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茹调侃完,看向林牧时,“你买了几幅?”
“一幅。”林牧时一开始的打算是全买的,但考虑到寇栖可能想让更多人欣赏购买的心情,就只买了一张留作纪念。
“一幅都不应该买,你想要,我直接画给你不就行了,自己人买了也太浪费钱了。”寇栖直叹气,“你买的哪一张?肖像画我都没卖啊。”一共也就准备了十张,其中五张是人物画,不卖,还有一张是麻雀图,他个人喜欢准备自留,最后只剩下四张风景画,和故乡情主题挂钩。
林牧时指指。
是寇栖画的河边小茅屋。
“这个多少钱?”寇栖灵魂发问,“还没拿走呢,应该可以退款吧?”
“是啊是啊。”余茹重重一点头,语气夸张地附和,“自、己、人、买了也太亏了,你想要,寇栖还会不给你画吗?”
寇栖很难不注意那微妙的重音,脸红得像桃子。他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解释,好像也默认了什么,只好抱怨:“不许添乱。”
余茹被儿子教训了,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我重复你说的话,怎么就添乱了?”
“对,只是重复。”江项主打一个无脑迎合。
寇栖给他一个白眼。
画展会办整整一周的时间,寇栖他们也就在第一天去逛了一圈,直接回归日常。对于寇栖而言尤为如此,他预期中的反应应该不会那么平淡的,不是因为画展,而是因为他在画展放出的话。
他能用的那几个方法都用了,林牧时的态度一如往常,现在他彻底没辙,干脆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林牧时没表白!
但他们现在的状态,没谈又和谈了差多少呢?至少母胎单身狗的江项没有察觉出本质区别。
他为了证明自封的钓鱼王子的名头,再次将二人约出来一起钓鱼。虽说已经开春了,但倒春寒的威力同样不可小觑,这两天格外冷,走出屋门等于走进冰窖,路上碰到的人全都裹成团子。
独自面对寒风的江项,看着都快要缩到林牧时怀里的寇栖,有种淡淡的忧伤感。他把围巾往鼻子位置拉了拉,“你们说鱼会不会都被冻死了,所以才没上钩?”
寇栖脸藏在围巾里,嗡里嗡气道:“鱼有没有被冻死我不知道,我倒是快了。”想吃一次江项钓出来的全鱼宴真不容易。
第61章 你是装醉
“你再坚持一下。”江项极其不走心地安慰, 自有一套歪理,“要我说,你这么怕冷就是因为总不出门, 你经常出门, 就有耐受了, 知道了吗?”
寇栖不客气地竖起一根中指, 要不是旁边有个林牧时提供精气, 他已经扭头就走了,“等我看一下哪家的餐厅最贵,你今天要钓不上来鱼, 就去那里请客。”
“那么无情的吗?”江项细数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怕是不抗造, 立刻给自己打气, “一定能钓出来的。”他的钱是留着出国后改善生活的,天杀的,中餐馆的价格贵到像是打算要他的命。
三人一人一杆消磨时间,寇栖坐在小板凳上,被冷风刮一下恨不得原地缩成一团, “你不需要去公司吗?”
之前他听裴纪说,林牧时被赶鸭子上架提前进入林氏集团锻炼,这天也不是周末, 按理来讲, 林牧时应该在忙工作才对, 事实却是在和他们一起钓鱼。
“今天不需要。”林牧时垂着硬直的眼睫,“我和爷爷说了有些累, 休息一天。”
说是刻板印象也好,“累”这个字眼从林牧时嘴里说出来, 寇栖还是挺意外的,毕竟林牧时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什么都会做得很好,无可挑剔的全能型,“那早知道就不来钓鱼了,干点其他的放松心情。”
江项听了第一个不乐意,“你钓鱼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内心的宁静吗?”
