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更是被人来闹了好几次。
得知内部消息的股东有的派律师出面、要求任家家主对自己和儿子不规范的私人行为做出解释和赔偿——这年头谁会主动去招惹军方的人?任氏集团这是妥妥不想好了,要完。
有的大股东则直接来狠的,想趁火打劫架空任罗嘉,就差直接派人来抢公章了!
偏偏是任家家主和他的儿子有错,在任乔邦还没被放出来的节骨眼上,任家连报警抓这些贼人都不敢。就只能又专门聘请了一队佣兵来做保镖,暂时稳住局面。
总之这几天整个任家都鸡犬不宁,从上到下人人自危。
当看守庄园的保镖看见这几辆车声势浩大地停在门口时,就马不停蹄地通知了管家,管家又通知了夫人。
等他们听说来的人是盛澜、那个消失了快一个月的真二少时,这段时间受惊过度的佣人们才松了口气……
至少这个只是任家不受宠的孩子的真二少,不会一上来就打抢。
但很明显,保镖和佣人们都想错了。
车队一开始还礼貌地在庄园门口停稳,也给了他们通传的时间,但几分钟后,当庄园的大门仍旧没有被开启,最先头的车子上就下来人了。
是个穿着休闲装,但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二话不说,三两下翻墙落入院中,在轻易将两名保镖制伏后,直接打开了庄园的大门。
车队之中,一辆车子单开出来长驱直入,跑出来试图稳住局势的管家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从他身旁驶过,一路驶过庄园、来到别墅前。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盛澜长腿一跨,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休闲款的西装裤,造型低调,但精神饱满。
与上次他从废星回来现身任家不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完全不似那时的枯瘦和憔悴。
依旧削瘦俊拔,但眼里的光芒更盛,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盛澜!”
伯爵夫人廖芳琴从别墅里被人扶了出来。
她先是看了眼门前,发现盛澜只开进来一辆车,不禁一愣。
但之后仍脸色煞白地一捂胸口,怒道:“你做什么?管家说你强行打开了大门?这、这可是你自己家的大门,难道你也要带人来砸么!”
“母亲这话说的,既然是我自己家的大门,难道母亲还要计较我是怎么进来的么?”
盛澜抬头去看还站在别墅门前、贵妇人打扮的女人,缓缓道:“我回自己家,母亲不让人给我开门,我只好自己进来了。”
“也不算闯吧?”
“……”
廖芳琴没说出话来。
她是被这几天来家里的人给闹的,被气糊涂了,才会质问对方闯大门的事。
现在又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儿子揪住了错处,廖芳琴干脆脸色一白,声调直接降了下来:“你一向是个能言善辩的,母亲说不过你。”
盛澜眼也不眨地望着这个正在示弱的女人。
比起一向严厉的任父,原主对任母的情感其实更复杂。
除了原主的养母早亡、他一直很渴望母爱外,还因为这个女人很温柔。
任乔楠闹着要搬出去的那会儿,她是任家唯一一个只伤心挽留任乔楠,而没有迁怒原主的人。
她也不会像任父一样,总是用看垃圾的眼神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但也是因为廖琴芳的眼泪和她的讲理,原主才会觉得是自己的到来导致了母亲的伤心。
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有错,于是才开始被股票男们pua。
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盛澜却觉得最让原主伤心的也是这位母亲。
不患寡而患不均,廖芳琴的确是家里唯一没有直接伤害过原主、还几次回护过他的人,但真正伤人心的却是,每每在原主与任乔楠进行对比时、到了真的要取舍一个的时候,原主每次都是被舍弃和遗忘的那一个。
比如伯爵夫人曾经为了安慰任乔楠,提前送给了对方一台机甲作为生日礼物。
可原主到死的那天,连一个收纳器也没拥有过。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原主是不会要,但她也没有给。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盛澜今天来,不是为了掰扯这些的。
盛澜的视线已经转到了别墅门口。
那里,听说他回来了,任罗嘉也拄着权杖、“强撑病体”地走了出来。
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扶着任伯爵出来的人竟然是纪桂泽。
“盛澜?!你还好意思回来??”
