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丸感受着魔物中传来的魔力波动,再看看面前如山一般的巨大海怪,心情颇有点复杂。
虽然还没开始攻击,但光是看外在形象就可以感觉到,这样的海怪绝对在巨大体型的同时有着极高的防御力。如果他们想要攻击到看起来是仪式核心的Caster或者似乎作为魔力驱动核心的圣杯,不把这个海怪剖开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参考刚刚在Caster的魔术工坊跟那些小型魔物的战斗来看,那面前的怪物八成还会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与生命力。外部的触手属于无关紧要的触肢,砍掉还能再长,想把海怪杀掉,那八成也需要深入攻击到触手包裹下的内部核心肉块。
萤丸自己的刀和玛修的盾在对付小型魔物的时候还能有点作用,但到了这等体积的海怪面前,实在有些物理意义上的难以破防。
看起来邪恶可憎的海怪如同一座会活动的山——不,这座‘山’是确实在移动。萤丸看着这团巨大的肉块缓慢地移动着,朝着岸边的方向。
“它好像是想要往城市那边走!”玛修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还未完全沉入夜幕的未远川依然能够享有太阳最后留下的光线,尽管蕴含着魔力的雾气并未完全散开,魔物庞大的身躯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萤丸觉得Caster并不会有施展魔术遮蔽掉普通人视觉的多余关心,他有些忧虑的看了看远处岸边排列整齐的城市建筑群。那些现代人类使用科技制造出的钢铁丛林保持着方方正正的姿态静默着,但萤丸很难去让自己猜想建筑中的普通人假如无意间往未远川这边看一眼后又该是怎样的惊恐。
圣杯战争与魔术所要求的隐秘原则显然已经被破坏殆尽。
“必须快点阻止Caster。”一直没有挂断的通讯中,Dr.罗曼看着面前反馈回来的数据,表情也严肃起来,“不能让他召唤出来的那个魔物上岸,那只是吞噬这种欲.望实体化的产物,一旦靠近…或者接近其他的生物,除了按照Caster所说的制造死亡与杀戮之外不会有别的反应了。”
“甚至这个魔物可能压根连Caster的指令都不会听。所以你们目前务必要优先攻击这个魔物。”
“它不是Caster的召唤物吗?”
“是的,但他们之间也只有这一层关系了。”面对玛修的提问,Dr.罗曼叹了口气,“正常魔术师召唤使魔,除了召唤之外还有驱使的要素,这让魔术师与使魔之间的仪式联结是十分紧密的,因此通常都可以通过中止契约、或直接攻击魔术师来让仪式被破坏,从而直接达到驱逐使魔的效果。”
“但现在的Caster,他做的只是召唤而已。你们可以理解为,他只是用魔术与魔力打开了召唤的门,将那个魔物‘邀请’过来。虽然现在的魔物没有吞噬Caster,但Caster其实也没有对它的控制权。”
“这个魔物只是被Caster邀请过来,如他所说,单纯的制造一场惨剧而已。”Dr.罗曼显然从迦勒底的屏幕上也注意到海魔的移动,同样因此紧张起来,“更何况他的手上似乎还有圣杯,被圣杯的魔力打开的门与升格的魔物,如果不阻止的话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把这座城市毁掉的。没想到这次圣杯战争里的Caster竟然是这样的角色!”
