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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的酒厂二周目(零七二四)


在上次他们和松田阵平见面时, 松田阵平可能是记忆受到刺激,出现了明显的眩晕和痛苦反应,神志也不太清醒,勉强恢复后立刻服用了一种不明药物。
当时他们不敢多问, 怕刺激失忆的松田阵平, 但事后, 萩原研二就找上了曾经在组织里负责过松田阵平相关的部分研究,如今化名为灰原哀的雪莉。
灰原哀起初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肯提松田阵平在组织内的半点情况。萩原研二便没有逼她——现在她姐姐宫野明美就在公安,而且对公安有一定信任。如果萩原研二真的借此想拿捏灰原哀做点什么, 也不是不能办到。但如果萩原研二真的这么做,那就是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了。
萩原研二耐下性子,借着班长和阿笠博士的良好关系, 逐渐和她建立信任关系。
也是这段时间, 萩原研二发现灰原哀对松田阵平本人抱有强烈的愧疚心理,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的不安更重。
所以他前几天冒险, 想办法让灰原哀和宫野明美暗中见了一面。
今天会是他收获结果的时刻吗?
萩原研二隐隐有种预感,但要按下接听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几乎要撞出胸膛。
他的手指打滑了一下,第一次甚至按错了位置。
旁边的降谷零察觉出他的异样,低头看见那串数字,意识到什么, 抬手就要帮他按下接听键, 但还没碰到, 萩原研二已经自己接通了电话,
“灰原酱, 小孩子这么晚不睡觉会长不高的哟?”
亲眼看着萩原研二如喝水般自然的改变语气的降谷零:……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电话过来的灰原哀:……
“萩原警官,明晚可以过来一趟吗?”
女孩冷淡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萩原研二几乎要立刻答应下来,可明天晚上,还有之后的每个晚上他都必须在公安。
但如果让萩原研二再把这件事往后推,只要想想,他都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恐慌。
就在他犹豫时,灰原哀却冷不丁改口了,
“再过两天吧,我有些资料要准备。”
萩原研二本来的想法就这样被堵了回去:“那灰原酱……我们三天后晚上十点见?”
这个时间对于小学生来说有点晚了,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刚刚好。
“可以。”灰原哀道,“到时候江户川柯南也会在场。”
她顿了顿,
“如果你身边有他其他信得过的人,也可以一起过来。”
那种近似于医生给病人家属下最后通牒的语气,让萩原研二在原地定了半晌,直到电话挂断,都没能回过神。
三天后,这个时间点悬在萩原研二头上,让他几乎一晚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他顶着黑眼圈去了公安,撸起袖子干活。
但松田阵平来说,接下来的时间堪称风平浪静。
并不是说他很闲,相反,事情多的几乎喘不上气。
明明昨天还得心应手的事情,因为中间“不小心”回到过去那条时间线,当了一个月实验体,现在居然让他手忙脚乱起来。
就这样过了两天,贝尔摩德忽然从美国回来了。
还带回一个惊人的情报。
CIA正在和日本公安谈判,想拿到一份实验数据。
听到这个消息的松田阵平大为震撼。降谷零,萩原研二,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假情报居然是迂回地从美国带回来的。
“威士忌呢,他干什么吃的?连cia都知道的情报,他居然没调查出来?”
