他是什么不值钱的Plan B吗??
到底要向多少人告白啊这个家伙!
宫侑忍了又忍,忍无可忍。
“——你难道在外面还有什么别的二传吗?!”
白木优生愣了下,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跳转到这,卡了卡,迟疑道,
“应该…没有的吧。”
居然说‘吧’??而且还是‘应该’!?
宫侑眼瞳大睁,整只狐狸炸毛。
他重重哼了一声,恶狠狠别过脸去。
可恶的家伙,居然连他这个高中第一二传都不满足!!
外面那些普普通通的二传难道有他传球传得到位吗?!
难道有他这么耐心愿意腾出休息的时间陪着托球吗!!
配合二队的二传都扣不下球,难道配合外面的杂鱼就能扣球了吗?!
——可恶、太可恶了!!
“你这个贪心的家伙,我要和你绝交!!”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面前的金发前辈全然一副推拒的模样,别过脸去,不让他看到面上表情,语气是强烈不满,带着生气情绪,直冲面门而来,
“你也不用再费尽心思解释了!我绝对不会再听的!”
“……这、这样啊。”
白木优生低低道,小声地应了。
宫侑虽然别过脸去,但余光却没有别过去,隐蔽地瞥着。
灰发少年面上似乎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会直接原地哭出来。
他只站在那儿,似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看起来更加令人生气了!
宫侑皱眉。
平常稍微对他说点重话什么的就蛋花眼望过来,现在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有,怎么看都像是被戳中心事。
所以,果然就是那个那个吧!
广撒网多捕鱼什么的、即使有部分漏掉了、但因为有其他的备选项,所以在容错率范围之内。
宫侑越想,越把自己气得要死。
“你这家伙——不解释吗?!”宫侑折腾来折腾去,又不像正常绝交那样、放完狠话就走。
都已经炸毛成狐狸球了还脚底生根般硬生生扎在那儿,抱臂气冲冲朝人开口。
摆出这么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难道以为他就会心软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木优生愣怔了下,他已经做好面前的前辈不再搭理他的准备,毕竟是他太过于冒昧了。
他很愧疚,辜负了前辈的好意。
像前辈这么厉害的二传手,愿意给他托球本来就很天方夜谭。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等相处一两年后再认真地向前辈再次提出传球申请的。
而且、刚刚前辈也说了,不会再听他的任何解释。
宫侑哼声,在他面前的人蹭了蹭脸颊,小声道,“那个、现在说什么解释的话…感觉前辈会更加生气。”
“所以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的程度。”
“是我的问题,前辈请不要生气,比起我这种人……前辈更加重要,我会不再出现在前辈的视线范围中的。”他抿了抿唇,还是道了句,
“抱歉。”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白木优生接受了自己过于失礼的结果。
只要还有时间,他会慢慢道歉。
现在只希望前辈还能再给他机会,不要一下子就将他打入黑名单……
他抬眼,对上一双满满充斥大写问号的眼睛。
嗯…嗯?
白木优生诚恳又认真,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过分了。
所以、现状就演变成了,宫侑莫名开始觉得,现在这里只有他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明明是这个家伙自顾自地向他说了那种话,到手了又不珍惜,还在外面有什么其他的二传!
现在被戳破了还摆出一副‘我知道错了所以请不要生气,我会主动离开的’的糟糕态度。
这种极致愤怒中的一拳最后只砸在一团轻飘飘棉花上的触感——好恶心!
宫侑深呼吸,感觉自己血压都要高了。
他咬紧牙关,硬逼出声音,“所以、你现在,就是要自己抽身了事了吗?!”
微妙地捕捉到哪里不对劲。
前辈的话……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似乎意有所指。
但是当下他难以明晰。
心底怀着愧疚,白木优生真心道,“没有的、前辈,我很抱歉,如果需要我赎罪的话我都会去做的。”
宫侑直勾勾盯着他。
陷在这股视线中,他不自觉偏了下头,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该躲闪,转过头来补充道,
“只要前辈能感觉好一点的话就……”
“……哈。”
宫侑就这么笑了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虽然在笑,但毫无笑意,金色一点眼瞳直盯着。
“我还以为——你要逃跑了呢。”
又是那种轻飘飘黏糊糊的语气,白木优生在他出声的那一秒就意识到此刻宫侑的心情绝不算好。
或许说是十分糟糕也不为过。
“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就给出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难道你以为你是金子吗,谁都把你当成宝啊?”
白木优生缓缓垂下眼。
他没有说话,但肉眼可见的,长长的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
俨然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垂耳兔模样。
此刻说话讽刺他的是宫侑,话说出来又后悔的还是宫侑。
呃啊啊啊——!
摆出这种表情给谁看,难道有谁这么看了就会心软吗?!
“抱歉…不会的。”白木优生的声音很轻很低,有些干涩。
他从不会将自己看得太重要。
……无论在谁那里。
宫侑烦躁皱眉,剩下更过分的话完全说不出口,不得不咽回去。
他自我安慰着,这是给犯了大错的不省心后辈一个机会。
毕竟他是个绝世好前辈,所以就算被始乱终弃了——也完全能保持住风度。
越想越气了。
他难道是什么配菜吗,主食都混不上。
到底是什么样的杂鱼二传能比他更能占据这家伙的心啊!!
