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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三傻二疯)


翰林院是清贵文臣之首,词章翰墨辐辏之地;以穆国公世子的文化水平,真能在这群眼高于顶的词臣中筹谋出什么吗?就算不怕文人口水洗脸,单以世子这开口钦点的做派,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于揽权自重了?
张太岳感到了莫大的疑虑。但大概是出于礼貌,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再说了,在朝廷顶级的权臣前,可怜又弱小的张太岳还能做什么呢?
检查完张太岳的实习工作后,穆祺又拎着奏疏去了内阁。他从角门下马入宫,一进门就觉得不大对头——角门寻常是宫人仆役们出入的地方,所以看守得并不严谨,偶尔还有些小摊小贩来叫卖糖葫芦和绿豆汤,做一做宫里的买卖。但今天看门的换成了五个人高马大极为面生的金吾卫,小贩的推车也不见了踪影。门内外空空荡荡,一个闲人也看不见。
穆祺心下有些嘀咕,但也不好转身开溜,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结果门内的岗哨更为严密,还有人专门搜检他的衣服。拐过东南角的影壁之后,却见内阁值房前乌泱泱站了十七八个锦衣卫,将今日当值的几位重臣团团围住;为首的大太监单手叉腰,正在指挥着手下搜身呢。
穆祺愣了一愣,随后头皮都炸开了!
天爷呀,居然叫老子赶上这档子烂事了!
真他妈是朝廷大舞台,有梦你就来。原本以为在内阁与老登斗智斗勇已经是莫大的折磨,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惊涛骇浪等着自己!——穆祺心下山呼海啸,真有千万句卧槽狂奔而过;但偏偏眼下局势,又是分毫都差错不得。他左右望了一望,随即低头弯腰,想借着墙边的柳树悄悄溜回影壁之后,先设法躲一躲再说。
但围着内阁的锦衣卫明显非常之眼尖。很快便有人一眼望见,大踏步走了过来:
“世子在此做什么?”
穆祺人快软了,只能咬着牙齿胡说八道,试图蒙混过关:
“我只是偶然走到了这里……好吧,我一时腹痛,想要到后面去出恭!”
——如果他没有记错,后面供宫人们出恭的茅厕外有一个极为隐蔽的狗洞,可以七弯八拐直通宫墙。虽然这狗洞的来历实在不能细想;但现在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只要能设法从狗洞里爬出去,他就可以跳出宫墙,到闹市拼命呼救……
奶奶的,为了国家大局,他今天也算是拼了!
锦衣卫愣了一愣:“内阁值房内自有恭桶,又洁净又方便,世子何必舍近求远?”
穆祺心中警铃大作:外朝活动的锦衣卫怎么会知道内阁值房的恭桶“洁净又方便”?毫无疑问,这些人已经把里面搜了个底朝天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出恭还在其次,主要是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眼见锦衣卫的神色愈发诧异,右手也不自觉伸向了腰间。穆祺心下一凉,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蒙混不过去了。
……不过也正常,做这样大事的人,哪里会因为几句疯话就放松警惕呢?
事已至此,他不能不拼命硬顶了。于是国公世子霎时脸色一变,语气亦骤然强硬:
“我到哪里去,似乎不必锦衣卫操心!倒是你们,把内阁围得如此水泄不通,到底是想做什么大事?!”
音色俱厉,掷地有声,就连看守内阁的其余侍卫都被惊动,纷纷转过头来。为首的太监立即走了过来,似乎是想迅速控制住局势。但穆祺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是怒火上涌,不可自遏!
“黄尚纲,你居然也在这里!”他大声怒喝:“皇帝无论如何,总是对你得起的吧?你们东厂竟然也敢造反?”
老子被老登揉搓成这样,都不敢随便掀桌搅乱天下局势;你这全凭宠幸上位的阉人,竟还妄想着西苑里的那把交椅?!
奶奶的,早知道老登手下这么不安分,老子就先下手为强了!
黄尚纲黄公公目瞪口呆,刹那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等到他震撼的大脑终于分析清楚了世子的怒斥,一瞬间生出的居然不是愤怒与恐惧,而是无可言喻的荒谬:
“咱家怎么能造反!你自古见过东厂造反的吗?”
