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啊!
林竹新心中不安在扩大,赶紧问小妹道:“你怎么会想起来的,之前发生了什么?”
“是……是真的,真的不是我白日做梦?”林竹芸也惊骇道。
因为觉得这样的情况如果说出来可能会伤害敏感的沐风哥,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他们曾经讨论的话题,跟后来老哥对沐风哥做的事情简直高度重复。
神他妈的我有一个朋友,明明就是老哥自己。
所以就单独叫来了老哥想要问清楚,她原本想的是如果老哥什么都不知道,那肯定就是梦了。
可是现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过,这简直离谱啊。
“快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竹新急了。
本来自己改变了剧情,心里就不安,担心天道会搞事情强行扭转,可后续一直很安稳,除了女主又怀孕了,其他都没有变化。
林竹新还一度以为天道已经输了,所以放弃博弈,不管这个世界,任由发展了。毕竟有的时候程序BUG太多,是无法修复的。天道折腾也要讲究基本逻辑。
结果突然之间,天道那些规则突然没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林竹新很惶恐不安好嘛。
看老哥这么着急,林竹芸也只能事无巨细的说出刚刚的经历。
而林竹新的脸色却一点点白了。
安婉回来了!
女主抛下男主主动跑回来找楚沐风?
而且那个架势怎么有点……如果把小说原著比作上一世,那安婉这相当于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是吗?
因为身为女主的安婉觉醒,所以她主动开口跟小妹说出原文中的事情,哪怕提一嘴也打破了天道的规则,让她想起了一切?
如果小妹可以,那楚沐风呢?
安婉去找楚沐风了,一定会提起原文中的事情吧,那楚沐风会不会想起当初遗忘的那些,如果凭着他的智商,会不会分析出……
林竹新瞬间遍体生寒,过去的事情,他是打算永远埋葬的,那就是糊涂账,说出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反正他们现在好好的在一起就行了,起因如何也并不重要吧!
这般想着,林竹新不敢耽搁,转身就跑,要去找楚沐风。
“等等,哥!”林竹芸却追上来拉住林竹新。
“我现在很急,有什么事儿回头说。”林竹新着急道。
“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想说,你和沐风哥对我都很重要,所以……所以不应该为了一个而牺牲另一个,这本身就不对,那些办法都是我乱说的,我不知道后果会演变成这样。”林竹芸是真的很慌,慌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感觉都是她的错,她已经想明白了,是林竹新为了防止楚沐风跟安婉有所牵扯才假装喜欢追求楚沐风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而现在两人在一起了,林竹芸完全无法分辨,在这一段似乎将错就错的关系中,哥哥到底有没有在委屈自己。
毕竟她的哥哥就是这样表面坚韧,内心柔软的人,让他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换沐风哥的幸福,他一定是愿意的。
可这样……这样本身是不对的啊!
她当初那么嗑老哥和沐风哥,却还愿意撮合黎雯姐,就是因为她知道老哥是直男,跟沐风哥关系再好也只是兄弟,他会突然喜欢沐风哥在当时才是真的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林竹芸只感觉是自己闯大祸了。抓着林竹新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哥,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友情就是友情,爱情就是爱情,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辈子。还能挽回吗?不如跟沐风哥说清楚,当初以好兄弟的名义追求他,转移他注意力的办法都是我想出来的,我去跟沐风哥道歉,也许……”林竹芸慌不择路道。
林竹新赶紧按住小妹的头,不让她慌乱,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女声传来。
“你都听见了,还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林竹新浑身一僵,心有所感一般,慢慢转头看过去。
就看到路边拐弯处,树荫下,一道身影如同冰雕一般呆立在那边。
林竹新看到熟悉的身影呼吸一滞,抬眸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他整个世界开始碎裂。
林竹新的心中钝痛,似乎能感同身受一般,连灵魂都在颤抖。
“沐风……”林竹新喊了一声,丝毫不犹豫,就要冲上去。“别听他们胡说,只听我说!”
可就在离楚沐风一步远的位置。
楚沐风突然身形一晃,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力,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林竹新大惊,赶紧伸手接人,一旁的安婉和楚飞羽要上前抢人。
林竹新几乎刹那间情绪暴走,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们!
抬起一脚就飞踹出去,安婉直接被踹中肚子飞了出去,撞到了楚飞羽身上。
“滚!”
