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被勇者一见钟情了(纵野)

乐平节果然是个好节日，难怪大家都这么开心。
“殿下，在等你，走吧。”艾瑟斯因为没有办法陪着，阿尔泰尔便一直跟在顾墨身边。
“嗯嗯，好的，我这就去。”顾墨点了点头，和阿尔泰尔往回走。
人流中，一位熟悉的白袍教士与顾墨擦肩而过，他两手空空，没有拿任何的礼物和祝福，只是紧握着胸前的橄榄叶银饰。
顾墨停驻脚步转身，那白色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对方被人潮淹没，每次看见那人总有种莫名熟悉亲切的感觉。
一个画面自脑海中跳出，是那次斯塔林来城堡拜访时，其中一个千金的手链就是同样款式的橄榄叶。
来到这个王城有段时间了，可能是因为人们生活富足的原因，似乎信教的人并不多，只是偶尔能看到祷告的人，没想到权贵中也有人信教，不知道斯塔林的那位千金有什么事是需要向上帝祷告才能解决的，但也许只是喜欢橄榄叶的样式。
艾瑟斯的身影蹦跳着从人群中出现，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耀眼如艳阳天，顾墨没有再想，双手张开接住冲进怀抱的太阳。
艾瑟斯还穿着那身观礼的衣服，饰品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明明是更加高大的身躯，却总给顾墨一种娇小的感觉，但切实将自己搂抱住的有力双臂，和不得不微微扬起下巴才能抵住的肩膀，还是非常现实提醒着顾墨自己略矮一筹的身高。
有时候，顾墨也无法避免的在意起自己的身高。
“怎么跑过来，我正打算去找你呢。”顾墨与艾瑟斯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因为一直没看到墨墨啊，有点担心。”艾瑟斯晃着两人牵着的手。
周围的视线注意到这显眼的穿着华丽的金发少年，纷纷垂首，阿尔泰尔背着剑坠在后方，即使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但那过于高大健硕的身躯在人群中依旧独树一帜。
艾瑟斯最近是有些草木皆兵的，只要顾墨离开他的视线超过十分钟，就要到处寻找，听赛亚说，那时候艾瑟斯的脸色会非常恐怖，不过顾墨是没有看到过，每次看到对方时，他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次观礼艾瑟斯因为没有办法带上顾墨还伤心了许久，一直念叨着让阿尔泰尔好好看护着。
三人来到了一处饭店包间，科斯莫和赛亚早已等候在这，顾墨注意到许多地方都印有蛇纹藤蔓图案，这里似乎是科斯莫的产业。
科斯莫站在一面墙前，指尖点在墙壁上的挂画上，那幅少女图转变为会议厅的图样，与此同时墙壁消失，挂画后是与画作一致的会议厅。
此时已经有三人等候在那。
红头发的男子穿着朴素，他站起身摘下帽子向走近的几人行礼，“中午好，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哈里。”
黑衣服的女士卷发精致的盘在头顶，她手持羽扇向众人提裙屈膝，“中午好，先生们，我是温妮。”
第三位是个戴着棕熊头套的人，他挥了挥他长而大的手，说话的声音沙哑怪异，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话语十分简短，“沙特。”

这三人分別是这次乐平计划中，管理治疗师、药水制作、情报收集这三方面的主管。
这次乐平节分散的礼品和鲜花，里面都附有简易的鉴定魔法，通过魔法链接过来的信息，沙特锁定了城内约130人可能接触了邪咒，另外还提到在情报网中显示，广场上有五十余人没有接取祝福。
顾墨想到了那个白袍男人，两人擦肩而过时，对方只握着胸前的橄榄叶银饰，并没有接受任何馈赠和祝福。
“这是...情报名单......有标注对应...的信息。”沙特说话并不流畅，他将一捧资料放到艾瑟斯的面前。
顾墨注意到那厚厚一沓资料，每个上面都有标注‘确诊’‘可疑’‘待确认’等字样，字迹工整漂亮，分类清晰，十分细心。
“阿尔泰尔，你去处理确诊人。”阿尔泰尔点头带着那三个主管离开。
“科斯莫，卢比情况怎么样了。”艾瑟斯看向科斯莫。
