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分析师(沙舟踏翠)

回到宿舍，已经11点了。
穆境予的东西已经在他宿舍里摆好，洗漱用品、杯具、家居鞋……各种东西都摆在一起。
简单的宿舍，因为多了一个人，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纪云停换了鞋，环视这个只有四十多平的小宿舍，感慨道：“这样还挺好的，以前我一个人住老冷清了，幸好我户外勘探的工作多。”
正在脱外套的穆境予顿了下，看他一眼。
纪云停毫无所觉，跑进房间扬声问他：“我先洗澡可以吗？”
“好。”穆境予把外套塞洗衣机里，转身跟进房间。
“你要穿哪个，我一起拿出来——”
过了片刻。
纪云停的声音含糊传来：“我、要洗澡。”
“好。”
光着上身的穆境予抱着人出来，转进浴室。
水声很快响起。
哗啦啦的水声中混杂着口申丨口今和低泣，持续了许久。
纪云停被抱出来的时候，手脚酸软，懒懒靠在穆境予身上，嘟囔道：“你这个醋缸……我都说迦勒啥也没做，你还拿精神力欺负我。”
穆境予把他放到床上，亲了亲他嘴角：“主要是我想欺负你。”
纪云停：“……变丨态。”
“不喜欢？”
纪云停老实道：“倒不是。”
等他跟着躺下，主动窝进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废人。”
穆境予低笑了声：“不会废，以后估计你会经常给人治疗，现在就当提前锻炼精神力了。”
纪云停：“……也对。”
然后，穆境予勾起他白皙修长的腿，慢慢…。
纪云停：“……我明天还要治疗我那两位义父。”
穆境予按住他后腰，慢条斯理地动丨作：“适当运动，有利于锻炼体质。”
刚才余丨韵还未消散，刺激又开始叠加。纪云停攀着他肩胛骨贴上去。
失神之前，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只是念头一闪而过，他再次被拉入旋涡，理智全无。
又是被穆境予叫醒的一天。
纪云停神清气爽爬起来，慢悠悠吃了早餐，就被穆境予送去偏僻的宿舍区。
萧肃几人已经在等他了。
纪云停也不废话，先给兰特检查精神力，确认他跟穆境予是一类性质，属于高精神力使用过度，精神力舒缓剂无法全面舒缓而积累出来的高压状态，就开始治疗。
他对标穆境予的情况，预计今天至少需要调理两次，一次一到两个小时。
问题是这种精神力处于高压活跃状态，纪云停只治疗过一个，就是穆境予。而他治疗穆境予的时候，俩人都……刺激得不行。
他知道精神力受情绪和好恶影响，主要是他跟兰特两个都是刚认识，也不知道他们的性格情绪。
所以他很紧张，比对上迦勒还紧张。
兰特发现了，站起来，道：“不看了。”
萧肃皱眉，把他按回去。
不等他开口，纪云停深吸口气，直接送进精神力：“速战速决。”
宛若沉入一片大海。
凉丝丝的，很安静，甚至还有股软绵绵的味道。
他“咦”了声。
萧肃很紧张：“怎么样？很严重吗？”
穆境予也盯着他。
纪云停抬头打量兰特那张凶悍带伤疤的脸，问：“兰特义父性格应该很好吧。”
穆境予瞬间明白，放松下来。
倒是其他几人：
兰特：“？”
迦勒以及大早上跑过来看情况的曲之峰：“？”
反倒萧肃点头：“对，没见过比他脾气更好的了。”
迦勒：“……上将，你认识的兰特跟我们认识的兰特不是同一个吧？”
萧肃瞟他一眼。
迦勒立马闭嘴。
兰特倒是依旧淡定，一如他的精神力。
萧肃转向纪云停：“情况如何？能处理吗？”
纪云停点头：“比我们上将之前的情况轻多了，能搞定。”
萧肃大松口气：“行，那你们治疗。”
然后带着几分吃味，“兰特的精神力本来只有我一个能尝——”
剩下的话被兰特一脚踹回肚子里。
纪云停了然，揶揄道：“我以为义父你很强势的。”
萧肃坦然：“对外强势是要占便宜，对内强势就占不到便宜了。”
