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的情商当然不会使他说出“我们今天中午一起聚餐给蝙蝠侠单独留了一份,但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呃,你们三个都来了瞭望塔,最后只能匀着分给你们尝尝”这种话。超人眨眨他透蓝的眼睛,微笑起来说:
“刚刚茶歇时我用热视线加热了一块南瓜派。两位先生,虽然比不得豪华餐厅的奢侈品味,但还是希望你们喜欢。”
小托马斯扬起眉凝视着面前超人亲手做的南瓜派。他和炸//弹面对面的时候,表情都没有现在这样小心谨慎。
布鲁斯则拿着那枚小小的蝙蝠镖,敲了敲餐盘边缘。
“这里只有一块南瓜派,”他挑剔道,“其他的呢?”
超人“呃”了一声,装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抬眼看他。那双浅淡的蓝眼睛浮现出了然。克拉克·肯特不是第一次采访布鲁斯·韦恩,但他总觉得之前的布鲁斯要更好说话……更倾向于满足他人的请求……更浮于表面一些。现在的布鲁斯变得难缠了,他内核里多出来一些强硬的东西,更像蝙蝠侠,但似乎与他不同。
那使媒体口中这朵拥有娇嫩花瓣的玫瑰长出了刺。这些刺饰以金边,华贵美丽,但是扎手。
若是让克拉克拿文字去形容的话,他会说:就好像短短一眨眼,“布鲁斯·韦恩”突然真正意义上的活了。他从纸面变得立体,从虚无变得充盈起来。
这很……奇妙。超人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但敏锐的新闻直觉使他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试探道:“你似乎知道些别的内容,你看见我给蝙蝠侠发的消息了吗,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于是冲他露出一个笑。“当然,”阔佬回答,“你们明明给蝙蝠侠留了其他点心,为什么不端上来给我?”
旁人听来会将这句话理解为亿万富翁的傲慢与幼稚,但超人品味出一些别的东西。他换了个角度,另辟蹊径:“那是留给蝙蝠侠的。”超人强调道。
布鲁斯果然加深了笑容。“那又怎样?”他说,“啊,我就知道我醒来在瞭望塔是有原因的,我也明白你们看我的那种眼神:唏嘘、了然,带点同情。怎么了?蝙蝠侠该不会又说了他恨我吧?”
正义联盟努力保持面部神色不变,但他们还是略感心虚地撇开了眼。
布鲁斯哼了哼。
“事到如今,我觉得也不用隐瞒你们这群人。我对着媒体可没有说过谎,是的,蝙蝠侠恨我,我当然也公平的讨厌他。啊,这个终其一生都将试图摆脱我的怪物……你们不知道这个吧?”
小托马斯在他身边伸手捂住了脸。
布鲁斯斩钉截铁道:
“蝙蝠侠从头到脚都是属于我的!”
超人:“拉奥!”
神奇女侠:“赫拉!”
其他所有人:“上帝啊!!”
眼看着这场会议是彻底开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米总,一款会跟爹叮嘱说出去约会别忘记带小孩嗝屁套的小孩哥
*之前评论区有宝宝说“双面可以和布鲁斯打四人麻将”hhh,现在布韦恩自己的cp磕法都能分成四个!乐死
——2024年4月10日
阿蝙:下定决心之后,开足马力反向冲刺了
主打一个创飞所有人!
