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聊对象是顶流本尊(夙与合)

“没有。”
女人的脸色不如早上好了，尴尬的牵着齐雨接着走在前面。
齐珞陪爷爷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您慢点走，”齐珞扶着他：“想喝水的话和我说。”
爷爷点头，表情高兴了点。
见爷爷高兴，齐珞心情也松弛了点。
“工作快半年了，”爷爷开口问道：“怎么样？适应不？”
“嗯，领导同事都很好，那个艺人也比我想象中要有礼貌的多。”
当初齐珞说找了个明星助理的工作，爷爷就但担心会不会不稳定，现在看来的确还不错。
“你也不用管我，”爷爷说；“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但是你要是有工作，先回去就行。”
齐珞笑了笑：“没事的，我领导已经同意我请假了，您放心吧。”
齐珞在后面和爷爷闲聊，前头的那一家三口也暗自说话。
“当初的确不该离开齐珞，”女人懊恼：“你看他被这些亲戚带成什么样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男人道：“我们这么多年和他不熟，他有点防备心也正常，没事慢慢来，毕竟还是我们儿子。”
“可是他软硬都不吃似的，早上我好心买了这么多东西他一个都不吃，最后都浪费了，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成了这种性格了，”女人说：“据说他是什么大明星的助理，赚的应该挺多的吧，昨天晚上我让他重新买衣服，他都不愿意。”
“没办法，小时候穷惯了是这样的，”男人：“没事，明星助理而已，又不是什么体面工作，我到时候和他说。”
齐雨就听着自己父母的话，心里对齐珞印象分更减。
他只觉得齐珞是个后来的家伙，来和他抢父母的，而且还是个不礼貌的穷鬼。
一晃几天过去，这几天齐珞说是留下来和久别的父母相处，其实就是来陪爷爷的。
好在他们之间因为齐珞的退让没有闹什么不愉快，齐雨性格顽劣，经常闹情绪，齐珞没和他计较什么，他自讨没趣，至于自己生理角度的父母，他们倒是一直都在讨好自己一样。
这种讨好齐珞很不适应，基本上都婉拒了。
这几天吃的都少，看见他们齐珞吃不下饭，所以胃里一直有些难受。
当然，也可能是气的。
……看见就来气。
任青筠那边忙着录制，节目组本来说好的档期忽然调整，要急着录完最后，所以这几天既没有用翠花的身份上游戏，也没有用任青筠的身份和齐珞聊天。
他可以说对齐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除了录节目也只能想想了。
齐珞这边白天陪着出去，没时间看手机，晚上和朋友们打个招呼表示自己还活着作罢。
感觉比当任青筠助理累多了。
第五天晚上，一家人带着齐珞和爷爷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男人说：“这里人均可好几千，很难预订的，爸，你和小珞放开了吃，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女人也说：“是呀是呀，这些年亏待你们，我们也挺过意不去的。”
齐珞到不觉得这个餐厅有什么好的，贵就算了，关键这些菜爷爷能吃的惯吗。
果然，老人家坐下之后脸色就不好，齐珞想了想，凑到爷爷耳边小声说：“我也不爱吃，想吃您下的鸡蛋面。”
老人家这才舒缓了神情，说：“好好，一会回去、回去吃。”
等这些高端菜吃的差不多了，就听见男人道：“爸，你带着小雨出去一下，我们有些话和小珞说。”
齐珞一点头，爷爷就带着齐雨出去了。
“小珞现在是，明星助理是吧？”
齐珞放下筷子沉了脸色：“是，怎么了。”
男人道：“我看你高考成绩不差啊，大学也不错，为什么去做这个？”
齐珞言简意赅答：“钱多事少。”
女人脸色变了，说：“这怎么行呢，这工作也太不稳定了，而且听你大姨说，你学的是语言类啊，怎么能做……做助理呢？”
男人：“爸爸知道，你应届毕业生不好找工作，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国外，爸爸公司里刚好缺个国际翻译，月薪和人民币可不一样，肯定比你当小助理要多。”
齐珞忽然懂了什么。
“你们专门回来，这几天讨好爷爷也讨好我，”齐珞看着他：“最终就是这样一个目的？”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女人收敛语气：“怎么……这么不中听呢，我们是你爸妈，隔了再久见面也是亲爸亲妈，还能害你吗，怎么能用讨好和目的来形容呢，你看你弟弟，从小和我们受最好的教育，长大了肯定也优秀啊，能一起管理公司的。”

第39章
男人还在说：“手续什么的不用你办,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一起生活了，你只要去和你的领导辞职……”
“我一直在给你们机会，”齐珞沉着声音,瞪了一眼对面，男人就莫名的有些害怕：“我在等，等这五天你们什么时候会和我说声对不起。”
齐珞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大概是等不到父母的道歉了。
对面的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齐珞接着说：“等你们什么时候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初选择不要我,却在多年后选择了再生一个孩子。”
“不是说了吗……”女人心虚道：“你妈妈我身体不好，我们迫不得已去外面……”
“现在想想这件事确实有很多漏洞，”齐珞不再看他们，移开目光，像是一边思考一边说：“第一,身体不好为什么要专门移民到国外去,而且按理来说当年你们根本也没有这个钱吧？”
“第二,我有很多问题,你们是移民去了哪,什么病，什么地方,哪家医院,什么时候治好的。”
