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弟(蜀江春水)

不过能坚持十五年的还是很少，大多数人俘虏坚持七八年后就劳累而死了。
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俘虏愿意修路，坚持到十五年就能换取大秦户籍了。
面对这样的人，不仅大秦不会再针对他们，百姓同样也是如此。
只是这些人也活不了多少年，在大秦生活久了，想到自己曾犯下的罪行，最后都郁郁而终。
咳，关于这一点，和太祖的某些政策有关，俘虏白天修路，晚上要学习一些思想。
这些思想彻底扭转了俘虏们的观念，让他们正视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而能活下来的俘虏，最后都成了大秦的死忠。他们被分散在全国各地，因为擅长养殖和给动物看病，一个个成了当地的兽医，在大秦生存了下来。
几代后，他们的后人彻底秦化，早就忘记自己祖上是异族了。
甚至他们还用国名为姓，世世代代忠于大秦，后代中有不少人参军，保卫大秦。
在同化这一块，所有人谁都不服，就服太祖。
他们不明白，只是简单的思想教育，怎么就让这些曾经杀人不眨眼的俘虏转变这么大。
太祖没有解释，百年后唯一知道真相的北境王选择了沉默，甚至还往里增加了一些东西，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拥护大秦和大秦的皇帝。
除了俘虏外，还有战败主动投降的，他们加入了大将军的麾下，为大秦而战又怎么不是大秦人呢？
崇拜强者的性格，让他们不会轻易背叛大将军，每次打仗跑得最快，杀得最多敌人的还是他们。
可能在大秦的读书人眼中，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居然把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同族。
可是对他们来说，只要是强者效忠谁不是效忠呢？
大将军算得上是军人中最强的，他们效忠大将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更重要的是，大秦很强，他们跟着大将军和大秦有肉吃，也不用担心被贵族欺负。
其实大部分异族过的日子甚至都不如大秦的普通百姓，他们在异族没有自己的私产，连妻儿都是贵族的财产，算是真正活得没有半点尊严。
当他们尝过有尊严地活着时，就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没有尊严的日子。
在大秦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做人，跟着大将军还能有军功，一家人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哪怕他们战死沙场，朝廷的补偿金也够他们的家人生活了。原来在草原上，他们死了就死了，根本没有什么补偿金一说。他们死后，他的妻儿甚至还会变成其他人的财产，这么一想谁能不呕啊！
所以能过上如今的生活，谁都不愿意回到从前。
而且作为少数民族，他们的孩子读书还有福利，不过他们可能真缺那根弦，读书最多认几个字，再多就不行了。
不过在骑马射箭上，天赋是真的好，所以大多数孩子还是选择了从军。
家中有孩子从军的，门上都会挂上一块光荣之家的牌子，这是县令见了都要下轿的存在。
有这个牌子，不管在哪里，他们都受人尊敬。
在这一点上，大秦对军人的待遇确实是最好的，起码现在参军不是人人惧怕的事了。
虽然还是有人害怕投军，但是还有更多的人选择了从军这条路。
不擅长读书，走武官的路子也可以改换门庭。
只是相比读书的安全，从军就危险多了。
除了让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外，还可以在军队学习一些常用字。
这也是太祖定的下规矩，那些交不起学费的人，从军后也能学到一些字。大将军最开始就是在军队学习了一些粗浅文字，直到被秦昊发现其天赋，对他进行了系统的教育，才有了现在的大将军。
这个政策，惠及了许多人。退伍后，回到家乡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工作，认字的人总比不认字的更容易找到活干。
太祖没办法在大秦普及教育，只能在军队里安排人教导。军队是达官贵族管不到的地方，太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军队虽然危险，却是晋升最容易的地方，只要有军功就能晋升。
这一点，科举可不行。
白宣虽然欣喜蒙哥的加入，但是他还做不了主，要等大将军诊治完后由他决定。
于是白宣拉着蒙哥回主帐等候。
看着忘记了自己的小伙伴，秦宸双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回走。
“聿～”
马王的叫声。
秦宸回头，看着马王跳出马场，迅速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向白宣跑去。
“咳咳～”
被扬起的尘呛到了。
“小乌，你怎么来了？”
白宣听到动静回头，发现马王就跟在他身后咬衣服，立即伸手抚摸马王安抚它。
“殿下？”
蒙哥注意到秦宸在咳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家的马王，好像闯祸了。
“本王没事。”
秦宸摆摆手，他还不会和一匹马计较。
“殿下，对不起，小乌不是故意的。”
白宣替他的马道歉。
“我知道它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生它的气。不过你叫它小乌？”
秦宸皱眉，这什么名字啊？阿宣取名废吗？
“是的殿下，小乌通体全黑，没有一根杂毛，乌就是黑，小乌这个名字简单更懂。”
白宣点头，他觉得这名字好，小乌也喜欢。
“……”
秦宸只觉得脑子瞬间有些炸裂。
好好的一匹通体玄色的马，给人家取了这么个没品的名字，也亏得他叫得出口。
“还不如叫小玄呢！”
小乌哪有小玄好听，玄色也泛指黑色啊！