太监造反了有个蛋用啊?蹬腿之后把皇位传给对食么?
穆祺理直气壮:“你带兵进宫,包围内阁,还敢说不是心存异志!东厂当然没有造反的先例,但你别忘了,昔日堡——英宗朝时,总督京师兵马的太监曹吉祥可是做下过好大的事!”
作为以一己之力拉低本朝下限的叫门天子,堡宗皇帝的政治水平是一向发挥稳定,菜得永远不叫人失望。在他的英明治理之下,曾参与夺门之变的宦官曹吉祥阴养死士,暗中坐大,最后竟悍然发难,率军攻入皇城,沿途斩杀不少勋贵文官,险些掀动叫门天子的皇位。而堡宗也就此成为本朝数百年以来,唯一一个几乎被太监篡位成功的皇帝。
说实话,以高祖设计的分权制度之严密苛刻,以本朝皇权之强盛稳固,安坐皇位数十年的太平天子居然差点被宦官翻盘,这在政治发展史上,恐怕也是千百年独一份的奇迹。只能说堡宗就是堡宗,总能轻而易举突破人类想象力的下限,臻至前所未有的境界。
太平天子被宦官翻盘算什么?你见过大一统皇帝自己上门给蒙古人送菜的么?没见过是吧?堡宗就叫你们开个大眼,从此知道天高地厚,不要自以为是!
当然,当今圣上无论如何不能与堡宗相比,但既然有此先例,你就不能说太监造反是绝无可能,世子的怀疑是毫无道理!
黄公公一时语塞,随后气急败坏:
“休得血口喷人!咱家是奉了旨意,到内阁清理东西!”
“旨意呢?”穆国公世子直接把手往前一伸,又忽的生出警觉:“等等,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要圣旨,咱家给他写一张’?”
黄公公愈发愤怒了:“世子怎能这样污蔑?若要凭证,等清理之后,咱家可以与你一同面圣!”
穆祺呵了一声,不以为然:“你说清理就是清理?敢问黄公公,你要到内阁去清理的是什么?”
这句话平平无奇,但满火气上头的黄公公却猛地噎住了。他憋了半日,一张脸越涨越红,却始终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只能满头大汗的站在原地。如此以来,不但世子的眼神越发不对,就连一边的锦衣卫都开始神色诡异了。
……仔细想想,黄公公调人时也的确只是说了句有旨意而已,可从来没有解释过旨意具体的内容啊。
——卧槽,卧槽,不会吧?
黄尚纲将手下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大为叫苦。显然,瓜田李下暧昧难当,要真让手下生了疑心,他非得被扒一层皮不可。可是——可是,要是真泄漏了今日清理的真正缘由,他被扒的可就不止层皮了!
解释不了缘由就回不了嘴,正因为此,面对穆国公世子这咄咄逼人的追问,他竟然是一句话也辩不出来!
天爷呀,这份差事可真是坑死了人了!
眼见着局势已经渐渐不可控制,黄公公百思无法,只能咬着牙强行转移话题,至少先料理了穆国公世子这个威力无穷的破坏源:
“咱家接的旨意,怕还用不着世子过目审核。再说了,内阁这么多重臣,都是老老实实听旨候查,世子为何要特立独行?”
他向值房外众人围聚之处一指,表示自己绝没有僭越强迫之意。世子则轻轻呵了一声,同样向内阁值房边跨了一步。他大概是想愤然怒斥锦衣卫挟持重臣的无耻举止,但目光一一扫过几位群聚的重臣——兵部陈侍郎、刑部赵尚书、工部吴尚书等等——神色却渐渐迷茫了。
显然,这些重臣并没有什么紧张畏怖的神色,有几位脸上甚至还饶有兴趣,显然是吃这个瓜吃得相当开心。而且……
他木然片刻,终于缓缓出了口气,不能不承认自己的失误:
“……公公说的是,我应该是鲁莽了。”
黄公公冷笑:“怎么,现在知道自己出差错了?”
“我应当向公公赔罪,公公绝不是造反。”世子很诚恳的说:“毕竟,造反这种事情都是以快打快,一动手就要控制住中枢的要害。而现在被围在内阁的这几位大人嘛……”
他想了一想,实在找不到更委婉的说法,只能硬憋出一句:“……都是比较无害的。就算控制住了,对谋反也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正在吃瓜的几位重臣:??!!!