女人有些磕巴：“就是……那个地方比较偏。”
“太好了，我大学学的就是小语种,就算是再冷门的地区说不定我也知道，”齐珞撑头：“说来听听,我给你翻译翻译。”
见他们都沉默了，齐珞接着说：“而且不觉得矛盾吗,治病的话应该也是大国才更有保障吧，能不能请你们解释清楚，否则我很难相信你们的话。”
见他们都沉默，齐珞接着说：“第三点，如果只是为了治病，科技发达的现代，你们会二十年都不敢和自己家里人联系吗？还是说，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离开，你们心虚所以……”
“够了！”男人打断齐珞的话，阻止他接着说下去：“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你就这么和父母说话的吗？什么态度！我们辛辛苦苦，大老远跑过来——”
“就是因为我现在能自理了，各方面都还不错，所以应该去给你们白打工，最后你们冠冕堂皇让我给你们养老，”齐珞皱起眉头：“我的父母从离开我那天起，就不再是我的父母了，养我爱我的人是爷爷，还有那些善良的长辈，我以后会给他们善终，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这顿饭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齐珞站起来：“不必吃了，回去吧，还有两天你们就该走了，别逼我今天就送客，我死也不会离开现在的工作，别做梦了。”
齐珞打开包间的门，迎面撞上来一个小孩，是他那陌生的亲弟弟，揪着齐珞的衣服用拳头打人。
“抢我爸爸妈妈，你是坏人！你是坏人！穷鬼！没礼貌！”
他打得倒是不算疼，齐珞一把扯住他的后领把人拽开往后丢。
“这种父母没有人愿意要的，”齐珞盯着他，那双眼睛冷漠又凶狠，他这张脸只要一甩脸色，一下子就把这孩子威慑住了，愣在原地不敢造次：“你自己留着，我不稀罕。”
爷爷腿脚不方便，被这小孩落下好大一截，正在走廊那头往这边走。
齐珞听见背后齐雨在哭，不再理他，随那对父母哄去，大步超爷爷走去。
齐珞扶住爷爷：“我们先回家吧，爷爷。”
老爷子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齐珞，点了点头。
爷孙俩没管那几人有没有跟上，走进家门，关上。
也许是看他们一家三口还没回来，爷爷叹气说：“小珞啊，有的事情，我的确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是……”
“我们都怕影响你的心态，”爷爷说：“刚才在饭店包间里，你和他们吵了一架吧？我了解你，你这个表情，就是不高兴了。”
“……嗯，”齐珞第一反应是道歉：“对不起爷爷，我觉得他们……我没办法和他们好好相处。”
“不，你不用道歉，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爷爷接着说：“当年你还不记事，他们并不是因为你妈妈身体不好才离开的。”
“其实当年生了病的人是你，医生说如果一直高烧不退，很可能会烧坏脑子，成为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孩子。”
爷爷回忆当年，更多的是对齐珞感到惋惜：“你的父母听见这个消息，也许一想到要照顾一个残障儿童一辈子，他们不能接受，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家，再也没和家里联系过，我和你奶奶却觉得这无论如何是一条生命，就算你真的有什么障碍，养一辈子就养一辈子。”
然而结果是，齐珞的病在坚持的治疗下好了，他作为一个正常的孩子长大，又用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学校。
大概是在什么地方再一次看见了齐珞的名字，才让这对父母回到老家来找人的吧。
爷爷摇头说：“你奶奶离世之前，也说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一直没有说，是我的错。”
“不，”齐珞连道：“我能理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不用道歉，很感谢你们当时没有放弃我，真的。”
虽然齐珞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他始终认为自己有知情权。
但至少爷爷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说到这里，爷爷欣慰一笑，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知道……而你亲生父母，其实他们一直都不怎么听话，我最了解我的儿子什么德行，当初恋爱也是我们和亲家反对的，谁知道他们偷偷拿了户口本结了婚，最后还丢下孩子私奔了。”
“其实我那天就想说了，但我想你可能不愿意留下，”爷爷拍拍齐珞的肩膀：“好孩子，今天别走了，你的房间收拾收拾，让他们出去住去，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得知真相之后，齐珞反而轻松了很多，点点头。
这么多年，齐珞不怨天不怨地，更没怨过父母。
他不想道德绑架任何人，但这些道德观却裹挟了他。
他觉得自己不该怨的，爸爸只是为了救妈妈，先保护自己的爱人，人之常情。
可能最终病没有治好，或者落下了什么病根，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他们才没有回来。
齐珞一直这样想着，阻止自己去怪他们，尝试去理解自己的父母，走好自己的人生不让他们担心。
得知真相之后，他终于不用再被自己绑架了，他彻底明白了他的父母就是不爱他，这么多年不回来也不是什么情有可原的原因。
有种释怀感，齐珞还挺奇怪的，他好像真的没有之前这么纠结了。
“嗯，爷爷，要不我再陪你两天吧，老板给我放假了呢。”
