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是怎么变渣的？(朝述)

M记散场之后，顾繁还是照样和王楼打电话。王楼的集训很辛苦，晚上十一点钟过后，洗漱完毕才有一小会儿功夫躲在被窝里给顾繁打电话。王楼小声地和顾繁撒娇: “繁繁，你想我没鸭。”
顾繁说: “今天做了三套卷子，没时间想。”
王楼回答: “我不信。”
顾繁说: “是真的，你回来了给你看，我做过的卷子每张都标日期的。”
王楼叹气: “好吧，那我想繁繁了，好想快点回……”去啊。后面的话变成平和的气音，王楼是累得睡过去了。顾繁听着王楼的呼吸声，感觉心像是有了归属，白天时候的焦虑情绪得到了缓解。
“王楼……”顾繁用着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温柔语气喊王楼，看着面前的试卷，顾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小声地说: “快点长大吧。”
第二天醒来，顾繁恶狠狠地扯掉一页日历，又数了一遍距离王楼回来还有多少天。做完王楼走了之后才给自己安排的日常任务，顾繁才背着书包去上学，骑在单车上，身后少了个人，顾繁想起姥爷的话，叹气。
果然两个人想一起走到最后，太难了，有时候不是感情不到位，也不是钱不到位。
顾繁上课的时候，还在想‘人从何处来’的哲学问题，下课被物理老师喊去教室领了一套卷子。顾繁看看题目，竟然还是英文的，看看内容感受到卷子确实有难度，问老师什么时候要。
物理老师对顾繁说: “你觉得要用多久?”
顾繁想了想，回答说: “下午放学吧，加午休应该可以做完。”
物理老师听到回答，非常满意，高兴地说: “好好好，顾同学你一定认真做，不会的可以来问我，晚修前拿给我就好，我今天一直在办公室等你。”
顾繁领着卷子离开了，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问物理老师，那是什么卷子。
物理老师回答: “IPhO的题目。之前苏言承和乔宁海的物理都不算强势科目，我也没报希望，但是顾繁的物理测试是满分，我就和校长打申请了。”
其他老师有点吃惊，问道: “苏言承和乔宁海准备IPhO测试已经快一年了……”
物理老师解释道: “所以我直接给了IPhO的卷子给顾繁，要是他毫无基础地能考60分，我就去申请加一个人报名。反正省考的名额咱们学校还有，不给顾繁，也是要给高二学生去见识一下的，不要浪费了嘛。”
物理老师心意已决，而且说的有道理，反正每年给高二学生的名额，基本就是去长见识的。不过听到60这个分数，其他老师还是好奇: “苏言承和乔宁海能考多少?”
“他俩，加起来能有100分吧。”物理老师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但是其他学生比苏言承和乔宁海还费劲，而推出去的往届生更是比苏言承他们还不如。
得知这个结果，其他老师纷纷表示:物理老师要顾繁60分也太强人所难了。
物理老师摊手: “现在距离省赛也就一个月多了，下周就报名截止了，要是太费劲，我还是专心教苏言承他们比较好。”
这回答倒也是事实，其他老师看着顾繁刚才离开的方向，多少有点遗憾。要是顾繁一直在他们学校，专心学一年，搞不好今年去IPhO的名额就有他，毕竟物理老师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局限于山南这地方没让他碰见个好苗子。
老师们觉得遗憾，顺便也都在办公室里不动声色的等待顾繁出现。不管是交卷子还是问问题，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甩原本年级第一足足五十分的转校生是什么水平。
可惜一上午过去顾繁没出现，午休时候顾繁也没来。
其他老师调笑: “可能是IPhO的太简单，没什么问题要问吧。”
话音刚落，顾繁拿着卷子进门了，物理老师原本昏昏欲睡，此时却眼前一亮，笑着问顾繁: “顾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顾繁点点头。
物理老师推开办公桌上的纸片，给顾繁腾了个位置出来。见状顾繁也不客气，从旁边拉过一个凳子，把卷子往物理老师面前摆好，指着卷子上一个单词说: “老师，您这里单词抄错了。”
物理老师: “啊?”