“卢比教授恢复的不错，不过魔力枯竭毕竟不是小事，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静养。”科斯莫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完善的药方卢比已经交给我，药方开始大批量生产了，目前确诊人服用了药方都有所缓解，没有狂暴发生。”
顾墨翻看着那一叠叠资料，这些人大多是年轻力壮的人，很少有年老体弱，而大多数出现的症状也只是感到疲累，这是一般人容易忽视的点，恐怕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不被人发现的，让如此多的人中了邪咒吧。
目的是什么呢，小说里并没有写到反派们的计划，顾墨只知道那故事中，只有主角团是唯一正义阳光的亮点，周遭的世界黑暗与血腥共处，战争与厄运并存，人们在水生火热中挣扎求生，只能靠向神明祈求来获得仅存的希望，如果不是主角团的出现与拯救，也许那场灾难还要持续更久。
难道，他们将灾厄散布，只是想要人们流离失所，世界毁灭吗？
“走吧。”
顾墨和艾瑟斯带着温妮，科斯莫和赛亚带着哈里沙特，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一路上顾墨一行人并没有特意遮掩各自的容貌，艾瑟斯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服装，勋章与饰品繁复的堆砌在衣服上，标志性的金色发丝和蔚蓝眼睛，在他走入街区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们一行人的高调瞩目。
顾墨注意到他们正往偏僻人少的地方去，在城郊的一处居民区，几人停下了脚步，看来这里便是初步试点的地方了，不过这处居民区，比起市中心周围的地方要更加冷清寂寥，墙面的红漆已然斑驳，满是被岁月蹉跎的痕迹，能看到一些人罩着灰扑扑的灰袍步履匆匆，为数不多的色彩和鲜活，便是那几个孩童拿着一串彩纸风筝在巷子里追逐欢笑。
“吵死了！闭嘴，杂种们！”楼上的窗户骤然推开，一捧污水从天而降，头发凌乱的女人从窗户内探出头来，她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顾墨几人。
污水被那群孩童笑嘻嘻的灵敏躲开，他们叉腰大声回怼，声音稚嫩尖锐毫不畏惧对方成年人的体魄，“能有你吵吗，你个浑身发臭的烂女人，再吵吵，我们下次半夜放老鼠吓你。”
“哈哈哈，我要放蛇。”“那我，□□，我昨天刚捉了几只。”
女人的脸色明显差了下来，还带着心有余悸，似乎以前被他们整蛊过，悻悻啐了口唾沫说了句什么，将窗户关好锁死，转身缩回了房内。
“哈哈哈，臭女人跑咯！”
“下午好啊！小绅士们。”温妮提着她的裙摆走近那个小巷，优雅的向他们行礼，她的卷发滑至饱满的胸前，整个人都散发了成熟的女性魅力。
那群孩童看着如此美丽温柔的女性，纷纷羞红了脸，他们互相推搡着，说话也变得小声。
“下午好，美丽的女士，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哦！很感谢你们的热情，我们是来传播乐平节祝福的队伍，也许，我们需要你们的带路，毕竟我们并不非常熟悉这里。”温妮微笑着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白色蕾丝布面上躺着几颗颜色各异的糖果。
糖果是博格王都重要销量的食品之一，即使价格偏贵，也十分受这片大陆人民的喜爱，糖分无论在哪里都是珍贵的，更何况包装如此精美的糖果，一定非常美味。
“当然！我们很愿意，这里没有比我们更熟悉的了，谢谢您的祝福！乐平节愉快！”那彩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芒，让那群孩童的眼睛也忍不住变亮，他们答应的痛快，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小心伸手将糖果拿走，不让手中的污泥弄脏女士洁白的手套。
“真是群可爱正直的绅士们呢，乐平节快乐！愿甜蜜的糖果能让你们快乐每一天。”
