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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直男魅魔也不容易(商红药)


只是因为耳朵比较敏感,所以偏过头的林牧时:“……”好疼,内伤了。
他无可奈何:“好了,睡吧。”不能和醉鬼计较。
那么生气,也没从他身上下去。

宿醉, 令人头疼欲裂,像是脑袋被谁用砖块偷袭了。
常年熬夜的寇栖是没有生物钟这种东西的,只要不定闹钟, 肯定睡到自然醒。不过这次醒的比往日早很多, 想上厕所的冲动让他挣扎着掀开了眼睫, 随即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数睫毛。
好看的人睡觉也赏心悦目, 长长的眼睫垂着,鼻梁高挺,黑色的发丝细碎地搭在额前, 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 可惜眉心微蹙, 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唯一看到这幕的寇栖没有欣赏的心情, 他脑内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我靠!”后撤,拉开距离。
俊脸的主人,也就是林牧时听到动静后也睁开了眼睛,眼下黛青, 带有明显的倦意。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唯一熟悉的是精气外溢的气息。
寇栖心脏狂跳, 上厕所的冲动都被吓没了。他看林牧时这无精打采的模样, 一瞬间想到了“被榨干”这三个字, 惴惴不安道:“我、我对你强行做什么了吗?”
林牧时起身,脸上情绪不明, 一点头,“你强行让我和你一起睡觉, 算吗?”
寇栖白皙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是熟透的桃子,舌头都不听指挥了。他除了头疼,没有其他的地方不适,所以是他对——
等等,“你衣服都没脱。”
发现华点。
林牧时修长的手撑着床,漫不经心地提醒:“你也没有。”
寇栖有点迷糊了,像是修理坏掉的电视机那样敲敲脑门,惴惴追问:“所以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林牧时抬抬手指,“我手被你抓了一晚上,现在胳膊都是麻的。”
寇栖面上讪讪的,给他捏捏手指,努力回忆昨晚的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以失败告终,“你可以不管我嘛。”
林牧时微笑,“我能做到的话。”
很难做到吗?他们两个都待在床上,莫名其妙怪怪的,想到这里,寇栖松开面前的手指,一掀被子,“我去上厕所了!”
这被子一掀不要紧,将林牧时某处明显的起伏暴露出来,寇栖余光扫到,直接从床上跳下去,倒退三步。
好大一包,不愧是SSR。
这夸张的反应,让林牧时一时无语,“……你早上没有过?”
有。他不小心忘记了,寇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理解,完全理解,我先走了。”丝滑地拉开一道门缝消失在房间。
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渐远,林牧时藏在发丝中的耳尖温度也随之降下,恢复为平时的冷白。他摩挲了一下指尖,上面仿佛还留存着被捏过的触感,而后手往下移——
嗯,是喜欢的。
与此同时,寇栖那边刚出门没走出去几步,就遇见了李医生,李医生问他还好吗?又说不该让江项倒那么多的,表达了歉意。
寇栖表示是他自己没数的问题,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想赶紧走了,不忘聊起昨天思思说的话,大概重复一遍。“她说有点担心,会不会有问题啊?”
李医生微怔,“思思一直都很懂事。”在其他孩子害怕状态不正常的安女士时,她会强撑着胆子向前拥抱,“我会和安女士好好聊聊这件事的,现在的她应该好接受一点。”
寇栖没追问,点点头。
李医生挂着笑,“吃了早饭再走吧,江项已经在滑梯那边陪小朋友玩了。”
“他起那么早?”
