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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完分手后他怎么发疯了(岁方晏)


但现在阮羡的脚踢在他鼓胀起来的地方,似乎只要他回答的不满意,就会直接废了他似的。
他敛着眉眼,声音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一整个下午,季雨眠都有些闷闷不乐,跟其他同事交接工作的时候浑身都充斥着阴郁之气,那欲.求不满的气息连公司楼下的小黄都察觉到了。
同事们都怀疑,季秘书这是刚中了一千万彩票大奖,结果福利彩票店老板告诉他这是一场乌龙,才惹得季秘书这番垂头丧气。
季雨眠这种欲.求不满持续了很多天,每次小苗一从办公室出去。
阮羡就会倚在老板上,那修长的双腿又长又直,就那么搭在办公桌上,宝蓝色的瞳孔很是迷离的看着季雨眠。
“季秘书,我肩膀不舒服,过来帮我捏一捏吧。”
季雨眠自是屁颠屁颠跑着去了,可是揉着揉着倒把自己揉出一身火来。
阮羡就那么躺在那,露出来的肌肤白皙滑腻,身体的弧度更是凹凸有致,明明一副随时可采撷的模样,可偏偏他却吃不到,连舔一口都不行。
阮羡似乎很爱看他这幅欲.求不满的模样,总是用脚踢着他,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一舔唇,惹得他呼吸深重。
有好几次,他都出丑没憋住,弄得湿漉漉的。
阮羡就笑得愈发狡黠,凑近他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
季雨眠红着脸反驳。
阮羡在他耳边悄悄道:“小季,我可不喜欢太快的男人。”
看着季雨眠不得不忍耐的模样,阮羡玩这个游戏玩的不亦乐乎,可是他却不知道,季雨眠看他的眼神却愈发猩红。
几日后,季雨眠再次邀请阮羡去他家吃饭。
自从阮羡上次给季雨眠送花后,阮羡就再也没来过季雨眠家。
这次过来,季雨眠的家还与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只是门口孤零零的黑色起毛拖鞋旁边放着一双白色小熊拖鞋。
季雨眠擦了擦不存在的灰,蹲下身将小熊拖鞋递到阮羡脚边,手指有些颤抖的脱着阮羡的皮鞋,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可阮羡却看见,这双小熊拖鞋拿开后,黑色地毯的黑与旁边黑不同,这是小熊拖鞋在这块地毯上放了很久的黑。

阮羡坐在季雨眠家的沙发上, 再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的客餐厅一体。
老旧的家具比上次过来时程亮了很多,看来主人很认真的做过卫生,而家具也比上次过来时新增了不少, 都是比较现代艺术的风格。
可这些家具却跟这个二十年前的老旧装修有着奇怪的割裂感,可以看出主人试图将这个房子改造得更加现代化。
可改的毫无章法, 最后装饰的土不土潮不潮的。
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件麋鹿的仿真艺术摆件, 跟阮羡办公室桌上摆着的那一件十分相似。
餐桌上又添了新的琉璃艺术花瓶, 上面插着白色的郁金香,是阮羡前几天托人送过来的。
因为前几天下班季雨眠送他回郊区的别墅时, 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阮羡一问才知, 原来季雨眠是今早忘了给他上次送的白色玫瑰换水, 阮羡想了想,他送季雨眠白色玫瑰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花早就枯萎了。