“没准是萩原研二刻意的。”
据点里,贝尔摩德不知道是在为威士忌说话,还是在故意煽风点火,
“他比威士忌职位高,想故意把威士忌隔开,不是轻而易举吗?不如你亲自问问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还能怎么办,他当着贝尔摩德和琴酒的面,用白兰地的手机号发短信问了。
他平时联系萩原研二根本不用这个手机号,因此如果不是每次萩原研二自己想起来,在上面喋喋不休一番,他看都不看。
所以当贝尔摩德瞥过来的时候,看见的记录就是萩原研二连着发三五条短信,白兰地间隔几个小时,才迟迟地回一个句号或者一个嗯。
而白兰地刚发过去的消息……萩原研二已经秒回了,像是守在手机旁边等着似的。
“是有这么回事。”卷发青年一目十行地扫过长篇大论的消息,中途皱了几次眉,最后勉强总结道,“但不在萩原研二可以插手的范围。”
他有点嫌弃地把手机屏幕展示出来。
贝尔摩德注意到那封邮件中夹杂的表情符号和波浪线,心情有些微妙。
但就在这时,萩原研二的下一条消息姗姗来迟:
【我可以把这份资料偷出来,但小阵平愿意拿什么来换呢?】
卷发青年的脸唰一下黑了,他合上手机,冷着脸说,
“琴酒,告诉威士忌,如果他拿不到这份实验资料,我就杀了他。”
这条像是白兰地恼怒之下说出的气话,最后却真的被琴酒半点没有修饰地转达给了威士忌。
而琴酒愿意转达这句话,本身就代表了他的态度,更准确的说,是BOSS的态度。
如果连贝尔摩德都能打听到这种情报,而身在公安内部的威士忌却毫无消息,那他也就没有用了。
至于萩原研二……现在组织的情况,萩原研二一定清楚。
以前对白兰地言听计从的萩原研二现在主动对白兰地提出条件,说明已经动了别的心思。如果这时候白兰地真答应他点什么,才容易被萩原研二摸到组织的破绽。所以谁都没再提这回事。
松田阵平久违地感觉到了有人帮忙的快乐。失忆的时候,因为不确定和周围人的关系,所以很多事情必须自己反复推敲,再把完整的计划拿出去。
但现在他只要提出一个想法,哪怕这个想法存在大堆的疏漏都没关系,因为萩原研二他们会帮他完善。到最后,他本人甚至根本没做什么,只是收了几条消息,假装生气了一下,整个计划就被顺畅推动了起来。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凌晨,萩原研二突然联系他。
“hagi?”松田阵平问对面迟迟没有出声的萩原研二,“怎么了?”
萩原研二在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直到松田阵平都有些担心了才开口,
“小阵平,你几年前和我说打算在一切结束后回到□□处理班继续就职。”
“我是这么说过。”
“现在也依然这么打算吗?”
“……”
这一秒,松田阵平脑子里忽然冒出失忆的自己和希拉安排的离谱深造计划,他卡了几秒,又磕顿了一下,说:
“嗯,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不能去上学。
“这么想的……吗?”萩原研二轻声重复了一遍,“那真的能……”
萩原研二后半句的声音太低了,以松田阵平的听力都没能听清楚,他连着追问了两遍,却听见萩原研二忽然恢复正常音量。
“抱歉啦,小阵平,我只是忽然有点不安。”他快速地说,“计划成功了,我是来通知你的。”
松田阵平很快就得到了计划的后续。
隔天,他被Boss叫过去,看见了威士忌昨晚传回的一些实验资料。
看得出来,威士忌拿到的很艰难,发送过来的只是仓促拍下的模糊照片,但是那其中,正包含了意识共振的部分。
而同样出现在松田阵平面前的,还有昏迷的黑田兵卫。

说是面前也不太恰当, 因为实际上房间里面只有Boss,琴酒,和他。
那些站在一边Boss保镖就被松田阵平忽略不计了。
松田阵平所看到的,是投影出的画面。
说真的, 这个Boss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几个投影画面的场景, 和他在过去那条时间线上看见的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一个琴酒。
这让松田阵平进来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眼前闪过了无声的爆炸和……浑身是血的降谷零。
他熟练的把后者的画面用昨天亲眼看见的降谷零替换过去,才接着走近, 打量投影出来的第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里,黑田兵卫头上被带了一个他有些眼熟,隐隐能猜到用处的近乎头盔的仪器。
而看背景, 也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警视厅的办公室。
接着, 旁边另一个画面闪了闪,也出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黑田兵卫, 但这个黑田兵卫头上却没有了那个仪器。
这个画面中,黑田兵卫缓缓睁开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
今天傍晚, 黑田兵卫和往常一样坐在搜查课的办公室,打算等大部分人下班离开后前往警察厅的大楼。这期间,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开眼, 发现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
黑田兵卫起身离开, 但是即将到达警察厅的时候, 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警报声。
警察厅内部起火了。
火势不大,十来分钟就扑灭, 似乎是部分电路老化的问题。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警察厅内也没有其他问题,但黑田兵卫却没办法放下警惕,因为起火的位置恰好是存放那份卧底名单的关键电脑所在的机房附近。
“确定没人来过这边吗?”他问值班的两个公安。
“绝对没有!”