等等,你说的“无害”是特么几个意思啊?!
你他妈阴阳谁呢?!
老子就这么无足轻重,连被谋反暗算的资格都没有是吧?!
果然是破坏力无穷的癫公,仅仅一句话的功夫,所有人便同时破防了!
可惜,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说自己对谋朝篡位有大用,所以只好齐刷刷的怒视穆国公世子,眼神里几乎要迸射出火花。世子明显也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找补一句:
“当然,在下也是一样的无害,所以应该不会妨碍什么。”
显然,与穆国公世子并列并不能消弭大家的怒火,重臣们的眼神越发可怕了。
黄公公长叹一口气,感到了某种难以解释的疲惫:
“……算了,不要再说了。依旨意行事,开始搜查吧。”
相较于前几次悄悄咪咪且马马虎虎的清查,这一次检查得就详细得多了。十几名锦衣卫与太监来回搬运杂物,一一检查清点;上下翻找之后,连不知何时被遗漏在纸堆里的干包子都摸了出来,顺便还附带着老鼠一个,蟑螂数十只。因为圣旨所限,所有人都只能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硬着头皮看这些活泼多样的小生物满地乱爬,顺带着在暗中咒骂吃完零嘴后不收检的各位前辈。
这样仔细的抄检,终于是翻找出了要命的东西——在清点工部吴尚书常用的一张书桌时,锦衣卫抖开草纸,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精美纤薄的绘像彩纸。
……穆祺一看就知道,这是《西苑春深锁阁老》特藏版赠送的夹页,只有一口气抢下了首发版的大客户,才有资格在大书商手上拿这么一本作纪念。
而在他身边,吴尚书的脸立刻便失去了血色。

第44章 忠臣
因为皇帝并未明白宣示, 所以即使抄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黄公公也不敢擅作主张;只是取了个机要信封亲手将彩纸封好,还派人去叫与他同担此任的锦衣卫指挥使, 既是通气,也是共同分担。
内阁值房分为南北两处,一处是当值学士重臣办公, 一处是批红的司礼监秉笔们暂歇。为了撇清干系, 司礼监的下处便是由指挥使陆文孚负责查点。通传后陆文孚匆匆赶到,只粗粗扫了那张彩纸一眼, 脸上便同样也是赤橙黄绿, 精彩纷呈了。不过到底是陛下最信得过的心腹,从湖北老家带出来的奶兄弟。陆文孚默然片刻, 还是主动扛起了这个责任:
“这种东西,做臣子的哪里敢看。封好后送到宫里,请圣上御裁吧!我与厂公一同署名。”
黄公公连称不敢, 然后立刻命人取过朱笔,依此在信封上画押签字,又借着火烛烤化了蜂蜡, 仔细沾粘封口, 搞得是郑重其事,仿佛还真像是在处理什么大逆不道的文书。但很快,搜查司礼监下处的锦衣卫便来复命了, 手中还各拎着几个布袋——全是司礼监太监们私藏的话本碎片, 基本可以凑成一个系列了。
说实话,太监如此热衷于颜色话本, 真是令人浑然不解。但这几布袋的碎片确实是极为厉害的武器,一下子就把手握机要信封的黄公公给干懵逼了, 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句——显然,就算将内阁所有的信封统统搜罗过来,也装不完司礼监遗留下的蔚为壮观足有数斤上下的破碎书册,先前装模作样的种种机密做派,便实在可笑之至!
所以说,当值开小差这种事情也是要看天赋看经验的。重臣们好歹都是十年寒窗里卷出来的高手,道德水平如何还不敢说,至少在先生眼皮子底下看闲书的技能点是加满了的。除了实在是胆大包天一时疏忽的工部吴尚书以外,并没有几个文官被抓住现行;与司礼监秉笔那几口袋的罪证相比,鲜明差距便格外刺眼。
黄公公兴冲冲领了这个差事来,原本是想借机敲打敲打与大太监们做对的文官,所以把声势搞得紧张得很;但没想终日打雁却叫鸟雀啄了眼,眼瞧着地上自己那些干儿子干孙子留下的杰作,一张脸拉得比驴还要长了。
奶奶的,连工具都没有了,也要这么念念不忘吗!