纪桂泽震惊地瞪大眼睛。
在他知道的版本里,是盛澜设计陷害了任乔邦,故意害他被军方抓了进去,还牵连了任伯爵,任乔楠,以及整个任家。
纪家和任家好歹是世交,两家有利益往来,打断骨头连着筋,任家现在出了这样事,纪桂泽当然要来看看。
只是他没想到,盛澜还敢回来……还是一个人只身回来。
不仅他没想到,任罗嘉也没想到。
当发现盛澜只开了一辆车进来,且身边跟着的还是一个面生的、穿着西装看上去文绉绉的、可能是司机的人时,任伯爵当即用权杖猛敲地板:“逆子,谁准你回来的!我任家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孩子!”
任罗嘉这几天在牢里吃的苦,比他一辈子经历的苦难加起来还要多。
他也曾经为了自己和任乔邦能被早点放出去而做了很多事——好话说尽、卑微求饶、试图贿赂。
什么面子里子都放下了。
结果被关的那几天,根本无人理会过他!
没有人虐待他们。但也没人跟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一切都是“按规章流程办事”。
以至于这一按流程,任罗嘉就生生地吃了好几天的牢饭,还是跟被吓到了的任乔邦关在一起——那几天中,任乔邦每次醒来都会疯狂大叫,任罗嘉数次都是深夜、刚睡熟后就被猛然喊醒!
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受得了这个?
他这次回来是真病了!
而任罗嘉也已经想明白,盛澜放任军方关押他们,几天都不理会,就是要鱼死网破。
所以如今再见到盛澜,他也不想再打什么父子亲情牌了——但凡盛澜会顾及这个,自己也不会生受了几天的苦!
他干脆没好气地叱道:“我们任家不欢迎你,你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再也不是我任罗嘉的儿子!”
“……你有本事,就再让姓郁的把我抓回去!我倒要看看那郁诚晏究竟有多厉害、多霸道,他、他他……我就看看他们军方还能怎么插手我任家家族内部的事!!”
“哦,别激动,也别怕,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让阿晏插手咱们的事。毕竟你说得对,这只是任家的私事。”
盛澜清朗的嗓音响起,如萧如琴,特别平静地打断了言辞激动的任老伯爵。
在对方激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颤的时候,他甚至只淡淡地一撩眼皮,道:“对于我回来接任任家家主这件事来说,也根本不需要第三方过问或出手。不是么?”
盛澜的打脸计划, 都是随着外界情况的变化而变化。
比如最开始他孤立无援、没什么依仗,只能通过舆论暂压任家一波。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先前他对付任家和奇葩攻们也只能见招拆招。
盛澜想不到自己不主动出击的理由。
而如何主动出击?
“什么接任任家家主?你在说什么鬼话!”
任罗嘉闻言,又是一跺手中权杖。
任家围在周围的佣人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没人觉得这位二十岁不到、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真少爷能接手任家。
纪桂泽更是直接听笑了:“盛澜, 你还想当任家家主?谁给你出的主意哈哈哈……”
盛澜根本没理会他, 视线都没往他身上落一眼的, 他就只跟任罗嘉对话:“依照任氏家族的规矩,让任氏蒙羞的人不配做家主。而我正好符合做家主的几项条件。”
他嗓音清朗的扬起, 带着不怒而威的自信气势。
说完抬手, 跟在他身边穿西装、看上去文绉绉的男士就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交到盛澜手上。
拿过那叠文件,盛澜微一抖落说:“有异议的人可以看看, 有问题就提出来, 这位是我律师, 他可以为你们解答。”
“没什么异议的话, 任老伯爵,你签个字就行,之后家族产业的移交问题我会派专人来处理。”
没人去看那沓资料。
任伯爵直接大怒道:“你!你疯了!你在说什么东西!”