顾墨看着温妮三言两语加上美食诱惑，就搞定了这群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孩童，他们细细品尝糖果的模样天真烂漫富有朝气，正是活泼的年纪，不过看他们脏污的面庞和虽然并不廉价但皱褶凌乱的衣裳，应该不是家境贫寒或是孤儿，大概是家人过于忙碌而被放养了。
“跟我们走，你们是要每家每户都发到吗？”跟在顾墨旁边的孩子有着一双特别的双眼，他仰着乱糟糟的脑袋，一绿一黑的瞳孔对视久了，莫名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顾墨点了点头，将握着的手袋打开，拿出一颗绿色的糖果递给他，“是的，这是我的祝福，它的颜色和你很相配，乐平节愉快。”
“乐平节愉快，谢谢你的祝福，我会好好品味这份甜美的。”男孩弯起眼眸，笑着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看不见那怪异的眼睛，这样反而可爱憨厚许多。
他们就这样在一群孩童的带领下，一家一户的分发着糖果，虽然大家看起来冷漠少言，但都很礼貌的接过了祝福并表示了感谢，顾墨觉得这片居民区的人们与其说是孤僻，不如说是社恐聚集地更适合些，那些孩子的父母也在拜访中一一返回家中，带着糖果和笑容，他们挥手与顾墨告别。
“真是麻烦阁下了，我太忙了，没有注意到，谢谢您的祝福，乐平节愉快，愿主保佑你。”
顾墨挥手与最后一个孩童告别，他的家人似乎也是宗教信徒，胸前的橄榄叶银饰光滑柔和，看起来应该是经常握在手心抚摸祷告。
“其他居民区情况如何。”艾瑟斯晃了晃手中干瘪了许多的手袋，看向身后的温妮。
“居民区都安排了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前去发放，目前基本都发放完毕，还有个别居民区范围较广，我会去加派人手尽快完成的。”温妮恭敬说道。
“嗯，你去处理吧。墨墨，你接下来想去哪，在晚会开始前，还能玩一会儿哦。”艾瑟瑟扭头询问着身旁顾墨的意见。
温妮先一步离开了。
落日的霞光铺撒在这座异世界的城市，为它撒上一层橙色的光辉，月亮与太阳在天的两边悬挂，星尘点点在云中若隐若现。
顾墨与艾瑟斯手牵着手向市中心慢慢走去，他们手里还握着装着“祝福”的手袋，糖果在宽敞许多的袋子中翻滚，糖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乐平节愉快，艾瑟斯，这是我的祝福。”
轻悄的声音，温柔又含蓄地传进艾瑟斯耳畔，与此同时，一串叮当清脆的声响也传递过来。
艾瑟斯双手捧住递过来的一串像是竹子一样的饰品，那竹子颜色温润，绿意盎然，是用玉石雕刻的，样式并不复杂，六只小竹节用一根红绳串在一起，叮咚清脆的声响就是它们碰撞的声音。
“给我的？”艾瑟斯的声音也不由降低了音量，像是怕吓跑什么，看向顾墨的眼神既有期待，也有压抑在深处的渴望与兴奋。
“当然，这是我特意准备给你的乐平节礼物哦，送竹子是因为，嗯，我觉得竹子很适合你，你知道竹子是什么吗，他就是一种坚韧不拔的植物，笔直地向上生长，节节升高，是对你的祝福。”顾墨差点嘴瓢说自己的家乡的风俗，这可不好解释，家乡在哪，又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不过，顾墨雕刻这个小技能也只是大学时的爱好，那时候只是雕印章和小猫小狗，成为社畜后，加班不断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培养爱好，倒是有段时间没有雕刻这些小玩意了，第一次上手时还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将一块上好的翡翠弄碎，好在现在他也是傍大款不差钱的，之后小心在普通的石头上试了几回将力量掌控的恰好，才重新尝试。
由于时间紧，平时艾瑟斯又寸步不离，又是初次雕玉，这份惊喜可真是耗费了顾墨不少心力与功夫，好在艾瑟斯很给面子。
“我很喜欢！超级喜欢！这就是我艾瑟斯·索尔文的宝物了，我要将它好好珍藏。”

第22章 龙神
夜幕降临，圆月高悬于空，黑暗吞噬了光明，点点星光闪烁点缀这无色之夜，道路两旁的光柱亮起，为这夜晚的广场照明。