顾繁十分淡定地说: “这张卷子是去年IPhO的竞赛题，虽然您修改了数据，算起来变得麻烦了点，不过我做过一次，竞赛题目答案为1，您改过之后的答案是2，这里是答题步骤。”
“你做过IPhO的竞赛题?”物理老师有点懵。
“对啊，我是去年兔国的参赛者。”顾繁有点奇怪，跟物理老师说: “我当时转校过来的时候，不是和校长说过嘛。”
“那，成绩是?”物理老师恍惚想起，当时IPhO只报道了参赛者的学校，的确是有首都中学没错。
“成绩一般，第三名。”顾繁说完其实有点心虚，他是参赛者没错，但算起来参赛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还是靠着记性不错才把物理老师的题目做出来，现在让顾繁去参赛，可能根本过不了选拔。
物理老师捂着心脏，看向顾繁目光闪闪发光。
不过物理老师也很快就想起来了，怪不得当时自己跟校长说，想看看顾繁的水平再决定要不要让他报名这事儿的时候，校长笑得那么开心。
物理老师笑眯眯的问顾繁: “想不想参加一下IPhO的选拔省赛?你肯定可以过。”
顾繁说: “我已经参加过了，没什么意思。”
物理老师劝道: “不再考虑下吗?过了以后能保送呢。”
顾繁稍微挪了下凳子，害怕被物理老师的‘降智’气息传染，悄悄和物理老师拉开点距离，跟他说: “五道口想接受我去工物，我不想去，我觉得我可以自己考想上的专业。”
物理老师看着顾繁，想说这孩子也太恃才傲物了，可看看手里的卷子，又想想顾繁的成绩，感觉也无可辩驳。这就是有资本吗?物理老师有点羡慕顾繁。
后面几天，物理老师天天儿找顾繁，试图说服他参加比赛，顾繁被烦的没法儿，连晚修都不能溜出去和王楼聊天。顾繁想图清净，回答道: “行行行，参加。”
“一言为定。”物理老师心愿得成，脸上笑意藏不住，给顾繁塞了一个物理课表，让顾繁以后每天晚修时间都来找他，物理老师帮他开小灶。
顾繁: “……”
感觉上当了。
别管顾繁愿不愿意，反正物理老师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顾繁被开了三天小灶，物理老师确定了顾繁的水平，的确比苏言承和乔宁海高出不少，就是不如那俩孩子听话。
不过想到顾繁的成绩，物理老师又觉得可以原谅顾繁。
物理老师一腔热血想要带顾繁再去一次IPhO，奈何顾繁实在是没兴趣，跟物理老师说过几次，物理老师都是一脸慈爱，没事，我教你，我开心。
顾繁: “……”
不过第四天物理老师像是偷偷摸摸做了错事儿的小孩，跟顾繁说: “其实晚修的培训还有两个人。”
知道还有其他人，顾繁倒是松了口气，一对一教学实在是太考验耐心了。不过看见一起开小灶的人是苏言承之后，顾繁诧异，但又觉得情理之中。原本的年级第一，学校不培养他，培养谁?
另一个人是乔宁海，其实也是顾繁认识的人。
他是乔靖海的堂哥，两个人同岁，不过一个天天跟着王楼玩杀马特，一个被学校重点培养，其中差距不言而喻。不过因为堂兄弟关系不佳，他和顾繁的关系也就停留在认识层面了。
不过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是学生，专心学习以后，大家都没什么多余精力思考其他。
而且四个人的课堂，气氛要好得多，乔宁海性子活泼，虽然跟老师偶尔意见不同，但胆子很大。苏言承有点跟自己较劲的意思，不会做的题就死活要做出来，偶尔物理老师都想让他换换思路。顾繁有经验而且是三个学生中水平最高的，基本就没有他解不出的题目。
时间很快就到了竞赛当天，比赛是在山南市附近的一处风景区，高山秀丽，风景极佳，比赛时长模拟IPhO正式比赛，需要两天时间。
物理老师提前一天带他们去熟悉环境，分房间的时候，三个学生住了个大套间，物理老师在旁边的单人间。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让乔宁海跟顾繁熟悉不少，对顾繁的印象也改观了，有点佩服顾繁。
吃过晚饭后，乔宁海拉着顾繁和苏言承出去散步放松，结果苏言承说他还要再复习一下。乔宁海也不勉强，目光投向顾繁。
顾繁则是说: “我没空，我去给王楼打电话。”
乔宁海听了打趣: “我听小靖说，你和王楼是在处对象?这男孩子有什么好的，你什么感觉啊?”