“不用不用，我估计他们还会再来，明天你就早点走，省的看见他们闹心，”老爷子摆摆手：“你一走，他们捞不到什么好处，我就随手把他们打发了。”
“……也好，我在这里，他们说不定还要来劝我，别吵到您了。”
晚上，齐珞退了酒店，把房间里别人的东西都丢了出来，换了床单被套，锁了门。
半夜里他有听见人敲门。
“儿子，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再好好谈谈，这次爸爸和你道歉。”
齐珞翻身，戴上以前听歌用的头戴式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心里难受，听见那两个人叫他的声音更烦了。
……突然很想念任青筠，想和他说说话。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费尽心思逗自己笑，真的很像热情的大金毛。
任青筠的声音比他们好听多了。
那么任青筠……他现在睡了吗？他在干什么呢。
齐珞试探性的发了条消息过去，没有得到回复。
也对，这么晚了，他工作完，应该早就睡了。
齐珞打开手机壳，想再看看任青筠给的票。
但意外的是，手机壳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他的票呢……？？
不、不可能，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放了进去。
并且这几天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
难道说……落在什么地方了？还是说……手机在什么时候被人给动过？
希望渺茫，但是那是任青筠给他的东西，他答应了任青筠会陪他去的。
齐珞咬牙红了眼，打开门走出去，没管客厅里的人，走到大门想打开。
但是门打不开。
“你们做了什么，”齐珞指了指大门：“把门打开！”
“别激动嘛儿子，”女人说：“妈妈和爸爸是想和你再谈一谈，我们想和你道歉怕你走了才出此下策的。”
男人点头走到齐珞旁边：“是啊，爸妈和你道歉，我们对不起，但是我们还是爱你的，你那样说，我们多寒心啊。”
齐珞再次说：“把门打开，我要去找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啊，”女人见齐珞看起来很生气，有点怕了他，说：“你可以说出来，爸爸妈妈帮你一起找。”
齐珞脸色很差：“两张票，你们看见过没有，深蓝色的。”
“票……”女人变了脸色，后退一步，说：“票、票而已，重新给你买两张。”
“我就要那两张，要不然你们放我出去找，要不然告诉我是你们拿了。”
齐雨和爷爷大概是听见了吵闹声，都从房间走出来，女人对着齐雨挥挥手：“小雨，别出来，快回去睡觉。”
齐珞挑眉，对女人的反应很在意，径直走过去，不顾齐雨哭闹扯住他的手，摸了他的衣服口袋。
齐珞放开齐雨，走进空房间，从其他的衣服的翻找。
女人气的跺脚，走进去想拉走齐珞：“你这孩子！本来想给你好好说话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太没有家教了！”
推搡之间，齐珞从齐雨的另一件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团不成样子的碎纸屑。
纸屑被随手揉在一起，看起来是不在意的放进口袋就忘记了。
在死寂的沉默中，男人开口：“这不就是一张票，小雨不懂事，拿你手机玩的时候不小心拆出来了，没事，再给你买就行了。”
齐珞站在原地，几天前手脚冰冷胃里翻腾的感觉卷土重来，他的手慢慢握拳，用一双眼睛盯紧了齐雨。
齐雨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闯祸，先哭为敬。
反正只要他哭，爸爸妈妈就会来保护他的。
“滚。”
齐珞吐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齐珞蹲下把那团纸屑拿起来：“我说……滚。”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话，一个老爷子抄起扫把走进来，结结实实的打在男人的身上。
“我孙儿说让你们滚！”老爷子接着拿扫把揍人，女人也没有逃过，被扫把上沾上的灰尘打得尖叫起来。
“看在我孙儿的面上，我没有对你们说什么，但我错了，我早该赶你们走！”爷爷用扫把，把那一家三口一块打扫出去：“真以为我一个老头子腿脚不方便，就撵不走你们吗，哪来的回哪去，这辈子不要回来见我！”
男人还想说什么：“爸！我们……”
“谁是你爸，我没有你这种儿子！”老爷子拿着扫把像个战神，扫把杆子一落地，说：“再不滚，我喊街坊领居都过来看看，看看他们帮着谁！”
齐珞忍着生理不适站起来，把他们的衣服行李拿起来，打包一块丢了出去。
他阴沉着脸：“滚之前，赔钱。”
齐珞亮出转账记录，一张票八百，两张票一千六。
老爷子指着他俩的鼻子：“赔！必须赔！再不赔钱喊人了！”
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大半夜被爷孙俩赶了出来，赔了钱灰溜溜的离开了。
齐珞拿着那卷隐隐约约能看清字迹的纸团，虽然赶走了那三人，但是喉咙仍然想刀刺一样疼。
“爷爷……”齐珞呜咽了一下：“我想回去了……我想、我想去见一个人。”
一个五天没见到，想的不行的人。
“好好，走，立刻走，”老爷子收起扫把：“刚好那三个畜生走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回来，呸。”
老爷子很久没活动胫骨了，打完人还挺舒畅，对着门外狠狠呸了一口口水，把齐珞扶起来。
爷爷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这纸团，很重要啊？”
“很重要的，”齐珞点点头：“很重要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