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又突然反应过来。
他好像恢复行动了。
赤丹摸了摸额头。
他这一摔,好像把自主权摔回来了。
在混乱中无人注意到这一点细节,可那边黑袍人看着赤丹眉心逐渐消失的红色印记,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看向那边的于溏。
他解开了世界意识?!
这怎么可能!
不过区区一个人类!
于溏抓住傅祁的手,提高声音,“都住手,我和你们走!”
傅祁微微瞪大眼睛,“你——”
“傅祁。”于溏转头冲着傅祁笑了笑,“没事,我算过命,我福大命大,虽然倒霉了点,但不会死的。”
“而且,你已经受伤了。”
于溏弯起眉眼笑了笑,在傅祁走神的瞬间,那些锁链瞬间捆绑住了于溏的四肢,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于溏被拽着落入了这个黑洞之中。
傅祁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住,最终虚虚握拳,手臂垂落下来。
黑袍人看到这一幕,难得什么都没说,冷哼一声,一行人转身离开。
傅祁眉眼沉的可以滴出水,一脚踹飞了旁边一张桌子,桌子又撞飞了好几个还站着的怪物。
怪物们哀嚎着倒下。
一直在旁观的夜魇瞥了一眼傅祁,幸灾乐祸,“火气这么大啊。”
傅祁冷冷看了一眼夜魇,伤口的疼痛让他的戾气更重,“你说你喜欢他。”
“是啊。”夜魇点头。
“你刚才为什么不救他?”傅祁看着夜魇。
夜魇笑了,“谁说的喜欢就要动手,我胆子小,可不敢和总部对上。”
傅祁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这么生气?”夜魇笑着反问,“就因为一个人类?”
眼看这边两人又要打起来了,赤丹连忙挤到了中间。
“等等等等,现在应该不是内讧的时候吧!”赤丹说道,冲着那边黑曜使眼色。
黑曜看了一眼赤丹,还是大发慈悲开口了,“不管夜魇刚才动不动手,于溏被带走都是不可改变的,毕竟总部现在代表的可是世界意识,我们没办法抵抗。”
说到这里,场上暂时安静下来了,所有人脸上都是挫败。
“狗屁的世界意识。”夜魇语气淡淡骂了一句,“不过是一群没种的猴子,趁着主人不在家,鸠占鹊巢罢了。”
傅祁垂下眼眸,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黑曜说得对。
他们是无法抗拒世界意识的。
总部现在作为世界意识的代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抗拒,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作为审判者,给怪物们下达处罚。
“那现在怎么办?按照总部那种德行,于溏被抓走,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赤丹说道,皱眉,带出几分担忧,“总部大多都是资深人类厌恶者,这一次,于溏怕是悬了。”
赤丹说着,叹了一口气。
黑曜看了他一眼,“他是人类,你还担心他?”
“嗯?”赤丹摸摸鼻子,“虽然我是挺惊讶的,也很想揍于溏一顿,但也没想让他丢了小命。”
“而且挺奇怪的。”赤丹说道。
“什么?”黑曜问道。
赤丹摸了摸额头,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这猜测说出来没准会被黑曜嘲笑,还是摇摇头,“算了,没事。”
赤丹看向傅祁,有些悻悻,“那个……你伤口没事吧。”
傅祁看了一眼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没事。”
不远处九山走了过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会这样……抱歉。”
傅祁看了他一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不如把副本继续下去。”
九山一愣,明白了傅祁的意思,看向堆积物后面的几个玩家,目光沉了下来,“你说得对。”
躲在暗处的钱富猛地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意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在这场闹剧结束后,赤丹一行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傅祁看向夜魇,“你到底想做什么?”
夜魇微微扭头,笑得满脸无辜,“你在说什么。”
傅祁看了他一眼,“对于于溏,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说着,傅祁转身离开。
夜魇看着傅祁的背影消失,轻啧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那颗玻璃珠子,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一把抓住。
本来以为时机已经到了,可是看来还是差了一点。
正因为情绪还不够激烈,所以才没有办法回归。
他的主人。
他们的主人,还没有办法回来。
这二十年实在是太难过了,家里空空荡荡的感觉可不好受。
再不回来,这个世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夜魇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玻璃珠,眸色晦暗。
那就添把火。
无限流总部基地。
昏暗的会议室内,几个黑袍人围坐在会议桌旁。
为首的黑袍人举起一块牌子。
【生】或【死】
下方几个黑袍人迟疑着,陆陆续续举起牌子。
三票【生】,七票【死】。
为首的黑袍人点头,也举起了【死】的牌子。
那个人类。
必须要死。
一座漆黑的高塔几乎穿破云层,远处能听见一阵阵海浪声。
于溏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远处湛蓝的海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当了一辈子打工人,真是没想到能在怪物的世界住上海景房,有吃有喝还不用打工。
如果更宽敞一点就好了,伙食稍微差了一点,不过有吃也算不错。
拐杖杵在地面的声音传来,于溏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袍的怪物出现在了牢房外面,浑身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于溏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端起桌上破破烂烂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袍怪物突然开口,有些嘶哑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于溏微笑,“硬要说的话,是个好人吧。”
“……”
“我没心情和你胡扯。”黑袍怪物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阴冷。
于溏笑容不变,微微偏过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人?”