黄公公说嘴打嘴,脸被当众打了个脆响,只能满脸紫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另一位主事的陆文孚则根本无意与重臣们为难,眼见太监们声势倾颓木然不语,便主动揽过了差事,命下属搬来椅子,请重臣们安坐休息;又亲自去招呼几个惊魂未定的勋贵,一一安抚情绪;还特别问候了穆国公世子:
“有劳世子久等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世子正在怔怔出神,看到陆指挥使后倒是忽的一愣,随后眼神不自觉的游移起来——在穿越之前穆祺博览群书口味混杂,曾经硬磕过飞玄真君与他奶兄弟不得不说的十八种往事,并曾为此洋洋自得,自以为品味出色——当然啦,老登是那么一副龙章凤表卖相绝佳的样子;陆指挥使又称得上“体貌瑰伟”、身形矫健;两人到底是什么个关系姑且不论,至少是不得罪观众的嘛!
可是,磕同人磕到正主面前,难免就实在有些心虚了。世子讷讷回答了几句,赶紧转移话题:
“……既然是上命,做臣子的当然只有谨遵的道理,哪里敢说辛苦?只是不知圣上是要搜检什么要紧的东西呢?”
锦衣卫与东厂这样气势汹汹的联合出动,总不能就是为了这几本特典大动干戈吧?好吧把皇帝陛下的本子带到内阁确实不太像话,但大安开国至今,坊间给历任皇帝造的谣言难道便少了么?各色段子话本传播至今,甚至已经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推陈出新脱胎换骨,大有问鼎文学高峰的趋势……搞不好它日清点历朝历代的最高文学成就,两汉辞赋盛唐律诗两宋词曲,本朝还能以谣言段子混上个榜单呢。
在这种气氛下,飞玄真君早就应该对谣言有免疫力了才对嘛,何必如此躁动亢奋?再说,皇城司东厂锦衣卫都知道分寸,一般不会用这些无关紧要的污言秽语亵渎天听挑动火气;老登又是哪里来的耳报神,居然能把内阁的底裤摸得这么清楚?
该不会是内阁中出了个该死的叛徒吧?
陆文孚踌躇了片刻,大概是看在穆国公府的面子上,还是开口了:
“我也不甚了了,陛下并未明说。”
实际上,岂止是没有明说而已?飞玄真君万寿帝君传召心腹下达指令之时,除了再三强调机密谨慎之外,居然连办事的流程都没有交代一句;而且表情阴冷面色不虞,看起来也绝没有替手下解答疑惑的兴致——陆指挥使从小跟着真君混了这几十年,如今也算是简在帝心深明圣意,但大概穷尽心力,也实在猜不透这阴阳怪气的表态下真正的用意,只能照章办事而已。
……当然,如今光司礼监的纸条就抄出了几麻袋,所谓“机密”云云,大抵只能妄想了。也不知事情办成这个鬼样,宫里的那道坎该怎么过呢。
听到指挥使的回复,世子大为惊异:
“又是东厂,又是锦衣卫,几十个人光天化日把宫门堵了把内阁抄了,居然连张明旨都没有?!”
内阁再怎么草台班子,好歹也是中枢机要、台阁重地,天下众望所系!牵涉国家运转及朝廷规制的大事,是可以如此随随便便处置的吗?将来人情惊骇,还不知要激出什么样的变故!
如此无根无据胡作非为,朝廷规矩在哪里?皇家体面在哪里?国家机器的体统又在哪里?西苑九五至尊,怎能如此放诞的行事!
锦衣卫使微露尴尬,稍稍移开了目光。但神色游移之间,却分明已经泄漏了答案——显然,作为大兴土木一意玄修在西苑浪了几十年不肯挪动一次屁股的天下第一老登,和飞玄真君谈什么体面体统,意义实在不大。
只有领悟了这一点,才会明白后日海刚峰《治安疏》所言之“妄念牵之而去”、“心惑情偏”,是多么的沉痛恳切,切中要害。
即使与老登相识已久,穆祺让酒瞠目片刻,终于忍不住长声叹息:
“往日里看人高楼起,看人高楼塌,抄家的不胜其数,想不到内阁竟渐渐也来了!可知这样声势显赫的所在,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内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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