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被勇者一见钟情了(纵野)

“阿尔泰尔可不是我的手下，他想怎样，我也是没办法的。”科斯莫微微翘起唇角，又往旁边让了两步，给阿尔泰尔和加登腾出空间，作壁上观的模样。
顾墨也跟着艾瑟斯走到旁边围观，赛亚不嫌事大的吆喝了两声助威。
这里毕竟空间有限，加登和阿尔泰尔也没有完全放开了打，于是便成了一个追，一个逃，时不时交手两下的场景，倒是让围观的人看的不亦乐乎。
顾墨注意到那扇合拢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型矮瘦的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是位面似老鼠的中年男子，他在看到科斯莫后，神情有一瞬阴冷，又很快堆起了笑容，抱着手缓缓走了出来。
“科斯莫阁下，您怎么来了，老肖我是有些运气在身的，想着来门口看看，这就遇到了您，缘分嘛这不是。”矮人肖语速很快又十分大声，像是放鞭炮一般热闹。
“是挺巧的，听说你这今晚有惊艳绝伦的舞蹈欣赏，我们殿下平日就喜欢这些新奇的事物，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可不得陪着来捧个场啊。”科斯莫笑容不变，只是微微挑起眉稍，话说的漂亮。
一声闷响，让在场几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原来是那边阿尔泰尔和加登绕场两个来回，终于再次交手，声音来自破碎的护甲，一滴鲜血从那细微的伤口凝聚滑落。
阿尔泰尔在破甲后收回了长剑，重新走回了顾墨四人身边，除了身上微微散发的热意和掀起褶皱的衣服，没有丝毫疲态。
空气中不知何时飘来一阵甜丝丝的香气，顾墨下意识看向那重新合上的大门。
“殿下，没想到，尊贵如您会光临我们这处小地方，这可真是太荣幸了。”短暂的插曲并没有让矮人肖忘记刚才科斯莫话中的含义，这短短一两秒的时间足够他调整好最佳的心态去面对艾瑟斯，“原来您对那场舞蹈感兴趣，哎呀，要是早知道，我一定将这支舞第一个带去王宫献给女王陛下和殿下您！”
“是吗？那我怎么没在城堡看见你们黑羽的人来拜见呢。”艾瑟斯弯起眼眸，语气天真散漫，似是真心实意的感到疑惑不解。
矮人肖也不过就是个随口胡诌的客套话，这表演都已经演出了五六场，现在再去献媚也是迟了还不讨好处，地下城也不是什么正经对外开放的合规营业场地，这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王宫献礼光是走流程，估计在前面几个审批过程中就会被拦下，艾瑟斯这话可以说是将他堵的憋了一口闷气。
也不知道这个城堡里的捣蛋鬼又来黑羽做什么幺蛾子。
矮人肖虽然心里转了好几道弯，但在现实其实不过就是一瞬的事，他转了转眼珠，哈哈一笑，搓着手上前几步，在阿尔泰尔锐利的目光下才止住了继续靠近的步子，“殿下，这不是咱们那个舞蹈实在不算什么可以进入城堡的高雅风趣的东西，它啊太俗，这不才在咱们这块小地方展示，既然殿下有兴趣，我们黑羽地下城要好好招待尊贵的客人们，自然也有...好礼奉上。”
艾瑟斯低下眼睫瞥向两步之隔的矮人肖，他挤眉弄眼地模样看起来并不好笑，眼中偶尔露出的恶意和野心反而十分让人作呕。
“哦，那可真是期待呢。”

第45章 钢铁
“走吧, 你想让殿下在这门口呆多久，矮人肖你的待客之道真是越来越随意了。”科斯莫从身后插话进来，阻止了矮人肖的废话连篇。
“哦！是是是, 哎, 人老了, 就是容易犯糊涂, 別生气啊, 科斯莫阁下，这就给你们开门。”矮人肖侧过身看向那站在墙边, 双目充血盯着阿尔泰尔的加登，“加登, 给阁下们开门。”
加登粗喘了一口气, 哼哼着走到门前，两手握住把手, 两臂肌肉带动着背部肌肉一起发力，门被缓缓拉开一丝缝隙，又越敞越大，能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吃力, 身上皮肤都充血泛红, 青筋暴起。
这门竟然如此沉重难以拉开, 先前却让他们留下门票自己开门，如果是力量不够的人恐怕是要被那加登看笑话, 这黑羽的待客之道可真是让人恼怒啊。
顾墨瞥了眼那站在一边躬身堆笑的矮人肖, 对方矮小刚过腰的身高，骨瘦如柴的身型, 刚才却是轻松推开了那门的一丝缝隙，进来时也是面不红气不喘的, 若不是对方太厉害，便是知道什么不用费力的方法。
