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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事件调查组(山色酿酒/绛鱼鱼)


周允开始心不在焉地扣指甲,周老满脸怀疑,周夫人说:“有勇气是好的。”
周秦:“??不是,你们能稍微看得起我一点吗?”
周允说:“没有看不起你。”
周老叹气:“确实没有。”
周夫人补刀:“全是事实。”
周秦:“不聊了,这家待不下去了。”
周夫人破涕为笑,擦去眼角泪水,周老拍了拍他肩膀,周允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允最后问:“值得吗。”
周秦的声音很轻:“跨越百年光阴,化为无数碎片,去见他。是我这辈子最浪漫的时刻。”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
回特勤处的前一天,一家人一起吃了顿过年餐。
傍晚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周老牵着周夫人,慢慢沿着街道溜达。
周秦和周允并肩,两人在说话。
“姐,”周秦道,“我一定带他回来。”
周允摆摆手:“知道了,回来了就去扯证,姐给你包个大的。”
周秦哭笑不得:“谢谢姐。爸妈…就拜托你了。”
周允连连摆手:“可别拜托我,还是等你回来吧。”
周秦揽住她的肩膀,一如年少时,亲昵地蹭了蹭:“周允同志,感谢你对革命事业的支持。”
“……”周允屈指敲他额头:“周秦同志,早去早回。”
周秦蓄着胡子,大清早推开吴维的房间门。
木乃伊转了转干枯眼珠,吴维如丧考妣:“老大,你就这么去了,我还要亲自送你一程。”
周秦哼了声:“说明咱俩感情深啊。”
“别,”吴维连忙和他撇清关系,“你可别说这话,我怕尤大师知道了,跟我没完。”
周秦两手插兜:“八字刚写了一撇的事。”
吴维笑比哭难看:“老大,你这么聪明,还猜不到么?如果尤大师真的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不会给你留消息吧,这中间隔了八十多年,要是别的人,尤大师都懒得费这工夫。”
周秦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吴维好奇:“他说什么了。”
周秦眨了下眼睛:“勿忘我。”
吴维第一反应:“永恒的爱。”
周秦愣住。
吴维说:“花语,永恒的爱。”
周秦摸出手机,百度勿忘我,将百科拉到最下方,看到了花语和寓意:
——“请想念我,忠贞的希望一切都还没有晚,我会再次归来给你幸福。”
周秦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他捂住脸,仰头哽咽。
玻璃缸上打开一扇小窗,木乃伊干枯的手僵硬地伸出来。
周秦看着吴维,吴维忧伤地问:“老大,你确定要去吗?”
周秦重重点头。
虚无从木乃伊的掌中蔓延出来,周秦握住他的手,虚无越过缝隙,攀上周秦的臂膀。
周秦感到撕裂般的剧痛,意识像被什么拉扯,不断向下沉沦,他在虚无深海中,急切地寻找,他看到了无数个胡子拉渣的自己,出现在每一个尤异可能死去的时刻。
他看见尤异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周秦没有靠近他,尤异站起身。
时光的洪流一路向前,蓄着胡渣的男人,追随着爱人的脚步,踏上旅程。

虚无像是巨大的无底洞, 逐渐吞噬人的理智。
周秦已经忘记他奔波过多少个碎片,他的人生被撕裂,变成时空中不该存在的一缕微风,像踽踽独行的苍老过客, 踏足荒原与沙漠, 他见到了无数个尤异。
在十八岁之后, 尤异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可能死去。但这些, 曾经的周秦都不知道。
尤异所面对的,不仅是和他一起冒险时经历的困境, 更是因为他身体里,尤洛随时可能苏醒, 尤洛会抢占他的身体, 让尤异死去。
成千上万个碎片, 周秦在其中跋涉。
他见到了陈跃,奄奄一息的陈跃, 扶住树干,竭尽全力送他最后一程:“去找周秦…他能…带你回家。”
“跑——”嘶吼与咆哮,硝烟与战火, 震耳欲聋。
十八岁的尤异灰头土脸, 抱着皮包摔进密林深处,他昏了过去。
周秦打开皮包, 取出通讯器, 联系特勤处, 让姜洛及时赶来救援。在尤异醒来前, 他默默消失。
转眼就到了碑林地下拍卖场, 他戴着面具, 混进楼下的人群中。
他看见尤异和自己上楼,他也知道拍卖场这片地下,有座影响神智的古墓,而傩面具可以抵挡这种影响,尤异伸手摘面具时,周秦抓住他:“异崽。”
尤异抬头望向他,蓄着胡渣的周秦哽咽:“别摘,好不好?”