“我喊起来的。”
寇栖:“好的。”呵,他就知道江项也不是个能早起的。
不过这早饭还是没能吃成,因为寇父来找人了,而且脸色很难看。
一见面,先把寇栖上下打量了一遍,拧着眉毛,“夜不归宿,不接电话还一身酒气。”
寇栖像是被下了判词,有点汗流浃背了,他今早拿到手机看到十好几个未接电话时,就预感不妙了,只是没想到他爸会亲自过来,“也没有特别过分吧?”嘴硬一下,然后迅速岔开话题,“爸,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接了电话。”一旁的林牧时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是,寇栖记忆中,“我这里没通话记录。”只是红色的未接。
林牧时言简意赅:“直接打的我的手机。”他们去疗养院之前还回了公寓一趟,让寇栖换了件没有风度但有温度的外套,应该是在监控看到他们一起离开了,所以在联系不到人后将电话打到了他那里。
寇栖了解了,还有一个问题,“我爸哪来的你的电话。”
寇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稍作停留,“我联系了林总。”
哦,找家长了,那么夸张的吗?
“你公寓的东西我已经安排人去整理了,既然放假了,也没必要住的离学校近了。”寇父用的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下的通知,“你回家住。”
寇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估计寒假期间林牧时也不会继续住学校附近的公寓,他本来就打算回家的,毕竟外卖吃多了是会丧失食欲的,还是家里的阿姨做饭好吃。
寇栖都已经转身迈出去两步了,扭头却看见他爸依旧站在原地黑着个脸。
“你不应该让朋友喝那么多酒。”
被冷声训斥,林牧时薄唇微抿,“嗯,是我的疏忽。”
江项也不由得站直了身,没找理由:“酒是我倒的,抱歉。”
居然就这么把锅接了,这完全没道理啊!寇栖轻“啧”一声,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未成年,想喝就喝了,又不是别人逼着我喝的。”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爸还有当无赖家长的潜质呢?“走了,头疼死了。”想赶紧回去洗澡。
寇栖坐上车还在想,林牧时幸亏天生一张酷哥脸,不然这性格从小到大得吃多少亏啊,接锅比谁都积极。
之前他头被砸,找上门要求负责的时候也是,一口就答应了。
寇栖望着窗外打哈欠。
“他们是你的朋友,和你一起,就有责任照顾好你。”旁边的寇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话也有道理,不过一不小心喝多酒而已,结果上也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寇栖认为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后会自己注意的。”他刚意识到自己的酒量如此差劲。
寇父闭了嘴,没继续教育什么。
寇栖却支着下巴没话找话,“爸,你就没有和朋友一起喝过酒,然后朋友不小心醉了的时候吗?你觉得问题在你身上吗?”他问出口,又觉得多此一问,除了一些晚宴应酬,他就没见过他爸喝酒。
“有。”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把她好好送回了家。”
寇栖偏过头,合理怀疑这个“ta”是否真实存在,他爸这个人有好到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吗?“谁啊,我认识吗?”
寇父迟疑了下,认真道:“你妈。”
寇栖哽住,他不认识他妈是这个答案中最抽象的部分。他学着挑刺,“那你就没劝一下我妈让她少喝一点吗?”
“劝了。”寇父欲言又止,“她不听。”
寇栖:“……哦。”
像是他爸的性格,也符合他对他魅魔妈妈的印象。
本以为话题就此终止,结果寇父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喋喋不休:“她总是喝那么多酒,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劝着点儿,就在旁边看着,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酒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你别学着你妈,你酒量也没她好。”
寇栖终于明白他爸对林牧时的不满从何而来了,原来是从这里就积攒起来了,他都能想象到他爸跟个唐僧一样对他妈碎碎念的模样。他妈看不上他爸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三观不一致,也无法相互理解。
寇栖在家无所事事,就算醒了,也窝在床上不愿意起。平时顶多就在他和江项、林牧时的三人小群里聊两句,询问一下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江项还没忘记要让寇栖当模特这回事。
木西:现在是冬天,你这个人与自然打算怎么拍啊?
原谅他的想象力匮乏。对于这个主题,寇栖能想到的就是一个人和野生动物贴贴,或者人站在漫天遍野的花海中……现在的季节,花也就只能在温室里看见了。想也知道拍出来的效果不尽人意。或许去国外溜一圈?