正想问季雨眠为什么不换, 可想到枯萎的洋桔梗,阮羡将那话咽回肚子里, 连夜让花店的人挑了一束开的最鲜艳最漂亮的郁金香送过去。
季雨眠在厨房忙活, 换了一件新的罩衣, 纯黑色的格子罩衣, 土里土气的款式,阮羡猜那罩衣肯定是商场打折二十块钱买的。
可季雨眠长相英俊, 宽肩窄腰, 身材结实而又修长, 就算是最土的罩衣穿在他身上, 都被他穿出一种艺术大片的时尚感。
“阮总,马上就好, 还差一道清炒虾仁。”
似乎感受到阮羡的视线,季雨眠从狭窄的厨房里探出头来,抽油烟机呼哧呼哧的声音随着玻璃门的打开传到客厅里。
季雨眠额上沾了点薄汗,墨色瞳孔湿漉漉的看着他。
阮羡笑了笑,站起身来走过去,“小季,不是什么事都要做那么急的。”
阮羡话里有话,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戏谑。
季雨眠却似乎没心思想太多,在阮羡靠近厨房时,他将玻璃门关上了,闷闷的声音透过厨房雕花玻璃传出来:“阮总,厨房里都是油烟,不要把你衣服弄脏了,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休息吧。”
阮羡本是想看季雨眠怎么炒菜,听到他这么说,“嗯”了一声,但站在玻璃门前没有离开。
厨房太狭窄了,季雨眠一米九的身高在里面很是施展不开,但他却十分游刃有余,切菜,洗菜,下锅。
油烟机呼哧呼哧的声音再次响起,雕花玻璃不太隔音,但声音比刚刚小了点。
阮羡看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趣,又转回餐厅,餐厅那面空荡荡的白墙突然多加了一组展示柜,展示柜里面放着一张灰蒙蒙上了年代的画。
画上画着灰色的海浪,一条孤零零的黑色小船在海浪上行驶,黑色的大雁在苍茫的乌云下飞过,掠过黑色的小船、灰色的海滩。
这并不是一副画技精湛的画,可以看出似乎是小孩的随笔画。
可这画却莫名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似乎在世界尽头,他只是一座孤零零的荒岛,是一艘永远无法靠岸的小船。
阮羡皱了皱眉,太阳穴处突然有些疼。
季雨眠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也跟他一起透过亚克力的玻璃板,看着这一副泛黄的小船画。
阮羡回头看他,只见季雨眠墨色的瞳孔似乎泛起了一些隐秘的期待。
阮羡笑道:“小季,这是你小时候画的画吗?”
季雨眠犹豫了会,盯着他的眼睛,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阮羡又笑出声,眨了眨眼,“画的还挺有艺术气息的。”
季雨眠薄唇紧抿,看着他,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熟悉的神情。
可惜没有。
阮羡的表现,完全就是第一次看见这幅画的反应。
季雨眠心脏突然感觉到一丝酸涩。
这幅画是他前几天收到的,快递员送来时没有署名,发货地址是在一个快递站。
但他知道,这幅画一定是小佳寄给他的。
他派人去查了,快递站的人说这幅画是一个月前一对夫妻交给他们的,说等二十天后再寄出。
“这副画虽然好是好,可是小季,这幅画似乎有些太孤独了。”阮羡突然道。
“孤独?”季雨眠墨色的瞳孔隐晦不明。
阮羡凝视着这幅画,语气有少见的认真道:“是啊,既然是画了,为何不天马行空一点呢?要是有两只小船在海上航行,会不会更可爱一点呢?”