可以说,林竹新几乎没有这么凶神恶煞过。
一下子连楚飞羽都被镇住,更何况是安婉。
眼看着林竹新背起楚沐风就跑,两人才回过神来,正要追上去却被林竹芸拦住。
林竹芸涨红了眼,浑身颤抖,她好像闯祸了。
林竹芸一个人自然拦不住,可正巧闻戚要回宿舍路过这里,一看这架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上前帮小妹。
而林竹新则是一口气背着楚沐风跑出学校,奔向附属医院。
楚沐风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机能一般一动不动,脸无力的搭在林竹新的后脖颈上,很烫很烫。
林竹新知道楚沐风发烧了,兰淇姐说过,楚沐风发烧有的时候多半是情绪影响的急症。
所以这一次,完全是因为他。
林竹新心疼的不行,却又无能为力,最后看着楚沐风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吊水,只能祈祷,祈祷沐风赶紧好起来,自己才能跟他解释清楚一切。
早上的阳光渐渐刺眼。
林竹新一夜未合眼,终于在九点的时候,看见楚沐风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起来。
“沐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林竹新紧张的凑上去,看着人。
楚沐风先是茫然了一阵,随即视线逐渐聚焦,他没有说话,而是呆呆的看着林竹新,那双黑眸,很沉很沉。
“沐风?”林竹新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楚沐风的脸颊。
可是,楚沐风微微侧头……避开了林竹新的手。
林竹新一僵,眼眸闪烁了一下,内心虽然不舒服,也能理解一般,笑了笑:“在生我的气?我不管安婉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管你现在的脑子在想什么,你现在认真听我说一句。”
“楚沐风,不论之前怎么开始,现在我们是真的在交往了,承诺了一辈子,家人都见证了,所以……”林竹新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掏口袋,结果什么都没有掏到才反应过来,戒指盒还在宿舍。
好吧,他是一时冲动,看见楚沐风那副已然怀疑的样子,开始慌张,想要利用戒指来证明此刻的真心。
不过出师不利,也没关系,他还可以说,说到楚沐风相信为止。“我……”
“小新,对不起。”
林竹新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楚沐风在道歉什么?
“还有,我们这段关系结束了。”
楚沐风缓缓开口,眼底的黑色更浓了,仿佛黑夜消灭了一切生机,也掩盖住主人所有的情绪波动。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开口,却让林竹新完全僵住。
“你在说什么?你要跟我分手?”林竹新一字一顿,完全无法接受一般。
楚沐风转头,没再看林竹新,“嗯,分手……”
林竹新的胸口就跟被湿透的棉花完全堵住一般,又闷,又冷,又窒息。
原来被分手这么难受吗?
“不要!”林竹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声音都沙哑了,“楚沐风,我知道你气我骗你,所有的真相我都跟你说清楚。不要……不要那么轻易的决定我们的关系!”
楚沐风却闭上了眼睛。仿佛根本不关心真相了。
林竹新看不见,被子之下,楚沐风紧紧攥拳的手心,哪怕是圆滑的指甲也掐住了血痕。
克制……
第81章
【他跟林竹新是最好的兄弟,他会永远站在林竹新的生活之外看着林竹新幸福。这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也是他只能做到的事情。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类似的话,楚沐风听过,是三道声音纠缠在一起,后来想起来了,三道声音中,舒缓的那道就是医生的声音,那为了催眠他说的。
当他想起的那一刻,医生的声音就消失了。
可还有两道声音。一道缥缈,一道疯狂。
其实他从未跟林竹新提起过,哪怕在一起幸福的时光中,也会时常梦见那两道声音。
如梦如幻,却纠缠如梦魇。
而在安婉出现,告诉他一切真相之后,那两道声音变得无比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也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撞击着他残留的理智。
在告诫他,训斥他,咒骂他。
他走错了路。
他在摧毁林竹新的人生。
林竹新也不管楚沐风的反应,反正现在没有天道限制了,过去所有的真相都可以一股脑的说出来。
“……我当时是没有办法,哪怕我跟你和小妹提过,你们的记忆也都被抹除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那本书存在的痕迹,我想说也说不出口。而且安婉和傅昕辰的事情会因为各种巧合波及到你,我怎么阻止都没用。所以我只能……”
林竹新说到这里抬眸,就看到楚沐风早就睁开了眼,苍白的皮肤,黑到毫无光亮的眼眸,却完整的倒映着他,瞳孔轻轻颤动。
那表情,林竹新很熟悉,心中微动。
因为他看出了楚沐风在心疼他,很心疼很心疼,如墨般的眼眸好像下了一场雨。
就在林竹新以为按照之前的相处模式,楚沐风一定会心疼的抱住他时,楚沐风却一动不动,最后缓缓垂下眼帘。
什么冤大头,爱别人爱的要死要活,楚沐风统统没有听进去,那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他,他也无心去管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完全不在乎自己跟安婉的关系。
他只知道,如果没有林竹新突然看到原文世界,窥见了他的未来。他这个麻烦人物,其实在祸害别人,不会波及到林竹新。
而且,最后还是像一个疯子一样自杀。
而林竹新在好好的谈恋爱,过正常的人生。
林竹新不会委屈自己假装喜欢他,追求他,也不会默默一个人拼尽全力单独对抗天道,吃尽苦头。更不会在功成身退时被自己纠缠的无法脱身。
那一天,林竹新是想要结束那个谎言。因为那份爱是假的,他装的难受,他压根就是直男,又怎么会不想结束呢。
林竹新想分手,是自己误解了,不要脸的死命纠缠。
林竹新是拿他没办法才继续下去的。
楚沐风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很卑鄙。
其实他早就隐隐感觉到了,只是若是别的事情,他一定会深究到底,想清楚关键,可是这件事情是……林竹新喜欢楚沐风啊。
什么谎话都能觉察到的楚沐风,在林竹新假装爱他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是真的辨识不了谎话,还是妄想那些谎言都是真话?他自己都无法分辨。
也许根本就是他自私自利,他不顾林竹新可能存在的隐情,堕落的只希望眼前的一切就是真相,呵呵,自欺欺人罢了。
楚沐风突然想起跟楚兰淇的那些对话。
【是他心软,是他拿你没办法……跟他分手,趁一切还来得及,跟我离开,别再害他了……小新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难道你不希望他幸福,还是说你自私的只想自己满足……】
还有那时候林竹新承诺他的话。
【只要你不想分手,那我也会坚定的不分手,我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这是我给你永远的承诺。】
是啊,责任。
这一切都是林竹新敢作敢当,承接下他这个麻烦形成的责任罢了。
楚沐风维持这段感情最坚定的信念就是是林竹新先喜欢他的,是林竹新先开始一切的,所以他这个疯子才敢迈出那一步。去尝试努力给林竹新带来正常的人恋爱。
林竹新的主动是他所有的底气和信心,可是现在建立高墙的基石变成了粉末,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都是虚幻的,那他还有资格坚定下去吗?