“进吧。”加登的声音还带着粗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十分疲惫。
“快请进吧，尊贵的客人们，这一处可要跟紧些啊。”矮人肖走到最前面引路。
门后又是一扇门，顾墨看到那扇门时，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默不作声地跟上队伍，只见矮人肖将手贴在大门上，一个小型魔法阵闪过，大门渐渐透明，嘈杂的声音和繁华的地下城也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
“砰！”身后传来重重的响声，被吵闹的杂音压下，那是铁门关闭的声音。
“欢迎来到黑羽地下城。”
地下城，确实是一片完全在地下的场所，上下空间拥挤，但一点不妨碍他的繁荣，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个个小摊子，只靠地上画的白线分隔。
顾墨向远处望去，密密麻麻的摊位间人头攒动，小摊子旁都挂了一盏鸟笼样式的挂灯，于是数以千计的灯光将这阴暗拥挤的地下城照的犹如白日般明亮，犹如一片不夜之地。
在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并不算高的梯形建筑，铁质的招牌缠着明灯，构成‘黑羽城’三字。
多么狂妄富有野心的名字，城，可不是用来形容这样一片拥挤狭窄的地方。
顾墨看向矮人肖，他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观察着其他人的神色，大家都面色如常。
就连艾瑟斯也是，看起来他对于这初次到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他早就送去的竹节挂坠情有独钟，在那里叮叮当当的摇着让竹节碰撞发出玉石的声响。
“跟我来，请走这边，殿下。”矮人肖的话让众人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节没有兽宠拉着的车厢，它严丝合缝的挂在一根钢板上，那钢管大概两个手臂粗，将方块状的车厢抓的稳稳的。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周围有许多类似的装置，有一些车厢已经在使用，它们都以快速而稳定的移动速度，从四面八方向地下城中心的梯形建筑飞去。
这是一个类似于空中缆车一般的东西，运行原理既不是人力也不是魔法，而是纯粹的机械。
顾墨看着这熟悉的设备，一时间想起了曾经的世界，这感触短暂并没有停留太久。
“小心脚下。”科斯莫先一步跨步上了车厢，他转过身提醒后面的艾瑟斯和顾墨，又递过手去将两人一起拉过来。
阿尔泰尔低头迈入，空间开始逐渐变得狭小，赛亚一如从前轻巧跃入车内，车厢随之晃动起来，后面刚打算迈上来矮人肖差点没一脚踩空，心有余悸的后退一步。
“靠在边上，不要乱动，稳住。”科斯莫按住额角只觉得此刻有些累倦，他开口稳住车厢里不知所措的几人，魔杖在空中轻点两下。
两股能量飞出车厢，将它从两边整个包裹住，就像是沉入了水中般，一直晃动的方块终于稳定了下来，蓝色的魔法光芒也随之化作星芒散去。
“这质量也不怎么样嘛。”赛亚散去身上的悬浮魔法，皱着脸小声嘀咕。
“墨墨，有哪里不舒服吗？”艾瑟斯也将两人身上的魔法消去，缓缓落在地面，第一时间看向顾墨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并没有不适的状况，才放下心。
“没有，你不是立马就保护了我吗？我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顾墨反手握紧艾瑟斯的手，轻声回应。
“好。”艾瑟斯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一惊一乍的，他乖乖应了声，坐在一边，紧紧握着顾墨的手却不肯放松。
车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开始运行，正快速的向那梯形的建筑移动过去。
“矮人肖呢？”
“不知道。”
“这老头说要给惊喜的呢，人没了。”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很期待。”
......
