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嘉鼻间微酸。
垂头不语。
秦策见他神色有异,蹭了蹭他颈窝,“老婆,方子彦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什么?你看到我了吗?”
迟嘉躲了一下。
密闭黑暗的狭窄空间里,呼吸都是灼热的,毫无安全保障的大衣柜门,他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
“不要。”
“不要碰我。”
“很痒。”
秦策道:“那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迟嘉的心脏怦怦跳,“我比你大10岁,我们怎么可能?而且……在你心里,我出轨1次,难道不会有第2次?你会相信我吗?”
这是他的心里话。
关系模糊不清他反而有种安心感,既没有得到,也不会在乎失去。出轨是罪名,万一有这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呢?人的底线如果下降,是没有限度的。
“是这样吗?”秦策仗着迟嘉不敢动,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他的腰纤细又柔软,一只手臂刚好完完全全地束缚住。
“你很在乎年龄差距,其实没有必要。再过10年我遇见你,还是会喜欢你。跟年龄没有关系,跟差距没有关系,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迟嘉在黑暗中眼睫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没有必要吗?
那可是10岁……等秦策30岁的时候,正值壮年,他都要40岁了,一个男人40岁早就人老色衰了,两人一起走出去,也许别人都会认成父子……
“还有出轨。”
秦策自信满满:“有我这样的老公,谁会舍得出轨?如果你出轨了,我先在我的身上找原因,因为你不会。这不是出轨,是做了正确的选择,是回头是岸。”
“喂?”方子彦在客厅里跟人打完了电话,还没消停半分钟,他的手机就再次响起来电铃声,他很快接下电话,语气变得欢快激动,说话也开始转变为方言,只是不难听懂,“妈,你到哪里了?”
秦策低声道:“他妈?”
迟嘉点头。
“不会是来这里吧?”
迟嘉再次点头。
秦策:“……”
怎么小的没出局,现在还要来个老的?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什么时候才能当光明正大睡床的正牌男朋友?
秦策越想越气。
迟嘉此时背对着他靠在他的怀里,他伸手从后面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转过脸来。
“他答应跟你结婚吗?”
“你为什么想跟他结婚?”
迟嘉扭着脖子看着秦策。
他看见秦策低垂的眼眸里的一簇暗光,仿佛可以瞬间吞噬他。
“结婚不急。”
至于为什么想跟他结婚,当然不是为了以后死了可以葬进老方家的祖坟里,只是纯粹的……他想结婚。
他很想结婚。
很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不急?”秦策说,“是你不急还是他不急?嗯?”
迟嘉沉默。
“看来你在意的大10岁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秦策用力捏了捏他的下巴,“你现在看起来只有10岁,谁都可以骗到你。”
迟嘉道:“他没有骗我……”
至少没有骗他。
秦策嗤笑一声,外面的方子彦还在跟他妈商量家里的事情,鸡鸭鹅怎么处理,地里的菜要怎么处理,琐事一堆,听起来头都疼。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狭窄的空间里的温度有点高,秦策听着方子彦的动静,恶劣的心思骤起,就着他捏着迟嘉的下巴的姿势,他凑上去吻住他。
“唔……”
迟嘉瞪大眼睛,双手举起来想要推开秦策,却又不敢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害怕被发现,一点点拒绝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
“不要……”
迟嘉连喘息的机会都被强势掠夺,挣扎越发微弱无力,他为难又紧张,胡乱地咬了秦策好几下。
秦策是又疼又爱。
努力克制着手臂上的力量才没有将迟嘉的腰勒断。
窒息又灼热的吻在三分钟后彻底结束,秦策支撑着迟嘉能站稳,他的舌尖破了,唇齿之间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用犬齿探了探舌尖,刺痛感传来。
他不要脸道:“老婆好辣啊。”
迟嘉急得眼眶都发红了,心惊胆战之时还偏偏被恶劣玩弄,他捶了一下秦策的肩膀,生闷气了。
在曹贼类别的狂徒界,秦策绝对算得上是个胆大包天的,与其说他不害怕被方子彦发现,不如说他从来没将方子彦放在眼里——他和迟嘉的关系中,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只为了享乐和享受争夺的快感,而是迟嘉本人。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男人的鬼话怎么能相信?