效果拔群,大概所有人都忘记追究什么非大事件死亡的事了
/我……/
他打了一个字,停顿了很久。他似乎有什么卡壳的地方,不由深思了一会。片刻后他终于继续写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梦。/
他写道。
/我做了一个梦。那并不稀罕, 它常常以一种我的心理医生会想和我谈一谈的频率发生。诸位看官当然会知道那是什么梦, 是不是?它太著名了,以至于没必要在这场梦的描绘上大费唇舌。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想象加入其中,使它变得更加悲惨。其实不是的,那只是一场意外。我甚至没有一个足够我去复仇的敌人。我的恨意燃烧像沉默的灰, 余温过后,只剩袅袅的烟。/
/我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 撞开盥洗室的门,冲到水池边。恶心感使我干呕, 我吐不出什么东西,因为我什么也没吃。宿醉的酒味沉淀在我嘴里就好像一个打碎了的腌菜坛子。我的脑子皱巴巴的, 我整个人也是。如果我以这幅尊荣登上报纸首页的话,想必报社会给我配一个“著名亿万富翁布鲁斯·韦恩的堕落”之类的标题。但我不在乎。/
/为什么?因为我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一个怪物。/
他又停顿了一会, 似乎在琢磨用词。
/它有着长而尖的耳朵,锋利得让我觉着它能用耳尖把我给戳死。它的眼睛是那种无生机的白,没有眼球,只有白色。它全身上下都被纯然的黑色包裹, 这种黑流淌到地上,形成一个花朵般的皱褶。它……我无需多说了, 是不是, 各位看客?是的, 它是蝙蝠侠。/
/而我笑了一声。/
/是的, 观众们, 是的,我也觉得这很荒唐。但我忍不住这声笑,我甚至笑得越来越大声。我用力攥住洗手池的台面,以防我笑得浑身颤抖以至于跌下去。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问他:“你好,蝙蝠侠。蝙蝠侠,你好。请问你有何贵干?”/
/我说不出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也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在笑什么。可能是睡前喝的威士忌终于起了作用,我感到一阵轻飘飘的带着眩晕的快乐。我真的,我不在乎。或许蝙蝠侠会给我一拳让我清醒呢?或许蝙蝠侠会把我的头塞进水池里。啊,我甚至有些期待这个。/
/——蝙蝠侠没有说话。/
/我自顾自地像傻子一样乐呵了半天,蝙蝠侠就那样站着,像死人一样看着我。盥洗室里回荡着我歇斯底里的笑声,让我觉得说不定心理医生下次会给我换开别的药。我听见我的大笑慢慢变成一种尖叫,浸满噩梦惊醒后的恐惧与绝望。蝙蝠侠还是那样站着,不言不语,像石头,像一堵无声反射的墙。我突然感到一种恶意的愤怒,我攥着洗手池的台盆,愤怒到浑身都在颤抖。“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质问蝙蝠侠。/
/蝙蝠侠当然什么也没说。/
/于是我敌视地看着他。我瞪着他像在瞪视梦中的假想敌,我这一瞬间真的恨死他了,我这辈子还从没有这样恨过任何一个人。我用几乎要从他身上啃咬下一块肉来的语气,说:“滚。”/
/尖耳朵的怪物消失了。/
/我也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沉默了一会,手指无意识地轻敲键盘。
/第二次那发生在一场宴会上。是我举办的,当然是我举办的。在这座城市里很少有人敢直接拂了韦恩的面子。说实话我不太记得宴会的细节,因为它们都差不多。如同花枝硕果的亮闪闪的玻璃顶灯,金的银的象牙的玳瑁的舞池,努力把自己塞进西服礼裙里的男男女女,酒——当然——还有酒的香味。喝醉后酒会变成一种腐朽发酵的臭,但是,至少在能带给我一瞬间眩晕旋转的欢欣时,它闻起来很香。/
/现在想来,我也说不清那一时我的心态,好在世人眼中韦恩总是喜怒无常的。我站在旋转的舞池中央,突然推开了围上来的男男女女,我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无礼得像那种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暴发户。那些人第一次来的时候,这群自诩贵族的家伙会躲在面具后窃窃私语,笑话那些人像一群刚溜出动物园的猴子。我现在觉得理应也有人躲在西洋扇背后耻笑我,但我环顾一圈,只看到仰视我的怯怯讨好的眼神。/
/这反而更让我索然无味。/
/我走到露台,那种无趣感使我泼下了杯里的香槟。万丈高楼在我脚下,我低头,哥谭在冲我微笑。我时常有一种纵身一跃的冲动。我觉着这没什么:哥谭会接住我。/
/然后——在杯璧的倒影上,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怪物。/
/怪物在朝我不赞同地拧起眉。/