廖芳琴一面扶着自己的老公, 一边也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澜:“澜澜你在说什么?你爸爸还活着!”
“……从古到今, 还从没听说过有爵位的人还在世, 却将爵位直接传给下一代的!你这是想你爸爸……”
“那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爵位。”
盛澜没给她设置陷阱和漏洞的机会,依然站姿笔直地说:“我做家主而已,任老伯爵还是伯爵。”
廖芳琴:“……”
她本来还想指责盛澜想让他爸爸死……但盛澜是什么意思?他竟然不想要爵位?
廖芳琴更加不解地看向这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儿子。
盛澜却已经笑了笑, 眼眸清正, 一笑起来连眼尾的小泪痣都在飞扬:“毕竟你们这伯爵之位也没什么用,我要来也没意思。”
廖芳琴:“……”
这个儿子从前眼尾有这颗小泪痣么?……以前她怎么从未注意到过?……
“你!咳咳!”任罗嘉更气了。
盛澜什么都没说, 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戳中了肺管子!……
毕竟,但凡是他在皇室还有些人脉,那些上面的、真正的贵族们还器重他们这座伯爵府,自己也不至于活活在军方被关了那么多天!
“来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轰出去!”
任伯爵立即召集周围的保镖。
管理保镖这类事本来都归任乔邦管。
但现在任乔邦还在里面,家里的这些佣兵有时候难免就会懒散、不服管,还很不会看眼色。
不过如今家主都下令了,这些拿钱办事的人多少还得出力,几名带着装备的佣兵当即围了上来。
盛澜倒仍不躲。
也丝毫不怕似的,他只是稍稍抬起下颌,表情散漫慵懒:“任伯爵真的要对我动手吗?不再考虑考虑?任乔邦人都废了,你就不怕再得罪了我,以后被扔上大街,彻底没人养你?”
“你、你!逆子!我好歹还是伯爵!还需要你来养?”任伯爵当即更气得大叫。
保镖们则因为盛澜的态度和语气,暂时又不敢上前了——毕竟他们也是会审时度势的,别看眼前黑发少年长得嫩、感觉不到什么信息素。
但他气质和气势绝对比任家家主要足!
廖芳琴闻言直接捂住嘴巴,眼神惊恐地望着自己这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儿子:
“澜、澜澜,你说什么?你大哥他怎么了?”
这个时候,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别听他胡说!”还在病重的任罗嘉打断妻子与逆子的对话:
“乔邦只是受了些刺激,他会好的!医生都说他会好的!”
“任乔邦当然会好。”
盛澜倒没拿这点刺激他们,“毕竟我家阿晏不像你大儿子一样,动不动就喜欢用信息素折磨人。”
“他只是稍微吓了任乔邦一下,目的是阻止他再暴起伤人,谁知道任乔邦那么没用,就被吓成那样了呢……”
盛澜语气轻俏,像是在说什么首都星上流圈最新的八卦。
周围围着的一圈儿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他家阿晏?
——估计就是把老爷和少爷们抓进去的那个吧。
——竟然能一下子就把大少爷吓疯了?大少爷可是精神力S级的顶A!二少爷这次是真找到靠山了啊。
——真是,瞧他现在背多直,说话多有底气,唉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二少爷比楠少爷还要好看……
——呸,以色侍人,狗仗人势!
——不过有一说一,大少爷是真的喜欢用精神力折磨人,也算是报应了……
廖琴芳险些哭出来。
她知道大儿子在里面受苦了,可她丈夫和楠楠回家后却对乔邦的情况只字不提。
明明丈夫就跟乔邦关在一个牢房,可关于乔邦的事,每次自己问起,他都会一点就炸。甚至直到今天,乔邦的情况还是很糟。
任伯爵则再度被盛澜的话戳到、快气得炸肺——的确只有他知道,牢里那几天任乔邦的具体情况。
也只有他知道,他们在跟军方掰扯时的经过。
被放出来后,任罗嘉就在律师的几次努力下,给任乔邦争取了外出就医的机会。
看病当然是重点,但他本意还想拿到郁诚晏对自己大儿子进行过精神拷打的证据。
结果换了两家医院,都说任乔邦的精神体没受到过任何损伤。
而看监控吧,那姓郁的从始至终也只不过是看了乔邦一眼!