迟嘉闷声不语,不想理会秦策。
秦策叹气,又从后面圈住迟嘉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我只是有点生气,你对方子彦是欠了什么吗?伺候了他又来伺候他妈?”
该死的垃圾。
他吃软饭不够,还要连吃带拿。
多了个他妈,以后再跟迟嘉见面不知道多麻烦了,一定像多了个监控器。
“不要碰我……”
迟嘉还在生气,想要推开秦策的手。
“他来了。”秦策立刻提醒。
在客厅说了半天的方子彦走进主卧里来了。
方子彦抓着头发,丝毫不顾身上的脏污和灰尘直接躺倒在了床上,“……你就我一个儿子,我不孝顺你还要去孝顺谁?你担心什么呢?舅妈说闲话是她嫉妒你,嫉妒你有个好儿子!”
秦策:“……”
说闲话的只怕是忠言逆耳。
方子彦算什么好儿子?
“你放心,你只要过来了就知道了,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方子彦侧着身体,背对着大衣柜,“迟嘉听话得很,早就把你的房间准备好了,你来了什么都不用带,钱都不用,迟嘉有钱,他还能让你花钱?等你来了,我把我的工资也交给你保管,只有你拿着钱我才放心。”
迟嘉微微皱眉。
不管是真话还是哄他妈的话,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反正你来了就是享福的。”方子彦继续大言不惭,“只有一点,你好好教他怎么做一个全职太太。最好让他忙得团团转,不要接近我。我到现在还没做好准备碰他,跟他牵手我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根本不喜欢男人,真是烦死人了。”
迟嘉犹如一阵晴天霹雳,震得他无法言语,只瞪大了双眸。
方子彦旁若无人地继续跟他妈说话,“不过你说的先找个女人生个儿子出来,我已经找到个女人了。她傻乎乎的,是我们部门的实习生,大学刚毕业,我帮了她几次,她就对我有点好感了。”
迟嘉浑身僵硬。
太荒诞了!
太离谱了!
方子彦在骗他?
一滴眼泪落在了秦策的手背上,秦策被烫了一下,却见迟嘉咬牙强忍着泪意,用力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秦策简直是喜怒交加。
喜的是方子彦这个垃圾竟然自曝。
怒的是方子彦这个垃圾竟然一直在算计迟嘉,不仅仅算计,可以说折辱欺凌,是完全不把他当人看了!
方子彦洋洋得意:“妈,不过你放心,我……啊!”
不知从何而来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后背上,他没有防备,腾空而起从床上滚了下去。
“啊!谁啊!谁!”方子彦的常年劳损的腰惨遭伤害,他疼得两眼冒金星,怀疑是有歹徒闯进了家里抢劫,他爬起来回头就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完全陌生的秦策,以及眼眶通红地看着他的迟嘉。
方子彦脸色一变。
方子彦脸色再一变。
方子彦脸色变了又变。
这是谁?
为什么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迟嘉不是在明福街上厨艺班吗?
为什么也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刚才说的话都被他们听见了?
方子彦战战兢兢。
秦策很久没有殴打过秦天宏,但是并没有生疏,他转了转手腕,对身后的迟嘉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你要干什么?”察觉到危险即将袭来的方子彦大惊失色,“你是谁?迟嘉!他是谁!你们刚才躲在我的大衣柜里?”
迟嘉抿唇。
他现在的思绪混乱极了。
但是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秦策为他发怒为他生气,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拦他呢?
“好。”
方子彦爬起来就要跑出去,下一秒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秦策拎住了后领,砸在了地上。
“啊!”