“……”尤异极缓慢地,松开手:“好。”
周秦退出去,时间重新流动,他回到楼下,二楼的自己在和尤异说话。
周秦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石梯处飘来沉重缓慢的呼吸。
他扶着墙,尤异斜靠石壁,怀里搂着昏迷不醒的自己,他的手臂汨汨淌出黑色血液,是剧毒,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失血、缺氧,铁人都受不住。尤异半闭着眼睛,无力地摔下胳膊。
周秦上前,按住他的伤口:“够了宝贝,可以了。”
“周秦…我没有杀人…”尤异做了噩梦,但他想起了一切,过往的记忆,尘封的年少,淹没在万毒森林中古老的种族,被虚无撕碎的剧痛,还要那滔天罪孽。
周秦抱住他,轻拍着哄他:“我知道,你为他们做了太多事。”
尤异说:“好苦。”
周秦仰头望天,把酸涩憋回去,柔声安抚:“他不会死,他会一直照顾你。”
“好…”尤异睡着了。
在一刻不停地跋涉中,周秦终于意识到尤洛的存在。
对尤异而言,尤洛一直躲在暗处虎视眈眈,一如他告诉周秦的那样,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尤洛。
尤洛是他的哥哥,也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暴徒。
周秦或许并不知道,当年在万毒森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地感受到,尤异十分极其非常忌惮尤洛。
哪怕尤洛在秦岭地下帮了他们,尤异也不会相信他。在尤异心里,这份帮助,只是尤洛为了这具身体的完好无缺,有目的地伸出援手。
在湘西鬼蜮里,尤洛一度成功占据尤异的身体,那时候不是尤异,而是尤洛。
而周秦要做的,不再是拯救,而是杀死。
那双冰冷的无机质般的眼睛,属于几乎没有人类感情的尤洛,尤洛一心杀死鬼蜮里的自己,让尤异彻底绝望。
周秦捡起武士刀,他不属于这个时空,他的靠近悄无声息。
长刀刺进和尤异一模一样的身体中,周秦感到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尤洛回头,眼神中终于出现冰冷外的情绪——错愕:“你…”
周秦看着他的眼睛,沙哑低沉:“尤异,醒醒。”
尤异仿佛受到了感应,他终于想起,他身体里还有尤洛,被他埋葬和镇压的尤洛。
当尤异的意识回来,尤洛就失败了。
周秦看见尤异茫然地张了张嘴:“哥…”
尤洛惨叫着消退,时光倒流,碎片消失,尤异存活下去。
忘了有多久,有多远,有多漫长。
当成千上万个碎片的结局收束,时空巨震,周秦落在长沙那家臭豆腐炸串的门店外。
年少无知的自己带尤异落座,寻常的岁月,平凡的生活,已是隔世之遥。
而另一块碎片中的尤异,受到黑镜吸引,奔向未知的死地。
周秦追着他跑过去,路过门店时,存活碎片的尤异抬起头,周秦冲他笑了下。
他说:“异崽,这是最后了。”
尤异愣愣的,周秦跑远。
血月之地,废墟、杂草、残砖断瓦,一片荒芜景象。
周秦追过去,一阵飓风盘旋而来,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抵挡,他在狂风中呐喊:“尤异——尤异——”
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看向自己的手,变成了虫足。
当时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周秦跳起来,金蚕原地蹦跶,圣祀祠中苗族服饰的人说着古老的语言,但周秦全都能听懂。除了当场懵逼,还剩下不可思议。他变成了金蚕。
而且是金蚕择主大典那天,从沉睡中被唤醒的金蚕!