纪云停：“噗。”
迦勒俩人更是笑道不行。
兰特有点狼狈：“你还不走？”
萧肃举手：“我走我走。”
勾住穆境予肩膀，“我们去谈谈合作。”
穆境予自然没意见，还朝曲之峰道：“把迦勒送去实验室，凯琳要检测他的数据。”
曲之峰点头，把难抑兴奋的迦勒带走了。
然后穆境予跟萧肃也走了。
纪云停开始专心治疗兰特。
凉丝丝但平静温柔的精神力，让他的治疗格外顺利，甚至不需要耗费太多精神力——跟穆境予的接触过于刺激，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而联赛那些学生们他只是每天帮一点，看不出区别，迦勒那种就是彻底打死结……
他看进度喜人，干脆跟兰特商量，一口气疏通完。
兰特确认他状态良好，才肯继续。
结束的时候，统共过去三个多小时。
纪云停收回精神力，感受了下，惊喜道：“竟然感觉还有余力。”
兰特似乎也有点激动，道了声谢，打开通讯说了句：“我好了。”
对面不知道回了什么，但纪云停看到昨晚刚加上的头像，是萧肃。
他笑了笑，起身去洗手间。
再出来，兰特已经恢复冷静，再次朝他致谢。
纪云停忙摆手：“你是我义父嘛，我以后还要承你们照顾呢。”
兰特认真点头：“一定。”
犹豫了下，问，“你还有余力能帮萧大哥吗？他的情况也不太好。”
纪云停：“你们什么时候走？”
兰特：“行程不变的话，今晚就要走。”
纪云停感受了下精神力，道：“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得先看看。如果治疗不好，也可以先帮忙减轻。”
兰特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能减轻也很好。”
纪云停被他感染，跟着笑：“我会尽力的，而且，以后要是有问题，我可以去帮忙，除非撞上活跃期。”
兰特认真道：“那我会带他过来。”
纪云停放心了：“那就没问题了。”
兰特又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们送给你。”
纪云停：“……真不用，你们给了够多的了。”
兰特：“是协议的，我想另外给你送。”
纪云停：“……”
他没办法，开玩笑般，“以后我要是跟穆境予分手了，你们军区收留我啊。”
兰特点头：“没问题。”
然后道，“但你们应该不会分手。”
纪云停真诧异了：“你这么笃定？”
兰特解释：“萧大哥说，精神力达到S+++级，很多选择可以靠直觉了，或者说，到了他们这个精神力等级，可能会做错事，但不会做错选择。”
纪云停：“……这么玄乎？”
他老实陈述自己的观点，“全联盟至今只有四个人超过S+++级，两个退休，一个是萧义父，一个是我们上将。他们基本都是位高权重，就算做错选择也有很多改正的机会，不能说他们不会做错选择吧？”
兰特迟疑，似乎不想多说。
纪云停巴巴凑过来：“义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不好意思说？”
通过精神力接触，他对这位义父已经完全改观。
兰特虽然五官深刻、眉梢带疤，看起来像是随时暴躁打人的黑丨社会，但精神力柔和清冷，他直觉认为这位义父是个比较慢热的软性子。
一声“义父”，让兰特愣了会。然后他就开口了。
“我原来也不相信，但，我参军的第一天，萧肃就把我调到近卫团。”
纪云停：“因为你体质和精神力？”
兰特：“但S++精神力和体质的人，当时北境军新兵里有78个，他只选了我一个，其他都分到其他团了。”
纪云停点头：“那一定是你太优秀了。”
兰特微窘：“不是不是，我当时新兵比试只排在中后段。”
纪云停好奇：“我还没来得及看收养协议，义父你现在几岁了？”
兰特：“40了。”
纪云停：“哇，这么年轻？你比萧义父小9岁啊，他当时就是上将了吗？”
