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想做什么,方臻一惊,猛地缩回手。
他做贼似的,视线左顾右盼。
——许风酿又不在家,又没人看见。
家中许风酿的痕迹越来越淡了,方臻拼命捕捉他身上的气味,但一点也闻不到了。
如果是他的卧室的话,应该能浓一点吧?
方臻知道他这种行为有点猥琐,但他忍不住,他总觉得,闻不到许风酿身上的味道,他连睡觉都比平时更容易惊醒,入睡也更困难一点。
随着许风酿离开的时间越久,他心里的空虚感就越强。
方臻咬了咬嘴唇,到底是没忍住,还是打开了那扇对他来说充满诱惑的大门。
冷冷清清的,还不如他的房间,一点东西都没有。
还没来得及布置,许风酿就去上学了。
方臻的视线落在了许风酿的衣柜上。
烈日当头,许风酿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婉拒了又一个上前送水的学妹。
他的舍友还在一旁起哄,“这是第几个了?咱们的大校草大学霸魅力就是强。”
入学后不久,许风酿的成绩就被全校都知道了,同样走遍全校的还有他的长相,最近论坛里全是别人偷拍的他军训的照片。
他在一众或戴着眼镜、或个子不高的男生中脱颖而出,挤走了上一任校草的头衔,成了全校公认的新校草。
而被众星捧月的许风酿,却并没有很开心,反而常常出神。
许风酿的视线往校外看,落在某一间房子的窗户上。
要是方臻和他一起入学,现在学校里讨论的,应该也有方臻吧?
他的成绩也很好。
不知道方臻现在在干什么?
——他有点想回家看看了。
许风酿的衣服不是很多, 方臻把头伸进去轻轻嗅了嗅,只有一点淡淡的味道。
好在他们军训有指定的制服,不需要带太多的常服, 所以许风酿大部分的衣服都留在这里。
方臻红着耳朵尖,在里面扒了扒, 找到了一件许风酿常穿的衣服。
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难免臊得慌。
没事, 他就是闻一下。
方臻想。
他闻一下之后,保证给他放回去, 不仅放回去, 还会给他打理干净, 一丁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方臻把衣服拿了出来。
很可惜的是, 许风酿这个人太爱干净,哪怕是常穿的衣服,也被他洗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只能闻到一点太阳晒过的蓬松味。
方臻有些不满。
他想闻的不是这样的味道。
接下来,他像个土匪一样, 把许风酿的衣柜洗劫一空, 全部平铺在了许风酿的床上, 每一件都仔仔细细闻过去。
最后他的鼻子停在许风酿的被子上。
床上三件套不像是衣服, 需要天天换,许风酿搬过来时床才睡了两三天, 床单没来得及换。
这一柜子的衣服, 甚至都不如他床上的味道深。
方臻的鼻尖耸动, 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 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了类似委屈的神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低落从而何来, 他一边闻着,一边有些牙痒痒。
说什么一周至少见一次,都是放屁。
他能告许风酿违反合同规定吗?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方臻没在意。
他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睡了过去。
孕期多觉,这点方臻有切身的体会,不过最近他自己睡觉,大都是短觉,而且非常容易惊醒。谁知道他在许风酿的床上沾枕头就睡,还睡得很沉。
方臻感觉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好像又要做梦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做过梦。
梦里露出“方臻”的脸。
和现实里被养的白里透红的的方臻不同,梦里的“方臻”依旧非常消瘦,他的肚子也鼓了起来,看着是显怀了。
他和方臻一样,都没有去上学,他似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住着的房子也很破旧。
看样子也是脱离了家庭,不再和方父他们住一起。
哪怕怀着孕,每天也要出去上班工作,等晚上下班回家,是他唯一获得喘息的机会。
他也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但和方臻的理由不一样,当晚上“方臻”下班后拿起手机,又一次给“许风酿”发消息时,方臻气得差点没掐人中。
“方臻”想要靠着这个孩子,来获得“许风酿”的怜惜。
甚至痴心妄想,想要通过这个孩子来绑定“许风酿”,把他们的人生绑在一起。
怀着这么一点渺茫的希望,他甚至都没有去医院咨询打胎相关的事情,就固执地把孩子留了下来,依旧坚持每天给“许风酿”发消息。
发过去的消息才开始是哀求,希望“许风酿”能见他一面。
后来慢慢变成了抱怨和诉苦,企图能从“许风酿”那里得到零星的安抚。
显然,他什么都没得到,既没有见面,“许风酿”也没回消息。
到了后面,方臻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在短信里说他怀孕了,还开始说一些威胁的话,不过他那些威胁话,对于不爱他的人来说,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他甚至在短信里还给“许风酿”找补,是不是他的手机出问题了,或者电话卡不用了。
他不相信他们做过那么多次,“许风酿”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方臻看着“方臻”在给“许风酿”发完消息后流泪,又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肚子疼,蜷缩在沙发上,还依旧死死抓着手机。
彷佛抓着他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方臻急得在梦里踱步,感觉也被气的肚子疼了。
妈的,恋爱脑要不得。
忽然,被“方臻”紧握着的手机,终于在时隔两个月——沉寂了几十天,“方臻”坚持不懈的独角戏中,震了震。
“方臻”几乎是仓皇地拿起手机,迅速打开来看。
随后,“方臻”的脸色迅速黯淡下去,眸光中夹杂着不敢置信,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用力过度,直接从沙发上翻了下去,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和眼泪掺杂在一起,咸涩到分不清是汗是泪。
方臻凑过去看了看。
是“许风酿”发来的信息没错。
但不是他本人。
那条短信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天天给我男朋友发骚扰短信啊,精神不正常就去吃点药,一个大男人,不要天天臆想自己怀了孩子好吗?]
