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栖,你来了。”田文玉瞥到他,立刻起身。
“你来的好早。”寇栖一边说,一边视线搜寻林牧时以及江项的身影。
田文玉穿的是上次他帮忙挑的黑色裙子,十指交叉,“我今天有节目,是和阿姨四手联弹。”
“我是初学者,所以曲子比较简单。”林母帮忙解释了一句,“全靠文玉带我。”
寇栖除了“真好”,其他的也没什么能说的。他停顿片刻,“林牧时到了吗?”问的是林母,这个作为林牧时母亲的人,故意的。
林母一怔,错开视线,“……我不清楚。”
意料之中的回答,寇栖“哦”了一声,追问了一句,“他今天有没有节目要表演呀?”
林母沉默。
田文玉察觉到氛围微妙,讪笑着帮忙回答了,“我看节目单上好像没有他的名字,有江项的,是表演魔术,我看过彩排了,特别有意思。”
“居然是魔术吗?”寇栖意外,笑开了。前两天他还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问江项到底打算表演什么节目,江项藏着掖着地不告诉他,搞神秘那一套,说要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是魔术。总归要比说相声靠谱一点。
寇栖拿手机给江项发了条消息,问到了人在哪儿,“那我先去找他了。”
“嗯。”田文玉背着手点头。
寇栖一转身。
头上就被戴了个麋鹿发箍。
他抬手碰了碰,重新扭过头。
田文玉wink了一下,“这样才有节日氛围啊,很可爱。”
田文玉性格真的不错。
他就不怎么样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
“不好不好。”寇栖抱着小孩碎碎念。
小孩问:“哪里不好呀哥哥。”
寇栖将小孩放下,捏捏小孩的脸,“哥哥刚才好像有点刻薄。”怎么能和病人计较?问一些阴阳怪气的问题。
就是替林牧时咽不下去那口气,脑袋一热,就……
为什么不能对林牧时这个儿子亲切一点呢?稍微一点点也好。
“刻薄,是什么意思?”小孩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寇栖通俗地解释:“就是做一些不让人高兴的事。”
“没有啊,我见到哥哥很高兴!”小孩给了寇栖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个孩子对我有怨气。”林母垂眼,扣着手指,语气中满是怅然,“他在打抱不平。”
田文玉正在编头发,闻言动作一顿,“寇栖吗?”
“没有吧。”她昧着良心,“他应该没想那么多,就是和林牧时关系好,随便问两句。你看他长得多乖呀,干干净净的,小汤圆一样。对了,阿姨,我听说林牧时也很会弹钢琴,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呢?”
林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摇头,静静地凝视着田文玉。
寇栖在二楼找到了江项,还有正在帮忙准备道具的林牧时。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这边一个杯子,那边三张纸,零零散散的纸牌,头顶上还有只咕咕叫的鸽子。
“寇栖!”江项抓着纸牌,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你来当我的助手。”
那么突然吗?寇栖手被抓住,“你昨天都不愿意告诉我自己准备表演什么,今天我就要当助手了?”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合理。
他顺手将自己头上的麋鹿发箍戴林牧时头上,“他难道无法担任这个艰巨的任务吗?”
江项一拍手,“你们两个都来。林牧时我刚才已经安排好了。”
寇栖有种不妙的预感,“所以我需要干什么?给你递东西还是……”
江项“嘿嘿”两声,“是这样,我的魔术表演呢,有一个环节是给观众发牌,然后把观众手里的牌变成我说的那张。”
寇栖一脸疑惑,“这个环节中有助理存在的必要吗?”
“当然了!”江项挑出一张牌往寇栖手里一塞,“这是一张红桃K,你拿好了,到时候我让你展示的时候,你就展示这张。”
寇栖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助理,“我懂了,你让我当托儿。”
江项咋舌,“说话可真不好听,那不是我技术有限吗?”
寇栖答应了,看向头戴发箍的林牧时,“你的任务是?”
林牧时回答:“检查他的道具有没有机关。”
寇栖:“所以有吗?”