兰特：“嗯，那年他刚当上将，第一次挑选近卫团。”
纪云停眨眨眼，八卦道：“他当时就看上你了啦？”
兰特耳朵都红了，颇有些招架不住的，含糊道：“就是，大概……这么个意思吧……”
纪云停被他面红耳赤的样子逗笑，开玩笑：“指不定是萧义父忽悠你，想勾搭你呢。义父，现在都5974年了，你怎么也相信这些啊。”
兰特更窘了，却还是继续：“但萧大哥四年前就说我们可能会有孩子。”
纪云停：“？”
兰特：“我们没有做人工胚胎的打算，也没打算过继其他族亲的孩子。所以他提了一次，我没多想。但昨晚穆上将提起收养你，他用我们北区一个民族的方言跟我说，他的梦境成真了，他说你注定要当我们的养子，以后会陪着我们，直到我们沉眠在一片蓝色的花海。”
对着纪云停怔住的脸，他认真道，“我查过了，蓝色的花是米科诺西斯星的特有花卉，那是穆上将出生的地方。”

纪云停还是不敢置信：“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萧上将也没啥反应啊。”
兰特好笑：“他又不是小说、电视里能通灵的术士、道人，他做的梦只是模糊的感知，并不能预知到肤色发色甚至模样的。”
顿了顿, 又补了句, “而且，只有跟他关系密切的人，他才会有一点点感知。”
纪云停忍不住八卦：“所以他是提前感知到你的样子了？”
兰特窘然：“这个我没问……”
纪云停抿嘴乐。
兰特尴尬，站起来：“我、我们去找他们吧。”
纪云停莞尔：“好。”
出门前，兰特还问了纪云停, 可否等他片刻, 他想洗个澡。
俩人刚才精神力治疗都出了一身汗来着。纪云停干脆让他跟自己跑一趟, 去他宿舍洗，还能借穆境予的衣服在军区闲逛——兰特没有穆境予高, 但衣服应该还是可以的。
兰特欣然同意。
纪云停就发信息去问穆境予了。
确认没问题后, 俩人转移阵地去清洗换衣服。
等兰特换上一身西境军军服, 即便没有通行卡，也能自由自在地在军区里溜达而不担心被人发现不妥了。
纪云停还特地带他绕到星兽园，把关了好多天的小绿拉出来放风。
兰特目光灼灼：“我知道，这是你养的星兽。”
纪云停：“对，它也算是我半个小孩了, 你是我义父, 当然得让孩子认认你。”
拽住蹦跶扭曲的小绿的一根藤条，放到他手上。
“送一点精神力进去，你的精神力它一定很喜欢。”
小绿的藤条打了个卷儿，绕住兰特手掌。
力道还很轻柔。
兰特很惊喜, 小心翼翼送进一丝精神力。
小绿歘地一下炸起藤条，还卷住他胳膊, 他吓了一大跳，好悬就攻上去。
纪云停早有所料，小绿一动立马抓住他胳膊：“别紧张，小绿只是表示喜欢。”
兰特定了定神，再看这漫天飞舞的藤条和缠住胳膊的藤条，问：“它的喜好是什么标准？”
纪云停凑过来，小声：“精神力性质，你的精神力很柔软，应该是小绿喜欢的风格，星兽大都喜欢亲和力高的精神力。”
兰特愣住。
纪云停哥俩好般撞了下他胳膊，继续嘀嘀咕咕：“我们上将肯定会拿这个内容跟萧义父合作，义父你不要泄露出去，我们还要挖点经费呢。”
兰特看他：“论亲疏，我应该站在萧大哥那边。”
纪云停龇牙：“但萧义父跟北境军不差钱啊，义父你不会为了这点军区经费背叛我吧？”
兰特：“……”
虽然是实话，但……这小孩就这么直白说出来？是天真还是信任他？
纪云停压根没多想，还反过来安抚他：“我们上将肯定会给你们打折的，宰起来，肯定是南边那边顺手。”
兰特：“……为什么？南边比我们有钱吗？”
纪云停压低声音：“联赛的时候，休伯特上将几次找我们上将麻烦呢。”
兰特：“……他这几年愈发拎不清了。”
纪云停非常赞同：“就是。”
兰特：“你怎么——”
诡异触感从胳膊传来，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纪云停察觉，视线一扫，立马拽住小绿往外拖：“出来！”
钻进兰特袖子里的小绿被硬拽出来，不乐意了，挥舞藤条把地板拍得啪啪响。
