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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事件调查组(山色酿酒/绛鱼鱼)


“我不是,”周处还是耐下性子道,“我是警察。”
“哦…”苏诗羽点了点头,大概在想事情,沉默一会儿,她又问:“那你能送我回家吗,这是哪儿我都不知道,现在多少点了?”
周秦微拧眉头:“回家?”脑子里混混沌沌冒出商场走失儿童等待父母认领的画面,他是警察,有义务把迷路的孩子送回去。
责任心爆棚的周秦同志表示义不容辞,当即稍息立正,一口答应下来:“好,我送你回去。”
苏诗羽重重点头,笑得很开心:“那我们走吧!”

第29章 买命钱
手中温温凉凉的触感, 周秦低头,女孩自觉主动牵上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全然信赖一个陌生人会带她回家。但凡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都不愿意辜负这份信任, 所以周秦循着记忆中的路线, 带她出门。
他搭上门把手,之前无法触及的实物, 甚至灵体直接穿过去,现在却能摸着了, 冰凉冷质的银色金属,深棕地毯上没有任何血迹, 门边孤零零飘落一枚花瓣, 他斜睨过去, 绛紫蕴红。
也许花瓣尖染了血,但那血色全然褪去, 只残留丁点痕迹。苏诗羽摇摇他胳膊,柔声催促:“哥哥,走吗?”周秦点点头, 使劲将门把压下去, 门锁开,他们走了出去。
黑暗中, 万籁俱寂。
楼道的尽头有电梯, 他越走越发现意识涣散, 那感觉并不明显, 就是走几步会想一下电梯在哪儿, 仿佛鱼七秒记忆, 越来越短促,每次都怀疑走错方向,于是反复回忆。
走廊内感应灯熄灭,他们双脚踩上柔软地毡,脚步声散入绒毛,变得悄无声息。没有窗外天光,没有头顶灯照,目之所及沉入一片影影幢幢的黑暗。
周秦往前走。也许因为害怕,苏诗羽牵他牵得更紧,五指握拢,指爪白骨将他勒住。
前边赫然出现一道门,和周秦记忆中的电梯不太一样,两个模糊看不清容貌的人正等着他们。周秦竭力瞪大眼,试图看清楚那两人长相,然而如同蒙上雾气,他只能看出那两人一个穿黑,一个穿白。
“周秦。”
有人喊。
周秦低头,苏诗羽眨巴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周秦微蹙眉头:“你叫我?”苏诗羽愣怔,摇了摇脑袋:“哥哥,你幻听了吧。”她催促:“走吧,我好想回家。”
他往前迈步,身后那虚无缥缈的呼唤愈发微弱:“周秦。”
“老大!”
另一声毛毛躁躁,突兀刺进耳中,应该是个不怎么能沉住气的人,周秦下意识想。谁这么急躁?
“老大,别让她骗了!你赶紧回来,她把你交给黑白无常,你就会替她死!”
周秦茫然,苏诗羽委屈巴巴,眼圈红通通的,可怜兮兮:“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他驻足,凭白生出几分犹豫,原本爆棚的责任心被疑虑和困惑冲散,周秦僵立原地,黑白衣裳看不清面貌的两人朝他们走来。苏诗羽越发急切,哀哀地恳求:“哥哥,咱们走吧!”
“老大!!”那道虚空中传来的喊声也更加焦急。
“周秦,”有人轻飘飘地问,“你不会帮我找到我妈妈了么…”
夕阳落日,黄沙漫天的大漠,长发少年饥肠辘辘,面目苍白蜷在干枯树杈后,周秦一只烤羊就能骗他放下戒心。“我没有爸妈。”他说:“没见过他们。”周秦摸摸他脑袋。
少年气声总是虚浮,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才开始并不能熟练地调动喉嗓,就像刚开口说话的婴儿,每个字都吐的很慢,断断续续。逐渐熟练起来,还是免不了那份羽毛轻,随时会消失一般。
“周秦,你说话不算数。”
“呸!”光荣党员,责任心爆棚的周秦同志忍不住了,回头道:“我这人最讲信用!”
尤异就在他身后,抬起头看着他。周秦伸手,尤异抓住。苏诗羽骤然消失。
黑暗潮水般褪去,白炽灯光亮袭来,眼皮沉重得好似压了千钧,嗓子干得冒烟,他试图挪动四肢,然而只能挪动一根手指。声音朦胧传入耳中,有人问:“尤大师,你强行离魂,没事儿吧?喝碗符水压压惊?”