独眼的严肃男人审视着说话的有点眼熟但不够熟悉的年轻面庞,
“你是今年的新人,我之前说过,这附近的值班不安排新人。”
“是……是今天本来是萩原前辈,但他临时有事,所以安排我替班。”
这个年轻公安连忙向黑田兵卫解释,并且展示了萩原研二的申请。
但他看起来实在太慌张了,连旁边另一个值班的公安都察觉出有些不对,手隐隐按在了枪上。
被烧焦的墙面和地面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呛人的烟灰味,让每一个站在这的人都心情起伏不定。
不知何时,又几个公安悄然站了过来,包围了这个年轻的公安。
“联系萩原研二。”黑田兵卫道,“我进去看看。”
他独自往里走,通过指纹,虹膜,声纹,甚至掌静脉验证,终于站在了这间保存了不少档案的机房里。这里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且安安静静,除了电脑运转和散热风扇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响动。
黑田兵卫站在门口,神情稍缓,但稍微侧下头,却看见了门框上一小块焦黑的污渍。
他脸色骤然变得冷峻,快步走到一台电脑前,先是查询输入动态密码,接着快速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但就在黑田兵卫输完密码按下回车键之后。第二个画面一闪,黑了下去。
而最初的那个画面里,黑田兵卫依然坐在办公室,闭着眼睛,头上戴着沉重的头盔式仪器。
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把仪器小心地取下,放进一个箱子里。
“是威士忌。”松田阵平点出对方的代号。
Boss颔首,继而对着手机的通话界面说,
“贝尔摩德,可以行动了。”
这个场景也被彻底关闭的瞬间,松田阵平看见了旁边垂落的一缕金发。
“贝尔摩德原来已经潜入进去了。”
将密码发给贝尔摩德的琴酒熄灭手机屏幕看向说这话的白兰地。
白兰地单手抄在兜里,站在一边,神情漠然冷静,
“所以威士忌前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想办法采集到警察厅内部和机房内部的景象,搭建全息场景?”
Boss并未说话,卷发青年便接着道,
“那个便携的头盔是仪器很成熟,所以全息舱被简化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您故意只让我看见全息舱。”
“行动也是,您故意让我认为琴酒会参与,实际真正潜入的却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擅长易容,很难被抓住,如果真出了意外,她大可以一枪杀了威士忌单独离开。”
他嗤笑一声,总结:
“所以整个计划,是以我会透露情报,甚至配合公安设下陷阱为前提安排的。”
随着他的语气发生变化,房间内的气氛也逐渐紧绷了起来。
boss却像是对白兰地的质问全无所觉,反而给出了肯定答复:
“没错。”
琴酒站在Boss身侧,紧盯着白兰地的一举一动。
可卷发青年没有生气,即使得出了这种被怀疑被试探的结论,他也只是目光稍微放空了一下,又垂下头,不知道想了什么,冷不丁道:
“那如果我猜到了您会派贝尔摩德过去怎么办?”