别幻想了。
林竹新一开始就不是自愿的。
林竹新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林竹新对他的感情是无奈之后的适应,接受,从中寻找快乐,形成被迫无奈的幸福。
林竹新只是平和的接受了他带来的新命运罢了。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他可以对林竹新说:不管过去如何,我们如今幸福就好,我会努力不让你后悔的。
可他不正常啊。
林竹新和安婉都说原文中他自杀了……那不就证明了他的病根本没有好的可能性?
是不是跟林竹新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他还是会自杀?
因为他的心里现在永远会留下疑问。
林竹新本该喜欢别人的,林竹新是被迫跟他开始恋情的,林竹新会不会压根就不喜欢他,只是习惯?
这些疑问都会让他变得比他母亲更加疯狂。他不怕自己去死,他怕最后逼疯了自己,伤害了林竹新。
所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吧,既然一切都是虚假开始的,那别让错误继续下去。
林竹新都急死了,长久沉默是什么意思?!
林竹新还想再说什么,楚沐风却突然开口道:“小新,你救了我的命,又一次,我欠你的大概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不过你放心,你争取来的自由人生,我会好好珍惜,现在安婉已经脱离所谓的天道,那就证明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世界正常了,你不必再担心我会被控制人生,走弯路了。”
林竹新一哽,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所以,你不怪我之前骗了你,对吗?”
楚沐风笑容十分苦涩,却还是勉强笑给林竹新看,像是以往当兄弟一样,带着轻松调侃的意味,“我有这么不识好歹吗?我只是心疼你,辛苦你了。”
林竹新觉得不对,楚沐风的态度不对,说话方式不对,一切都不太对。
林竹新只感觉内心堵得慌,直接道:“所以你也相信我们后来的感情是真的了?你不会觉得后来都是我在演戏骗你吧。”
楚沐风沉默了。
林竹新气血上涌,“楚沐风!”
楚沐风抬头,“我知道你没有骗我。”
林竹新气息瞬间消散,“这……这还差不多,真是被你吓死了。”
“可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好。”楚沐风缓缓道,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都好像拉扯着他的内脏,疼的五脏六腑都在烧。
他知道的,只要他不顾一切后果,不去预想未来,不管是不是有更加幸福的人生等着林竹新。他就可以不分手,可以一直独占林竹新。
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可是他不配!
麻烦的疯子就该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给小新幸福?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能做到,否则也不能傻傻的当了那么久的兄弟。
林竹新顿住,站在病床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楚沐风,脸上已经开始积攒怒气。“你再说一遍。楚沐风,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你要是再这么气人,我真的要揍你了!”
楚沐风抬眸,双眼死气沉沉,“小新,我们一直在绕圈不是吗?当初你为了帮我而开启了谎言,我以为你离了我不行,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可是后来你又反过来以为我不愿意分手,所以继续了这份谎言。”
“绕来绕去,这份感情中,几分友情,几分爱情,爱情中几分假几分真?”
林竹新咬牙道:“思考这种问题毫无意义,我们就是在一起了,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这些日子的幸福难道还能作假?你这么聪明的人感受不到吗?”
楚沐风看着林竹新,表情凄然。
林竹新突然心口一跳。
不对,这句话不对,对于楚沐风这种人而言,只要有一丝的不确定性,就会陷入不安和内耗,他是最容易钻入这种牛角尖的人。
他没办法,他的基因,他的成长注定了他一定会这样。
从小到大,爸爸不爱他,妈妈不爱他,姐姐……也在远方虽然在意他,却也完全不信他,处处防备他,他的不配德感太强了。
林竹新突然觉得C计划真的是一个糟糕的决定,明明知道他的前半生就是被所谓的爱情毁掉的,又怎么能在爱情上留下这么大的问题呢。
“幸福……”突然,楚沐风喃喃道:“谢谢你,这段时间,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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