“总之——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的。”宫侑抱臂、冷声道。
白木优生自然听从他的。
堪称是百依百顺、十分听话。
“我知道的,前辈。”灰发少年轻声道着,“我会赎罪的。”
还好、还好,还有机会。
并不是全然讨厌的情绪。
某种程度上,他对人的细微情感捕捉得十分精准。
譬如此刻,他充分意识到了。
即使狠话放得再多,但面前的宫侑,对他,仍旧是宽容留有余地的。
侑前辈……真的是个好人啊。
白木优生心底感叹道。
嗯…更愧疚了。
“……”
另一边的宫侑死死摁捺住心底焦躁情绪。
太糟糕了这家伙,这个时候摆出这幅模样给谁看。
以为现在表现得乖一点、听话一点,就能回到先前那种友善和睦的前后辈相处状态吗?
别做梦了——!
宫侑恶狠狠,“从现在起,随叫随到,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知道了吗?!”
白木优生点头,“是、我知道了。”
宫侑没好气,“别指望我会友善对你,像你这样糟糕的后辈绝对要好好惩治一下才对!”
白木优生小心翼翼应声,“抱歉……”
他犹豫了下,视线游移着,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宫侑自然看见了。
他冷哼一声,撇过脸,状似不耐开口,“说!有什么要说的就说!我才不是那种不接受任何意见的人。”
闻言,白木优生缓了口气。
他看着宫侑,认真地开口,“那…我要离开前辈的视线范围吗?”
“——啥?”
白木优生支吾解释,“会担心……前辈不想看到我,这样。”
毕竟从宫侑的话中得知,他好像不太想那么看着他。
所以…在前辈主动提出前,要不他还是稍微自觉一点吧……
白木优生不太确定地想。
宫侑沉默,转而暴怒,“你是什么家养小精灵吗!!”
他喋喋不休,越说越生气,“看不见你我还怎么使唤你做事啊!?真是的、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一步、半步都不行!听见了没!”
白木优生僵住。
欸、欸?
他不用离开的吗?
宫侑看他面上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底冒出一丝荒谬中还带着点无奈。
“快说话啊你!”
白木优生顿时应声,“是、是!”
“真是的……完全就是个笨蛋。”宫侑嘀嘀咕咕,才上头的怒气被他这一打岔,基本散得差不多了。
“那、那个……”
白木优生试探着,牵到了一点狐狸的尾巴。
软乎乎的,尾巴尖尖微微翘着,似乎就是专门在等他去牵。
宫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没有好脸色,“要说什么快点说啦!我现在可是在生气啊。”
白木优生当即醒神,小心翼翼道,“那……托球还…”
虽然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想再让宫侑给他托球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是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几率的话,他还是想稍微努力争取那么一下的。
说不定…说不定呢?
“不、可、能!”
“啊…这、这样啊。”白木优生小小声道。
果然,前辈是没那么轻易就能原谅他的。
但还是会感到可惜……好不容易拜托前辈愿意给他托球了。
有点难过。
灰兔子蔫耷,头顶耳朵垂下,眼见着就是一蹶不振的模样。
虽然没有蛋花眼,但也差不多了。
周身气场灰蒙蒙的,如果不是人来人往,宫侑实在怀疑这家伙就会这么直接钻到角落里藏起来长蘑菇。
——这个时候装可怜有什么用!
不是在外面有二传吗,不是有什么其他选项吗,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瞥了一眼,瞥了两眼。
白木优生慢慢叹了口气,看来果然需要好好和前辈相处,相处那么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得到传球的机会。
只能更努力了。
他叹气,旁边埋伏起来的尖尖狐狸耳朵一颤。
装作不在意地瞥了第三眼。
好像真的在伤心。
不像假的。
——难道真的?
“咳、”宫侑咳了声。
白木优生心里还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挽回面前的人。
眼见着他没应声,宫侑又重重咳了声,“咳咳!”
白木优生耳朵微动。
侑前辈……是嗓子不舒服吗?
“我——想了想,”宫侑单手插着腰,瞥着面前后辈,
“毕竟是一个队的,不托球的话也说不过去。”
白木优生意识到什么,眼底缓缓亮起。
宫侑不想让他太高兴,又不想让他不高兴。
纠结了半晌,面上却仍是一副老神神在在模样,
“比赛托球也就算了,至于单独托球嘛——”
白木优生屏住呼吸。
宫侑卖着关子,眼见着他是很吃这一套。
哼了声,狐狸甩了甩尾巴,“那就看你表现了!”
“好、好的!”
表现得好坏到时候还不是由他来决定。
表现好也是不好,表现不好也是不好。
宫侑瞥着兔子后辈,心底嘀嘀咕咕。
总之、才没那么容易让这家伙过嘞。
“我要特级布丁!”
“好的!”