啊呸,可别推销你那灰不溜秋的玩意儿。周秦猛地睁开眼。
吴维回头,尤异抬眼,两道视线同时转向他。周秦愣了三秒,尴尬一笑,抓抓后脑勺:“那啥,我刚刚…咳咳…就,一时间,鬼迷心窍。”
“嘿嘿,醒了就好。”吴维大力拍打他肩膀,顺嘴糗他:“小姑娘挺漂亮,越好看的人越容易被她迷惑,正常正常。”
周秦刚想开口怼回去,发现吴维风尘仆仆赶来,背上一个大黑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卷毛头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发型全无。他笑了下,摇摇头,问:“异崽没事儿吧?”
“没事。”尤异声淡,被周秦牢牢攥住的爪子抽回去,他环顾四周:“道士,超度吧。”
吴维点头:“好嘞,你们俩先出去。”
周秦身强体健,离魂对他来说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站起来甩甩胳膊动动腿儿,三两下就适应了。他弯身打横抱起苏诗羽,指头探了探鼻息,仍然没有呼吸。“她怎么办?能活吗?”周秦不放心地问。
尤异在他身后,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站起来,站的不太稳,扶住墙壁靠回去,深吸口气,支撑着站直身体,轻声道:“道士送走黑白无常,画个引魂符就行,她命不该绝,阎王爷也不收,能救。”
“那就好。”周秦放心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两人在走廊上等吴维清理现场,周秦时不时打量电梯方向,总觉得那里有人等着,也许是那两个穿黑衣白衣的人,黑白无常,虎视眈眈,等着来索命。
假如刚才没有尤异,周处今儿又要因公殉职,想想都心有余悸,头一回离黑白无常那么近。周秦低头看他,尤异站在门边,盯着地上蔓延开的血迹,血水干涸变成暗红,他就一直盯着,一动不动。
“尤大师,”周处喊他,“谢啦。”
尤异微怔,抬眼看他。周秦笑道:“你救我两回了。”上次在假吴翠华家,也是尤异想办法对付雷劈尸。
“……”尤异小声问:“能吃一点血吗?”
“啥?”周秦怀疑听错。
尤异蹲下身,放出金蚕,胖虫金灿灿的滚圆身子在血水浸透的地毡上疯狂翻滚,好比鱼回水中,欢快地扑腾来扑腾去,没一会儿,地上暗红血色淡了许多。金蚕在吃这些血。
“嘶。”周秦心里发毛,脚底下浮起凉意,这都是人血!
尤异指腹擦过地毡,他就蹲在那儿,眼也不错看着自己手指头上蹭的红色,慢慢地,着了道似的,靠近嘴边。
“尤异!”周秦一把握住他。尤异猝然回神,周秦将他拽起来,神情严肃:“不能吃。”
“……”尤异也许在强忍。周秦看到他喉头滚动,少年垂头丧气,长发披散。周秦握住他那只手,使劲擦拭指腹上的血迹,用力之大险些给尤异揉秃噜一层皮。
“你们做什么呢?”吴维打开背包:“来帮忙。”
吴维从房间里退出来,周秦拍拍尤异脑袋:“晚上回去吃夜宵,烤火腿肠行吧,想吃多少吃多少。”尤异没点头也没摇头,兀自越过周秦,自吴维手中接过一把生米。
吴维挠挠卷毛头,目光在尤异和周秦间逡巡,手中动作没停,熟练地拿出一碗熟饭,与尤异握着的生米混合,盛饭的碗倒扣下去,米饭倒堆,就是一碗夹生倒头饭。
倒头饭可以飨食鬼魂,全生或全熟的米,阴魂都享用不了。道士做法,常常在法事上加一碗倒头饭,也有请阴灵相助,莫要为难的意思。
吴维还带了小香炉,揭开密闭封盖,里边盛放足够插下一炷香的香灰。他捻了些香灰洒在倒头饭上,将香炉置于倒头饭前,香烛点燃,遥敬天地鬼神,再插入香炉中。
做完这些,吴维没急着下一步,而是等香火燃了一会儿,没有熄灭,他才长松口气。
“可以招魂了。”吴维说。周秦把苏诗羽抱过来,魂魄离体越久,越难回魂,眼下景况容不得磨蹭。
吴维想了想:“先送走黑白无常,请他们不要带走生魂。”
“该怎么做?”周秦发现他摸出一瓶白酒,两个小酒杯,一把路上折的新鲜柳枝,他疑惑地问:“喝酒?”