“未远川的魔力波动这么明显,远坂先生应该能够及时注意到这里吧。“萤丸把暂时性迟滞海魔的这个艰巨任务交给眉头紧锁的Archer,但看着红衣弓兵发出的箭矢虽然对海魔造成了伤害,但很快伤口部分就又被涌动着生长的肉块所重新填补,在强悍的生命力与恢复力,以及魔力的支持下,显然他们的攻击并没有办法起到决定性作用。
——得找机会一次性对海魔造成巨量伤害才行,否则这个怪物迟早会自己慢慢修复回来。
这样想着的萤丸想去看看他们盟友的进展,毕竟那位金光闪闪的Archer看起来也非常强力的样子。而且看样子也是正经远程,联手之下,对付海魔也会更有一些把握。
为了阻拦这个魔物的行进路线,他们一行人几乎是完全被锁定在岸边。毕竟攻势稍有停歇,海魔便要继续朝着人类聚居地的方向来行进。按照Dr.罗曼的说法,远坂时臣那边也已经注意到地脉魔力的异动与这里的魔力爆发,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过率先进入他们视野的英灵却是另外的一组。
金发的英灵身着西装帅气地骑着机车,而在她身后,载着白发红瞳、宛如雪中精灵一般的女性。她们用一个漂亮的转弯漂移再刹车,最后停在了满脸惊叹的萤丸一行人面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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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身着一身西装的金发英灵, 坐在她身后座位上的那位白发红瞳的女性在外貌上有着更加明晰的辨识度。萤丸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爱因兹贝伦家族应当也注意到了此处的魔力波动反应,带着英灵前来了。
不过理论上说以现在Caster咏唱所散发出的魔力波动, 加上圣杯的扩大支持, 此时的魔力波动已然到了只要身处冬木市中、且是个正常的魔术师,都能够轻易察觉到的程度。只是众人选择不同,前来源头的未远川的速度也略有不同。
Saber驾驶摩托的技术非常熟练, 完全看不出作为起码也应当是数百年前的人对于机器的陌生。只不过当前明显比较紧急的态势让在场的人都不愿再浪费时间多做寒暄,她流畅地停下车后, 环视一圈未远川目前的局势, 目光在河中被触手膨胀着包裹在中心的Caster处停顿了数秒,才跟萤丸等人搭话。
看得出Saber同样很迫切的希望将Caster与他召唤出的巨大魔物解决掉,简短的自我介绍后, 她便直截了当的询问:“你们有办法处理河中间的那东西吗?我之前和Caster碰到过。这个人看起来完全不是能够沟通的样子。”
“是的, 放任他这样下去,且不管圣杯战争的隐秘性, 连正常继续都可能会出问题吧。”虽然萤丸等人的目的并不是在这个时空中原有的圣杯, 不过目前需要回收的那个正在Caster的身上, 和Saber等人合作全无问题。
“不论如何, 先合作吧。只有处理掉他之后,才好继续不是吗?”
虽然完成圣杯回收之后,被扭曲的特异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有人只会按照恢复后的轨迹继续走下去。但此刻结盟有益无害, 萤丸点头答应了Saber和身后那位白发小姐沟通后的休战提议。
曾经攻击过Caster召唤出的魔物的人分享了一下战斗经验, 虽然不确定被召唤出来的那些小型魔物是否与目前Caster举行仪式召唤的同出一源, 不过从视觉上看还是属于同一个种类。
这类魔物并没有什么攻击特别突出的地方, 但防御力会稍微强一些, 最值得称道的倒是极其旺盛的恢复力。之前的小型魔物就很难捕捉到其上的要害区域,往往都是把它切成几段,被分开的触手仍然可以进行扭曲乃至基础攻击的行动,为了彻底解决,都要多补几刀,将破坏彻底变成魔物无法恢复的程度才算结束。
前面萤丸和Archer等人对其试探性的攻击也印证了这一猜想,在庞大体积和圣杯提供的近乎无限魔力的支持下,想要对其造成不可复原的毁灭性伤害无疑要困难得多。换言之,他们目前需要一个能够突破海魔防御、并且在一瞬间造成大量伤害的手段。不说击杀海魔,也需要将被魔物层层包裹的Caster露出来。
对比来看,还属于召唤仪式中的Caster已经是最佳的突破口了。
庞大的海魔身躯在江面上务必突兀,尽管江边附近已经没有了行人,但萤丸远远看到有类似直升机和战斗机一类的飞行器已经在天边盘旋,显然是来观察情报的。