许风酿进了家门,没发现方臻的踪迹。
他知道方臻不会乱跑,怀了孕后也变得比以前有分寸,只以为他出去透气了。
只是开门后没第一时间看见他,有点遗憾。
他就知道方臻自由自由没心没肺的。
这次哪怕他主动给方臻发消息,也没见方臻回个只言片语,大部分时候都是敷衍的“嗯嗯”两声,接着他们之间的话题就结束了。
许风酿想,方臻是真的一点也不想他。
哪怕知道,方臻怀了他们的孩子,他们暂时是绑定在一起的,就算目前得不到方臻的回应,未来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机会,许风酿依旧免不了焦灼。
这又是很新奇的一种体验。
许风酿有生之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感觉到急迫和着急,并且迫切的希望一个人能给他同样的情感回应。
表面上掩饰得再冷静,他也依旧想方臻。
只是分开一个星期,他今天已经频频往他们家的方向看了好几次,连不是很熟的舍友都看出来了他的心不在焉。
许风酿走到客厅,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方臻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许风酿的卧室门虚掩着,整个家里静悄悄。
他垂眸想,方臻能去哪里?
他们这里附近倒是有些娱乐区域,不过方臻现在身体不方便,能玩的东西也有限,可能去吃东西了?
吃东西也不应该,他知道方臻孕期口味大变,以前不感兴趣的重口味食物现在都非常馋,他让做饭的阿姨专门看着方臻,不许他吃垃圾食品。
那能去哪?
许风酿想着时,忽然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是从他的房间传过来的。
好像是衣服和床单摩擦发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躺在他的床上。
许风酿静悄悄走过去,手慢慢推开了卧室门——
看清卧室里的场景后,许风酿瞳孔微缩,几乎僵住。
他一向整洁到像样板间的床,被人摆了一床铺的衣服,每一件都皱皱巴巴的,像被人揉了一遍。
在衣服堆里,安安静静睡着一个人。
一个他前几秒还在想,跑去了哪里的人。
方臻的睡姿很没有安全感,侧躺蜷缩着,据说这是人在母体子宫里时常用的姿势,这样能让人感觉到舒适和安全。
他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蜷缩在这么一堆衣服里,莫名被衬托出几分可怜。许风酿上前,发现他眉头紧锁,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睫毛微颤,红润的嘴唇紧绷着,莹出一点水光。
许风酿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加重。
他情不自禁俯身,凑近方臻,近距离查看他的眉眼,视线最终停在了方臻的嘴唇上,紧紧盯着。
好久都没有过了。
真的好久了,他感觉自己也忍了好久。
忍到如今稍微一撩拨,几乎有燎原的趋势。
“方臻。”许风酿叫他,嗓子有点哑。
方臻轻哼了一声,语气有点不耐烦。
当然,他纯粹是被梦里的内容给气的。
他迷迷糊糊有意识时,发现眼前映入一双熟悉的眼,梦中令人气到减寿的情节、“许风酿”冷漠的态度和眼前这双有温度的双眸重叠在一起,他陷入恍惚。
许风酿目光灼灼,似乎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他问:“你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方臻猛地清醒。
但又没完全清醒,他嘴巴迷迷糊糊道出了真相,“我就是闻一闻……”
“闻什么?”
许风酿已经压住他,摁住他的下巴,眸光像是要把他吃下去,“分房不是你提议的吗?不想和我睡为什么又趁着我不在,跑我房间里来?”
他说的这个“睡”,听上去似乎有歧义。
可又好像真的含着那一层意思。
方臻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花香味,被这股味道冲击得直迷糊。
梦里“许风酿”没良心的表现还历历在目,可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贴了上去,甚至想钻进许风酿的怀里,鼻尖放在他的颈边轻嗅。
许风酿被他的动作搞得更热,“闻我?”
“不——”方臻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
他想推开许风酿,却被许风酿摁住手腕,鼻尖抵住他的脸颊,像是质问,也像是诱导,“你是不是又做那种梦了?需不需要我们再接吻?”
方臻愣了一下。
许风酿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在他没回答时,已经轻轻亲吻他的下巴,吻从他的脸边落到唇边,轻轻啄吻。
引诱方臻这种事情,他似乎无师自通。
也可能是方臻孕激素上头,最近真的很需要他。
他眼神逐渐涣散,鼻腔里发出一点连他都害臊的动静,对于许风酿伸进来的舌头也不是很抗拒,手甚至挂在了许风酿的脖子上。
等反应过来时,他们亲了得有十几分钟。
如果不是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许风酿率先反应过来,放开了他,他们还会接着亲下去。
方臻有些气喘,看着许风酿去开了门,拿进来一个快递包裹。
他半躺着撑在床头,简直不敢相信。
不是,他刚刚是被许风酿下蛊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还有,他是不是全交代了?他跑许风酿卧室来闻他的味道?
