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盯屏幕的程灿灿一扭头发现自己跟身边人居然隔开了十万八千里,十分无语地“切”了一声。
林不琢带着明珍珠走进了警局大门,在看见那警徽的时刻,他的内心竟然涌起一阵难言的情绪。
“玫瑰?你怎么哭了呀?”
一直紧紧抓着林不琢的手,眼神也牢牢锁定在他身上的明珍珠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常。
林不琢抬起下巴,哑声解释:“没有,是阳光太大了。”
警局的建筑师也不知是听从了哪位风水师的建议,种了一排松树,看着挺拔坚韧,似英姿飒爽的战士在守护正义的天平。
“那我们要进去吗?”明珍珠问。
林不琢匆匆瞥了一眼对方那双满是信赖与仰慕的双眸,故作淡定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谁知拨号界面刚显示出来,他便听到身边的明珍珠的一声惊呼。
林不琢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纯白色西服的英俊男人逆光而来,他的边缘轮廓被阳光们争先恐后地亲吻供奉,绘制成了俊美如斯的神像。
那一刻,林不琢终于懂了当初高价的黑市资料上对莫知义的形容:是人皆为莫少狂。
他原本以为这个狂是轻狂的意思,现在他才明白,这个狂是痴狂的狂。
林不琢努力定神,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地应对莫知义可能会有的质问,怎知他抬头,却对上了那一双温柔似水、敛去张狂的鸽血红。
“hi,陶陶、珍珠,”鸽血红斯文儒雅地打招呼,“等久了吗?我来得还不算迟吧。”—
“珍珠很怕生,你这样把我跟她分开的话,她会害怕的。”
林不琢坐在小型会议室里,强忍着咬指甲或是抽香烟的冲动。
而那个背对他的人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有希曼陪着她呢,你别怕。”
林不琢看他十分自然地往自己面前放了杯绿茶,感觉自己像是夹在火炉上的即将被烤熟的火鸡。
他低声咆哮道:“可那也是生人!珍珠的精神状态不好,受不了刺激!F**k,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懂事一点,赶紧把我放出去!”
莫知义依旧淡定地拉开他身边的座椅:“你想走可以随时走,我没有关着你的意思,再说了,我怎么舍得关着你?”
林不琢目瞪口呆,实在不明白这样的情况下,莫知义怎么还能有心思说骚话。
莫知义也一直在瞧他,见他鼓起双颊的样子便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你是觉得我该愤怒惊讶,甚至是表现得很崩溃吗?”
被戳中心思的林不琢反倒不心慌了,直接不退反进:“你不惊讶吗?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
莫知义笑笑:“知道什么?”
林不琢额角狂跳:“你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知道什么?”
莫知义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道:“是指知道陶陶你就是玫瑰判官吗?”
林不琢扬起下巴,跟要芭蕾舞团跳黑天鹅的首席那般高傲。
他没有说话,可这动作的潜台词就是:废话,赶紧从实招来。
莫知义舒了口气:“其实你是个特别心软的判官,从见面开始,你就给了我不少线索吧。”
“米国文学从《Uncle Tom's Cabin》到《the great gatsby》,再到第一次通话时你问我的问题,都是在重现曾经的那个辉煌又贫瘠的迷惘一代对吗?”
“你坚持着绝对的善恶观,认为罪犯必须收到批判,不应该因为其他利益的交换而得到宽恕。”
莫知义托着下巴,偏头直视着林不琢的眼睛。
“但现在的世界偏偏不是这样的,连嫉恶如仇这样的成语都会被套上不知变通的傻瓜称呼,你那么努力地想要为自己的审判找更多的观众,不就是希望能唤醒哦不,是自己的坚持能够得到更多的认可吗?”
“之前海明威先生写借着车行老板的那句: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形容了一战到二战期间的米国作家们。他们传统的观念无法适应战后的世界,他们明明知道应该活在当下,顺应自然,却又被残酷的现实击退,他们努力呐喊、反叛,想要表达不满,想要被更多人认可。”
“这不就是你和你身后的乌鸦会借着玫瑰判官想要告诉大家的吗?陶陶,我说得对不对?”