林牧时:“有。”
小小的一个魔术,居然需要两个托来进行辅助,寇栖无语。
“你这个魔术最难的该不会在我这里吧?”他摆弄自己的袖口,窄窄的,纸牌塞进去不难,只是拿出来肯定就皱皱巴巴的了,“我把牌藏在哪儿啊?”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的结果是外套里。寇栖还被催着排练了两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牌取出来。
为了他们“辅助”方便,江项还特意沟通了让他们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寇栖去了一看,第一排都是有节目的,他们这托儿做的也太明显了。他压低声音,“临时抱佛脚,我就不该对江项的节目有期待。”
林牧时低笑,“是我们三个的节目,展示演技。”
他伸手把寇栖翘起的呆毛往下压了压,“你最近很忙吗?”
“没有啊,还好。”寇栖诚实回答。
林牧时眼睫轻垂,那怎么喊不出来人了?
他这边冷了,该不会有另一边热着吧?“你……”
“寇栖,我们坐一起哎~”田文玉一脸惊喜地坐到寇栖旁边的位置,也戴了麋鹿头箍,看到应该在寇栖头上的同款出现在林牧时头上,将自己头上的默默取下,“你们也有节目表演吗?”
算是有还是没有呢?寇栖干笑,岔开话题,“你节目是第几个上台啊?”
“排中间,还得有一会儿呢。”田文玉眼巴巴的,“江项的节目在前面,你不会看完他的就走了吧?”
林牧时先一步回答:“嗯,我们是这样打算的。”
寇栖:“……”这个打算有通知过他吗?
还是讨论的时候他不小心走神了?寇栖没直接反驳林牧时的话, 只是将限度放宽了,“还会多坐一会儿,我答应了知知要给他拍照。”
“那也给我拍可以吗?”田文玉双手合十地请求, 言语恳切, “我和阿姨的节目排中间, 其实也没有要等很长时间的, 待会儿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寇栖完全无法拒绝, 僵硬点头,拍照可以,请吃东西就算了, 举手之劳, 也不是多需要感谢的事, “我打算直接在疗养院的餐厅吃。”
“好, 待会儿我们一起。”田文玉就这么自然的将自己加入了寇栖的日程。
林牧时唇角下压,并不欢迎,“田小姐,你去和……”他称呼为“我妈”多少有点讽刺,“和你的搭档一起吃, 更合适。”
田文玉完全没受到影响,真诚建议,“其实, 你们应该缓和一下关系的, 待会儿去和阿姨一起吃饭不是很合适吗?”
林牧时墨色的眸子冷冰冰的。他不喜欢这个田家小姐, 不是因为他母亲与其亲近,而是这家伙对寇栖的亲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吗。
“我不想一起。”林牧时就这么直白冷硬地说了。
田文玉一怔, “好吧。”
好死亡的氛围,左边一个冷脸, 右边一个失落,寇栖头都大了,幸好还未表演节目的江项过来了。
江项正在为上台表演而紧张,大冷天的,手心都是汗,“今天食堂的饭比平时丰盛多了。”估计是因为很多家属也到场了,“食堂阿姨说她特意做了牛肉饼,我让她帮我多留了几个,待会儿咱们就去吃。寇栖,你肯定还没吃午饭呢吧。”
寇栖:“嗯,不是我吃饭的点儿。”
“你还没吃饭啊?”田文玉立刻在地上的包里翻找,拿出几袋零食,塞到寇栖怀里,“你先吃这些垫一垫。”
寇栖:“……谢谢,我不是很饿,吃块饼干就行。”
江项将目光放到田文玉身上,静静注视三秒后,视线转移到寇栖脸上,挤眉弄眼的,大概意思是: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寇栖很难解释这情况,只好暂时岔开话题,“你道具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江项想起正事来,将相机放在寇栖手里,看向林牧时,“待会儿你俩拍几张照片,疗养院要用作宣传,我表演完了之后就换我拍。”说起来他都觉得懊恼,“早知道我就说自己负责拍摄,然后不表演了,临了临了才被安排了这么个任务。”
亏大了!
