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弟(蜀江春水)

“小公子客气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安于堂笑着把甜品放在桌上，然后安静退到一旁看二人吃。
两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因此安公公的眼里充满了慈祥。
“安伴伴，等下你也吃点，别光顾着我们，你也一晚没睡。”
秦宸一边吃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呵欠。
“老奴知道，殿下就放心吧！”
安于堂微笑着回答，他总要把主子安排好了才会考虑自己。
饭后二人回去睡觉，秦宸趴在床上不过几秒就入睡了。
安于堂放下帐子，轻轻退出了内殿。
他去厨房用了一碗甜品后，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当安于堂中午醒来时，秦宸和白宣还在睡。
他也不急着叫人，而是让厨房把午餐准备好，然后派人去叫白宣，自己进了内殿唤秦宸。
“殿下，已经中午了，该起来用午膳了。”
安于堂拿着浸了水拧干毛巾站在床边轻声唤道。
“嗯～安伴伴。”
秦宸打着呵欠醒来，他睡得很觉，但睡得再沉也不妨碍他保持着警觉性，安于堂一喊他就醒了。
这还是安于堂给他训练出来的，毕竟有一身的内力，如果没点警觉性的话，让杀手摸到了床边都不知道。
为了自己的小命，秦宸很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连睡觉都带着警觉性的训练方式。
经过几年的训练，现在只要他的院子里有陌生人进入，不管他睡得再熟也能立即醒过来。
“殿下，已经午时了。”
安于堂像小时候那般用毛巾给他擦脸。
“安伴伴，我醒了。”
彻底清醒的秦宸坐在床边，和刚才睡眼惺忪比起来，现在的他双眼又明又亮。
“殿下要是还困，等下用完午膳再睡一会儿？”
安于堂哪舍得他家殿下受罪，既然困了就睡呗！
“哈哈，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走了困。”
秦宸摆了摆手，站起来穿衣。
午膳他和白宣分开用的，那小子又赖了半个时辰的床才起来，而此时秦宸已经用过午饭，正在院子里散步。
“殿下。”
白宣跑到正殿，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
“安伴伴。”
抽了下嘴角，看不过去的秦宸喊道。
“小公子，擦擦。”
安于堂递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同时还指了指他的嘴角。
“啊……”
白宣发出了一声惨叫，接过手帕拼命擦了起来。
“殿下，你信臣，臣不是故意的。”
白宣哭着张脸，他感觉自己这次的脸丢大了。
从他的院子一路跑过来，不知道有多少宫人看到了。
“放心吧，大家不会笑话你的。”
秦宸捂着嘴掩去自己的笑意。
“殿下，你的眼睛在笑啦。”
在王府秦宸没有戴面具，因此白宣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明明就是在笑话自己嘛。
“哈哈哈。”
没忍住笑出了声。
“殿下。”
白宣捂脸，他丢人丢大发了。
“行了，我不笑了。”
秦宸摆摆手，放过小伙伴一马。
“那殿下，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今日暂时没有文书送来，二人顿时也没什么事情做了。
“要不咱们出门逛逛？听说安顺城少数民族正打算举办每年一次的那达慕大会，要不要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哪里有热闹，白宣就往哪里去。
这两年的军营生活，是彻底改变了他。也许是不用像在京城般端着，白宣来到北境后开始放飞自我，还是有点收不回去的那种。
“好啊！”
秦宸一听也来了兴致，他还没参加过那达慕大会呢！
前世在网上看到过，觉得真的很热闹，他要不是没钱早就跑去参加了。
自己不上场没关系，他可以看少数民族的同胞们表演啊！
那些人一个个身怀绝技，表演的节目也让人目不暇接。就是不知道古代的那达慕大会，是不是和后世一样热闹。

秦宸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 易容成一个普通长相的少年，和白宣一起去看大会了。
大会现场很热闹，不过还没有正式开始, 还有五六天才会举办, 现在只是有一小部分在里面玩，大多数都是牧民的孩子。他们的家长就在外面守着, 看着他们在这里玩耍。
许多比秦宸年纪还小的孩子, 轻轻松松骑在马上跑, 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这一点秦人有所不如。
不过各有各的优点，秦宸并不觉得秦人的孩子差。
相比在读书这件事情上，少数民族的孩子，可能真的缺了这根筋，无法和中原地区的大秦人相比。
“小哥哥，你要骑马吗？”
看到孩子们玩得开心, 秦宸也很开心, 虽有他对自己的容貌做了掩饰, 结果还是吸引了一群孩子围上来。
“啊？不用了吧！”
他家中有马, 想玩的话多的是地方任他玩, 因此秦宸对骑马这件事没什么执念，不是人家一说他就要去试试的人。
“小哥哥不喜欢骑马吗？”
两次询问秦宸的都是一位蒙族小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似的。
就在秦宸疑惑时，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蒙娜，回来。”
蒙哥站在不远处朝女儿招手。
“蒙哥？”
秦宸看着本应该在安胜城的人,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目光落在白宣身上，他应该知道原因。
