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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真少爷开始养生以后(听原)


手机听筒里传出两声深呼吸, 杨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可说出的话在陈默看来多少有些无厘头。
他说:“从下周开始, 我要正式升任杨氏集团的总经理了。”
陈默:“恭喜?”
杨跖:“爸妈决定等舒乐高中毕业,送他出国。”
陈默:“哦,我不关心他的去向。”
杨跖:“陈建立判了,三年,李芸茹也判了,六年零八个月。”
陈默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那是上午十点。
太阳还没有升到正空中,室内温度二十八,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斜照进客厅里,陈默能清晰看见漂浮在空气当中的细小灰尘。
像是某种陈年旧梦,带着记忆轮回的轰隆声,席卷而来。
上辈子李芸茹没有坐牢,而陈默把陈建立送进牢里的时候,因为他恰好犯下重大案件,判的无期。
两种结果,一样的心境。
毕竟他早已不在乎。
如果前世是报应来得太迟,而这一生,是他决定放过自己。
陈默坐在沙发里,手边一杯晾凉的白开水,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才回复杨跖:“知道了,还有事吗?”
杨跖有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几秒钟,“过得怎么样?最近。”
“还不错。”陈默又接了一句:“如果你要闲话家常,那就没必要了。”
杨跖:“陈默……你是一点犯错的可能都不能容忍是吗?”
陈默瞬间捏紧了手机。
反而笑起来,沉声:“是,不能。”
然后挂了电话。
他有点窝火。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清楚杨跖这人一辈子高高在上,骨子里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所以前世才会让陈默有机会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最后陈默在外头意外丢了命,他的公司在陈默的设计下大概率也保不住。
陈默生气的点,在于自己都出来了,还得受他妈这种富二代的精神荼毒。
给他恶心得。
陈默一口灌完了杯子里的水。
从沙发上起来,在房子里转了转。
卡在窗台缝隙的那包烟,露出一角,是上次老苟他们深更半夜跑来吃火锅留下的。也不知道是谁抽的。
陈默眼尖看见,烟瘾就上来了。
他这人不碰还好,他也确实好长时间没碰了,但是他一情绪不好,就习惯抽烟冷静。这是上辈子遗留的心瘾,一时难改。
他也没犹豫,烟盒抽出来,转了一圈没看见火机,就去厨房弄燃气灶点燃。
夹起来吸了一口。
太久没碰,有点上头,他咳了一声,刚好手机有消息提示音。
挂断后的界面,还停留在和席司宴的聊天框。
最后一次的记录其实就在昨天,席司宴让陈默把他晾在阳台的那件T恤收了,陈默回了个0K后没有了下文。
现在看,这一问一答的,格外生硬。
陈默皱了皱眉,心想这感情什么的果然碰不得,一丁点事弄得人不上不下。这是还没怎么样,要真有什么,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陈默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退出去,回苏浅然的信息。
苏浅然问的是关于老K那项目的事。
陈默简单回了两句自己了解的情况,说得差不多了。
陈默突然问苏浅然:“你怎么还没把杨跖踹了?”
苏浅然:“……他怎么你了?”
陈默拿下嘴边的烟,在垃圾桶里抖了抖烟灰,接着按:“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单纯烦他。利益捆绑不会幸福的,别往坑里跳。”
苏浅然给他发了几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然后说:“弟弟,姐姐这恋爱可不是说不谈就能不谈的。不过你这很像是有心得啊?恋爱了?”
陈默动作顿住。
回了个没有,结束了这场对话。
陈默叼着烟从厨房出来,刚到餐桌那里,准备把一早打包给快递的废纸收拾了。
结果就听见大门上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
陈默抬头。
和开门进来的席司宴来了个脸对脸。
陈默眼睁睁看着席司宴的脸唰一下就黑了。
毕竟对方眼里的陈默,穿着拖鞋,短裤,一件白色的褂子。顶着早起没有来得及打理凌乱的头发,嘴上叼着烟,面前的桌子上还一堆垃圾。
那形象,堕落称不上,就是太废了。
陈默是有点自我感觉的,尤其是在席司宴清爽干净的穿着对比之下,他身上那种假期放飞自我的丧感尤其明显。
陈默有点脚趾抠地,开口就说:“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席司宴进门,脱掉鞋子。
上前两步伸手取下陈默嘴边的烟,盯着他:“又抽。”
很平静的语气,陈默却莫名心虚。
他伸手要拿回来,结果席司宴一个抬手躲开,另一只手掐住陈默的下巴,用虎口卡住,将他往后推了推。
“自己去买的?”席司宴又问。
陈默承认:“真不是,上次聚会不知道是谁剩在这里的。”
结果几分钟后。
上次老苟拉的那个十几个人的群里,席司宴就突然在里面发了句——以后有陈默在的地方,谁再让我看见抽烟,我买十包,一次给我抽完。
群里一片省略号。
陈默也跟着发了一个:“……”
老苟:“你俩搞什么呢?宴哥,你这戒烟手段像极了老向那变态。”
江序:“陈默你又惹老席了?他洁癖啊,你抽烟抽他脸上他没抽你算是大发慈悲了。”
白呈:“你俩和好了?”