另一边，矮人肖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车厢，谄媚的笑意早已冷了下来，他从宽敞的衣兜里掏出一枚铁制黑羽，粗糙的手摩挲着光滑油亮的表面。
“加登，把那四姐妹叫来三层，你再去守门，记住，今晚除了黑羽，任何人都不可以从这里离开。”
加登疑惑地瞥了眼矮人肖，见他看着远处脸色晦暗，也不敢多嘴询问，赶紧点头应下，“好的，枭部长，我现在就去。”
“今晚的精彩节目，观众们一定会非常喜欢。”
折返的车厢在轻微的晃动后，再次向‘黑羽城’移动去。
......
黑羽城的梯形建筑，是由五个不同角度不同形状的梯形合并构成，从上往下数共三层，最上面‘黑羽城’的后方，一只用钢铁打造的黑鹰立在那，它双翅舒张向两侧，两只黑瞳如同利箭直视上空，一副振翅欲飞冲破上方壁垒的模样。
顾墨与艾瑟斯绕着这黑黝黝的建筑半圈，来到了正门的位置，门口没什么人出入，看起来有些冷清，他们五人走入建筑内。
建筑内部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于外面的世界，如果说外面的地下城是压抑逼仄充满单调的黑灰白，那黑羽城里就是色彩斑斓形式丰富的游乐胜地。
进去后那被隔音魔法挡住的热闹便一股脑的钻进耳朵里，是不同于外面交易的热闹，这里是充满酒色金钱的热闹。
“喂，别挡道，滚开。”
各种味道混杂，声音交织，让顾墨的五感在这里大大降低，身后突然响起的动静猝不及防，让他没有立刻做出及时的反应。
那边醉了酒的男人脾气急躁，见这几个人不理睬自己，立马来了火气，他大叫一声握拳扑了上去。
没等那人冲到跟前，阿尔泰尔就先一步旋身将他踹飞，成年男子的身躯重重的撞倒了附近一片桌椅，筹码器具散落一地。
被打搅了兴致的玩客们面色骤冷，但看着阿尔泰尔壮硕的身躯和那柄背在身后的长剑，纷纷站起身摇摇晃晃着围在了外圈，不敢靠近。
“真臭，几年没来，这里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了。”赛亚捂着鼻子表情嫌恶。
“啊！——咳咳咳，好痛，咳，来人呐，黑羽，黑羽！蜂鸟！”那醉酒的男人被踹倒在碎木堆里，几番挣扎怎么也爬不起身，痛意被酒精麻痹了一些，他还有精神大叫着找人。
在那人叫喊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头顶半面青羽面具的西装男凭空出现在他的跟前。
“尊敬的客人，是有什么需要吗？”声音就是普通男性的声音，但每一字一句的停顿时间几乎一致，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他们，冒犯了我这个黄金vip客人，我要你们把他们赶出去。”颤抖的带着血珠和划痕的手指向了阿尔泰尔和顾墨五人，血沫飞溅，喘息声沙哑，“我还要他们赔偿我五千博格币！作为我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蜂鸟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来，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评估一件货物，顾墨被那空洞的眼神看的不适，皱眉撇开了头。
“光刃。”
全场鸦雀无声，蜂鸟从面具位置被削去了半个脑袋，板正的身体僵直着倒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啊！！！”
“天呐！哦，主保佑。”
“蜂鸟！快叫其他蜂鸟来！这里有杀人犯！”
“那是什么？”
寂静后是更加吵闹混乱的现场，顾墨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倒下的蜂鸟，没有鲜血，那没了半个脑袋的身躯随着抽搐微微转了方向，露出它内部的钢铁横截面。
而在那更深处，顾墨似乎看见那钢铁中有什么东西蠕动在其中，仿佛要从那里面逃离出来。
眼前人影晃动，顾墨的视野被彻底遮挡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十几个带着青羽面具的人，都是同样的打扮，再想去看时，那分成两截的蜂鸟身体正在被其他两个蜂鸟搬离，而刚才醉酒大喊大闹的男人，此刻已经昏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蜂鸟来，你们知道什么？”
“刚才有个蜂鸟被他们打死了，哎，也不对，看着也不像是死了，还在那动呢，只是脑袋没了半截，嘶，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说的那还是人吗？是你喝醉了酒眼花了吧。”
“不是......嗯...也可能真是我醉了。”
“出来了，那不是好好的吗，脑袋好好的，看他手还在动，也还活着，你可真是喝多了。”
那个倒下的蜂鸟被从簇拥中搬了出来，顾墨才又看清了对方，只是一切好像只是幻象般，那句身躯的面具和脑袋严丝合缝的呆在原位.