主持人念了一通开场白,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长篇大论听得寇栖打了个哈欠节目才正式开始。
大家都不是专业表演的,所以节目的质量也很充满参差,寇栖举着相机拍拍台上正在跳舞的小朋友,再拍拍下面观众们的反应,最后对准了半垂眼睫的林牧时,喀嚓一张。
寇栖朝林牧时那边偏了偏身子,压低声音,“别不高兴了。”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林牧时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箍,戴回到寇栖头上,刻意压低的声线,落在耳中酥酥麻麻的,像是带着小勾子。
寇栖张了张红润的唇瓣,欲言又止,不太忍心说出口,“你妈确实有点过分。”
林牧时:“吃饼干吧。”
寇栖:“……”
林父林母在第三个节目开始时也到场了,林母坐在田文玉另一边的位置,林父坐在第二排林母的身后,时不时和田文玉说上两句话,没有多看不远处的林牧时一眼。寇栖这个旁观者都为之憋闷,呼出一口气,把额前的头发吹的飞起,头偏到另一边,采取眼不见心不烦的策略。
“寇栖。”
意料之外的,林母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寇栖扭过头,看到了林母脸上的浅浅笑意,客客气气地点个头,“怎么了?”要他帮忙拍照?
“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啊?”林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像是想要了解一下寇栖,“兴趣爱好方面,有什么偏好吗?”
寇栖十分诚实:“喜欢打游戏,算吗?”
林母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田文玉抢在前头给了靠谱的答案,“寇栖会画画,大学也是专门学这个的,可厉害了。”
林母眉心舒展了些,“是吗?”
“厉害算不太上。”寇栖不习惯夸大自己。
林母继续问:“上大学了,那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寇栖摇头,“没有。”
林母笑笑,眉眼弯弯,声音轻柔,“那现在谁和你谈了,不就是初恋了吗?初恋可是非常有意义的,我和你林叔当初就是初恋,后来很顺利的结婚了。”
“他有初恋。”林牧时冷冰冰地插入对话。
林母一怔。
寇栖表现得比林母还要惊讶。
林牧时吐出两个字,提醒:“公主。”
“哦哦,算是吧?”寇栖挠头。
林母笑意收敛,田文玉更是吃了一惊,“真的假的,你们为什么在一起啊?”
寇栖:“喜欢。”
田文玉震惊过后,连声追问:“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为什么分了?”
寇栖往另一边挪了挪,“我追的他,分手……”因为发现对方是男的,这说出口也太丢人了,“就是对方转学了,没了消息,自然而然的就分了。”这么说并不算谎言,毕竟当时的年纪也不可能正儿八经喊分手,就是闹翻了,然后公主转学,一气呵成。
“那你还喜欢她?”田文玉咬咬嘴巴。
寇栖摇头,“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种不算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林母下了定义,“因为转学联系就断了,也没多深的感情。”后面这句话是对田文玉说的。
田文玉像是被说服了,重重一点头,“不算不算。”
寇栖注意到林牧时下压的唇角,猜测对方是被眼前仿佛母女般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了,他用胳膊肘碰碰,“看节目吧,快到江项了。”
江项准备的不充分,临场发挥倒是不错,话术一套一套的,搞得寇栖怀疑江项一开始准备的就不是魔术,而是脱口秀。到了林牧时检查道具的时候,寇栖都没眼看,只好怼着江项的脸拍,免得照片记录下什么漏洞。
一切顺利,寇栖成功地将牌面进行了更换并展示了出去,大家来也就是看个热闹,没有瞪大眼睛挑刺的,配合地鼓掌。
田文玉闷笑,小声道:“你脸好红。”
寇栖用手背贴了贴脸,感知到热意,当托儿算是当众撒谎了,他没做好表情管理,算是失误之一。
田文玉讲话时,很喜欢盯着寇栖的脸,现在也是一样,目光灼灼,笑靥如花,“你和之前的女朋友接过吻吗?”
