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樾默默看了龙三一眼,大爷嘴里的粉衬衫可不就在这呢么。
大爷又说道,“另一个穿了一身黑。”
李樾低头一看,得嘞,一身黑的在这呢。
这如果不是撞衫的话,那他们俩可就麻烦大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扭过头去看大爷,那大爷果然看过来了,还喊了句,“你看,他们不就在这呢吗?”
一时间,空洞的走廊里充满了危险的信号,虽然前方空无一人,李樾却还是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诡异感。
龙三的语气略有些沉重,“这次,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龙三一开始应该是想说“人”字的,李樾不知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在人字那里转了个弯,改用“东西”二字,难道,他看到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快跑!”
龙三撒开捂着李樾嘴的手,抓着他转身就跑。
一般这种教室,为了方便两边的学生进出,应该会有不止一个出去的大门,楼梯也不会只设一边,除了大爷守着的那一面,相反方向的另一面,应该还有一处楼梯和对应着的大门。
结果龙三和李樾二人跑到另一处楼梯处,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门,而且,这里明明是一楼,楼梯竟然还有往下的一截。
“难不成这里还有地下室?”李樾看了一眼通向楼下的楼梯。
“诶呀,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吧。”龙三拉着李樾就顺楼梯溜了下去,身后的妖魔鬼怪眼看着就要追到眼前了,再不跑就贴脸了。
李樾跟着龙三跑了下去,结果发现下面并不是地下室,而是另一个楼层,窗外还能看见黄昏色的日光呢。
“诶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跑到二楼去了?”
“你怎么在这?真是奇了怪了。”龙三和李樾一低头,发现口楼梯对面正对着一扇门,门口坐着他们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爷,这位大爷已经改抽脚指头了,满嘴是血地咧开嘴冲着他们俩笑。
“所以这里也是我们才下来的一楼?”李樾说完,赶紧往手边看了一眼,结果竟然又看到一截通往楼下的楼梯。
“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龙三凝重地说着,然后他回过头,看向走廊的另一面,果然又看到了那三个张牙舞爪的鬼怪。
“你在看什么?”李樾顺着龙三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空无一物的走廊。
“你过来些。”龙三笑着看向李樾。
“嗯?”
李樾不知道龙三要干什么,疑惑地盯着他。
而龙三突然伸出手掌,覆在了李樾脸上,用拇指轻轻擦了下李樾的眼睛,李樾下意识闭上了眼,眼皮覆上一层温热,甚至还能感受到龙三拇指上那种粗糙的质感。
龙三一时恶趣味上来,贪恋似的在李樾眼睛上又蹭了一把才收手,正好躲过李樾忽然扇过来的一巴掌。
“你干什么?”李樾怒瞪着龙三。
“我就是借你点东西,你再回头看看。”
李樾不明所以地看了龙三一眼,才慢慢回过头去,这一眼,就让他愣在了原地。李樾看到本来空无一物的走廊上,多了三个人形的怪物,一个折了脖子,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歪着头,一边撞墙一边艰难地往前走。一个断了胳膊和腿,以踉跄一步摔两个跟头的频率往前挪动着的。还有一个身体各方面都健全的,就是有点爱拐弯,看样子应该是眼睛不太好,她也是这三个怪物里最良心的一个了,知道自己眼睛吓人,就把眼睛给闭上了,留了两串血泪在脸上。
“这是?”李樾偏过头去,诧异地看着龙三。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现在你也能看到了,怎么样,以前没见过吧!”
李樾白了龙三两眼,废话,这玩意儿他以前要是见过早就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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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离初中部
这地方就是个死循环,往上走是有仨女鬼的一楼走廊,往下走还是她们仨,所以,李樾和龙三干脆就不走了,直接停在楼梯中间。
“你刚才说什么鬼打墙?”李樾问。
那三个鬼都残疾,走过来还要一段时间,李樾和龙三便一起坐在扶手上聊天,极其不尊重那三个残疾鬼。
“我说咱俩好像遇到了鬼打墙。”
李樾听龙三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上头,伸手指了指因为头歪而掌握不好方向不得不撞墙的那只鬼,“是因为她吗?是不是她不撞墙,就没有鬼打墙了?”