顾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感觉?”
乔宁海挑挑眉毛: “你俩亲嘴什么感觉。”
你这话粗俗，什么亲嘴，那叫接吻，甜甜的恋爱，你个单身，你不懂。
乔宁海看顾繁不想说，就也不勉强，说道: “你和小靖关系好，要是小靖他早恋了，你给我通风报信一下。你这样成绩好的早恋也就算了，小靖他连考大学都费劲，可不能耽误学习。”
顾繁: “……”
顾繁有点怀疑晚上的乔宁海和白天的乔宁海不是一个人格，白天的乔宁海对乔靖海很嫌弃，现在却关心起小堂弟了。
不过顾繁看他越说越起劲，想了想把人拉出房间，顾繁被迫和乔宁海开始散步，顾繁感觉自己叒上了谁的当，明明不想出来散步的。
不过顾繁还是和乔宁海说: “不要影响苏言承学习。”
被拉出来的乔宁海撇撇嘴，说道: “我们三个里头，就你有希望考上，我们两个就是陪太子读书。临时抱佛脚也太晚了。”
乔宁海笑笑，又对顾繁说: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挺优秀的，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啊。”
“哎呀，不要安慰我啊，我自己已经想通啦。这世上就是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会自己优秀，可以轻易做到我努力大半生才能做到的事情，要是样样都闹心，人就别活了。”
乔宁海这几句话，倒是让他和乔靖海有点像了。
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培养什么样人。
呃，顾繁感觉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顾兴华渣，不代表他渣鸭，他现在可喜欢王楼了。想起王楼，顾繁打发走乔宁海，找了个景区里的小花坛旁边一靠，摸出手机给王楼发了条信息，问他有时间吗?
王楼秒回:ミ睡叻睡叻の
顾繁直接给王楼打了电话过去，问他: “楼楼，你是不是过两天回来啊。”
王楼的声音有点迷糊，听起来像是真的在睡: “嗯，今天训练最后一天，明天后天是友谊赛，之后就回来了。”
顾繁说: “那巧了，我到时候去接你。”
王楼奇怪的反问: “繁繁你不是也在参加比赛吗?有时间接我鸭。”
也不管电话那头的王楼能不能看见，顾繁点点头，回答道: “我可以自己先回来，不和老师一起。”
听到这个回答，王楼有点开心，不过还是故作矜持的说: “我听说你和苏言承一起比赛呢，舍得不管他先走?”
顾繁笑笑: “为什么舍不得他，我心里都是你啊。”
王楼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现在就等着盼着想快点回来见顾繁了。
两个人电话里腻歪，顾繁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个人。苏言承隐约听见顾繁的话，再看见顾繁和王楼打电话时候的开心样子，将手里的外套揉了揉，用力攥紧，目光变得多了点冰冷。
后两天比赛倒是没什么可说，顾繁连更高规格的比赛都参加过，也没有强求自己得名次，虽然也是严肃应对，但比赛过程就轻松得多。
顾繁比赛完火急火燎地想离开，但是苏言承却是拦住顾繁，说下午就有成绩结果的。
顾繁微微皱眉: “我跟老师说了，我不等结果。没事儿，反正最后通过了奖金和奖牌会发到学校的，你要不要一起走，后面颁奖怪无聊的。”
苏言承听完犹豫了一下，顾繁便不耐烦的离开了。苏言承看着顾繁离开的背影，有点不是滋味儿。想追上去，却又生生止住脚步，说到底，人家两情相悦，他算什么呢?
大概是老天给苏言承开了个玩笑，顾繁跑出酒店之后，很快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预约的出租告诉他，过来的路上轮胎被扎破了，司机回城补胎，下午再来接他。
顾繁心里骂出一万句脏话，想问司机能不能派其他车过来，司机说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顾繁:怀念十几年后的信息时代，想要个一键预约专车，顺风车。
顾繁和王楼说车子出了状况，遗憾的表示只能晚上请王楼吃饭了。王楼嘤着和顾繁商量去体验下西餐，顾繁满口答应，表示今天晚上王楼想干啥都行。
王楼这时候也要去登机了，手机被迫关机，顾繁无所事事地重新回到颁奖礼堂。苏言承听了顾繁的遭遇，面儿上淡定，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苏言承说: “要不我们去游乐场吧。”
顾繁: “?”