吴维还拿出香纸,冲周秦卖了个关子:“这叫好吃好喝请过了,再留下买命财。”他把东西都交给尤异:“尤大师,你天生奇相,阴差也会给你面子,你去最合适。”
尤异接过来,起身往电梯处去。吴维掐指头默算,朝他后背道:“巽离位!”尤异背对他们摆摆手。周秦想跟他一块去,被吴维拉住:“老大你个五阴命别去添乱。”周秦撺了他一拳头,提提裤摆蹲下了,帮吴维准备符纸。
吴维揉揉脑袋:“尤大师好像不太高兴。”周秦头也没抬:“怎么看出来的。”吴维耸肩:“这不明摆着嘛,尤大师都不理你了。欸,你们最近出什么事了没。”
“他丢了一段记忆。”周秦把宁北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解释了,吴维听了个大差不差,摩挲下巴思忖:“所以你怀疑有人针对尤异?”
“嗯。”吴维深吸口气:“也难怪。尤大师搁哪儿,都是把大杀器。他跟着你到处救人,纯属委屈他。”
周秦撇了下唇角,不置可否,问他:“你能算吗?”吴维诧异:“算什么?”周秦说:“算那天幕后指使的人。”
吴维倒抽一口凉气,果断拒绝:“你这是为难我海绵宝宝。不行。尤大师身上金蚕蛊镇着,谁也动不了他的命数,我更不能算,否则要遭天谴,当场暴毙那种。”
周秦陷入沉思。吴维望向电梯口,尤异已经下楼去了,他说:“等他回来吧。”
尤异下楼,这会儿天正黑,已经凌晨了,没有太阳指向,唯余零星几盏路灯照明,能见度也局限在百米内。
他回头看一眼大楼方向,越有钱的人越迷信,像这种专供有钱人的建筑,修建之初自然要请大师来风水堪舆,指定房屋朝向。而房子一般坐北朝南,所以从窗户正对的方向,可以大致分辨东南西北。
巽卦属阴,后天方位在东南。以房屋朝向为参照,尤异往左斜上方走去。
扬雄《太玄经》中说,玄生万物,九九归一。九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数字,有万物归元的意思。尤异数了数,一共迈下九步,再回头看那幢大楼,离在正南,以自身朝向为参照,回头再走九步,最后恰好在花坛边停住。
尤异拧开白酒瓶盖,金蚕蛊循着酒香冒头,被他按回袖口。白酒倒进酒杯,再拿出柳枝,两杯酒一杯顺时针搅动三圈,另一杯逆时针搅动三圈。柳树通阴,柳枝搅过的酒阴差才能喝。
接下来烧纸钱送给阴差,意为替苏诗羽买命的钱。做完这些,尤异退开三步,默默盯着酒杯。没一会儿,酒水犹如错觉般,微弱地漾了漾,再探出鼻子去嗅,醇厚酒香味已经没有了。假如来个人尝尝,会发现那只是一杯淡水。
最后一页黄纸燃尽,月亮恰好钻出云层。尤异转身上楼,该去为苏诗羽回魂了。

回魂并非容易事。
尤异可以驱使蛊虫将命魂拽回身体, 但这会儿现场见血,中年男死状极惨,金蚕一出极有可能邪性大发,指不定把苏诗羽命魂生吞活剥了, 遑论为她回魂。
既然周秦认为救人很重要, 那就只能采取万无一失的方法, 让道士施术引魂。
然而引魂符在道法符咒中,是众所周知的禁术。没了命魂的身体就是一具死尸, 引魂让命魂重回尸体,某种程度上讲, 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改变生死,搁哪门哪派都叫通天之功, 逆天而为。也幸在苏诗羽命不该绝, 阎王簿上没她姓名, 否则吴维必受天罚,百分百折损阳寿。
“我很久没用引魂符了。”一贯嬉皮笑脸的卷毛道士, 难得满面严肃,神情十万分的郑重,他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引魂符画起来非常复杂, 而且要全身心专注, 一笔画完绝不能断。”
三清法门里,画符之术源远流长, 在民间也很普及, 比如为保家宅平安, 求一张平安符悬挂于门楣。外人不明就里, 看那些龙飞凤舞七拐八弯的线条, 摸不出门道, 只道是鬼画符。
其实画符之术流传至今,其中大有内涵。但现在骗子太多,胡乱画个符就敢拿出来卖钱,弄得越来越多的人以为符咒都是骗人的营生。事实上真正会画符的人是存在的,而且符咒一术大有文章。