于是无论是谁来出这个报告,都只能说任乔邦是纯纯的心理素质不行。被人家看一眼就吓坏了!
而这个是没法追究任何责任的,毕竟人家就是看他一眼,也不能证明就是恐吓他了。
这这这……
没抓到军方私自施以酷刑的证据。
反还被证明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不过是个花架子、色厉内荏罢了,其实一点不顶用!
这是任罗嘉回来后病倒,现在也恢复不过来的第二原因!
一想到这茬就站不住了,幸好管家很会看形式地给他推来了轮椅。
廖琴芳到底还是跟自己老公站在一队的,听说任乔邦没事后她内心稍安,但见任罗嘉又快要被气晕坐上了轮椅,当即又指责盛澜:
“澜澜,你究竟要做什么?是,你现在是有了势力,所以你就要回来吓唬欺凌父母了是不是!”
“吓倒也不算吓唬,任乔邦的确回不来了。”
盛澜也不卖关子:“任乔邦公共场所公然打砸伤人,致使蔚蓝公司损失严重,不蹲个两三年是出不来了。”
廖琴芳:“什么……”
任罗嘉:“你别听他胡诌!该付的赔偿我任家都会付!怎么就回不来了?”
“任伯爵不会觉得,伤了人的事靠钱就能解决吧?”
盛澜表情讶异:“而且你们家也快没什么钱了吧?”
“你!”
“再说给付赔偿被放出来的前提是,受害方肯接收和解。”
盛澜用看弱智的眼睛看向这位自大的伯爵先生:“谁跟你说蔚蓝集团要和解的?”
“你,你还要操控蔚蓝集团不成?!”
廖琴芳则瞬间想起,她丈夫虽不愿跟她提在蔚蓝公司和狱中的事,但她已经私下里问过楠楠,楠楠基本上什么都跟她说了。
也包括盛澜现在是蔚蓝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事……
于是廖琴芳再度捂嘴,这次是真的双目含泪,震惊地道:“澜澜,你是不打算和解,放出你大哥了是吗?……”
“你问他这些有什么用,他就是个白眼狼!”任罗嘉再度对妻子大吼大叫,并疯狂敲着轮椅:“来人,先扶夫人上楼!……”
“其实你的妻子也没那么脆弱,不是么?”
盛澜没有回答伯爵夫人的话,而是直接打断任伯爵的爆吼。
“什么?”
“我说,廖女士是位得体又睿智的夫人,其实我觉得让她做家主,可比你来当这个家主强。”
“你说什么?”
“哦,那我再换个说法。”
盛澜:“让狗来当家主,都比你强。最起码,狗狗不会就因为自己的儿子弱就嫌弃他不是么?”
“来人!来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说过了,把他轰出去!”
盛澜不欲与人纠缠,他提升体能只是为了能开机甲,不是非要跟人打架的。
而且想找什么陪练没有,可没打算在这儿跟人近身搏击。
于是他清澈至纯的眼睛一扫,对那些又欲冲上来的保镖们说:“谁敢?!”
他没有精神力,但仍旧一句话就将对面的壮汉们齐齐喝止住,只因为拔直的脊背气势凌云。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廖夫人仍单独走了出来,满脸和震惊和失望:“是这样吗澜澜?你今天来,就是要以你大哥要挟我们,让你爸爸让出家主的位置?……”
“您想多了。”
盛澜又看了她一眼。
金色的夕阳洒在青年浓墨般的黑发上,像掸着一层金光。
其实盛澜很好奇,得知原主飞船在废星失事时,廖女士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继续为任乔楠举办的生日会。
原主出事,任乔楠趁机回到任家,任家人对此喜闻乐见。
这些都只能说任乔楠太受宠、而原主太不被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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