与那些飞行器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艘看起来完全不属于同一个时代的飞行着的船只。这艘名副其实的飞船有着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造型,黄金铸造的船身上镶嵌着各色宝石。整个黄金船的船身闪烁着轻微的光芒,叫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凡。它似乎不需要耗费任何力气,就能够轻而易举飞行在五百公尺的高空上,仿佛一种奇妙的魔法。而不远处发动机轰鸣着划过夜空的战斗机又会将人拉回到属于科技与机械的现实中。
目前在场的所有魔术师、英灵乃至非魔术师的存在,总共也没有几个普通人,基本是全部注意到了头上并未掩饰过存在感的黄金船。事先与远坂时臣互相交流过情报,在发现Caster问题后又递了消息过去的萤丸自然知道这是远坂时臣那边赶过来支援了,那艘船大约就是远坂时臣召唤出的那个金光闪闪的Archer的某个宝具。
鉴于远坂时臣对自己英灵的自信介绍,以及前面在远坂宅邸中看到英灵时他那傲慢的气质,萤丸猜测这位Archer应当很有些实力。如今看到盟友前来支援,很是期待的去观察黄金船上的动作。
他身边的玛修显然也是对Archer的实力有所期待,而后面赶到的Saber组则大概出于对后续出现的英灵的警惕,也同样看了过去。只有红衣的Archer在萤丸耳边冷哼了一声,对他说:“别指望那个家伙了,他就算有那个实力,也懒得解决这里的问题。”
“这样吗?”萤丸也小声地同他交流,“但按照之前沟通的看,远坂时臣先生不会放任不管吧。”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远坂时臣给人一种过于讲究礼仪以至于有些高傲且难以交心的形象感,但实际接触下来,配合在Dr.罗曼那里看到的迦勒底对魔术师群体的记录资料,萤丸发现远坂时臣着实是个作风相当老派的魔术师,但,比起一般意义上那些观念自成一体,且道德严重缺失的魔术师群体,远坂时臣在作风上有所相似的基础上,还有着奇妙的更接近一般人类这边的情感。
不仅将家族的使命完全放在了自身的情感之前,还对自己的女儿们怀着父亲一般的情感(而不是单纯的视作一个继承人)。贯彻在他身上的超乎寻常的自律和克己的意志,让萤丸等人能够将间桐家对樱做的事告知他后,得到他带着愤怒的协助。而作为远坂家当主的责任感,也让萤丸相信面对这等会直接冲击到整个冬木市的海魔事故时,甚至不用自己多说,远坂时臣也会选择出手。
此时负责主持冬木市圣杯战争的教会也发觉了江中的异状,一直以来负责严格维系着“任何魔术都应当秘而不宣”的保密原则的圣堂教会及时对看起来正在对整个圣杯战争隐秘性造成巨大破坏的Caster组发布了通缉令与悬赏。
虽然萤丸并不是本次圣杯战争中的正式参与者,教会发下的紧急通知不会到他的手上。不过由于已经跟间桐雁夜和远坂时臣都基本达成了结盟,从“临时盟友”的口中,萤丸还是听说了教会目前针对Caster组的悬赏:他们将会给打倒Caster组的主从赠送一条新的令咒。
哪怕教会本身拥有着圣杯战争的监察权,会依次收集存放主动退场的御主余下的令咒,使用秘法保存下来——也就是所谓的预托令咒,能够拿出来做奖励,也已经代表了教会的急迫,以及Caster组的棘手。
正常圣杯战争中的令咒,毫无疑问是绝对的魔力结晶,代表着御主对从者的绝对命令权。与迦勒底后续制作的特殊召唤系统不同,无法像萤丸手上的令咒那样随着时间缓慢恢复,对于此时正一无所知继续着圣杯战争的每一位御主来说,新的令咒补充显然是非常值得争取的一个大奖。
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其他御主的组合赶往未远川,萤丸对那枚无主令咒没什么兴趣,毕竟击败Caster后如果能够成功收回圣杯,那这个特异点的一切都会被重新覆盖掉。
他相信已经知晓特异点实情的远坂时臣不会撒手不管,也正如萤丸所想,那艘转瞬间从远处抵达他们头顶的黄金船威风凛凛地漂浮着,看起来并无降落的想法。但从船上的虚空中泛起魔力的涟漪,数把刀剑形制的宝具从Archer的宝库中浮现出来,拖曳着流星一般的耀眼光芒,从上而下直直射.入已经巨大到像是一个扭曲肉团一样的海魔与其中的Caster上。
“——”
海魔似乎是吃痛发出了大声的咆哮,也或许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因为轰击在这魔物身上的宝具所造成的巨大伤口,在众人的注视中,不过数个呼吸之间,就被拥挤着生长的肉块再次填满了。由于海魔本身就没有一个固定、或者说规律的形体,萤丸甚至很难分辨出它是否真的有留下受伤的痕迹。