寇栖:“……很难。”
只有对地暖房的怀念。
他正叹气,肩膀一沉,上面多了颗沉甸甸的脑袋,扭头一看,是林牧时靠在了他的肩头。
寇栖脑袋里蹦出四个大字:大鸟依人。
“是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你?”他之前就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林牧时实在太年轻了,虽然有林老爷子坐阵,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也脱离出去了一段时间,就算回来也……
林牧时反应淡淡,“还好。”
不是“没有”,而是“还好”,那就是有了,寇栖拳头硬了,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能对他们太客气的,不然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表现得凶一点最好。”说实话,林牧时那张脸长得就不是好欺负的样子,是不是给那些人脸了?
寇栖把林牧时的脸撑起来,认真观察,用力揉搓,“不合理。”
林牧时翘了翘嘴角。
专注钓鱼事业的江项默默撇开头,小声叹口气,林牧时真就打算在卖惨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是不是?他可不信林牧时会是被为难的性格。
与此同时,林氏大厦中,一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焦头烂额,快将手中的资料翻烂了,“你不是说林牧时初生牛犊,只要有项目就接吗?现在好了,他人都不在,这烂摊子只能我自己处理。”
站在对面的男人脸上都要挂不住笑了,“这、这我也没想到。”
“你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西装男“咔”一下将文件甩在地上,“这个项目要是烂在我手里,到时候我怎么跟董事会那边交代?”本来想给林牧时来个下马威,结果把自己给摆了一道,人家面上客客气气地说资历尚浅,实际上心里在等着看他笑话。
被训斥的男人头都不敢抬,“那怎么办?”
西装男怒极反笑,“你问我,我问谁?”
他一拍桌子,“去打电话,把之前合作过的原材料供应商一家家问过去,看谁能应个急!”
另一边,林老爷子正在优哉游哉地品茶,“老李,这茶味道好啊。”
“牧时那孩子太年轻了,能适应的来吗?你也是不着急。”被称为老李的老人摇头叹气。
“我自己的孙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林老爷子让老李尽管放一万个心,“他坑起人来游刃有余,不会吃亏。”
约莫三个小时,江项这次可算是成功证明了自己,哼哧哼哧地钓出来一桶的鱼,最大的一条有成年男性的小臂长短,钓鱼竿都差点拉断了。
“我把这个鱼养起来怎么样?”江项看鱼的眼神像是在看绝世美女,“以后谁到了我家,我就给他介绍一下。”
寇栖饿的肚子咕咕叫,瞪大了眼睛,“那我们吃什么?”
他将鱼夺到手里晃悠两下,又伸出两根手指,“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红烧,另一个是糖醋,明白了吗?”
江项瘪瘪嘴,“水煮鱼不行吗?我想吃辣的。”
“行。”寇栖还是很宽容的。
三人带着鱼回到公寓,这次去的还是寇栖租的那套。林牧时那里太干净了,干净到提着鱼进去都像是一种亵渎,而江项说他那里的厨房基本没开过火,如果要去的话,还多一道收拾厨房的步骤。
江项钓的鱼,非嚷着要自己处理,才算是让鱼死得其所,结果差点让鱼扇了两个嘴巴子,还是换林牧时来了。
林牧时抬起菜刀把鱼打晕,看向想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的寇栖,“去摆一下筷子吧。”
“好。”寇栖领了任务离开。
江项举手,“那我呢?”
“你去给葱姜蒜给切了。”林牧时把鱼的鳞片给去了,正在进行“剖腹手术”。
“行。”江项没问题,从厨房探出头去,“寇栖,你这里有没有面包糠啊?咱们把小鱼给炸了呗。”
寇栖那边把饭给焖上了,又布置好了碗筷,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我现在买让跑腿送过来吧。”他拿起手机,给面包糠点了,又顺手划拉了两下,“你们想不想喝碳酸饮料啊?”
“喝什么饮料啊,当然是喝酒了。”江项抱着胳膊,“我从我妈那里又要了果酒,咱们喝一顿?”
“我就算了。”寇栖至今没想起来自己上次喝醉干了什么事,“我点奶茶吧。”
“林牧时,你想不想喝奶茶?”寇栖趴在厨房门框那儿,歪头往里瞧,小卷毛翘起一缕。
“我喝酒。”
“哦。”
那寇栖就只点自己的了,刚付完款,噼里啪啦弹出来好几条群聊@全体成员的消息提示,说是校庆表演的剧本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阅读一下。有意见的可以尽管提,因为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更改的空间很大。
寇栖一目十行地读了一下,大概看了两页,心情只剩下无语。
群里的讨论也十分热烈:哇,这剧本写的,送福利的吗?