/我笑死了。这个怪物——这个怪物,它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它自己是非人的,却看似比我更通人性。它的存在映衬出我的卑劣,使我心里暴戾,让我主动挑衅它,做一些自己找死的事。/
/“来。”我粗鲁地呼喝它,像使唤一个仆从。“你没什么事好做了吗?哥谭已经没有任何一场凶杀案了?你为什么来我这边?”/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把我从露台边缘拉开,便彻底消失不见。/
/我怔了半晌。片刻后将杯子狠狠掷在地上。杯子砸得粉碎,屋内众人围上来询问情况。我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到底在气什么?我不知道,我说不出口。我只是在想……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怎么可以是我。/
/你来晚了。那一晚,那个小巷,你没有出现。/
/——那你最好永远都不要登场。/
他沉默了更长时间。电脑屏幕发出浅淡的光。
/然后我大病一场。我高烧,呕吐,浑身酸痛,脑袋疼得像被人砍了一斧头。我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头被管家塞满了抱枕,蓬松的枕头把我整个包围起来,像一种棉花堆成的堡垒。在这种堡垒里我挣扎着探出去,三更半夜的晚上,我裹着薄睡衣,冻得瑟瑟发抖,一脚踩在窗台外面。/
/果然蝙蝠侠出现了。窗玻璃映出这个怪物的影子,它是鲜明的黑色和白色。我不管不顾,高烧使我陷入一种酒醉的眩晕,使我胆大。我向阳台外探出上半身,我一定是疯了才去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一个怪物,怒吼:“你为什么非要来纠缠我?!”/
/蝙蝠侠仍不言语。那双惨白的护目镜反射出镜像来,我惊觉在这样的场景下,一个穿睡衣在半夜状若跳楼的癫狂的男人——也就是我——原来才更像一个怪物。/
/我惨叫一声,向后跌入床铺。/
/再次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跟我说昨晚蝙蝠侠根本没来过,那只是我在高热下身体产生的谵妄,一种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那就是真的。/
/——我一定会把蝙蝠侠找出来。/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乏善可陈。我是布鲁斯·韦恩,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侦探,更不是那种晚上会飞天的英雄角色。我的找人方式笨拙得令人发笑,我觉得蝙蝠侠私下里一定会偷偷地耻笑我:我雇人蹲伏在哥谭的角落里偷拍,每到天空亮起蝙蝠灯的时候我就像疯了一样自己也开车出来,当然我也试图黑进什么哥谭警局的监控系统——但我不会这个。布鲁斯·韦恩就是一个凡人,我只有钱,除了钱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就这样疯狂地找了两个月。说真的,别人都以为我疯了。有人跟我说:“为什么不切断韦恩企业对蝙蝠侠的供应?”观众们,你们看,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的装备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说:“你不要再提供那些白白烧钱的东西了,到那时蝙蝠侠自然会来找你的。”/
/我倒也想说“好啊,资本家本来就不会做慈善的”,但是梦魇糊住了我的嘴。我会想如果蝙蝠侠缺少了一柄抓钩枪,如果蝙蝠侠正好少了那一枚蝙蝠镖呢?那枚小小的东西就足够挡住子弹了。我愿意在小巷里落下我出钱打造的这些小玩意,我愿意我的钱白白燃烧,也好过别人的珍珠也落到地上。/
/然后——幸运的是,我被绑架了。/
/枪口反光里露出我想见的那张脸,但我竟一时语塞,我突然想不起我这样发疯地寻找蝙蝠侠,我到底要对这个怪物说什么。/
/蝙蝠侠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刻离开,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我感到从舌根深处泛起苦味。明明我没有再酗酒,但这种苦味依然使我想起酸黄瓜和一些安抚剂药片的味道。我实在没辙了,我不能放任蝙蝠侠就这么直接走掉,又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话。我绝望地说:“我想见你……”我语气干巴巴的,听起来活似青春期初次搭讪意中人的小男生,“……我以为你在躲着我。”我说。/
/蝙蝠侠依然什么也不说。我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我徒劳地说:“听着,韦恩企业不会断掉给你的供应,但你不能就这么,就这个……”我拿手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圈,“你知道吧?你来去自如,我没有任何办法联系你,你像一道自由的影子,唯独我被困在过去。——这不公平。”/