“不是这个味道啦,算了这个味道也还行……”
“抱、抱歉…”
“值日我不要一个人做!”
“那、那我来和前辈一起!”
以上对话发生在稻荷崎排球部第一体育馆,
这几日几乎日日都在上映。
旁侧、第一现场围观群众,
“我说……那两个人,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知道。”
宫治抓了抓头发,视线默默落在跟前跟后的灰发少年身上,又转到旁侧光明正大在偷懒的自家兄弟脸上。
“阿侑怎么开始压榨起了后辈,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赤木路成有些看不懂场上形式,担忧问道。
“啊——那个,”尾白阿兰回忆了下,“好像是‘关系很好的证明’来着。”
“欸?”
“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路过的角名补充。
“呃呃…这样吗……”
让白木优生来说,的确是没什么。
跑腿什么的,他已经做得很娴熟了。
而且、帮前辈买布丁和饭团都在饭点,基本顺手捎带就能完成。
就算没有买到想要的口味,也只是口头上的抱怨,最后还是会全都吃完,并且连带着他这个顺路跑腿的也会有额外的点心。
留下来一起帮忙值日的话,虽然在前辈们的面前,侑前辈总是摆出一副要让他全做的模样。
实际上,等前辈们离开后,侑前辈就会蹭过来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风头呢’一边把他赶去一边,将剩下绝大部分值日做完。
并说他‘勉勉强强表现过关’,可以托上那么一次球。
所以,这么一周积累下来,白木优生又攒到了一次周末休息日的额外训练机会。
果然、侑前辈是个好人啊。
他打从心底地认定。
当然,仅限于滤镜浓厚的白木优生。
除他以外,用宫治的话说,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个死傲娇。
但一般这么说出口了,就会被戳中痛处的金毛狐狸拳打脚踢。
“答应给那个笨蛋托球只是因为我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杂鱼二传竟然敢越过我去!所以我要盯着他!”
宫治:“哦。”
他好像没问原因吧。
“我才不愿意给他托球嘞,和那个笨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宫治:“哦。”
度日如年,所以天黑才回家,没毛病。
“狂妄任性的家伙,一到扣球就变成那个样子,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不容易的二传前辈,太可恶了,我绝对不要再理他了!”
宫治:“哦。”
今天不理他,明天再理他。
碎碎念念抱怨着的宫侑忍了又忍,怒气转移,“阿治!你怎么只会说一句‘哦’,没有其他话说了吗!?”
宫治:“……”
不然呢,还想怎样。
当面吐槽吗。
他默默转头,将视线从电视上撕下,心平气和,一针见血,
“所以,这就是你在今天,休息日的周末,起大早又出去给白木托球的完结感想?”
宫侑:“不然呢!”
宫治此时此刻只想感慨一句这个笨蛋可真笨蛋。
他叹了口气,视线微瞥,到底还是开口,
“喂,猪,你不觉得你对白木太过于……”
“啥?”
宫侑从冰箱里翻出鸡蛋布丁,看也不看直接挖了一勺。
宫治眼尖,瞥到其上字迹。
“……我说,那个是我的吧。”
宫侑:“?”
他翻过来看了眼,思考了下,伸出手擦掉上面的字,再抬头,
“这不是无主的吗?!”
宫治:“……”
他缓了良久,终于无表情开口,“侑。”
“——哈?”
“我决定了,以后无论什么,都是你、活、该要受的。”
宫治冷脸,屏蔽噪音。
“喂喂说清楚点啊阿治!!”
宫治不吭声,宫侑追问了半天也没得到答案。
他正欲发作,手边,手机“嘀嘀”一声响。
是特别设置的讯息提示音。
当即注意力移转,宫侑看向跳转出来的最新来讯。
[From可恶的家伙:前辈、我已经到家了!]
[From可恶的家伙:今天辛苦前辈愿意抽时间陪我训练,非常感谢……]
[From可恶的家伙:能被前辈托球……很开心,真的。]
备注为‘可恶的家伙’的账户状态显示正在输入中。
宫侑咬着布丁勺子,心底轻哼一声。
果然、没有人在接受过他的传球后能不为他着迷。
现在知道回头来找他,不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杂鱼家伙了。
不过、他可是没那么好应付的!
摁捺蠢蠢欲动的情绪,宫侑十分高冷地动了下手指,只回了个“哦”。
“嘀”地一声,手机震动了下。
白木优生闻声,去看放在一旁的手机。
刚刚忘记退出了,状态一直卡在那儿。
映入眼中的就是一个简洁明了的单字。
[From侑前辈:哦。]
……真不愧是前辈的风格呢。
感觉很帅气又很酷什么的……
想了想,白木优生手指微动。
“喂、你不去洗澡吗?”
宫治看完了节目录播,回头,就见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两只手捧着手机直勾勾盯着的宫侑。
又在搞什么…?
“我不去,你要去你去!”
真是的——白木那家伙究竟要输入些什么啊,他都盯了十分钟,状态栏一直显示在[正在输入中],丝毫不带变的。
就算是要写国文短文也写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