席司宴:“我俩什么时候吵过?”
在群里看见这话的陈默,看向从卫生间出来的席司宴。
“咱俩不是在冷战吗?”陈默问。
席司宴抬头扫了他一眼,“给我发消息试探五分钟,然后一句话没有,你就是这么跟人冷战的?”
陈默凝固:“你看见了?”
席司宴嗯了声。
陈默抓了抓头发,放弃这个话题。
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席司宴说:“你突然过来,不会就是因为看见我准备给你发消息吧?”
“我来搬东西。”席司宴站在沙发背后,“等会儿有工作人员上门。”
陈默这才意识到对方没开玩笑。
他立马从沙发上起身,跪在上面,扯住席司宴的袖子,开口:“好吧,那天的事我道歉。我承认,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别搬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席司宴挑挑眉,“这是求我?”
“嗯,求你。”只要开了这个口,好像有些话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陈默剖析,“我胆小鬼,觉得择校的事关乎前程。其实仔细想象,试试就试试呗,你都敢我还怕不成,大不了将来老死不相……”
“闭嘴吧。”席司宴打断他后面的话。
同时伸手勒住了陈默的腰,侧头吻上来。
陈默的姿势,导致他下盘压根不稳。
整个人往前栽倒,隔着沙发,上半身整个扑在对方身上,举着手也无从挣扎。
席司宴的吻除了一开始有点突然,之后就化成了绵长的糖。
一点点,轻柔的,试探的,郑重的。
陈默终于找到了着力点,双手从举着变成套在对方脖子上。年轻的身体总是易燃易爆,很快连周围的空气都紧迫起来。
陈默化被动为主动,等到被人按在沙发上时才想起来。
“你不是说等下有人上门?”
席司宴在间隙里稍稍退开,替陈默撸起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在上面落下一吻,淡定:“骗你的,傻子。”
“席司宴!”陈默愤而起身,“你大爷!”
结果中途卡住。
因为席司宴的手顺势从头顶往下,一把拽住了陈默的头发,害他被迫仰头。
撑起的上半身也被席司宴另一只手固定。
席司宴单腿跪在沙发上,再次吻下来。
这个姿势让陈默更难受。
他拉长的脖颈喉结艰难滑动,推拒不开,只能含混:“席司宴。”
席司宴嗯了声应他,却吻得更深。

第54章
客厅桌上的快递包装纸最后是席司宴收拾的, 连带着房子里所有垃圾桶全换了一遍袋子,拿到楼下。
陈默见他重新走上来,开口说:“每次我觉得你洁癖严重的时候, 你总给我惊喜。在我觉得你压根没有洁癖的时候, 你强迫症一般收拾的样子, 又让我觉得自己活像是生活在垃圾堆。”
“习惯了。”席司宴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陈默穿着拖鞋的脚,撞了撞席司宴的小腿:“你这毛病挑时间也挑对象是吧?”
席司宴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 躲开:“别闹。”
“啧,这时候装矜持了。”陈默摸着自己还有些发麻的下唇,没忍住吐槽:“你这么熟练, 一看平日里学习就很好。”
席司宴挑唇笑了笑。
自从他保送通知下来之后, 陈默几乎没有再见过他穿校服的样子。
他的私服看不出品牌, 颜色很简单, 但质感都很好。平日里随随便便一顶鸭舌帽往头上一盖,走在人群里也还是难掩鹤立鸡群的感觉。
“今天还回去吗?”陈默问他。
席司宴在他旁边坐下,将陈默露在外面的膝盖用毯子搭上, 开口:“嗯,回。”又提醒:“开空调的时候不要贪凉。”
陈默的注意力则放在那句回上。
侧头看他,幽幽:“你来去倒是洒脱。现在一想到这房子你买的, 我就有种自己天天在这儿苦等你临幸的感觉。”
“什么比喻。”席司宴说:“最近家里有点事。”
陈默正经两分:“怎么了?”
