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上班时间是下周,周末休息两天就得重新上岗,池望还挺怀念的。
怀念一天打四份工的日子,那叫一个充实。
池望已经很努力不让自己闲下来了,但不能运动、饮食的诸多限制,都让他内心深处有些烦闷。
现在能重新做家教倒是消减了这份烦闷。
池望舒服了,念头又通达了。
晚上,池望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萧复。
萧复给他打电话,池望瞅一眼聊天框,竟然也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他赶紧接了,“喂?”
接电话的时候左右看看,谢司珩没在,就起身去了自己卧室。
他怕了谢司珩,他走路悄无声息跟幽灵一样。
其实谢司珩和萧复关系不好,他应该得跟萧复避嫌——不能说没有这个必要,这个社会的确是人情社会没错,要圆滑要世故,但他这个年纪,多少还是有些摆脱不了些许耿直。
人家关系不好,他掺和进去,跟谢司珩关系好,又跟萧复关系好,这真心又有几分呢?
这就是一道选择题了,总要选一个人去真心对待,另一个人不说划清界限,起码也要做到避嫌。
很不好意思,池望选择跟萧复避嫌,先不说谢司珩是他肚子里崽的亲爹,朝夕相处之间,池望真心觉得谢司珩人很不错,有担当,有责任心,细心体贴。
总之,相处很舒服。
和萧复相处呢,虽然也还行,但总隔了一层,这一层恐怕还是天堑鸿沟。
但心里怎么想的,池望不会表现出来,出门在外。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况且他还挺倒霉,要是得罪人家了,过来揍他怎么办?
池望不怕揍,就怕萧复这个进狱系不讲武德。
萧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嗓音有点沙哑,不悦扑面而来,“给你发信息,都不回我?这么忙?你不是下课了吗?”
池望语气轻快地说:“我上网课呢,才看手机,哥有事吗?”
萧复说:“想找你聊聊,乐音酒吧来不来?请你喝酒。”
池望为难地说:“我不会喝酒。”
萧复:“你成年了吧,还不会喝酒?”他忽地反应过来,说:“你去年暑假才成年,你骗我说你19岁?”
“呃,也不能说是骗你吧,好端端的骗你这个干嘛,你猜我年龄,我不得让你猜中高兴高兴么。”池望觉得自己情商还蛮高的咧,“而且现在我的确19岁啊。”
萧复被他逗笑了,“这么聪明,都不知道好好讨好我一下,我手指头漏点都能让你大富大贵了。”
池望:“那哥你先给我打50万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萧复:“?”
池望乐了,发了一个小脸通红的表情包。
萧复:“那你出来陪我喝酒。”
池望:“那真不行,我酒量特别差。”
萧复不耐地说:“想找你玩,比登天还难,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不上我?”
“怎么可能。”池望其实觉得挺纳闷的,萧复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就非得找他?
池望这么想着,也如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想法,“没有看上看不上,哥你年纪轻轻就事业有为,这么优秀闪耀的一个人,我都要向你学习,又怎么会看不上你?我就是很困惑你为什么一直执着跟我交朋友?我不知道原因,所以我没有安全感,也不会坦诚跟你交朋友。”
他说得这么直白,反而让萧复觉得他真诚,他深吸一口气,情绪平缓了几分,打字对池望说:“眼缘,你知道吧,就眼缘,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跟你很亲近。”
池望了然,他有些朋友就是这么来的,也有些他明明没做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找茬的人。
虽然池望嘴里说着要相信科学,要唯物,但他其实是能感觉到这些差异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谢司珩,本来死活睡不着觉,失眠严重,跟他睡一张床上居然就能睡着了。
谢司珩说是因为他身上阴离子更多,天生让人觉得舒服,池望还不信呢,回学校去抱洛连云和舒廷玉两个人试了试,他们俩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抱着他不肯松手,说抱着很舒服。
这下池望彻底服气了,虽然他倒霉,但是他有交友buff啊,这何尝不是一种能量守恒!