:这是谁写的剧本,出来让我亲一口。
:我打个满分,没有意见,这剧本简直是天降紫微星写出来的。
寇栖出来泼冷水:不行,得改。
会长:哪里不行?
寇栖:全部都不行。
这剧本标准的狗血大戏,他要扮演的那个角色莫名其妙地与好多人都有牵扯,而且全是亲密关系,不是现男友就是前男友……甚至还有让他女装的剧情。估计是写剧本的人为了防止自己抽不到另外的关键角色,干脆就雨露均沾了,让每个人都有亲密的戏份。
他们是爽了,但寇栖绝不可能同意:重写!
划掉划掉,统统划掉。
寇栖:想让我女装,除非你们全都跟着一起,明白了吗?!
这次不可能少数服从多数,反正这个社团退了也行。
可能是从感叹号中读出了他的坚决,这次群里的人没有再勉强,只说会改,让寇栖不要太生气。
“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寇栖没忍住嘀咕了两句,“写的什么烂剧本。”
寇栖:不想改也没问题,别让我演[小黄脸竖中指.jpg]
他请问一下,谁家校庆会表演脚踏几条船的狗血大剧呀?
四十分钟后,三人终于吃起了他们的劳动果实,桌上一共五道菜,寇栖第一口吃的是炸小鱼,因为这道菜他参加的最多,有成就感。
“刺好多。”寇栖啃了一口,只觉得满嘴的刺,扎得他舌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林牧时给他夹了一块水煮鱼,“吃这个。”
江项把酒打开,先给自己倒满了,又递给林牧时,“你和我把这瓶解决了正好。”
寇栖吸了口奶茶,嚼着珍珠,“你们别喝醉了。”他看这瓶不少。
江项笑一声,“开玩笑,你以为我们俩的酒量和你一样呢?”
寇栖有被攻击到,伸出一根手指,微笑脸道:“你要是喝醉了,我就让你抱着马桶睡觉。”
江项狠话都放出去了,结果吃完饭已经躺沙发上了,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抱着充当靠枕的玩偶,口齿不清地嘟嘟囔囔,“你居然、有老公。”
寇栖朝他扔过去个抱枕,还惦记着他妈呢?紧接着肩头又是一沉,腰也被外力拢了过去,和另一个散发冷冽气息的身体贴在一起。
林牧时好像把他当抱枕了,头埋在他的肩头,头发丝蹭到脖颈有些痒。
寇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拍拍身侧人的脸,小声发问:“林牧时?”
喝醉的林牧时很安静,就只是依偎着寇栖,连眼睛都闭了起来,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下遮挡住浅淡的阴影,多了份隐约的倦意。
寇栖被揽着,都快要坐到林牧时怀里去了,整个人都沾染上另一个人气息的错觉让他不太自在,“都说了让你们少喝,没一个听的。”他气呼呼的试图把林牧时的头给推开,岂料,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捉住了。
林牧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在抓住他的手后亲了两下手指,蜻蜓点水般,但温软的触感却久久没有散去。
被亲吻手指的热意迅速传导,寇栖脸红到像是要滴出血来,抽回手,张张嘴巴,“你是装醉吧?”偏偏他又看清了对面的眼睛,是迷蒙且恍惚的,弥漫着酒意熏出的雾气。
他和个酒鬼计较什么?