林不琢知道他聪明谨慎善于分析,却不曾想他这识破人心的功夫已经如此出神入化了。
既然被看了个清楚,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对,你说得没错。既然你早就知道的话,这几个月来都在借着吃饭、散步的旗号接近我?莫知义,恕我直言,你做人当真鬼头鬼脑,跟光明磊落半点边都不沾呢。”
莫知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隐藏含义:EOS的标志是蜡烛,宣誓词那句“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亮蜡烛”更是表明了EOS的决心,在漆黑一片的沼泽中,他们会永远光明磊落地走下去。
“和你在一起时,别有用心是有的,但绝对跟这个没有关系,”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三分,其中温柔溺得能拉丝,“是昨天,你在最后关掉了变声器,而后认出了你的声音。”
“昨天?”林不琢冷笑一声,“昨天才认出我来,今天就能把所有的事想明白了?是你智商一百八,还是我智商只有八十啊?”
莫知义闻言立马抓住了林不琢的手:“我IQ147,高于平均值,不会影响孩子智力的陶陶。”
林不琢黑着脸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你147跟我和孩子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莫知义有些委屈地低头:“我们约会了这么多次,你怎么能说跟你没有关系。而且陶陶,我绝对不会骗你,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呀,I promise you my fidelity,你怎么能忘记呀?”
林不琢没想到这家伙倒打一耙的手段用得如此炉火纯青,语气生硬道:“我记得你说过这句话,但是你说得太快了,我没听清。”
莫知义低低笑开,愈发凑近:“陶陶是没听清fidelity吗?这是忠诚、忠实、忠贞的意思,跟其他相同意思的词语不同,fidelity特指对爱人伴侣的忠贞,天主教徒常用这个词来做宣誓。”
“陶陶,所以因为我的失误,那时你没发现我在表白,对吗?”
林不琢瞳仁的绿又暗了几分:“哦所以呢?你是天主教徒吗?”
【作者有话说】
一个每周定点的作者突然发现自己这周榜单任务1w5,那咱们就多见几回吧!感谢收藏和海星,比心。
两人一仰一垂,看似地位分明,实则不然。
努力扬起的下巴和自愿垂下的双眼比起来,自然后者才是真正的掌控方。
“陶陶,你上次搪塞了过去,我其实特心急,也忍下来了。”
林不琢闻言目光总算落在了莫知义脸上,他看着那人眼神诚恳,神色冷静好似下一秒核弹爆炸也不会放弃这张扑克脸那般,不由得默默在心里爆粗:ctmd,你管这个叫特心急?
莫知义又说:“但我的教母从小就告诉我,绅士不能逼着别人做决定,所以在我们合作的期间我会尽量克制自己,当然,我现在忍得已经有点到头了,实在控制不住的话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林不琢听他这坦然的语气,直接气结:“控制不住什么?这么就控制不住了?”
莫知义一听这话,似条乖巧温顺的金毛垂下了头:“想跟你亲热,包括但不限于亲吻、拥抱和牵手。”
林不琢再次被他的理直气壮给弄懵了:“你...你你你...”
他修长的手指直指莫知义的鼻尖,“你”了半响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莫知义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指,轻轻亲了一下林不琢漂亮的指节:“陶陶好漂亮。”
他的嗓音突然沙哑了下去。
林不琢虽然是《搞定优质大佬Alpha,做最幸福的Omega人妻》课程中成绩吊车尾的学员,但每一节描述十点半后的讲解,他权当性启蒙教育课来上,态度段正,学习上进。
在那位大师请来的特邀嘉宾口中:Alpha的声音一哑,基本代表拿到了十点半生活的入场卷,这是最直白的求偶信号。
回忆起这,林不琢自己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猛得收回手:“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平生最恨耍流氓的,你这要是在过去可是要判流氓罪蹲监狱的。”
莫知义觉得他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又可爱,索性继续顺着他:“嗯,有你在都值了。”
怎知林不琢一听这话立马如炸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你胡说什么呢?你犯流氓罪,还要我陪你一起蹲监狱,美得你!”