“你……”黑袍怪物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是不是那位大人?”
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题,于溏眉梢一动,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什么意思,但他向来很能装。
所以在黑袍怪物看来,就是这个青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容。
“如果我说我是……”于溏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落到黑袍怪物身上,就发现对方就算藏在黑袍下,仍然明显僵硬了一下。
“哈,开个玩笑。”于溏灿烂一笑。
“……”
黑袍怪物咬牙切齿,“不管你是不是,你都必须要死。”
“哦。”于溏点头。
“你听清了吗,我说,你会死。”黑袍怪物又重复了一遍。
于溏懒洋洋看过去,还带着几分疑惑,“我耳朵挺好的,听清了。”
怪物没有开口,只是那一股奇怪的打量更加明显,于溏能感觉到怪物那黏腻的视线,简直就像是想要剥开他的皮肉,看到他的灵魂一样。
怪恶心的。
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或许没什么感觉,可如今站在青年面前,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太像了。
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消失不见的……曾经的怪物之主。
从那一位消失的那天,所有怪物都失去了关于怪物之主的记忆,而他,由于承接了世界意识,所以保留了原本的记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虽然没有办法独裁,但也成为了独一无二的主审判者。
可如果那一位真的回来了。
一切就会改变,他将会从这个位置上离开,再次成为无人在意的低等级怪物。
他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不管这个青年是还是否,他都必须死。
而且必须必须万无一失的去死。
于溏敏锐察觉到了这个怪物身上情绪的转变,如果说他一开始是试探,那现在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怪物盯着于溏看了半天之后,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无限流论坛上头版头条,加红大字——
【混入无限流世界的人类骗子,经审判庭审判后,最终决定——】
【三日后于中央海岛判处死刑!】
小区内,月色落下银辉。
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处理伤口,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看上去伤势狰狞,男人咬着纱布的一端,慢慢从肩膀上绕过去。
男人微微垂着眼眸,黑色炸开的长发让他看上去浪荡不羁。
在包扎好伤口过后,男人随手把沾血的纱布丢到一旁,穿着宽松的外袍,坐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目光深深看向外面的天空。
吐出烟雾,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他第一次见到于溏。
是一个晴天。
傅祁靠在窗台,抬头看向朦胧月色。
无限流的怪物大多都是由人类转变的,只有少数的高等级怪物才是由世界自然诞生,他就是其中一个。
他似乎生来就讨厌规则,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那些条条框框。
那天,他救了一个原本会被处死的怪物,被总部的审判者围攻,他拧断了主审判者的一只手臂,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
他受到反噬,离开了无限流世界,晕倒在了人类世界的家门口。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和急迫。
“喂,醒醒,你没事吧,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家里有其他人吗?可别死在这里啊。”
他努力撑开眼皮,对上了青年关怀紧张的视线。
青年头顶是已经老旧的灯泡,昏黄的光线落下来,在青年发丝上笼罩上光晕,他能把青年脸上每一个细微之处都看得清清楚楚,漂亮的眉眼,不自觉皱起的鼻子。
只是那一瞬间。
只是那一瞬间,他似乎找到了归处,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袭来。
就好像飞翔了许久的鸟,终于找到了停歇的地方。
“……我饿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青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扭过头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藏着几分无奈,“吓死了,我家里有点吃的,要进来坐会儿吗?”
他点了头。
于是青年把他扶起来,他走进了青年的家。
干净温暖的家。
他第一次吃了人类的食物,一碗简简单单的面条。
很好吃,就连原本被世界意识反噬的痛苦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对面青年正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发呆,听到他的话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眉眼微微弯起,细碎的光在他眼底沉浮。
“我叫于溏。”
他似乎也笑了,“我叫傅祁。”
“你好,邻居。”
于溏似乎和其他人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柔弱简单,偶尔还有些笨手笨脚。
按理来说,他并不应该把视线放在这样一个简单的人类身上。
可他总是忍不住。
就好像他的心脏在指引他,让他总是忍不住看向他。
傅祁以为,于溏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可直到这一刻。
他才知道——
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平早就已经倾斜了。
“喵。”
黑猫踩着阴影出现在房间内,傅祁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两点火星冲着黑猫冲了过去,黑猫化成人形,轻巧躲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傅祁看了来人一眼,又挪开视线。
夜魇丝毫不见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来看看黯然伤神的某个人。”
傅祁瞥了他一眼,“你来应该不是为了找揍的吧。”
“你现在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你又去总部基地了。”夜魇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血迹斑驳的布料,啧啧两声,“高塔救人可不简单,你不管去多少次,也不会有用。”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傅祁说道。
“于溏会在中央海岛被处刑。”夜魇说道,“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把处刑地点定在中央海岛。”
“你想说什么?”傅祁开门见山。
夜魇也不再拐弯抹角,“我要去救他。”
这话一出,夜魇终于获得了傅祁的一个正眼。
“你又是为什么要救他?”傅祁看着夜魇,指尖的烟火星明明暗暗,“你不是不在乎他吗?”