“殿下别看臣, 这是父亲安排的。至于他的母亲，经我们安插在王庭的探子探明，人早就不在了，是蒙族可汗写信骗他的。”
白宣的话让秦宸心里难受了一下。
“他应该很失望吧！”
他答应的事，居然一开始就没办法做到。蒙哥的母亲，已经无法和儿子团圆了。
“殿下，蒙哥确实很失望，不过他早猜到了。”
白宣把蒙哥的事说了出来，毕竟一个瘦女子每天都要被欺负，还要干很多的活，加上战乱哪里能活得下来。
“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宸靠在栏杆上，看着在父亲的帮助下上马的孩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想复仇，这一次是带着家人回来，和他们相处一阵子后就会回军队报到。”
大军会在夏天初秋时进攻蒙族王庭，由蒙哥带路。
“他把家人放在安顺城？”
秦宸觉得不解，安胜城不是更安全一些吗？而且他在大将军帐下任职，离安顺城可有几百里远呢！
“因为殿下在这里啊！”
白宣微微一笑，殿下在安顺城，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管是他和他爹，都不会允许敌人进入安顺城的范围。
“好吧！”
秦宸这才明白，蒙哥正是为了家人好，才又把他们送回安顺城，反正他在这里也有房子，回来有地方住。
哪怕是他自己也得承认，有他在安顺城确实比别的城池更安全。
就算人少也没关系，神机营完全可以压着异族打。
光是那几门大炮，就足以让所有的异族胆寒了。
神机营的厉害，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大炮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死人。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断手断脚，身体还四分五裂，运气差的直接变肉酱，这可比当场死亡吓人多了。
所以有着神机营在的安顺城，确实不会是异族进攻的首要目标。
当然他们要是把目标放在北境王身上的，就当以上的话没说过。
只是那样他们会付出很大的伤亡，才能接近北境王。但是有一点大家别忘记，北境王的武功很高，他会跑的。
作为皇帝最重视的幼弟，秦宸不会允许自己落入敌人的手中。哪怕是尸体，也足够敌人用来做文章了。
所以秦宸会跑，不会给他们留下自己的机会。
而且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神机营会败，只要炮火足够，完全能压制几万大军。
因此秦宸的安危比谁都有保障，不然大将军也不会轻易离开。
毕竟他们都商议着要进攻蒙族王庭了，不可能无视安顺城的特殊，不做安排就离开的。
大将军也怕他带着大军离开，会让人偷家。因此对周围的军队都做了部署，让异族有来无回。
大将军宁可自己出事，也不会让安顺城出事。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夏末初秋时出兵？明年春天不是更好吗？”
夏末初秋出兵的时间太短了。
“正因为时间太短，不会有人猜到我父亲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正好来个出其不意。而且我父亲早就悄悄在边界陈兵十万，只要一声令下军队就能向异族进攻。而且这一次出击的，全都是骑兵。”
白宣跟秦宸解释，这一次出击是早和殿下商议过，只是当时没决定好时间。大将军收到探子的回报，再加上蒙哥知道王庭的路，十万骑士足够他在两个月之内拿下王庭了。
“可是有收到什么消息？”
秦宸不相信大将军会突然冒这么大的险，毕竟入秋后草原随时都有可能下雪，一不小心大军便会迷路，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让他不得不出兵。
“蒙族和罗刹国联手了。”
白宣就知道殿下聪慧，肯定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将军提前出手。看来我得给我哥传个信，让他派出使臣问问这罗刹国是想做什么？要是想和大秦打，大秦奉陪到底。”
罗刹国是大秦对俄的称呼，因为他们的长相和大秦人很是不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罗刹呢。
后来有了疆省，大秦人才知道原来这是正常长相，只是罗刹国已经叫习惯了，到现在都没改。
不过在正式文书上，肯定不能这么称呼，还是正正经经地叫人家的大名。
“殿下威武。”
看着霸气十足的殿下，白宣整个人都化为了迷弟，差点没鼓掌了。
“阿宣，别闹。”
看他这般秦宸哭笑不得，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就和他说的那样，如果罗刹国想打，大秦也不怕他。
和蒙族联手，以为这样就能对大秦造成什么伤害吗？只能说他们想太多。
只要大秦的最强底气还在，谁也灭不了大秦。
两人又在那达慕大会准备现场看了一会儿，现在没有正式比赛，所以没多少看头，二人就回去了。
回到王府，秦宸立即写信给他哥，虽然大将军肯定写折子告诉皇帝了，但是他的速度绝对没有秦宸的快。
要知道，以小金的速度三四天就能到达京城。等皇帝安排好了，大将军派去送信的人还在路上呢！
盖上他们兄弟才知道的私印，秦宸把信绑在小金的腿上。
“送去皇宫给皇兄，早点回来。”
摸了摸小金的头，手一抛小金飞向蓝天。
“殿下，我也去了。”
可爱多跟上小金，都没看到它家主人的脸色有多抽搐。
这小子每次有事的时候就叫他殿下，无事就是漂亮哥哥，有时候他都怀疑，可爱多的身体里是不是住了一个人类。
秦宸想着大军就要出征，粮草这些他不用着操心，大将军提前准备了，而且大军以战养战，不会带太多粮草在身，所以他决定多弄一些伤药给大军带着。