莫知义失笑:“陶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打住,”林不琢做了个交叉的手势,“别在这儿跟我耍那些小心思,我没空听,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说明家的事情,你继续油嘴滑舌的,只会让我怀疑你的专业能力。”
莫知义一秒收起此前所有的生动表情,瞬间复原成了此前那副扑克脸西装人的模样:“我对我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因此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可以随时随地检验我的身体与大脑,这是我的荣幸。”
林不琢:“......”
他咬牙切齿地拍桌子:“你再多废话一句,我立马让你的身体能力报废,说到做到。”—
“珍珠,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芭比啊?”
希曼望着兴致勃勃地帮芭比娃娃梳头发的明珍珠,她身为上东区Party Queen,从来没有陷入过与人社交冷场的状况。
明珍珠小心翼翼地替芭比娃娃别上个发卡:“因为这个娃娃很好看呀,你不觉得吗?”
希曼看了一眼那个芭比,移开目光,再看了一眼。
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小人到底好玩在了哪儿,突然她眼神一顿,发现明珍珠手里的那个芭比娃娃跟她一样都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希曼猛得想到了曾经修过的心理课程中提及到的一件事,心理医生在接待患者时有两个难题,一是移情二是儿童。
小孩子的心智发育不成熟,贸然逼问会进一步地刺激他们,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许多心理医生会利用玩偶打开话题,通过让孩子以这个玩偶为主角创作一个故事,进而了解孩子们身上发生的事。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珍珠,那你跟我讲讲这个娃娃身上发生的故事吗?”
明珍珠总算把舍得分给希曼一个眼神了,她抚摸着芭比娃娃的头发,点点头:“好呀。”
“她叫白雪,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从小特别幸福地长大,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虽然哥哥总是嫌弃她笨,可哥哥对她很好,会帮她打那些往她的铅笔盒里丢毛毛虫的坏蛋,还会背着摔跤的她回家。”
明珍珠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可是哥哥有一天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小时候调皮被爸爸揍都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我问哥哥,你为什么伤心呀?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害怕爸爸打你呀?”
“哥哥说没事的,他能解决,可是那天晚上,我跟着他走上了顶楼的天台,他把鞋子都脱掉了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可是我好害怕,我觉得哥哥要离开我了,我想去抓住他,但是我抓不住...他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知道的,他把我卖掉了,可能是换了钱?还是换了奥特曼的卡片?”
“就像小的时候我们在小卖部买吃的,他给我买完棒冰,想给自己买卡片但钱不够了,就会把我押在那个胖胖的老板娘那儿,然后回家拿钱,等他跑回来,我们再一起走回家。所以我就一直等着他来接我,后来玫瑰先生就来了呀,我知道哥哥一定不会忘了我的!”
希曼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几次吞咽唾沫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说那位先生是你哥哥派来接你的?是他告诉你的吗?”
明珍珠执拗道:“当然是我哥哥来接我的,就算他没说我也知道,我就是知道!”
希曼连忙安抚:“原来是这样,那他真是一个不错的哥哥呢。”
明珍珠这才满意了,只是转瞬她又瘪嘴:“他这个哥哥一般般,有时候对我特别好,有时候又骂我,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希曼的思路在瞬间贯通,她似乎明白了明珍珠能熬过这么多年的原因。
希望,她的心中始终有希望。
她相信哥哥会回来找她,爸爸妈妈不会抛弃她不要她。
希曼心中五味杂陈,就在这时,身边人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娃娃,捂着耳朵厉声尖叫。
“啊!不要过来!我乖我很乖!啊啊!!”