“我昨天看见这个景区里有个游乐场，反正这个颁奖，是真的挺无聊。”苏言承说话的时候，努力地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紧张，看见顾繁有点犹豫，立马又说: “要不把乔宁海一起喊上，难得来一趟，不玩玩怪遗憾的。”
顾繁本来觉得游乐场不符合他的少爷身份，但旁边的乔宁海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问什么事儿。得知两个伙伴都对这个颁奖典礼感觉无聊，三个人交换眼神，决定一起溜出礼堂，都跟着苏言承到了游乐场。
山顶的游乐场项目不多，但都很刺激，空中栈道，跳楼机，还有过山车……
“惊险刺激类的有助于释放压力。”苏言承说完，问伙伴们选什么。
“空中栈道吧。”顾繁感觉他没什么活力去尝试跳楼机和过山车。不过高三的备考压力，竞赛的学习压力，好像都很适合追求一下刺激，方便释放压力。
虽然，顾少爷自认没什么压力来着。
乔宁海看看那玻璃路，觉得小意思，第一个走上去，表示无所谓啊，顾繁跟在乔宁海身后，第一步踏上去感觉怪恐怖的，毕竟上辈子就是被人直接从高桥上推下去的。
但是第二步顾繁就觉得有点刺激好玩了，连摔死都体验过，现在还怕啥，顾繁感觉着自己的心跳加速。忽然想起苏言承还没上来，回头一看想喊他快来。
结果苏言承就跟在顾繁身后不到一米的位置，顾繁一回头，两人目光对上，苏言承像是有点害怕的扶上顾繁。
四目相对，苏言承逐渐红了脸。顾繁原本因为高空环境还有点心跳加速，可是看着苏言承脸红，却觉得渐渐没什么感觉了。再走在空中栈道上，顾繁觉得有点无趣，其实景区比游客更怕出事。
顾繁说道: “胆子大点。”
这条栈道总共没多长，下头还有结实的钢结构支撑，玻璃也是双层的。
后头再去玩跳楼机和过山车，顾繁只觉得怪刺激又好玩的。顾繁把这种体验归类于，少爷本来就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追求刺激是本能。
嗯……想了想，顾繁给王楼发了条信息:楼楼，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
还在飞机上的王楼自然是收不到这条信息，不过顾繁自己满足了自己的倾诉欲，心满意足地问两个同伴: “还玩吗?”
游乐场里的危险刺激项目折腾了一通，苏言承其实已经被吓掉了半条命，但是他刚才偷瞄到了顾繁是在给王楼发信息。苏言承还是不甘心，他跟顾繁说: “我看见前头还有鬼屋，不如去玩一下?”
乔宁海摆手: “哥哥不行了，哥哥心脏要被你们吓出来了，哥哥我没什么压力，鬼屋你俩去吧。”
顾繁本来不想去，可想想苏言承一个人去还怪可怜的，就跟着他进去了。
鬼屋挺恐怖的，可顾繁又不怕鬼，他只想快点出来。
苏言承却走得十分慢，这让顾繁有点不耐烦，苏言承在鬼屋里，一处亮着鬼火的地方，假意被吓到，试探性的想拉顾繁的手，结果顾繁抬手一拳将忽然冒出来扮鬼凑过来的工作人员给揍了。
等顾繁给鬼屋工作人员赔钱道歉之后，苏言承想说: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玩，不会发生这种事。”
顾繁心说他其实是不耐烦苏言承拖时间，故意揍人想脱身，结果这时候正好接到出租司机的电话，说他快到了，让顾繁做好回城的准备。
顾繁听了之后，来不及说别的，跟苏言承摆摆手说道: “没事没事，一点小钱。”
顾繁跑了个没影儿，苏言承尴尬在原地。
苏言承离开景区的时候，往垃圾桶里扔了本书: 《如何利用吊桥效应，让对方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