池望便跟萧复说了这个事儿,萧复却说:“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但要说具体的,萧复也说不出来了。
他其实觉得池望对他来说,是有一种吸引力在的,他分不清这种吸引力到底是什么,因为这个,他总有一种很焦急的感觉,想看见池望的脸,想跟他说话。
但他不可能是gay,对男同的厌恶刻进了他骨子里,他觉得自己对池望并没有欲望,只是想与他亲近。
他看得出池望并没有跟他接触亲近的意思,也完全没有一般人对他的讨好和追捧。
这让萧复觉得挫败。
挫败之余,又有几分气性,不想再理会这不识好歹的人,但没过几天就故态复萌给池望发信息骚扰他。
这几天萧复很不顺,他跟谢司珩打擂台他赢得次数并不多,但他又没法不继续针对谢司珩。
小时候在一家击剑俱乐部谢司珩一剑挑破他的防护面罩让他破了几处相,那一年他父母就出了事,家中长辈嚼舌根说是他破相克了父母。
破相他能怪自己能力不足吗?他只能怪谢司珩心狠手辣,从此跟谢司珩死磕上。
这次吃了瘪,天性骄傲的他并不想把软弱展示给周围的人看,毕竟一个个都是捧着他但私底下不知道如何嘲笑他。
很多事情他莫名能对池望说出口,看着池望那明亮如星的眸子,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是事儿。
但总是亲近不起来。
萧复丢了手机,拿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点燃,猛吸一口,莫名地惆怅。
一惆怅就想念母亲,他上了楼,进了上锁的房间,打开抽屉,翻出了一沓照片。
都是他和父母的照片,但是男人都被剪掉,只剩下一个笑颜如花的漂亮女人和还是小孩的他。
他到这个年岁已经极少想念母亲,一个男人有太多的软弱,那就成不了事。
他翻看着照片,烟雾缭绕之中,他心里猛地一突,感觉他妈跟池望长得很有几分相似。
一旦有这个想法,那就跟有了心理暗示一样,愈演愈烈。
他越看越觉得像,笑眼弯起的弧度相似,勾起唇角露出的虎牙也相似,一些神态神似。
萧复拿手机的手指都发起抖来了,给池望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拍张照片过来。
另一边,池望去洗澡,谢司珩便看见了他手机嗡嗡作响,他并不想看,但是信息栏跳出来的时候会有显示发信息的人昵称和所发的信息,谢司珩低头一看,就看见了。
他脸色一冷,表情委实说不上好看,浴室水声哗哗,他沉默片刻,朝池望的手机伸手过去。
池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穿了一套珊瑚绒的睡衣,他被热气蒸腾的脸颊白里透红,一股说不出来的勃发灵动,一从浴室出来,就蹦到床上,从床尾滚到床头拿起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谢司珩看着他看了一眼手机,略有一丝心虚地瞅了他一眼,见他看他,冲他自然地一笑,坐直身体伸长脚把被子一勾,整个人流畅地埋进了被窝里。
谢司珩没有说话,安静如鸡地跟着进了被窝,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夜灯。
打字的声音哒哒的响起,池望回复萧复:“干嘛要照片?”
萧复回复:“你拍一张给我,我有用。”
池望:“你这样很可疑啊,你真的是直男吗?”
萧复:“转账20000。”
萧复:“拍一张照片过来。”
池望:“!?”
萧复越这样,池望越不想拍,刨根问底:“为什么要照片?”
萧复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复了:“因为我觉得你跟我妈有点像。”
池望心里一跳,难不成……
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萧复下一句话就蹦了出来,“我怀疑你是我妈。”
池望:“……”
不是,你还是不要怀疑了。
池望感觉匪夷所思,“你认真的吗?”
萧复回:“我妈死了18年,你刚好18岁,这不是刚好吗?”
池望一愣,还真没想到萧复居然没妈——不是,这又是一个迷信党。
都长在五星红旗下,萧复还这么有钱,也能这么迷信?