纪云停：“……”
兰特的精神力很柔和他是知道，小绿这么喜欢，却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他自己。
低头沉思的功夫，焦躁的小绿拍打得更起劲了。
兰特推了他一下。
纪云停回神，头疼，只能朝他不好意思道：“义父，你可以给小绿一点精神力吗？咳，比刚才多一点点……太久没喂它了，不喂它估计不好哄。”
兰特：“……喂？”
纪云停：“它平时喝营养剂的，偶尔吸一点精神力当零食，今天估计是把你的当新口味了，馋了——你可以不用碰它，你朝它扔几团精神力球球就行了，上将也是这么干的。”
兰特：“……”
小心翼翼给漫天飞舞的绿藤条扔了几团精神力。
小绿果真安静下来，还趴到他肩膀上，一下一下地甩着小藤条……跟小宠物似的。
兰特一脸玄幻，却忍不住轻抚它那布满鳞片的藤条。
纪云停：“是不是还挺可爱的？”
兰特：“嗯。”
通讯器震动。
他连忙接起来。
“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到？”是萧肃的声音。
纪云停俩人说要过去汇合，他在那边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人，就过来催了。
兰特问了纪云停，回复：“还有几百米，马上到。”
萧肃还想问他们怎么这么慢，兰特就挂了视讯，轻拉起小绿，问纪云停，“这个能带去给他看看吗？他一直很好奇怎么跟星兽沟通。”
纪云停当然不会拒绝。
俩人一兽加快脚步，前往指挥中心。
萧肃那边却还没谈好。
倒不是他干不过林均晨等人，是项目太多了。
他焦头烂额的，还借了会议设备，把他远在北境军的智囊团全部拉过来，现场开会。
看到挂在兰特肩膀上的小绿，他噌地一下站起来。
兰特朝他摆摆手，带着小绿走到他身边，小声跟他嘀咕了几句。
萧肃微微皱眉，看了眼朝他招手纪云停，点了点头，拉着他坐下。
兰特拉起小绿一根藤条放到他手上，正要说话——
“小心哦，小绿可能不会喜欢萧义父的精神力。”凑到穆境予身边的纪云停探出半个身体，气音提醒他们。
兰特连忙拽走小绿的细藤，自己抓在手里摸了又摸。
萧肃：“。”
大家还要忙好久，纪云停干脆挪到角落，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除了中途有人送来营养剂，这场合作协商一直不停，从将近九点开到晚上七点多，才将所有合作项目敲定下来。
北军那边强烈要求萧肃几个多留几天，然后在萧肃的无语中，美滋滋地挂断视讯。
萧肃：“……”
穆境予看他：“要多留几天吗？”
萧肃：“合作不是谈完了吗？”
兰特低声：“上将，我们可以看看他们在精神力方面的研究，稍微有个底。”
萧肃不以为意：“合作已经签订，他们会对接好。”
兰特：“……迦勒的情况比较严重，刚好看看成效。”
萧肃：“回去我们——”
“上将！”兰特语气微急。
萧肃：“？”
兰特看了眼还在现场的西境军等人，指了指小绿。
萧肃：“星兽种子我们不是也有吗？我刚签的协议里有战宠的培育训练贡献方案，回去我们也能试。”
“萧义父。”纪云停凑过来，小声道，“兰特义父是想让你给我看看呢。”
兰特：“。”
萧肃：“……我没事，看不看都行。”
兰特皱眉，不赞同地看他。
萧肃安抚般拉过他的手，捏了捏。
兰特拍开他的手。
萧肃再抓。
穆境予被喊走去签东西，林均晨等人也抱着资料退出去，纪云停看人走远了，转回来就看两位义父在玩你追我逃的小游戏，无语了下，直接问：“萧义父是不是很抗拒别人进入你的精神力领域？”
萧肃还没说话，兰特直接：“对。”
纪云停：“啊？那你们……那什么的时候……也不用精神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