“我可没说我不在乎。”夜魇说道,沉下声音,“相反,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一个会拼上性命的存在。”
“傅祁。”夜魇歪坐在椅子上,“他对我的意义,绝对不亚于你。”
傅祁沉默下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半晌过后,傅祁才开口,“你曾经说过,你很久以前就认识于溏了。”
“是啊,我都记不清楚多久了。”夜魇笑了起来,辫子上的金色丝络泛出光芒,“那个时候于溏还不是于溏。”
“或者说,我认识的从来都不是于溏,我想要救的也不是于溏。”
是他的主人。
是他记忆中的主人。
“于溏就是于溏。”傅祁说道,“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就算一切都变了,于溏都是于溏,灵魂不变,一切就都不会变。”
傅祁看向夜魇,“在无限流世界待了这么久,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夜魇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嘴里居然也能说出几句能听的话嘛。”
“是啊。”夜魇笑着,“不管是乌云还是夜魇,也都是我,没什么区别。”
夜魇站起身来,看向傅祁,“三天后,我会去救于溏,我有一个计划,要不要听听?”
傅祁看向他,“说来听听。”
十分钟后。
傅祁抬起手,烟头在他手心化成齑粉,傅祁看向夜魇,“你确定能成功?”
“把握不大,但至少可行。”夜魇说道,打了个响指,“你只管往前冲,把于溏救出来,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傅祁看着夜魇。
“我说了,于溏对于我来说,同样重要。”夜魇笑着,矜贵的抬抬头,“绝对不比你差。”
夜魇转身正要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扭头看向傅祁,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容。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原因,我勉为其难告诉你。”
“因为于溏是我的主人。”
“不管是乌云还是夜魇,于溏都是唯一的主人。”
门口专门看护的怪物都忍不住将视线落在这个漂亮的人类身上。
“喂,你马上就要死了,你不害怕吗?”这个矮小的怪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于溏端起桌面的水杯,闻言看了过去,“还行吧。”
“你真奇怪。”怪物蹲下,隔着栏杆看着于溏,“人类在快死的时候,都是鬼哭狼嚎,唯一不哭的,是因为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是这种态度。”
话音落下,就收获了漂亮人类一个奇怪的眼神。
于溏一幅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没想到啊,你要是想看我哭,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哭给你看。”
“……”
“谁这么说了!”怪物气急败坏,崩了起来,但看到于溏,又默默蹲了回去。
算了,这个人类都要死了,不跟他计较。
憋了一会儿,怪物又没忍住开口了,“那个什么,我听说你和傅祁的关系不简单,傅祁真的喜欢你啊?”
于溏打了个哈欠,“是啊,他爱我爱的情难自已,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我看。”
“嘁。”怪物一撇嘴,“开什么玩笑。”
“你也知道是开玩笑啊。”于溏看过去,“也不知道这种流言怎么出来的。”
“所以你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怪物还是八卦了一句。
“不是。”于溏说道。
“哦。”怪物点点头,“也是,傅祁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人类,他可是怪物世界唯一的3S级怪物。”
于溏听到这里,撑着下巴,有几分兴趣,“3S级怪物有多厉害?”
怪物眼睛一亮,带着几分骄傲,“要不是世界意识压着,傅祁能掀翻整个总部基地,就算被压制了,主审判者对他还是没有任何办法,这么多年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厉害啊。”于溏感慨。
“那当然!”小怪物还骄傲了起来,“我们私底下都叫他老大,其实我们也不怎么喜欢审判者,但是也没办法,二十年来一直都是他们在掌控整个无限流世界,我们这种小怪物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二十年?那二十年以前呢?”于溏问道。
“二十年以前……”小怪物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挠挠头,“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于溏摇摇头,语气感慨,“等级低记性也不好。”
小怪物瞪大眼睛,“你才记性不好,你这个可恶的人类!”
于溏没忍住笑了,翘起凳子,悠闲晃了晃,“是是是,可恶的人类,没多久我就死了,就变成死翘翘的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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