不,也说不一定,听说有钱人都挺迷信的,越有钱越迷信。
池望坐直身体,撸起袖子,必须给萧复打破迷信,重建科学信仰。
他这一动作,谢司珩睁眼,从下往上地注视池望,看他一脸认真,手指戳键盘戳得飞起,委婉开口:“很晚了。”
池望嗯嗯点头,“是很晚了,你快睡吧。”又想起什么,“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谢司珩:“没有。”
他沉默了一瞬,看着池望问:“你在跟谁聊天?”
池望一顿,很自然地说:“跟萧复。”
谢司珩沉默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聊什么?”
池望说:“等下跟你说,我现在跟他有事。”
谢司珩:“?”
他看池望的确没时间搭理他,便也不说话了。
池望:“哥你今年多大了?”
萧复:“我今年25。”
池望:“25岁了还迷信?哥你要不重新念个高中,然后考个大学?这样起码不会被骗。”
萧复:“我相信我的感觉。”
池望:“什么感觉?”
萧复:“冥冥之中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照片给我,我对比一下。”
池望:不是,迷信脑太严重了,得骂了。
但是池望又不太敢骂,对待进狱系得更温和点。
所以池望哒哒哒地回复:“总之,不可能,性别都不对。”
萧复哼笑,“投胎这种事情连物种都能变,区区性别,你在小看我们地府的投胎系统。”
池望:……
不是,你小子浓眉大眼,又是进狱系,还相信鬼神?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池望:“你怀疑我是你妈转世,不如怀疑我是你弟,这个可能性还更大一点吧。”
萧复矢口否认:“不可能,我妈那时候没怀孕。”
池望:“你怎么知道她没怀孕?怀孕前期也看不出怀孕吧。”
萧复没说话了。
池望继续说:“你也别认妈,这个可能性真不大,相信这个,还不如我们俩去做个亲子鉴定,没准我还真是你妈生在外头的弟弟呢。”
萧复沉默了,火光烧到了滤嘴处,烫到了他手指,他恍然,摁灭了烟,很快下了决断,“行,你跟我去做亲子鉴定。”
池望没想到这么快就说通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去做亲子鉴定这事儿也挺奇葩的,“你确定要做吗?这可能性也不高。”
萧复说:“做一个又不费事。”
池望:“行,反正你出钱,我陪你做。”
池望其实有点好奇萧复的家庭情况,但他没问,就像他不会去跟别人说自己的家庭情况一样,他也不会轻易去问别人的家庭情况。
而在他面前嘴巴一向像个大漏勺的萧复也没有跟他透露什么。
结束聊天后,池望一看时间,不早了,赶紧放下手机,像水一样很丝滑流畅地流进了被窝。
扭头看了一眼,谢司珩还没睡,睁着眼看他,一双眼瞳在昏暗的夜灯下幽暗幽暗的。
池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抓奸后原配委屈巴拉的既视感。
池望被自己的想象恶寒到,赶紧坦白道:“我在跟萧复聊做亲子鉴定的事儿,他觉得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司珩微微蹙眉,“做亲子鉴定?你跟他?”
池望说:“是啊,他一开始觉得我跟他妈像,觉得我是他妈转世。”
谢司珩:“……”
池望看他沉默,笑了起来,“你也觉得离谱吧,我说怀疑这个不如怀疑我们俩是亲兄弟,所以约了个时间,去做亲子鉴定。”
谢司珩:“嗯。”
谢司珩问:“什么时候?”
池望说:“周三吧,他这几天工作忙,有事要处理,周三才有时间。”
谢司珩:“……”
萧复为什么忙,他当然知道。
池望看他沉默,便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跟你更好。”又保证道:“我会跟他保持表面功夫,不会跟他玩的。”
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了,不然让人家觉得自己左右逢源。
他也是有原则的,虽然做不到同仇敌忾,但起码不会跟萧复太亲近。
谢司珩突然说:“要是做亲子鉴定,你们是亲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池望虽然主动提了做亲子鉴定,但说真的,他还真的不信,听谢司珩这么说,他很平和的笑了起来,“我们不可能是亲兄弟,你看我们俩有相似的地方吗?”