除了那依旧在古怪抽搐的身体。

第46章 开场
“打扰大家了, 只是发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小插曲，黑羽准备了葡萄酒和今早刚到的康城薰肉，给大家每人一份, 是免费招待。”说话的人也是一位蜂鸟, 他的衣着与其他蜂鸟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说话的方式却比其他的要活泛许多。
“康城薰肉又有了？好好好, 我昨天来晚一些, 都已经卖空了，哎, 这下正好，刚来就有肉吃了。”
“酒好, 黑羽平时可不大方, 今天难得啊，谢了。”
一件立马处理妥当的小范围突发事件, 用一份康城薰肉和一瓶葡萄美酒，来安抚周围群众的浮躁之心，可以说是非常划算了，而且这两个东西价格中等, 也都是黑羽城销量不错的吃食, 从商人手里获得难得的一次小利, 可以帮他们更加稳固顾客的心，稳赚不赔的买卖。
人群很快随着蜂鸟们离去, 又重新回到刚才玩乐的氛围当中, 桌椅碎片都已经被效率的替换成新的。
现场只留下了一个蜂鸟，是最后说话的那个, 他来到了艾瑟斯身前，恭敬地弯身致歉。
“尊贵的客人们, 刚才真是非常抱歉，让一个粗鲁咬人的醉狗打扰了您的心情，放心，我们会为此致歉并为您送上礼物。”
顾墨被这恶意明显的用词惊得微微睁大了双眼，不由自主看向那蜂鸟，但面具阻碍了他的视线，就连那双眼睛也被黑色网纱遮挡，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哦。”艾瑟斯点了点头，他对于‘礼物’‘惊喜’什么的只觉得乏味，并不感兴趣。
“客人们是来看‘舞蹈’的吧，还有34分钟就要开场，我带您去吧。”蜂鸟看出几人的兴致缺缺，立马转了话风。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言语间传达出来的讯息，却是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顾墨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但其他几人并没有什么表示，便也不再多想，和艾瑟斯他们跟着蜂鸟的引导，来到了指引梯中。
指引梯与最初的升降电梯十分相似，有大概二十个按钮，分四个色整齐排列在墙壁上，蜂鸟确定顾墨他们都上来后，伸手按亮了其中一个黄色按键。
按下去的瞬间，顾墨捕捉到一丝明显的魔法波动，像是风元素和雷电元素的复合魔法，这并不是单纯的机械指引梯，而是魔法与钢铁共同制作而成。
不得不说，黑羽城在这方面确实有一番心得，如此频繁出现的机械造物，来异世界这么久，在地上这些东西并不多见，也不是说没有，只是魔法确实非常方便，它代替了许多，而这里就更像是迎合普通人生活的区域，更加贴近顾墨曾经的世界。
这是一个会让在崇尚魔法的世界里的普通人，感到舒适的地方，难怪让人心驰神往，但强权制度，高等与低等的划分，似乎在这里比起地面要更加鲜明。
从科斯莫口中了解到黑羽城以白银、黄金、至尊三级划分顾客，但顾墨观察到也许还有第四类顾客等级，他想起刚才指引梯停下开门的楼层，惊鸿一瞥的景象，那里像是牢笼，又像是贩卖牲畜的地方，但在那一层停下时，他看到了那自称黄金VIP的醉酒男人正被几个蜂鸟扔进笼中。
“里面人、兽、精灵，无论你是什么种族，无论你是什么地位，在那里面若是稍有不慎都会成为它的商品。”老爷爷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那第四类顾客，恐怕就是这牢笼中的人了，但这里囚禁了这么多的人，黑羽地下城又是怎么平安无事的在这里继续存在的。
艾瑟斯和科斯莫不知道这件事吗？
女王呢，也不知道吗？
还是说其实他们都知道。
指引梯的门再次打开，这次是正确的楼层，顾墨停下了那越来越分散的思绪，随着蜂鸟的引路来到了上三层，这里是一处环绕式大型舞台，空间要比楼下大的多，看起来像是五个梯形建筑互通而形成的大型表演现场，目测可以容纳至少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