方臻……方臻感觉,他的面子已经碎了一地。
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许风酿把包裹放在一边,从卧室门口站着,神情自若,视线盯着他看。
方臻同样看着他。
上辈子他也见过许风酿穿军训服,很多学生哪怕穿上军训服,也看得出来是个学生,甚至有些学生不好好穿,看上去像个混混。
而许风酿也许是体态好,气质从容,军训服穿在他的身上,像是某个文官领导,要不是过于年轻,一定会有人认错。
许风酿的视线落在方臻的肚子上。
刚刚亲的太激烈,方臻的衣服都被扯开了一点,露出他的腰线。
方臻以前的腰很细,又白又细,没仔细练过也能看出来腹部肌肉的线条,但现在那种线条像是被人在画布上擦去,变成一块柔和模糊的凸起。
里面装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许风酿的表情温柔了不少,清咳一声,嗓子还带点哑,身上也没下去,“孩子好像大了点。”
方臻也没想好怎么回敬,他身上也很难受,强撑着,“嗯,你也黑了。”
许风酿:“……”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周围的男生都比他黑,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被晒黑,谁知道还是黑了。
“我记得,”许风酿问,“你喜欢白一点的男生?”
方臻想起他以前还跟着他的小弟背后说过许风酿小白脸,顿时心虚。
“昂,”方臻言辞含糊,“是吧,你这样挺好的。”
只不过一星期没见,竟生疏至此。
可哪怕生疏了,还能上来就接吻,可怕的很。
许风酿听他的语气,可没听出来“挺好”的感觉,他人生头一次生出一点颜值焦虑,甚至想进卫生间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变了样。
方臻不动声色,挪了挪他的皮肤。
想从那堆烫屁股山芋——许风酿的衣服上,挪下来。
他就说,人不能做坏事,但凡干一点坏事报应就会找上门,谁知道许风酿今天居然会回来?
还刚好撞见他在他卧室睡觉!
方臻深呼吸,好,屁股挪了有一寸了,继续努力。
许风酿又忽然开口:“你买了什么?”
方臻僵住,他也想不起来了,下意识道:“你拆开看看呗。”
许风酿故作矜持,“你的东西,我拆是不是不太好?”
方臻睁圆了眼——
他们一起住了两个月,他的快递许风酿有少看过吗?
许风酿嘴上这么说,行动上还是很诚实,拆快递比方臻还麻利几分,很快从包装里拿出来一个长条形的抱枕。
“你这个是……”许风酿沉默了一下,“抱着睡觉的安抚枕?”
方臻这才想起来他下单了什么,飞速过去,从许风酿的手中把东西抢了过来。
“我知道这个,没什么好羞耻的,”许风酿倒是善解人意,“孩子月份越大,孕妇的腰椎承受的重量就越重,有些人睡觉的时候身边需要围一圈的枕头来帮忙承重,你买这个说明你有先见之明。”
方臻都不太好意思,说这么冠冕堂皇,他其实就是晚上想抱着点东西睡觉。
许风酿走近他,随后和他擦肩而过。
方臻转过身,发现许风酿已经去整理被他弄乱的床铺,本来衣服已经被他睡皱了不少,经过他们刚刚的动作,他的床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战争,根本不能看。
也没怎么……
也没怎么动吧,怎么就这样了?
方臻今天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一直没呛声过。
许风酿掩住嘴角的笑意。
有些时候,看方臻犯没犯错,看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如果冤枉了他,他立刻像是一只咬人的小狼,不把冤枉他的人撕下一块肉来不罢休。
可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眼神一定是飘忽的,一定是垂头丧气的,边心虚边观察人的反应。
发现他的视线,还会连忙躲开,表情看起来很拽,其实外强中干。
“嗯,”许风酿道,“我有些衣服确实该洗了,谢谢你帮我拿出来。”
方臻觉得,他这台阶不给也罢。
就没见过这么给台阶的。
许风酿看他反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方臻羞耻的情绪一下子迎来了爆发,他就知道!
在许风酿边叠衣服边笑时,方臻脸色爆红,转身就要走出他的卧室,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许风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许风酿的下巴抵在他的侧颈,声音暧昧潮湿,“我看你从来不主动给我发消息,还以为你根本不想我。”
“谁、谁想你了!”方臻还在死鸭子嘴硬。
“嗯,某些人根本不想我,”许风酿应和他的话,“回消息从来不超过三个字,不是好的就是嗯嗯,聊天不出三个回合肯定结束,永远急着把天聊死,每天比我还忙,都这样了我要是还认为你想我,那我可太自恋了。”
方臻咬唇,还想了一下,不是,他有这么冷淡吗?
他忽地想起来什么,“谁说我着急结束聊天了,你也不看看你都问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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