季雨眠垂在身下的手颤了颤,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将头偏了过去,墨色的瞳孔上却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道:“很多年前,有人曾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哈哈哈哈,一样的话?”阮羡眨眼笑了笑,“那他跟我一样,很有品味哦。”
季雨眠闭上眼点了点头,眼泪却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转过身,没让阮羡发现他的失控,低头摆弄起餐桌上的碗筷。
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的很远。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片海滩。
那个穿着天蓝色衬衫的少年每天下午三点躺在长椅上睡觉,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宝蓝色的瞳孔下方盖着一本白色的书籍。
他知道少年不喜欢他总盯着少年看,于是他便每天蹲在金黄的沙滩上,用蜡笔漫无边际的画画。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相安无事的呆了很多天。
只是有段时间,孤儿院漆黑的小房子里有太多太多的老鼠了,每天晚上从他床底下蹿过去,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他躲在潮湿的被子里,想起今天班里有个小胖子说那些老鼠是来自地狱的死神,最喜欢抓无家可归孤零零的小孩去地底下给他做苦力。
他不怕做苦力,他只怕自己真的是一个孤零零无家可归的小孩。
深夜的时候,他被老鼠吱吱呀呀的声音吵得心烦,抓到那些不知从哪个阴暗下水道窜出来的老鼠,拿出小刀把那些老鼠的肚子一个个划开,丢到了床底下。
要是丢在孤儿院里,肯定会被护工阿姨们看到,然后罚他三天不能吃饭。
他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早上醒来时,又是新的一天。
孤儿院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走下来一对和蔼可亲的中年夫妻,他们牵着隔壁房间小胖的手,满脸幸福的离开了孤儿院。
季雨眠知道,小胖这是被收养了,他有了新的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回到漆黑潮湿,爬满老鼠的房间。
季雨眠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自他有记忆起,他就生长在孤儿院里,爸爸妈妈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生物,他只是在孤儿院走廊上的公用电视里看到过广告。
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椅子上,伸出小手,手里握住一块白色的香皂。
而在她的小手上,还包裹着一双洁白无暇的大手。
身着白衣的年轻女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站在小女孩身后,温柔的替小女孩洗手。
小女孩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调皮的用小手搅动水流,水珠溅到她小巧的鼻尖上,女人轻柔的替她抹去鼻尖的上的水。
电视里传来母女俩其乐融融的笑声。
很快,场景一转,那个温柔的女人拿着香皂,念出一道广告词——
“宝宝身体倍儿棒,妈妈笑容满面。选用我们产品,宝宝健康有保障。”
曾几何时,孤儿院阿姨跟他说过每个小孩都会有被收养的机会。
他好像也期待过,会不会有个像电视上那么温暖的女人握住他的手,温柔的洗去他手上的泥土,笑着擦掉他脸上的水珠。
可是每次的那些收养家庭看见他,都会摇摇头,然后带走站在他身边的小孩。
小胖离开孤儿院时,坐在私家车的后座,那张狡黠的胖脸贴在后车窗上,细小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随后,小胖冲他做了个充满恶意的鬼脸,私家车也慢慢消失在寂静的小路上。
只是,很快孤儿院里面就传来护工阿姨们的尖叫声,她们找到了他藏在床底下的老鼠,难闻的腐臭味飘荡在孤儿院整个后院里。
他站在墙角,肚子因为还没吃过早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高大壮实的护工阿姨对他破口大骂,罚他三天都不能再吃饭,收拾好那些老鼠尸体,还要打扫孤儿院厕所的卫生。
他低着头。
听着周遭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以前就觉得这孩子有点问题,眼睛太黑了,看人的眼神好阴郁,以后长大了估计了也没什么出息吧。”
“是啊,难怪没有收养家庭愿意接走他,要是我,我也不愿意,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怪胎。”
“总是画一些阴森森的画,现在还杀老鼠,看着就怪吓人的,心理肯定很扭曲吧。”
“要是心理没点问题,能被他爸爸妈妈抛弃,送到我们孤儿院来?”