很突兀的一个问题,似乎起源于好奇。
寇栖今天被问了很多奇怪且偏隐私的问题,他没有,但不想正面回答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在想你的脸当时是不是也那么红。”田文玉托着腮,笑靥如花。
很明媚的女孩,像是春日第一朵盛开的花,应该有很多暗恋以及追求者。
感觉是被调戏了,寇栖的脸红的更厉害了,颜色像是熟透的桃子,卷翘纤长的眼睫也随之颤动。
“降温。”林牧时偏凉的手从后绕过寇栖的脖颈,贴在另一边的侧脸,而后凑近寇栖的耳朵,像是不愿打扰到他人观看晚会,声音放轻,“这样以后谁看不出来你说谎?”
寇栖耳朵有点痒,但没躲开,只是撇撇嘴,“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两人姿态亲昵,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关系有多好。男生兄弟之间,有时候就是会gay的惊人。田文玉并不神经大条,相反,她大多时间对旁人情绪的感知十分敏锐,就像现在,她能察觉到林牧时对她的淡淡敌意。
田文玉完全理解她不被欢迎。
她妈要是放着她这个女儿不搭理,去跟别人家的孩子亲近,她也会觉得受伤,甚至反感讨厌那个被亲近的孩子。
哼,只要寇栖不讨厌她就行了。
田文玉移开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台上。
快到她和林夫人的节目了,“寇栖,别忘记给我拍照。”
林牧时凤眸微眯。
田文玉人漂亮,仪态又好,和林母并肩坐在琴凳上,赏心悦目如画中人。寇栖甚至听到有不明情况的人在夸赞,说这母女两人看起来关系好,长得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寇栖答应了拜托,就没有敷衍了事的道理,尽心尽力的帮忙拍照。
林牧时看似心平气和,淡淡发问:“好看吗?”
寇栖没注意到酸味,“好看。”人长得漂亮,怎么拍都合适,不过他今天拍出来的最满意的那张是林牧时的。
林牧时深吸一口气,扶额道:“……让江项拍,这是他的任务。”
“也行。”寇栖答应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让江项来肯定更合适。
他把相机交到江项手里,嘀咕道:“你变魔术把我紧张的一头汗。”
表演完坐到观众席上的江项“哎”了一声,端起相机,“好了,待会儿吃牛肉饼。”
寇栖:“……”说的他很想吃一样。
好吧,他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寇栖三人最终还是和林母他们一起吃的饭。来的人比较多,食堂位置不够,怎么安排都需要拼桌,阴差阳错的,就坐在了一起。
林母是病人,寇栖不好多评价,但他是真的不喜欢林父,板着一张脸,对儿子的态度还不如仇人。对仇人,说不定还客气点儿。坐一桌子,吃饭就安静吃饭,发什么号施令?
林父放下筷子,“没看见你妈拿不到纸巾吗?为什么不帮忙拿?”
寇栖把纸巾推过去。
田文玉抽了两张放到林母手里。
林母瞪了林父一眼,“好了,你帮我拿不行吗?”
“我是想让他对你客气点儿。”林父自有他的理由。
林牧时嘴角上扬出嘲讽的弧度,声线冷的像是浸过冰,“客气,要有多客气?称呼你们林先生和林夫人够吗?”
浓重的火药味在沉默中蔓延,林母无可奈何,“别说这样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血缘上是她儿子的人,“好了,再不吃饭都要冷了。”说完,她扭头看向田文玉,眉眼柔和下来,“我听说你特别喜欢吃牛肉面,这里的味道还好吗?”
“好吃。”
田文玉推荐寇栖也尝一尝。
寇栖说他吃饱了。
嗯,被气的,差点胃痛。
“你们年纪差不多,好好相处,多说说话。”林母这话是对着寇栖、林牧时讲的,江项正在埋头啃他的牛肉饼,“平时多照顾一点,她毕竟是女孩子,当妹妹就好了。”另一个侧重点在田文玉身上。
田文玉也是面露尴尬,“当朋友就好了,不用多照顾的。”
林母一脸看懂事女儿的表情。
江项埋头啃饼的淡定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满脑子都是“完蛋了”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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