“臣不，臣就要叫它小乌。”
难得白宣反驳秦宸的话，坚持自己取的名字。
“行行行，就叫小乌。”
秦宸不会为了一个名字和白宣争执，那也显得他太没品了。
何况这马是属于白宣的，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呗，重要的是马王自己都没有意见。
于是这个听起来没格调，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格调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白宣没有再忘记他的上司，老老实实跟在秦宣身后。
“你们去拿一副马鞍过来。”
秦宸看了一眼小乌空荡荡的马背，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亲卫说道。安于堂留在了主帐，因此有什么事他吩咐亲卫做。
“是。”
十名亲卫立即分出一名士兵往后勤所在的帐篷跑去。
“多谢殿下。”
白宣高兴地朝他道谢。
他家殿下用的马鞍肯定不是普通品，绝对配得上他家的马王。
他的汗血宝马用的马鞍就是皇家出品，比一般的将领用的要好多了。唯一能胜过的则是他父亲白大家将用的马鞍，那是皇帝赏的。
虽然品质都一样，但是在名头上大将军的要响亮一些。
皇帝赏的和亲王赏的，名义上还是有区别的。不过白宣不在乎，以后他的马鞍名头只会比父亲的更响亮。
白宣相信，自己的殿下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王。
秦宸的封号在他们回转后就听说了，大将军知道后赞叹陛下的决心，从某种方面而言，打消了其他人争夺皇位的机会。
除非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不正当的手段夺取皇位，不然他们就没有资格争夺皇位。
毕竟不是谁都是李二凤，杀兄囚父后还能成为千古一帝的。没有功绩只有阴谋，这个皇位拿到手也坐不稳。
更糟的是这世上还有一个更正统的继承人在北境，除非秦宸死亡，否则他们怎么登上皇位的，就怎么摔下来。
大将军知道皇帝的意思，北境向来不是世家豪族重视之地，毕竟这里对他们来说无利可图。
再加上北境又是大将军的地盘，不想和大将军对上，他们顶多派几个探子进入北境，自家的势力还是不敢伸到北境来。
要知道在北境被抓了，大将军可以用间谍的罪名直接处死他们。这罪名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他们整个家族都是华夏的罪人，到时就算是皇帝有心放他们一马，都救不了世家豪族的命。
在华夏什么罪名都可能原谅，唯有一个罪名，生生世世被钉在耻辱柱上。
那便是——背叛华夏，华夏罪人。
你可以内斗，史书上也只会说你是枭雄。可你背叛华夏，那便是生生世世的罪人。
石敬瑭，一个最为出名的人，谁提起他不骂？
还有战争期间当了卖国贼，背叛华夏的人，他们的后人敢站出来说对方是自己的祖先吗？
没有人敢，他们也觉得做这种人的后代很丢脸，对这样的祖宗连提都不想提起。
因此世家豪族中敢和外族接触的人还是很少，因为一旦被发现，那么整个家族世世代代都直不起腰来。
想想后孔氏，向倭人下跪弯腰投降，被后世钉在耻辱柱上，后人把他们和孔圣人彻底分开，他们休想再利用圣人后代的身份作威作福。
所以想谋权夺利可以，大家都能理解。只有背叛华夏是不可饶恕的罪名，哪怕过了千百万年，也都是华夏的罪人，没有人会原谅他们。
就如同后人对倭人说的，你们的罪行我们没有资格代替先人原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们去见祖先，让倭人亲自去询问祖先要不要原谅他们吧？
大将军是皇帝最信任的将领，亲手把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份信任可想而知有多重了。
既然如此大将军不会辜负皇帝的期盼，他会照顾好北境王，等亲王殿下带着满身荣耀回到京城。
那时的北境王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登上皇位，不仅仅是功绩，还有他的身份是除皇帝外最尊贵的皇族。就如同世家豪族十分痛恨这位亲王，在面对他时也不得不弯下腰。
不管他们在心里多瞧不起大秦皇族，觉得他们是暴发户，根本无法和传承千年的世家相提并论。
可这世上谁的拳头大，谁才是老大。他们再不服，面对大秦军队也得憋着。
秦宸哪怕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可他是皇族是君，他们是世家是臣。
之前想着把人弄出京城好暗杀，没想到皇帝舍得把弟弟扔去北境那个偏远又荒凉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北境是大将军的地盘，他们的势力插不进去。
如此一来别说刺杀了，他们的人一出现在北境就会被抓起来。
北境每一个城镇都是军事重地，外来人员严格控制，祖上三代都要追查。
他们敢派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去北境，自然会被抓起来。
毕竟这些人都是暗地里替世家豪族做事，在身份上肯定是不能见光的。
这些人一抓一个准，毕竟他们的身份都经不起推敲。
里面甚至隐藏着潜逃的杀人犯等，为世家他们做事，用的是假身份。
秦宸带着几人回来时，御医已经替大将军诊完脉，药方也开好了。
“殿下，有些药需要你批条子。”
吴御医拿着药方给亲王殿下看。
“好。”
秦宸直接在药方下面签了名，还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拿去抓药吧！”
秦宸把药方递给白宣。
“是。”
白宣接过药方，立即往存放着药材的帐篷跑去。
需要秦宸亲自签名才能抓的药，肯定是一些名贵药材。
“臣又给殿下添麻烦了。”
大将军收回手，有些愧疚地跟秦宸行礼说道。
“大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太见外了。这怎么能是添麻烦呢？在我来之前，兄长还说大将军是我大秦的战神，有什么需要让我尽量帮助大将军呢！”