周秦摆动脑袋,观察四周,全族的人都聚集在圣祀祠里。
毫无疑问,对这个古老的部族而言,这是族中最盛大的典礼。人们穿上最华贵的衣裳,女人们带满了银饰,而族中最年的候选人在最靠近金蚕的位置等候。
周秦的心里只有尤异。
为首的少年和尤异的眉眼很像,不过比起尤异的淡漠,这少年更多是冰冷,带有一种早熟的气质,他冷冷地看着金蚕,目光偶尔投向金蚕身后的角落。
周秦心想,这就是尤洛了。他在看这天偷跑出来的尤异。
周秦灵机一动,金蚕趴下身子,黑溜溜的大眼珠四处转动,再假装随意地投向尤异藏身的门帘后。
门帘轻轻拉开一条缝,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露出来。
金蚕原地蹦高,门帘猝然拉紧。
身后一道寒意,周秦僵硬地回头,尤洛寒气更甚地盯着他。看那架势,不仅不想被金蚕择主,反而还想直接干掉他。
因为金蚕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尤异!
周秦后背一凉,门帘后再也没有动静,被金蚕发现,尤小异就躲起来了。
金蚕择主大典结束,任由那帮人使出十八般武艺,金蚕无动于衷。
周秦的心里只有尤异,他终于熬到天黑。
金蚕的嗅觉很好,周秦隔老远就嗅到了尤异的气味,这天晚上,月黑风高,金蚕从圣祀祠里爬出来,因为灿金色过于显眼,决定打洞去找尤异。
周秦这辈子所有的奇妙人生体验都是因为尤异,比如变成虫子打地洞。
胖虫钻进泥土,虫足拼命滑动,幸好东南亚气候潮湿,泥土比较松软,周秦没费多少劲就到了尤异所说的地下室。
金蚕先从泥土和落叶间探出脑袋,发现四周没人,猛扎进地下室的门缝,用力抖动尾巴,终于成功钻了进去。
周秦边钻边磨牙,这虫子是时候减减肥了。
金蚕沿着地下室的滑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尤异没说错,他的确在很深的地下,周秦滚完一段滑坡,都没有找到那间地下室。
但他看见滑坡左右两侧,挂了很多类似符咒一样的东西,就像某种镇压的法阵,他们在镇压尤异。周秦不理解,为什么?
金蚕掉到缓台上,头晕目眩,它左右蹦跶,寻找道路。
缓台下是一段阶梯,石头打造的。周秦跳上去,无比想念自己的声音和四肢。
金蚕只能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胖虫在潮湿的甬道中摸索前行。
昏暗的光线晕染了浓夜,金蚕竖起上身:找到了!
金蚕着转过拐角。
地下室的笼子里,少年蜷在角落,他原本背靠墙壁,换了个姿势,俯趴在地,他的手里有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很亮,足以为他照明,他在看尤洛带来的经书。
这时候的尤异,才十六岁。
金蚕兴奋地蹦跶过去,胖虫浑身沾满泥土,气势汹汹地跳到少年面前,对着他左右晃动。
尤异愣住了,周秦眨巴眼睛,疯狂呐喊:“宝!!”
金蚕:“叽叽叽!!”
尤异:“……”
金蚕跳到他的书上,尤异微微蹙了下眉,经书弄脏,希望不会被爹娘发现。
尤异把金蚕抱起来,捧在手心里,然后支到面前,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啊一样的音节,他太久没说话,还不习惯调动唇舌。
周秦凑上去,贴了贴他的嘴角。
尤异眨巴眼睛,笑了下,气声轻飘飘、语气慢吞吞:“你…是…金蚕…”
金蚕鸡啄米似的点头,尤异捧着它,好奇地观察。
周秦被他两只大猫瞳盯着,有点害羞,但一想到这是金蚕,又很放纵地开始扭屁股了。
尤异面露疑惑,他把金蚕放下来。
金蚕:“叽叽叽!”