让锦衣使暗中收购药材，交给军医他们制成各种药物，有伤药也有退烧药等。为了方便携带，全是药丸或是药粉。
打仗他不懂，但是后勤他还是懂一点的。
由北境王亲自负责后勤，绝对没人敢在军资上做手脚。
那些想趁机捞一笔的人，在看到北境王后，悄悄把自己之前捞的补了回去不说，还多添了一些。
秦宸对于这些人心中有数，只是大战将近，不宜现在生事。只等大战结束后，他再和这些人算账。
当然，在负责后勤的时候，抽空参加了那达慕大会的开幕式。
他就是个吉祥物，在上面看着大家表演，象征性地鼓鼓掌，说一些奖励参赛者的话。
这一次大会将进行半个月，前几天都是预赛，没什么看头。
后面几天才是重头戏，孩子和成人一起参加，不分男女全都能在赛场上散发出自己的光彩。
秦宸真正要看的是最后一天的决赛，那才是高手如云，更有看头呢！
白宣也被秦宸抓去帮忙。
“你不仅要懂，而且还要精通。”
秦宸把军中的账本拿给他看，把里面隐藏的陷阱一一指出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些是陷阱。
“这假账还能这么做？长见识了。”
白宣震惊了好几天，每一本账本上面都有陷阱，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其实问题可大了。
比如说药材，没有写具体什么药材，但是上面的支出却是上等药材的价格，而实际上到手的药材都是下等药材，不仅药性没那么好，甚至还有一半没有药性。
这样的药材用来治疗伤患，那绝对是在害人。
因此在这方面，秦宸抓得很紧。他对医术也有一些了解，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因此在分辨药材上，他比一般的大夫都要强。
毕竟他的医术是御医们亲自教的，几个御医一起教导，猪都能教会了。
所以药材这一块，他亲自检查，自然发现了许多问题。
好在负责这一块的人没太贪，有问题的药材只有五分之一。
不过就算是这样对方也被秦宸让人当众用军棍打死，而且还是当着所有后勤部队的面打死。
负责后勤的人全都被叫了来，有武官和文官，还有许多小吏、士兵等。
“看到了吗？如果再有人对军资下手，那么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秦宸站在高台上，指着断气的人对下面站着的官吏说道。
“臣等不敢。”
众人跪了下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具被军棍打死的尸体，身上的血还在流，顺着泥沙往他们跪着的地方流来。
白宣站在台下，看到这一幕，他还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位下令打死犯官的人是十一皇子。
还记得当初殿下面对自己杀人，不仅吐了好几天，还做了许久的噩梦。
相比两年前，现在的殿下真的成长了许多。也不知道在京城那一年，殿下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这种面对死人都面不改色的样子。
“不敢？希望你们是真的不敢，不然让本王知道了，绝不轻饶。”
秦宸气势全开，现场众人只觉身上背负了百斤重物，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臣等明白。”
众人不管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现在都要说明白。
原来心中还有一些小心思的人，现在都收起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只求这位煞神早点离开，他们不对军资伸手就是了。
秦宸直到这些人跪到额头冒汗，脸色苍白才放过他们。
“回去吧！本王晚点检查你们的工作，希望不要被本王抓到把柄。”
把所有人都打发走后，他回到主帐中坐好，不一会儿等来了大将军。
“臣参见殿下。”
大将军一身戎装进了大帐。
“大将军快快请起，你怎么来了？”
秦宸站了起来，大将军在安胜城备战，秦宸在安顺城准备药品，顺便调度周围城池的粮草给大军做了一些干粮。
请参考后世新疆的烤馕，只要干燥可以放很久。
而且重量也轻，将士们每个人可以背一包吃好久。
这一次大将军采用的是闪电战，因此大军骑马疾行，大秦大半的战马都在北境，足够这一场大战使用了。
“臣这一次来，是想请示殿下，蒙族王族是直接俘虏还是……”
大将军迟疑地看着北境王，以他的性子来说，当然是俘虏为上，就是不知道殿下的意见。
“蒙族不是向来奉行高过车轮的都杀掉吗？咱们作为礼仪之邦当然不能像他们这样了。能抓的就抓，不能抓的再杀掉吧！毕竟他们要跑，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吧！”
秦宸的话让大将军身体一震。
能抓就能抓？不能抓全杀掉？
以他对蒙族王族的了解，那是宁可战死也不愿意被俘虏的性子，这不就是说全杀了吗？
“殿下为何？”
大将军不解，他知道北境王并不是嗜杀之人。
“他们若是跑掉，几年后又是一股劲敌，那样太麻烦了。”
从秦汉到现在，匈奴从未被灭绝，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的首领都逃掉了。
这一次逃掉，过几年又带着新的匈奴回来继续和华夏死磕。
游牧民族自古对华夏这片大地就没有想过放弃，而这一次他要做的就是消灭黄金家族对蒙族的影响。
明朝时期，草原民族打着黄金家族的旗号搞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秦宸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因为大秦的崛起，这个世界没有了蒙族帝国，不过西方还是被赶过去的草原民族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