龙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李樾诧异地看着他,“嗯?”
龙三解释道,“鬼打墙就是指,像我们俩这样,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去,始终在原地打圈。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并不是说,是真的有鬼在打墙。”
“所以,怎么出去呢?”
“自然是走出去。”龙三勾着嘴角笑了笑道。
“走?”李樾微微瞪大了双眼打量着龙三,心里盘算着这人到底有几分可能是在说胡话。
“其实鬼打墙就是在迷惑人的眼睛,你以为你走对了路,但事实上你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所以,打破鬼打墙的关键在于挣脱视觉上假象。”龙三揽着李樾的肩膀把他带到楼梯边上,指着下面对他道,“两个一模一样的一楼走廊之间,楼梯分为两截,一段朝南,一段朝北,呈之字形连接在一起。每一层走廊下面都存在着这样的两截楼梯,而且是一模一样的。”
李樾还是没明白龙三想强调的点在哪里,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一模一样到什么程度呢?我给你做个实验你就知道了。”龙三说完,就从自己衣服上揪下来一枚纽扣,放在了楼梯的第一截台阶上。
李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折腾。
“好了,接下来,就是验证实验结果的时候了,你跟我过来。”龙三拉着李樾的手,带着他从楼梯上往下走,来到了下面的一层走廊。
结果,李樾看到这层走廊往下的第一截台阶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纽扣,“这里也有?”
龙三走过去把纽扣捡起来,往自己衣服上比了一下,果然是他的,线头都还在纽扣上连着。
龙三把纽扣往李樾手里一塞,分析道,“所以我认为,每一层里都有一个大爷三只鬼和一对你我。”
“一对?”李樾对“一对”这个词表示不满,皱了下眉头。
“嗯哼,俩称为对。”龙三捂着嘴偷笑,笑完了继续道,“这个地方就像万花筒一样无限循环着,我俩一起离开这一层,去到下面的一层,而下面一层里面的‘你我’也会到下下层去,我俩离开的这一层,也会有来自上面的‘你我’过来。”
“但是我们却看不到另一个‘你我’,因为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李樾终于理清了一些眉目。
“不,还是可以看见的。”龙三笃定地说道。
“怎么看?”
“其实看不见,只相对于一个人,你看不见另一个‘你’,我也看不见另一个‘我’,但是……”
“但是我可能看见另一个‘你’,你也可以看见另一个‘我’,是这个意思,没错吧?”李樾接过龙三的话。
“是这样没错。”
“所以,只要我一个人下到下面一层,就会看到另一个‘你’了?”李樾看着龙三说道。
“你说的都没错,不过你下到下面一层,就为了看我?”龙三勾起嘴角,笑盈盈地看着李樾。
李樾抿了抿唇,无话可说地瞪了龙三一眼,“你有病?”
“行了,不逗你了,我的意思是,你别光顾着看我,你得一直往下走,一直一直往下跑,直到你看到走廊里有大门出现,就赶紧出去。现在我们所看见的这个鬼打墙,是这个现象对你我二人共同产生的影响,所以我俩所看见的画面才能一致。而我们两个越是在一块待着,这个鬼打墙的现象就越牢固。我们两个分开之后,鬼打墙的效果会从对双人的影响变化成为对单人的影响,转换期间一定会出现最薄弱的一刻,那一刻,就是冲破鬼打墙,走出这栋楼的最佳时机。”龙三解释道。
李樾听完,看着龙三问道,“那你呢?”
“为了让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达到最远,我会一直一直往上跑。理论上,你能看见门的那一刻,我应该也可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龙三笑嘻嘻地说。
“谁担心你。”李樾白了龙三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下跑了。
龙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往上面跑去。
李樾跑着跑着,就再次遇到了龙三,果然,无论是哪个龙三,都是一个死皮赖脸的模样。
龙三眯着眼朝李樾笑,贱兮兮地对他道,“你好啊,又见面了。”
李樾没搭理他,擦肩跑了过去。
而后,李樾又遇到了龙三,龙三又笑,“诶呦,你好你好,嘿嘿,又见面了呢。”
李樾:……
那之后的每一层,李樾都要收到龙三一句热情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