/就在这时,蝙蝠侠做出一个令我惊愕不已的举动。他扬起一只带利刺的尖爪,我以为他终于忍受不了我的骚扰,但其实他把这只手放在我的掌心。/
/我虚虚托着这只手,像捧一弧转瞬即逝的波光,但这光也是漆黑的。我人傻了,我似乎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但其实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舔了舔嘴唇。/
/“……你为我而来。”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蝙蝠侠没有出声。这怪物,这类人的兽,这高尚的守护者,这沉默的英雄。/
/“你为我而来。”我又说,这一次是笃定的。/
/那一晚,那个小巷,一个孩童趴伏在父母逐渐冰冷的怀抱里,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膨胀,召唤出漆黑的骑士。/
/“我懂了。你绝不会离开我,你是我的怪物。”我最后说。/
/——蝙蝠侠从头到脚,本就是属于我的。/
/THE END/
文档结束了,电脑屏幕显示出“正在上传中”的字样,作者ID是一串随机字母。
椅子上已没有了人,桌面马克杯正好对着光,便显出一个大大的logo:
“WF”。
World's Finest。
【作者有话要说】
*布鲁斯露台泼酒,诺兰电影版蝙蝠侠的梗,呜呜贝尔蝙这一段真的美成经典
——2024年4月11日
是布蝙镇圈神文呢,字母哥
怎么就这么巧能契合上双重人格/一体双魂/妄想症的梗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字母哥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少爷……请您认真告诉我, 最近突然兴起的布蝙cp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尔弗雷德:“我倒要好好质问一下蝙蝠侠,他到底是怎么在我眼皮底下勾搭走我的少爷的。”
阿尔弗雷德:“坦白来说,布鲁斯少爷, 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时候谎言说多了, 会把自己也骗过去。您最近这段时间有感觉精神恍惚吗?有出现幻视幻听吗?有感觉仿佛有另一个人和您说话吗?——或者,换句话来说,您有看过心理医生吗?”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您为什么盯着地板不说话。”
阿尔弗雷德厉声说:“布鲁斯·韦恩!你难道去过阿卡姆精神疗养院了吗??”
蝙蝠侠去了一趟阿卡姆疯人院。
正义联盟在瞭望塔的会议进行了一半,另约时间线上讨论完毕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正义联盟所有人都一脸恍惚, 连连解释说“知道有一个地球全员恶人已经很打碎世界观了,又被布蝙cp创的脑壳空空, 今天真的没有办法再讨论任何正经事了”。
蝙蝠侠当场就想上线,但他忍住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安慰自己。不, 不要大惊小怪,从今天起就没有人追在你背后问东问西了, 他们吃不同的cp,自己会打得头破血流。对,没必要为新人设“布鲁斯·韦恩2.0”感到焦虑不安:爱你的人总会爱着你。
然后蝙蝠侠转头就去了阿卡姆疯人院。
蝙蝠侠回阿卡姆简直熟悉到闭着眼都不会迷路。有很多不眠不休的夜晚, 他必须彻夜盯守着这里;也有一些夜晚他充满悔恨,他将这里诞生的每一场犯罪视为自己的罪孽,在他天平的另一端加码。哥谭是没有死刑的,那些利欲熏心的贵族改变了这一条规定。这使他的努力像极了那种浴缸一边进水一边出水的数学题, 有些人耻笑他,有时候蝙蝠侠自己也觉得徒劳。
但他不会停止。只要哥谭还有犯罪, 蝙蝠侠绝不会视而不见, 哪怕这使他看上去像个笑话。
蝙蝠侠走在疯人院里。四面的墙显得黝黑, 天花板上是那种隐在板材内的白炽灯管, 间或还能看见裸露的电线。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破败与老旧, 符合人们对精神病院的所有想象,比如神经质,比如疯狂,比如危机重重。
但其实韦恩集团每年都向阿卡姆精神疗养院捐款,捐很多,这并没有彻底的改变什么。上一任疯人院院长自己疯了,上上任院长则由于收受贿赂而下了台。这座身处远郊的疯人院像一个黑洞,想要在这里保持人性的完整是屡受挑战的。你很容易被同化,坠落是更轻松的一个选项。
蝙蝠侠走在阿卡姆里没有声音,他轻巧得像根本没有脚步声。绷着神经巡逻的保安有时会被他吓一跳,更多时候没有人能发现蝙蝠侠,只要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