谢司珩看着他,长相上倒是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谢司珩:“你们都挺爱笑。”
池望:“?不是,这也行?”
谢司珩:“嗯。”
池望一副“我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的表情,“还有吗?”
谢司珩:“都要强好胜。”
池望忍不住反驳,“你不要强好胜?”
谢司珩:“一点点。”
池望说:“那我也是亿点点。”
“……”谢司珩说:“既然要做亲子鉴定,就要做好你们是亲兄弟的准备。”
萧复性格太张扬,凭一时意气做事不计后果。
但萧复同时又是一个直觉很敏锐的人,他经营公司的才能并不如何出色,却因为敏锐的直觉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也是因为这点,他才能越过他父亲掌管公司,他那做事不计后果的个性也可以成为果决的行动力,因而总能抓住机会。
萧复既然对池望另眼相看,那一定有缘由。
谢司珩很难把池望和萧复联系上,却又不得不做这种假设。
池望将谢司珩的话听进去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如果查出来是亲兄弟,那也不妨碍我们俩的感情,你会因为和萧复不对付,就讨厌我吗?”
谢司珩:“……”
他浑身都紧绷了,喉结攒动,说话声音都微微发哑,“……不会。”
池望笑着说:“那就行了,就算是,对现在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谢司珩声音缓慢,“嗯。”
池望:“睡了睡了,晚安。”
池望说完,就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功夫,他就睡着了。
谢司珩:“……”
他听着旁边池望平缓的呼吸声,睁着眼睛,久违地失眠了。
翌日池望起床,洗漱的时候没忍住撩开衣摆,低头看自己的肚皮。
正面看他的腹肌沟壑淡淡的,隐约能看出些许隆起,但线条在光影里变换,需要找特定角度,才能看到他那几块腹肌。
侧过身体去看,小腹凸起的轮廓更明显了,不过乍一看也不会觉得他有宝宝,只会觉得他胖了。
更别提冬天穿的衣服厚,更看不出来了。
池望将衣服放下,洗漱完后出门去吃早餐。
和萧复的约定没影响他的胃口,吃完早饭后,就跟谢司珩说了一声去学校了。
谢司珩在楼上看着池望出门,他没受什么影响,出门的时候还蹦跶了一下跳起来去抓路边的树枝,活力满满。
谢司珩忍不住捏鼻梁。
完了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让人查查萧复母亲的事儿。
另一边,萧复也在着手让人去查。
不怪萧复迷信,他家里人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姥姥姥爷舅舅他们,都很迷信。
他被谢司珩伤到了几处,一处眉毛,一处眼下,两个地方都留了疤,他们都说克父母,克兄弟。的确那一年他恩爱了很多年的父母反目成仇离了婚,妈妈杨青黛离家出走,没多久就传来死讯,死因是自杀,而之后他两个舅妈都流了产,还真的应了他们说的那些话。
萧复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明面上他绝不会承认是他克的,怼天怼地,把长辈弄得没一个喜欢他,要不是争权夺利把他爹逼到绝境顺利掌权,他现在都还会被亲戚翻白眼嚼舌根。
他妈死的时候他才七岁,爹是个骗婚死gay,他妈杨青黛在外面死了两个舅舅给收的尸,连带着他也一起讨厌,最后一面没让他看,葬礼都差点不叫他。
问他们也没用,只能自己查,再者萧复也不想跟外家扯上关系,他们讨厌他,他也讨厌他们。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要查起来特别麻烦,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结果。
还没查出来呢,周三就到了,萧复头一次把脸上和耳朵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摘下来。
照镜子的时候能看见眉骨处一块儿疤,眉毛都跟着断了一截,他每次都会用眉笔涂一层给上个色,要不也会用眉钉挡一下,眼下也有一条白色的浅疤,平常也会涂点粉遮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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