奖牌: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要下雪。
奖牌:等它下了,咱们就去疗养院后山那里拍,有意境。
木西:到时候你去不去啊?@林
林:去,我接你。
那寇栖就放心了,算起来那个时候他差不多该补充精气了。他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可以吃他今天第一顿饭了。
寇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楼下走,刚好碰上打算喊他吃饭的阿姨。他注意到桌子上有三副碗筷,“来客人了吗?”
像是为了回答他这话,又像是为了防止他端着饭躲到楼上,在寇栖话音落下的那刻,两道人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其中一人是寇父,另一个就是今天的客人了,扎着半丸子头的男性,打眼一看,就是符合艺术家刻板印象的模样,只是掺杂了点圆滑。
男人看见楼下的寇栖,扬起个笑,热切道:“这个就是寇栖了吧。”
寇栖点点头,礼貌回应:“你好。”
男人介绍自己,是个偶尔画画的,名字叫陶扬,然后就开始了对寇栖的赞美,“寇总带我看了你的画,实在是有灵气,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将来会有多厉害,我都不敢想了。”
被夸的寇栖嘴角都僵了,不好意思地干笑,“没那么夸张。”
结果名为陶扬的男人更来劲了,又是哐哐一顿夸,好像寇栖的画是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看不到是莫大的损失。“这些画应该摆出去让大家都看看才对啊。”
寇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清楚的,有一点厉害,但不多,绝对没到被人这么夸的地步。
不过他更清楚,陶扬表面在夸他,话却都是看着他爸说的,夸他只是用来哄他爸高兴的途径而已。不过可惜了,天底下就没有比他爸更理智的人了——
寇父微微颔首,认可道:“是,他确实很有天赋,之前我给他请的老师也这样说过。”
寇栖听了他爸的话,嘴巴差点没合上。
他爸对他这个儿子的认知这么不清晰的吗?
陶扬许是见反应不错,夸人的劲头更足了,差点把寇栖从头发丝夸到了脚后跟,最后还表现出了意犹未尽,“也是巧了,最近我刚好想办个画展,让人看看年轻一代新锐画家的潜力。要让我说,寇栖参加正合适。”
甚至没能插上话的寇栖:“啊?”
认真的吗?
“你要自信一点,没问题的!”陶扬满脸肯定。
寇栖被这种鼓励的眼神注视着,差点要以为他真是什么璞玉了,不过他对画展确实感兴趣,毕竟谁会不喜欢让自己的作品被人看见乃至欣赏呢?“好,那画展有主题吗?”
陶扬吐出一个字:“爱。”
“这个具体的定义不拘束,友情、亲情、爱情,甚至是对物件的爱都行。”
事情就这样定下。
寇栖去疗养院时还说起了这件事。
概念好理解,但要怎么表达出来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期而至的雪将山中的景象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白,纯洁,冷冽,墙上的积雪被麻雀踩出一列列的树枝状脚印。
江项相当给面子,给出了一万分的支持,“陶扬我听说过一点,他画画得还行,主要是能说会道的,所以在他们那个圈里人脉不错,总是筹办着办各种展,然后拉点赞助什么的。到时候我去给你拍两张照片。”
林牧时也点头,但他的重点在于,“你要画人物吗?”
寇栖点头,“我比较擅长这个。”
林牧时抿下唇线,“那你还要画那个陆今安?”
寇栖还没想过这个,这次的画要摆出去给大家看,“得看他愿不愿意。”
本以为只是随口一问,却见林牧时轻扯嘴角,“画我怎么样?”
“真的假的?”这对寇栖算意外之喜了,当然是想都不想地一口答应,眉眼弯弯,“你要说话算话。”
“那你还画陆今安吗?”林牧时再次发问。
寇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不想让我画他。”
“为什么?”
“没有理由。”
性情那么古怪的吗?行吧,气场不和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寇栖没所谓,“那就这样说好了。”
他垂眼间想起什么,“思思走了吗?没什么问题吧?”