轻柔舒缓的音乐从播音设备向周围扩散，人们闻声从家中走了出来，大家穿着盛装手拿黄粉色蜡烛，向广场中心聚集，他们也许熟识彼此，也许并未打过招呼，但在今夜，他们结伴而行说说笑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平和的笑容。
今天是乐平节，是驱散苦难与悲伤，感恩和平到来不易的日子，黄色是战士们铠甲的颜色，粉色是与鲜血相近，但意义不同更加浪漫的色彩。
蜡烛的星点火光在风中摇曳，它们一点一点向彼此靠近，向广场聚拢，在空中向下望去，辉煌王城宛若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四面八方的光向中心输送着能量。
顾墨手持烛台在这“火光”之中，还是那身装扮，只是给那特殊的东方长相罩上了华丽的面具遮掩。
面具并不是个例，在这花枝招展的人群中更夸张的打扮都是有的，顾墨在其中融入的自然，他藏在人流中，与他们一起走向广场。
音乐声渐渐停下，女王与艾瑟斯携手而来，他们走上了广场的大平台，分别站在两侧，随着他们向平台传送魔力，一个魔法阵在平台上显现出光芒。
贵族们手持蜡烛围绕在平台周围半跪下身子，垂首闭目。
人群也停下动作，半跪下身躯垂首，不发出声响，广场静了下来，辉煌王城也安静了下来。
魔法阵自艾瑟斯与女王脚下越扩越大，直至将整个广场包围才停止，然后缓缓向空中升起，直至在夜空中炸开一束蓝色的灿烂烟花，流光洒下，化作蓝色波光融化在所接触的物品上。
顾墨余光注意到一抹流光恰好落在手臂上，像是被暖风吹拂环绕全身，整个人暖洋洋的，一日下来积攒的疲惫也被这股风给轻轻吹散，舒畅了许多。
人们抬起头，站起身子张开双臂，尽可能地接取这祝福的流光，有一些年老体弱的或是婴孩或是少年，被众人簇拥着举起，或是让开位置，好使他们得到更多的祝福。、
平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石台，石台大约有两人之高，上面铸着一龙和一手握长剑的女子站立在石台两侧，这雕像离得远，虽看不清五官，但依旧能感觉到那凌厉的气势，那龙和女子环绕石台，石台中央凹陷，里面盛满了仿若星辰的蓝色流光，波光粼粼神秘而美丽。
“感谢博格，感谢女王，感谢王子，感谢龙神，感谢主的庇佑。”低声念道从身旁传来，那声音虔诚而满足。
顾墨向身旁看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画满了沟壑，她面带笑容闭着眼，张口双臂朝向石台，也朝向天空。
“奶奶，龙真的存在吗，主又真的存在吗？”稚气的声音传出，一个小光头从老者身后探了出来，他伸着手努力去接那些飘落的流光，眼神充满了好奇。
“当然，龙当然存在，不然那些雕像和壁画是怎么照着做出来的。”老者哈哈笑出声来，放下手抚摸着孩童光滑的脑瓜，她的声音不疾不徐。
“那主呢，主是什么，主在哪呢，他长什么样啊？”孩童眨了眨眼，语气天真。
“主......主无处不在，没有具体的形态，祂也许是这片云，也许是这块石头。”老者声音放低了些，但语气也更加的虔诚。
“那主是什么，奶奶，我听不懂，他真的存在吗？”孩子挠了挠头，满脸苦恼的看了看天，又瞧了瞧地，用脚踩了踩地面光滑的石头，“你在吗？主。”
老者笑着摇头，却不再继续说关于主的事情了。
顾墨看向周围，平台上的仪式好像已经接近尾声，艾瑟斯正用手从石槽中捧出那神秘的蓝色水波，然后慢慢走到平台边缘，将那“水”一点点倾洒香周围的贵族们的发顶，还有些许洒落，都被贵族身后的公子千金们伸手小心接住。
女王立于石槽旁并不离开，只是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向她的子民们，一手握长剑，一手举着蜡烛的样子，与那石像十分相似。
一圈的祝福洒过后，那石槽中“水”的深度似乎变浅了些。
女王将蜡烛放于平台边缘，人们也纷纷将蜡烛沿着平台摆放，烛光照耀着这片土地，顾墨也走上前去，将蜡烛放于一个角落，看着蜡珠滴落凝固，又看向满脸幸福的人们，只觉得内心也十分安宁。
“......乐平节快乐，今日，大家就请尽情的享受吧！这和平又安宁的时刻，来之不易，就请在这快乐的日子里，舞起来，唱起来吧。”
音乐再次从播放器里传出，人们随着欢快的节奏跳起了舞蹈，这一刻没有女王，没有贵族，只有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