最先因为这个问题无语的是琴酒。白兰地说到刚才的程度,实际上已经说出了答案。
如果没有全息头盔,那么从黑田兵卫口中得到密码和潜入不可能发生在同一天。
就算是白兰地早就猜到boss会利用全息场景骗黑田兵卫泄露出密码,组织也要先想办法绑架黑田兵卫。
而绑架可以发生在黑田兵卫上下班的路上,外出或者休息时间,唯独不可能是黑田兵卫在警视厅的时候,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把人运出去。
所以公安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他们会在此时行动。白兰地这个问题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在找茬。
而白兰地紧接着的下一个问题,更验证了琴酒的想法。
“您既然已经认为我背叛了,上次把我从朗姆那边带回来之后,就应该直接把我留下来,而不是让我出去继续负责研究所。”
熟悉的、反客为主的态度。
进来不到半小时,Boss还没真正质问白兰地一个字,白兰地不仅不自证,还火上浇油地反过来认为Boss安排不利。
十五年前的白兰地是这样,十五年后他还是这样。
琴酒有时候完全不能理解白兰地在想什么。
就算是亡徒,也会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权利,地位,财富,生,甚至杀人的快感。
可白兰地对一切都浅尝辄止,甚至连自己的都不在乎。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如果真不知道,就不会说出Boss应该把他留在实验室这样的话。
白兰地也不可能真的愿意被关起来审讯或永远作为实验体活着。
可他还是不解释,甚至也不怨恨不满。
……显得更蠢了。在这种时候,就算是演,也应该演出来被怀疑的愤怒或不安。
看似桀骜不驯,实际上把寄托在Boss的信任上。
但琴酒不会提醒白兰地,也不会为他多说一个字。哪怕他甚至不完全知道boss怀疑白兰地的原因,也只是冷漠地站着,等Boss开口或下令。
Boss说:
“好了,白兰地,动脑子想想,我防备到底是谁。”
琴酒知道boss是在表态相信白兰地,但因为缺少关键信息,依然不能理解深层含义。
他回忆起威士忌传来的那几张图片,在心中不断思索推理。
白兰地却安静了下来。
卷发青年不请自坐到另一个沙发上,和他们一起等待贝尔摩德那边的结果。
谁都明白,就算Boss表态,可如果贝尔摩德那边出了事,白兰地也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松田阵平并没有打算离开。
他已经将所有的情报交给了萩原研二他们, 这次只要公安将贝尔摩德和威士忌抓住,然后帕波米特他们再安排一个人以K的名义和Boss交易,得到那些高官政要和Boss勾连的证据,就能完成他的所有计划。
贝尔摩德出事, 他确实可能会受到怀疑, 也会失去自由。但Boss清楚SOI-H对他的重要性, 更清楚他没理由背叛组织。所以只要他态度如往常一样,Boss就不会在组织人心不稳的时候,对他动手。
要不然……先是为组织做事二十多年的朗姆背叛,接着是在同样地位的白兰地被杀, 那贝尔摩德怎么想,琴酒又怎么想,其他各地的负责人又怎么想?
能进入组织的并且混到核心成员这一步的, 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徒。组织用利益将他们连接, 靠恐惧维持忠诚。如果他们相信了明天铡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那今天组织就是他们的敌人。
所以Boss不会动他。
松田阵平又将事情仔仔细细考虑一遍, 感觉没什么遗漏了,于是安心等待贝尔摩德被抓的消息。
但三十分钟后,Boss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威士忌死亡, 接应的科恩重伤昏迷,基安蒂轻伤。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同样轻伤的贝尔摩德被琴酒来到了Boss面前,而其他两人却没能回来。
“他们在诸伏景光手里。”当初听Boss调查苏格兰的贝尔摩德直接说出了苏格兰真名, 然后道, “诸伏景光是日本公安。”
左轮手枪的弹膛复位的声音, 让刚死里逃生的贝尔摩德一瞬间汗毛直立,差点当着Boss的面拔出枪来。
但贝尔摩德迅速冷静下来, 看向沙发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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