画符有一套正儿八经的流程。
首先,起符前要沐浴净身,祷告三清,郑重点的还要杀鸡宰羊三牲祭拜。
其次,画符中所用的笔墨纸砚,最好产自灵气充蕴的地方,那样画出来的符更容易聚天地灵气,尤其是墨,很多道士为求万无一失,常以血入墨。
最后,画符时,一定要全心全意,不做他想,且心怀诚恳,默念三清咒语,符咒一气呵成最好,但凡心有杂念,一念差错,符咒既宣告失败,画出来的符失去效力。
像引魂符这样的禁咒,很耗费心力,而且只能画一次,一次失败,下一次就要择定合适时机才能再画,而那时苏诗羽的命魂早就去地府报道了。所以必须一次成功,万无一失。
尤异回来后,吴维问他有没有特殊情况,比如阴差不领情。尤异摇头,一切正常。吴维松口气,把画引魂符的困难程度告诉他俩。
周秦有点担心:“没问题吧?”饶是吴维,也没有十足把握:“我尽量。”他望向尤异,心里把握多了一层:“尤大师坐阵,应该能行。”
尤异拿走他手里兑墨的小碗,挤了一滴指尖血。
“!”吴维如获珍宝,赶紧将碗接过来:“感谢我们尤大师一心为人民的献身精神!”
周秦捣他一胳膊肘:“你赶紧。”转头摸出创可贴给尤异包扎。
吴维嘿嘿笑,趁黑血凝结前,兑了朱砂墨进去。
尤异起身,从吴维背包里翻出白石灰,沿三人所处的位置,洒下一圈,刚好将他们仨圈进其中。苏诗羽的身体也放在石灰圈内。做完这些,尤异背靠墙壁抱膝坐下,周秦摸摸他脑袋。
引魂符需要一气呵成,其间务必全神贯注,绝不能受外界打扰。吴维提笔悬腕,连画三道符咒,最后一钩既成,就势收笔,已经满头大汗。
而白石灰圈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脚印,就在边沿来回,无法进入。周秦看得心惊胆战,引魂符同样引来了脏东西,要没有这圈石灰和坐镇其中的尤异,吴维这张符肯定画不成。
尤异视线淡淡扫过那些杂乱脚印,什么也没说。吴维揩掉满脸汗水,小心翼翼拿起黄纸黑字的大符,如释重负:“成了。”
最耗费心力的画符结束,接下来的做法就简单多了。
吴维将三张符咒分别贴在苏诗羽眉心和左右双肩,左手持辟邪铃,右手举招魂幡。
辟邪铃铃声清脆,十分规律的摇动,三声短促,一声悠长。
招魂幡与普通旗幡不同,幡面是三条自然垂落的白色长条,最左边那条剪成13个相连的圆形,而最右边那边是14个相连的方形,最中间那条绣有复杂纹路。
铃声持续到一炷香结束,招魂幡猛地一扬,像被人拉拽住,接着幡面缓缓垂落下去,正悬在苏诗羽心口。吴维高声喝念:“天灵节应,愿保长生,太玄之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三魂七魄,速归本宫,急急如律令!”
周秦围观吴神棍发威,摩挲下巴,戳戳尤异说:“看到没,正经跳大神。”
尤异也是头回见道士做法,兴致勃勃地旁观。
吴维同志非常心酸,他这是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地招魂好吗。
“欸!”尤异指向苏诗羽,惊奇道:“醒了!”
周秦循声望去,果不其然,苏诗羽指尖轻颤,缓缓掀开眼帘。刚才分明没有呼吸的人,已经苏醒过来,在鬼门关前溜达一圈,好险是捡回了这条命。
“牛逼啊吴维!”周处不吝夸奖,吴维翘鼻子哼哼:“正儿八经南茅传人好吗,要是没有师兄,掌门大印这会儿就到我手上了。”
这头苏诗羽刚醒,那头电话就打过来,周秦手机乍响,他摸出来一瞅,是刚才让下楼去等候的民警。他按下通话键:“小刘,下边有情况?”
民警同志任劳任怨守到深夜,他们没走远,一直在警车里待着,而警车后座还押着杨筠玲。“出事了!”民警同志压不住惊恐,牙关都在打寒颤:“杨筠玲她七窍流血…死了!!”
这一声石破天惊。
苏诗羽猛地翻身坐起,周秦望向尤异,吴维一屁股瘫坐在地:“就是杨筠玲养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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