通讯设备将这快速回复的一幕也完整传回到迦勒底,屏幕那方的Dr.罗曼嘶了一声,还没等说出什么话,突然又“痛痛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这种迷之有些紧张的状态自那艘黄金船出现就开始持续,萤丸只当是Dr.罗曼也感同身受的思考着海魔如何解决。
但现在这样未免也太夸张了。
“罗曼医生……是咬到自己舌头了吗?”萤丸看了看那边都飚出了一点眼泪, 捂着嘴巴连连点头的粉发男人。相处时日渐久,他也逐渐了解了这位迦勒底目前主持者的性格习惯,对方看似柔软的外表下有着极其难以更改动摇的决心和意志, 但往往很少在平日中表现出来, 甚至还时有类似的、仿佛不靠谱的小型意外发生。
“那只魔物现在距离江边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论如何,还是有周旋余地的。先不要急啦。”
“唔、咳咳……”大概是疼痛确实是一种有效的集中精神的方式, 捂着嘴巴吸了一会气后,罗曼医生在眼神一阵乱飞后终于恢复正常, 除了话中个别词汇的发音还是有些奇异, “嗯、嗯,确实。总之……刚刚我想说的是,前面的攻击是来自Archer吧, 目前和我们结盟的远坂家所召唤出来的Archer。”
“是的呀, 当时罗曼医生不是也了解经过了吗?”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能来的这么快。” Dr.罗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笑了几声, “不过应该不需要我这边多说, 你们在现场也能够直接看到, Archer对海魔造成的伤害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
“确实如此, ”一旁的玛修也紧张的关注着江中魔物的动向,并没有太过注意骑着摩托到来的金发英灵反而朝着她的方向看了数眼。“受伤后重新生长出的地方看起来毫无异样,哪怕是Archer那些宝具造成的伤口也很快复原了。”
“看起来是拥有类似□□再生这类性质的概念,如果不能一次性对对方造成毁灭性打击, 或者攻击到对方的致命要害的话, 对方可能都会恢复过来。或者也可以尝试采用具有对伤口造成诅咒的魔法或攻击……”
“刚刚Archer的攻击几乎覆盖了它大半个身体了, 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萤丸眯着眼睛回忆刚刚仿佛自天空中倾斜而下的金色之雨的样子, “这个召唤物和之前在Caster工坊中遇到的魔物在结构上似乎很像, 是放大版么?如果按照那个魔物的身体结构,似乎核心是在身体正中的位置,以它现在的体积,好像有点棘手。”
“虽然有些冒昧,不过你们应当也是为了这个魔物才来到此处的御主吧。”沉默不语的旁观了Archer在天上轰炸般的攻势后,结伴来到此处的Saber组主从中那位有着雪一般白色长发的女性主动对萤丸和玛修打了声招呼,“时间紧急,我想,不论我们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有什么目的,现在都需要优先把Caster以及他所召唤出的这个魔物解决掉,这个应该可以达成共识吧?”
“我赞同。我想我们此前也并没有什么冲突,今天先暂时休战如何?”萤丸不需要多做考虑便答应下来,而同时关注着萤丸反应的金发英灵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冲他们点了点头,“那么,在Caster被讨伐前我们先共同战斗吧。”
“既然御主这么说,我也没有异议。”玛修在特异点不熟的其他人面前,还是会对萤丸称呼成御主,她举起手中的盾牌,没有注意到金发的英灵因着她的动作又再度往她这边看了几眼,“虽然只是临时的同盟,但我们是不会出尔反尔的。Saber小姐,希望你也可以放心同我们合作。”
“嗯……这一点我是愿意相信你们的。”不知为何,Saber回复的语气也有一些奇特。不过需要解决的敌人还在不断迫近,她很好的收敛了心中的波动,“你们如果有可行的策略,都可以尽管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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