尤异斜靠石壁,抱起经书,小心翼翼拂去尘土,不再说话了。
金蚕跳进他怀中,蜷在尤异腰腹间。
周秦一路打洞过来,累得半死,他蜷在尤异怀里,呼呼大睡。
尤异翻完经书,低下头,金蚕就在他怀中蜷缩。
“……”奇异的感觉涌上少年心头,他从小就在无人陪伴的地下室生活,别说金蚕,就是一直活虫子都难见,爹娘在这里布阵,活物很难靠近。
也只有金蚕这种圣物,能大摇大摆地进来。
陪伴是一种会让人心里,觉得很温暖的情绪。
尤异默默地凝视他,指尖轻轻抚摸胖虫背部,柔软的触感,少年感到很神奇,他戳了戳金蚕的腰子。
周秦睡着睡着,就被不安分的尤小异闹醒。
胖虫仰面,脚朝天,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满脸无辜。
尤异咧开嘴傻笑,周秦一看他笑,心情跟着好了很多。
金蚕爬到少年肩头,蹭尤异的颈窝,尤异张开嘴,不习惯说话,于是发出啊啊的声音。
周秦亲了他一口,退回他掌心。
尤异把他抱起来,鼻尖贴了贴他的后背。
后来,也像长大后的尤异说的那样,尤异爸妈把他带走了,他们不能接受金蚕在尤异这里。
当他们发现金蚕和尤异在一起时,周秦抬起头,看见了这对夫妻俩惊恐的神情。
而尤异,则很畏惧地抱着膝盖坐在一边,他低下头,一言不发。
族长——也是尤异的爸,十分严厉道:“你不能拥有金蚕,这是你哥哥的东西!”
尤异不说话,点了点头,默默往角落里蜷了蜷。
金蚕钻进尤异的衣领,打死也不肯出去。
于是族长夫人直接上手,周秦不明白这位女性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她抓起尤异的胳膊将他上半身提起来,尤异仰着脸看她。
尤小异张张嘴,他想叫她,但因为太急了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啊啊一样的声音。
奇怪的是,这对夫妻明明不喜欢他,但族长夫人还是流泪了,她捏住金蚕的身体,将他提出来,把尤异放回去,噙着泪花摸了摸他的脸:“……”
族长冷硬的神情缓和下来,无声叹气,他上前搂住女人的肩膀。
族长夫人蹲下身,双手哆嗦地从怀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尤异。
尤小异不太敢接,族长夫人看着他:“吃吧。”
尤异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她手心的薄荷糖。
然后瘦弱的少年站起来,在金蚕面前摊开掌心,他说:“啊啊。”
周秦知道,他在和他唯一的朋友告别。
但这颗糖是尤异的,金蚕只是探出脑袋蹭了蹭,将糖往他面前推了推。
金蚕:“叽叽叽!”
周秦说:“我还会回来的,尤小异。”
金蚕被族长和族长夫人带走。
周秦原本以为,这对夫妻不爱尤异,但出了地下室后,族长夫人一直在低声啜泣,她不断地重复:“对不起…”
族长抱住她,轻拍她的肩膀,他嗓音沙哑地安抚:“不这么做,保不住他的性命…族里…都想用他祭祀啊。”
那时候,这个古老的部族,那些残忍的风俗,才依稀向周秦揭开面纱。
在尤异呱呱坠地时,长老守护的圣物——一把传承上千年的古长矛,断裂了,长老由此断定:“尤异的出生,昭示着不幸,应该立刻将他祭祀给枫木圣。”
族长夫人哪里忍心,她策划了一场假死,将襁褓中的尤异送入地下,从那以后,他都不能见天日。
长老虽然忌惮尤异的存在,但到底是族长家的后人,蚩尤血脉本就人丁单薄,当得知尤异还活着时,他一直在叹气,最终还是因为不忍心,做出让步:“把他关在地下,符印镇压,永不得出世,否则,立即献祀于先祖。”
这是当时的背景下,尤异唯一能活下去的条件。
尤异的性命保住了。
但族里一直有怨言,迷信的族人们无法接受,留着尤异这么个祸害,而不是将他祭祀。
也因此,族长和族长夫人更严厉地对待尤异。
为了让族人们相信,留着尤异也没关系,他不会带来任何不幸,在长老的主持下,这对父母亲手取了尤异肋骨,给众望所归的长子尤洛铸剑。
这些都是活在文明社会的周秦难以想象的,但在当时,却是尤异亲身经历的一切。
金蚕被带走,金蚕又回去。
这场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尤洛离开。
尤洛带着金蚕去见尤异,尤异睁开沉重的眼皮,张了张嘴:“哥…”
这是他唯一习惯发出的音节。
尤洛把金蚕扔给他,尤异惊讶地接住。
尤洛放下火把,盘腿在尤异对面坐下:“弟,我要走了。”
尤异瞪大眼睛:“啊……”他想问,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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