希曼立马起身,挡在了明珍珠身前,眼神如红外线敏锐地检测着在场的一切,却是一无所获?
此刻的办公室内只有她和明珍珠两人,这也没有什么变化啊,难道是——希曼的眼神透过窗户,锁定到了外面坐着轮椅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包小包的家属,似乎是前段时间发生的抢劫案来感谢警察们的受害者和家属。
希曼将颤抖不止的明珍珠搂在怀里,柔声哄道:“别怕珍珠,别怕,他们都在外面,不会进来的,我向你保证,他们一定进不来,我们很安全,我们特别安全,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时,联通着这间的办公室和会议室的子母门打开了,希曼只见那位名片先生大步冲了过来,握紧明珍珠的手:
“珍珠,我在这儿。”
希曼与莫知义对了个眼神,一个去拉上了卷帘,另一个蹲低到明珍珠面前。
“明小姐你好,我叫莫知义,很高兴认识你。”—
漱竹见到检测室内的一片狼藉,心瞬间沉了下去:“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
灰头土脸的杨希见他们一行人来立马站起身来,不安地往后探头。
漱竹拉住他的胳膊:“没事,莫知义没来,就我、Ling还有知莱。”
杨希这才松了口气,他用满是灰印的手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他太狠了,不但把机器弄坏了,还把原始的样本也偷走了,能从尸体中提取出来的信息素本来就有限,那么少的剂量压根就不够我们做备份的。”
漱竹轻轻叹了口气,他先把杨希扶了起来:“别沮丧,先想解决方法,你先告诉我没有那份报告的话会怎么样?”
杨希努力打起精神:“生物信息素对于判断是否置换腺体起着决定的作用,按比例来说的话,这份报告的结果占应证我们猜测的百分之六十。报告的丢失不是最棘手的事,原样本的丢失才是。即使现在没有这份报告,只要有样本的话,我们依旧继续下面的分析,可是...”
漱竹这才理解了杨希这么失落的原因。
不远处的景天裁挂断了电话走了过来:“杨希,我已经联系了EOS总部的生物实验室,他们能够根据你给出的数据参考,模拟制作一份样本。”
杨希立马活了过来:“是吗?太好了!那他们需要多久啊?”
景天裁垂眸:“最快也要十五天了。”
杨希瞬间又落了下去:“十五天,半个月,太长了。”
平心而论,要是让杨希自己参与这个项目,他一定觉得十五天根据零星数据模拟复刻人体信息素这样的事情是在搞笑。
但是如今角色对调,他的心态自然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漱竹不忍看他们俩都这么失落:“真的再也找不到一份样本了吗?之前的那家医院呢,他们会不会保留着有用的东西。”
景天裁冷静分析道:“信息素样本需要保持五度恒温,在超净实验室里进行保存,那家医院没有这个条件,即便有残余的样本,也早就污染了,根本不可能符合我们的要求。”
“医院...医院...”杨希喃喃出声,“对了!当初的那个医生!”
他手舞足蹈地蹦了起来,拳头差点砸到漱竹的下巴上。
漱竹默默地退开了一步:“医生?是谁?”
杨希没有回答漱竹的问题,而是掏出了手机飞速拨通了一个号码:“拜托,快点接吧,快接啊,全世界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在回到办公室前,林不琢和莫知义推心置腹地交换了一下彼此手上拥有的信息。
“你们想要完全给董添定罪,这很难。”林不琢皱起好看的眉头,“董家的力量看似一分为二,可实际还是掌握在董家老爷子手里,他要是不顾一切硬要保下这个儿子,你们不一定能应付下来。”
莫知义沉默半响:“是这样的陶陶,我虽然在大多人面前挺有礼貌、也没有少爷架子,但如果硬要我仗势欺人的话,我也是信手拈来的。”
这番话说得十分不要脸,表面儒雅,潜台词却很缺德:虽然我平时是个有素质讲礼貌的好公民,但区区一个董家,我还没放在眼里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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