他的后背他的腰,他的屁股他的脚,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房间的门紧紧关闭。
方子彦求救无门。
“你……”方子彦面目扭曲,“你是……”
“真吵。”
秦策阴沉着脸,选择了牺牲他的一只袜子,脱下来塞进了方子彦的嘴里。
他的力气大,文弱的方子彦连反抗都不可能。
秦策冷笑:“早就看不惯你了,终于让你落在我的手上了。方子彦,你也有今天!”
方子彦惊恐地瞪大双眼。
秦策一拳头砸在了方子彦的脸上,“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爽吗?你天天跟我老婆待在一个房子里,你凭什么?你竟然是我老婆的正牌男朋友,你凭什么?”
方子彦鼻血横流。
什么叫他老婆?
谁是他老婆?
“啊啊啊啊!”袜子被方子彦吐出来,他大喊大叫,“救命!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啊!”
“你是有工作的。”秦策冷笑一声,“长信乐鑫公司?你骗婚,还打算骗无辜的女实习生给你生儿子,我全都录下来了,你想失去工作?”
“我这个人论起手段来是不讲道德的,你喜欢横幅还是锦旗?还是愿意在下半生坐轮椅?”
方子彦目眦欲裂:“你敢!”
秦策轻飘飘:“那你可以试试。”
“不……不行!”方子彦吞了一口鼻血,呛得咳嗽起来,他抓住秦策的手,“不行!”
秦策轻蔑地勾起唇,一把攥住方子彦的衣领,站起身将他往外拖。打开主卧室的门,他拖着方子彦经过客厅,吓得迟嘉的脸都白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你坐下。”秦策道,“不许过来。”
一声呵斥,迟嘉的脚步顿住。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秦策,小声道:“不要打了,你也会出事的。”
方子彦还不知道秦策和迟嘉的关系,但是直觉告诉他,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清白,霎时间他觉得头顶绿云笼罩,宛若能跑千军万马的大草原。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秦策像扔垃圾一般扔出了门外。
秦策冷冷道:“滚!”
大门重重地关上。
回到客厅,少了个垃圾的秦策觉得神清气爽,他马上就能登临正牌之位了,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他知道迟嘉在担心,宽慰道:“他不敢报警的,他有顾虑,敢报警我才真的高看他一眼。”
迟嘉闻言放下心里来。
可是,到底是亲耳所听一场针对他的利用和谋算,他神思恍惚,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策牵起他的手,发觉他的手一片冰凉很是心疼,道:“别想了,已经解决了。”
迟嘉吸了吸鼻子。
秦策上前一步,打算趁热打铁。
他轻轻抱住迟嘉,在他的耳边循循善诱道:“跟他在一起要委曲求全,家务全包,你不如给我当老婆?我什么都不让你做。”
“怎么样?”
“怎么样?”
秦策轻言慢语,七分蛊惑三分诱哄,“你早就该跟他一刀两断了,你舍得我在他面前低一头吗?你舍得吗?你怎么舍得?老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登记,从此跟他换个世界生活,好吗?”
迟嘉一怔。
做他的老婆?
明天就领证结婚?
“我……”迟嘉想要从秦策的怀里出来,刚动作就被秦策按住了脊背,根本动弹不得。
秦策低声道:“你要犹豫还是要拒绝?不管是哪一样我都无法接受,你想想我,我刚才打他手都打红了(方子彦:谢谢,我快死了)。”
换做其他人要无语死了,可是迟嘉不一样,他闻言立刻就紧张了,秦策是为他出头,他当然多多顾及秦策。
“疼吗?”