第62章 一次就够
林牧时没说话, 依旧维持原有的动作,安安静静地抱着寇栖,至于同样喝醉的江项还在嘀嘀咕咕的, 一个翻身“噗通”一声, 从沙发掉到了地上。
寇栖:“……”他力气挺大的, 再加上林牧时处在喝醉的状态, 所以要挣脱束缚并不难, 只需要把锢在腰上的胳膊扒拉开就行。只是他刚拉开呢,人家又立刻抱回去了。
寇栖试图跟醉鬼讲道理,“你忍心看江项就这么躺地上?”虽然有暖气, 地上挺热乎的, 但也不合适。
江项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抬起了手, “靠,这床也太硬了。”
寇栖这次成功给林牧时的手扒拉开了,只是站起身的那一刻身后又多了条跟他走的小尾巴,寇栖去哪儿,林牧时就跟着去哪儿, 亦步亦趋。
寇栖先把江项重新提溜回沙发上,又从柜子里翻了床被子盖到江项身上,最后重新转过身和林牧时大眼瞪小眼, “来, 选一个你喜欢的沙发躺那儿。还是, 你更想我把你送回去?”反正上下楼,也就坐一趟电梯的事。
林牧时坐到沙发上, 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寇栖理解了,“你想和我坐一起?”
林牧时一点头, “我想和你坐一起。”
这是喝完酒后林牧时说的第一句话,寇栖没多纠结地坐过去,“你到底醉没醉?”
林牧时薄唇轻启:“没醉。”
寇栖一愣,想到林牧时亲他手的行为,一只手捂林牧时的嘴巴,一只手去捂眼睛,“醉了的人最喜欢说自己没醉了,你还是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吧。”
林牧时低低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寇栖手心传来被眼睫扫过的痒意。
林牧时闭上了眼睛。
“喂。”天黑下来,再度接到老父亲电话的寇栖无奈将人推醒,“快十点了,你们得走了。”不然他爸就要上门了。
林牧时眼睫挣扎着颤动两下,睁开眼,扶着脑袋起身,看向自己身上的被子。
江项紧接着也被寇栖推醒,趴在沙发捂着脑袋,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的头好疼啊。”
喝了酒后睡大觉,不疼就怪了,寇栖无奈,“你还说你们两个酒量好,结果直接把自己喝晕了。”
“后劲有点大。”江项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将沙发上的被子收拾了一下,“我没发酒疯吧?”他不是没数的人,喝醉酒的次数不多,但就在那不多的几次里,都得到了不老实的反馈。
“发酒疯的另有其人。”话是那么说,但寇栖也不确定那算不算是发酒疯,毕竟林牧时就只是缠着他,仅此而已。
“真的假的?”江项大吃一惊,“林牧时,你还记得自己干什么了吗?”
林牧时摇头:“不记得。”
寇栖没从那张冷淡的脸上读出心虚的情绪,干脆信口胡诌,“我打了你一顿,你不记得了?”
林牧时撩起眼睫,没有气恼,只是疑惑认真地问:“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寇栖撇撇嘴:“没……”
“你是不是也打我了?”江项咋咋呼呼,捶了捶自己的后背,“我就说睡一觉怎么腰酸背痛的。”
寇栖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指控道:“你腰酸背痛纯属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我把你从地上捞起来不知道多少次!你平时睡的觉床到底有多大?”
江项讪笑,“这样啊。”
林牧时支着下巴,视线下移到寇栖的手上。
有句老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情况放在现在的林父身上正合适。之前林父说是拥有一切也不过分,但现在在医院疗养的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失去,无论是妻子还是权力。
他呆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那疤痕遍布的半张脸,“还能好吗?”
护士面露难色,说着讲了无数次的车轱辘话,“伤口太深了,疤痕很难完全消失,只能减淡,减淡到什么程度,也要看个人的体质以及平时饮食上有没有注意。”
林父其实比谁都清楚,他以后只能顶着疤痕生活。他介意的其实并非疤痕本身,而是这意味着妻子对他的怨怼,以及以后无法成为林氏集团代表人的事实。
这些都是因为——
“林先生,您儿子过来了。”
林父沉下脸,“让他过来。”
话音落下,林牧时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就那样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进一步,垂眼望着自己的父亲,冷冷道:“有事?”
林父阴沉着脸,不像是面对儿子,更像是面对势如水火的仇人,他一拍桌子,指着门口的人,“是你,故意隐瞒了孙家……”
“所以,告诉你,你打算干什么?”林牧时面部表情,语气中尽是漠然,“答应孙家的要求,把原材料换成他们家特意准备的劣质产品,然后一次次的让步,直到他们没了贪心?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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