江项正在埋头摆弄他那大炮一样的相机,随口答了句:“还没,好像是今天走。”
寇栖:“但我今天过来没看见思思。”凑过来的小孩子中没有。
“是,思思昨天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雪,受了凉,感冒了,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江项前天就到了疗养院,自己先到后山那块把拍摄的具体位置定下来了,对院里情况也比较清楚,“不严重,就是流点鼻涕。”
寇栖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她。”

第30章 都怪我吧
寇栖到的时候, 思思戴着口罩来给他开门,一如既往地喊了声“哥哥”,唯独露出的眼睛弯成月牙, “我今天就要走了, 妈妈说以后我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学了。”
寇栖摸摸小孩脑袋, “真好。”他被拉着往屋里走, 看到了桌上堆放的琐碎玩具以及一些简单的折纸。
“这是朋友们给思思的送别礼物。”思思很珍惜地拿起一只纸鹤, “哥哥也给我折一个好不好?”
小小的要求,寇栖应了声“好”,伸手去拿折纸, 却刚好看到了桌上写到一半的信, 没等他发问, 思思主动展示给他看, “这是我给阿姨写的信,马上就完成了,哥哥待会儿能不能帮我送给阿姨呀?”
“思思为什么不自己去送呢?”寇栖想不明白。
思思揪着衣角,“我会舍不得阿姨的。”
于是寇栖折着纸鹤,看思思将那封信给写完。短短的一封信, 还有许多字用得是拼音,最后一句话是:思思已经好起来了,希望阿yi也neng早点好起来。
寇栖高中时出于无聊, 读过一点心理方面的书, 知道对于精神方面存在问题的病人应该小心且谨慎, 不能给到过分的刺激。但对于“过分”的界定,他并不清楚, “哥哥把你的信给李医生看一下,问问能不能给好吗?”
思思点头, 然后给了寇栖一个抱抱,“其实我有点不想走,但妈妈说思思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寇栖先找到李医生,简单概括了一下情况,“可以吗?”
五六行字,大概扫上一眼就能知道内容,李医生点头,“可以,安女士最近状态不错,现在应该在三楼的礼堂,你方便吗?我可以转交。”
寇栖答应了要送信,也没其他事要做,和李医生告了个别就往三楼礼堂去了。
走到三楼,便听到了并不连贯流畅的琴音,顺着声音走到三楼边角,从门口的透明长条玻璃窗看到手按在钢琴,坐在琴凳上的女人——林牧时的母亲,安女士。
冬日穿的衣服就算身处室内,也肯定要比深秋时更厚实一点,这次安女士穿的并非连衣裙,而是高领的驼色毛衣搭配半身长裙,不是显身材的打扮,但依旧能看出要比以前瘦许多,脸颊都凹陷下去,像是过了时气的花,美丽却透出颓败。
寇栖轻轻敲了两下门。
安女士侧过头,勾起嘴角,“请进。”她笑得温婉,毫无锋芒,“这是我第二次和你说话。我的记性还不错对吧?”
“对。”寇栖走过去,开门见山地将信递出去,“阿姨,这是思思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安女士接到手中,却并没有拆开看,而是看似随意地放在一边,手指重新按上琴键,几声短促的琴音响起,她有一双漂亮的手,“谢谢。”
她停顿片刻,“他们说我儿子弹钢琴很厉害。”
这话来得没头没尾,寇栖没见过林牧时弹钢琴,对水平自然更是一无所知,不过也并不妨碍他配合,“林牧时?他确实做什么都很厉害。”
安女士笑笑,将她儿子的姓名重复一遍,“林牧时。”
“这是我特意找大师起的名字。”
“挺好听的。”
在寇栖刚产生女人也没那么不在意林牧时的念头时,就听见安女士继续道:
“大师说这个名字好,我的琳琳转生后叫这个名字最合适。”
这突然扯到哪里去了?寇栖有点懵,不过也正常,毕竟眼前的是个精神不健康的病人,“什么转生?”
安女士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琴键,“轮回你不知道吗?有人养了小狗,在小狗死掉后生孩子,发现孩子会有之前小狗的特点,像是胎记,又像是对狗狗的名字有反应。是不是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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