秦策说:“很疼。”
他叹气:“及时止损,不要纠结。”
迟嘉无奈,秦策抱着他不放手,大有一种不同意就不放手的意思。
可是他心里太乱了,秦策给出的条件再有诱惑力,他都没办法张口。
“你……你让我想想,我要想一想。”
秦策步步紧逼,话里话外都带着从容不迫的坚定,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听见迟嘉左摇右摆的回应,他哪怕再不安,也深知不能再前进一步了——他要给迟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
“好。”秦策说,“我会等你。”
他放开迟嘉,亲了亲他的唇,叮嘱道:“不早了,你早点睡。我刚才搜过他身上没有钥匙,他应该不会再进来,明天我再给你换新锁。你在房间里睡觉把门锁紧,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迟嘉垂眼。
“嗯,谢谢你。”
秦策道:“那我先去楼上。”
他一步三回头,打开大门又关上。
站在大门口,秦策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钥匙,这是刚才他从方子彦身上搜出来的。
方子彦未必不会回来,他有点担心。他在思考是在大门口站一夜防止方子彦回来,还是现在冲进房子里将迟嘉直接扛到楼上他的房子里,防止他想不通前有狼后有虎的困窘局面连夜跑了。
那带球跑的情节还少吗?虽然迟嘉没有球,但是不管怎么说,秦策可不想真的发生这种狗血桥段,然后他们兜兜转转磋磨了几年后才相遇,那他极有可能会发疯接着把迟嘉关起来跟他上演眼红掐腰给命根子的大戏。
刺激但无聊。
秦策站在原地停了大概三分钟,还是沉默着上楼了。
要是迟嘉真的跑了,那就等着上演强囚和红眼发疯吧。
因为身上有不少汗,秦策第一时间就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出来,秦策从桌子上拿起他的手机,就几十分钟的时间,微信上已经有了好几条新消息了,分别来自于外公和外婆,以及他的大学室友。
大学室友先放到一边,秦策现在无心处理个人的杂事,去看了外公和外婆的消息。
外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外公:【回来能不能把小狗们带回来我玩一玩?】
外公:【视频通话未接听】
因为外婆的生日,已经大半年没见到秦策的外公非常想见这个外孙,他最疼的就是他的大女儿所生的秦策,急切地想要秦策早点回去,跟他们多待几天。
外婆:【别听你外公的,你先忙自己的事情。】
外婆:【你表哥要回来了,听说会带女朋友回来,你想看吗?】
秦策翻着两个老人发给他的消息,不由得一笑。
外公想要他回去是催的明明白白的,外婆嘴上说不急,却用他在外留学的表哥带女朋友来引诱他。
不知不觉,秦策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了。
表哥带女朋友回来算什么,他也有老婆。
当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带。
秦策:【小狗们肯定是带不回来的,也许要放在宠物店寄养一段时间,我会提前买票回来的。】
秦策:【等今年我买了车,我就可以带着小狗们回来了。它们是小事,我还有我的人生大事,别急。】
秦策:【那我肯定要看看表哥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的,保证家里人应该准备的礼节都到位。】
回完了消息,秦策拿着手机去房间准备睡觉。
在他的下方,楼下的612里,迟嘉怀着沉重繁杂的心情去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间。空调风吹着他的湿发,他觉得有点冷,将温度调高了一些。
平常他是很讲究的,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带给他的冲击很大,他一时间还无法消化。
失望、难过、遗憾、愤怒,这些情绪是有的,可他唯独没有伤心。除了在事发的时候他掉了几滴眼泪,他现在竟然毫无泪意。
迟嘉坐在椅子上仰着头,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没有伤心呢?
迟嘉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由近到远。
他想起去年的冬天,他独自生活在临市,因为天气气温骤降和雨夹雪的天气,他没有防范感染了流感。他的身体不算太好,一场流感让他倒在了床上。
空荡荡的房间,冷冰冰的室内室外,他的孤独和无助爆发得前所未有的猛烈。他觉得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孩,父母去了另外的世界,这个世界上徒留他孤孤单单。
他哭了很久。
后来雨夹雪结束,临市迎来了晴朗的天气,他为了强身健体去爬山,来的就是本市很有名的公园山。安全上了山,再下山时却不慎摔倒了,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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