“说真的,这些小孩也怪可怜的,既然那些父母生了不愿意养,那还不如不生,你看看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哎,谁又不是呢?我们每天都要面对有些有问题的小孩,心理压力也很大啊。”
护工阿姨抱怨的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将所有老鼠尸体埋在了孤儿院外面的一个院子里,孤儿院附近一些不三不四的问题少年团团围住他,对着他吐口水,奚落他是没人要的坏小孩。
以前他会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跟这群人打一架,可是这次他却只是沉默的穿过巷角,回到了那间漆黑潮湿的小房子里。
小房子里没有窗户,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进来,鼻间满是难闻的腐臭味,还有一丝沉年的血腥味。
他抱着胳膊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从孤儿院的卫生间里偷来的白色香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底的绝望终于一瞬间崩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是很少哭的,甚至在孤儿院里看到那些小孩抱着妈妈留下来的收音机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也只是觉得可笑。
因为他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因为不会有人替他们擦干眼泪,所以他从来不哭。
但此时此刻,他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替他擦掉眼泪,可眼泪却不受控制源源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他哭了好久好久,哭到大脑几乎无法思考,哭到漫长的一天就那么过去。
第二日从地上醒来时,肚子已经饿得没有知觉了,孤儿院外面传来小孩们哭闹的声音,护工阿姨们抱怨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的摩擦声音。
但是他今天没有吃早饭的机会。
他站在小水池上清理了一下,揉着红肿的双眼,抱着唯一属于他的蜡笔,还有一张在院长办公室里偷来的画纸。
他穿过孤儿院的长廊,在一个隐秘转角消失不见,如往前一样,没有任何人注意他。
他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就是那边离孤儿院不远的海滩。
孤儿院院长说那海滩附近有间疗养院,里面装着都是会吃小孩的疯子,所以没有孩子会过去。
这恰巧成了他唯一的私人领地,至少在年幼的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那天似乎是中午,烈阳高照。
他走到熟悉的沙滩上蹲下,把画纸和蜡笔的放在金黄色的砂烁上,拿一块小石子压着,以防它们被风吹走。
他喜欢大海,若是能长眠于海底,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风吹动树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里,似乎还掺杂了一些书页翻动的声音。
他知道长椅那边的少年今天提前来了,而且不像往前一样躺在长椅上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看书。
以往,他的心底会有小小的期待,他们一起呆在这片海滩上,会让他有种有人陪他的感觉,更有种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的感觉。
每次那样想时,那些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似乎会消散一些。
可是今天,他没有太多力气去想,饥饿让他浑身无力。
他闻着大海的潮湿气息,拿起灰色蜡笔,在这张他舍不得用的画纸上画出一条条海浪。
他画的很固执,很认真,似乎想拼命留下些什么东西。
可很快,这些东西又会被更深的绝望给笼罩住,因为从来没有人期待过他留下什么。
“啪”的一声,眼泪再次落在画纸上,他慌乱的擦干净眼泪,眼前的光线突然被一道阴影给遮住。
他抬起眼睛,只见一个穿着天蓝色T恤,宽松牛仔裤的少年站在他面前。
少年白皙的脸上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满含着戏谑笑意看着他。
他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少年的正脸。
少年却抬脚踢了踢他的画,弯下腰道:“你在画什么?画的好丑。”
他慌张的垂下眸,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将画收起来藏在身后,无措道:“没……没什么。”
“不用藏,我都看见了。”
少年的声线很好听,像是屋檐下清脆的铃铛发出的声音。
少年道:“你在画这片海滩吧?”
他侧过脸,背后手指紧紧攥着画纸边缘,墨色的瞳孔里却流露出一股倔强。
这不是第一个说他画很丑的人。
可这世界本来就只有黑色和灰色,他没有画错。
少年却又站直身体,海风吹动他海蓝色的T恤,蓬松的长发。
少年指着海滩道:“可你画错了啊,小朋友,你看这片海滩上有两只小船,可你却画了一只。”
他愣怔住。
少年蹲下来,宝蓝色的瞳孔直视着他红肿的双眼,笑道:“你难道不觉得画两只小船在海面上行驶,会更可爱一点吗?”
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他的画上少了一只小船。
他攥紧了画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年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又问道:“昨天你怎么没来?”

这句话轻飘飘的, 顺着湿咸的海风缓缓飘进了幼年季雨眠心底。
他愈发攥紧了画纸,语气里有些显而易见的局促和紧张,“你……你在等我吗?”
“嗯。”少年笑了笑, 宝蓝色的瞳孔弯成月牙,背后是蓝色的海滩。
在当时, 那似乎成了小季雨眠眼中唯一的色彩。
少年蹲在他身边, 跟他肩并着肩, 干净的牛仔裤坐在金黄的沙滩上。
少年道:“以前每天下午你都蹲在这,突然看不见你, 我还有些不太习惯。”
少年侧身, 去看他的眼睛, “昨天你去哪了?”
海风吹动少年额前的碎发, 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明媚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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