秦宸摆摆手，让他别这么见外。
“兄长一直很担心大将军的身体，我带来的药材里有一部分是送给大将军的呢！”
秦宸的话半真半假，皇帝担心是真，但药材却是秦宸自作主张送的。
虽然皇帝很信任大将军，但是和弟弟比起来，大将军还是要后退一步之地。
不过秦宸私自做主，皇帝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还会替弟弟打掩护。
而且弟弟把药材给了大将军，皇帝只会送更多的药材来关外，这一次会记得连大将军的份也一起捎来的，而不是让弟弟替他描补。
也不是皇帝不够关心大将军，而是秦宸离京的事让皇帝很伤心，考虑得就没那么周全了。
幸好秦宸会帮他扫尾，大将军都没有怀疑，因为他经常在边关收到皇帝派人给他送来的药材。
“之前不知道大将军什么时候过来，便没有整理。正好这一次大将军会在安顺留上几天，我让人把兄长给大将军的药材整理出来。现在东西堆在一起也不好找，需要花一点时间。”
秦宸一脸真诚地和大将军说道，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像是那么回事，都快把他自己说服了。
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臣白千里谢主隆恩，也谢谢殿下不远千里带来药材。”
大将军很是感动，他没想到陛下在这么伤心的情况下还记得自己。
昊亲王离京，陛下肯定很难受，本以为不会顾到自己，没想到还记得给自己带药材。
“安伴伴，这事你去做，药材是皇兄精心准备的，别让人以次充好，我不希望皇兄的心意被人利用。”
秦宸看向安于堂，他本来静静站在主帐的一角，之前秦宸出去他都没有跟上。
他在这里就代表了秦宸的态度，也是怕有人对大将军不敬，当然还有就是替秦宸听御医的诊断。
要是大将军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安于堂在，秦宸也就知道了。
幸好安于堂在，不然大将军还真要御医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
大将军的身体很差，他本来就有暗伤在身。没有养好就带军出征，又在草原上追杀外族大半年，快调养好的身体变得更差了。
“以后大将军少动武，多休息。”
吴御医这话是对着亲王殿下说的，因为他知道能制住大将军的，除了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也只有这位殿下了。
“好，本王知道了，多谢吴御医。”秦宸微笑着答应，然后转身看向大将军。
“臣……”
大将军有些局促，在亲王了然的眼神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大将军可不能出事，大秦还需要大将军呢！你可是大秦的定国神针。”
秦宸走过去抓起大将军的手，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内力涌入他的身体。
因为暗伤，他身体常年阴冷，只是相比皇帝，他因为习武又好上不少。
只是大将军在内功天赋一般，到现在才勉强达到二流，连儿子都不如。
所以他无法用内力替自己疗伤，这是一流高手才能做到的。
白宣不是没替父亲疗过伤，他们父子内功一脉相承，本来应该是最好的人选。可惜大将军对儿子隐瞒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他不想白宣浪费内力替他疗伤，他担心这样做会影响到儿子的根基。
可是现在，北境王毫不犹豫用内力替他疗伤。神龙功是天下武学的克星，同样它也兼容了天下武学。
除了白宣，神龙功最适合替大将军疗伤的心法。
“殿下，臣不配。”
大将军想抽回手，可他努力了半天都没能挣脱开来。
“大将军，就算不看白宣的面子，你也是我大秦的战神。不过是用内力疗伤，对本王还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秦宸摇头对他说道。
相比兄弟只能晋升到先天才能治疗，大将军的暗伤想治疗就容易多了。除了用神龙功治疗外，配合御医的药会好得更快。
不管是为了大秦，还是看在白宣这个小伙伴的面子上，秦宸都会救大将军。
“今天暂时先到这，正好大将军这几日会留在安顺，本王每日替大将军治疗一盏茶，等大将军离开时，身体想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两厢结合，恢复更快。
“多谢殿下。”
大将军拒绝不了昊亲王，打从心里感激这位殿下。
不是所有皇族都能放下身段，给低于自己的臣子疗伤的。
“大将军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是给本王最好的谢礼了。”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秦宸放下大将军的手。
“感觉怎样？”
大将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臣现在感觉很好，全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大将军笑着说，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身体的变化他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那便好，一个健康的大将军，只会让异族更加的闻风丧胆，对吗？”
秦宸满意地点了点头。
“臣白千里，在此立誓，此生为大秦御敌，绝对不背叛。”
白千里单膝跪在地上发誓。
“哎呀大将军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秦宸本来只是随口说的，他相信大将军的为人，不是那种口蜜腹剑的人。却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老实，直接立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