“问题不大。”席司宴见他还看着自己,倒是解释了两句:“席家这些年看似各行领域人才辈出, 核心生意其实一直还是靠着我爷爷掌舵。他今年心脏不好,海外部分交给了二叔, 国内的暂时我爸替代, 但他这些年和我母亲一直在外经营自己的生意, 对内部不是很熟悉, 爷爷让我学习着上手。”
陈默对席家人都不是很了解。
但他知道席司宴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他后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席家做得那么出色,除了自身能力,应该也得益于从小的耳濡目染。
陈默:“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嗯,病情暂时控制住了。”
上辈子陈默隐约听过一嘴,席司宴回国的真正原因就是他爷爷的身体撑不下去了。那时候陈默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就传出了离世消息。追悼会杨家所有人都去了的,唯独陈默,那时候刚被杨跖支使去了外地出差。
他当时还觉得挺莫名其妙。
因为那个出差的行程,原本定的是杨跖自己人,一个肥差拱手让人,杨跖看起来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结果他那趟出差回来,在公司里听见别的人闲聊,才隐约得知杨舒乐去席司宴手底下的公司实习,就是这次追悼会后定下的。
那会儿杨舒乐在杨家地位高,连带着公司里不少人都期盼着杨家三个儿子同时身在公司里,谁会更胜一筹。
那些话似乎都还言犹在耳。
“好戏落空了呀,我就说,这舒乐少爷明显还是孩子心性,和另外两位不能比。”
“他去的可是华鼎,多少应届毕业生打破了脑袋都想挤进去的地方。”
“有关系没办法嘛。”
“如今华鼎的少东家掌权,从小和咱杨氏小公子一块长大的,交情自然不一般。对比起二少,他真要进公司,怕是被啃得渣都不剩。”
“大少总会保他嘛。要说亲疏远近,大少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一向比较好。”
“可咱小少爷不需要啊,人如今入赘华鼎,还怕将来没有前途?”
那些嬉笑,在当时的陈默听来尤其刺耳。
陈默很早就开始涉足家族公司,不过杨启桉上来就先让他去基层干三年,并不是因为重视,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和杨家出现明显裂痕。
他好不容易爬上去。
野心昭然若揭。
杨氏集团有很多家族企业共有的毛病,党羽派系斗争非常激烈,陈默花费很长时间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掩盖不了他树敌无数的事实。
乍然听见这种话,他当时心里就已经把席司宴放到了对立面,这也是后来为什么那个项目最后的庆功宴,陈默并不想给他好脸色的原因。
如今从那种环境里抽离。
从来只在别人口中,或者远远打过照面的人,此刻就坐在身边。
这种感觉很微妙。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席司宴问他。
陈默摇摇头,开口:“没什么,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运气也不算太差。”
失败了一次的人生,还能重来。
走错的路还能改写。
以及,让某些人,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和关系,在自己十七岁这一年打下深刻烙印。让他记忆里贫瘠荒凉的青春,变得有些浓墨重彩。
席司宴不知道陈默看着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在听见那句运气还不算太差的时候,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蹙了蹙眉。
各种情绪交织,五味杂陈。
“下周我有时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席司宴抓了他的手,捏着他的骨节漫不经心问。又说:“就当试试里的第一步?”
陈默看过去,缓慢:“第一步我们不是已经实践过了?”
席司宴一愣,失笑:“那个不算。”
“那什么才算?”陈默非要在这种时候刨根问底。
席司宴思考两秒,认真回答:“你所好奇的男的和男的之间的所有感觉,我希望从最简单的开始,就当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
陈默被说得有点心动。
可去哪儿就成了个问题。
他们并没有急着做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席司宴偶尔会过来,晚上就住在陈默隔壁房间。
他们会在厨房简单下碗面。
陈默查完资料没事的空档,会拉着席司宴去楼下的篮球场和其他人打一场,每次他都很克制,席司宴也不让他过分剧烈运动。
下午或许会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相对而坐,陈默有写不完的暑假试卷,而席司宴则盘腿在笔记本上敲东西。
陈默偶尔瞄一眼,有他懂的,也有不懂的。
但他选择什么也不问,毕竟这不该一个高中生懂。反而是席司宴,对他总是一边写试卷一边摸鱼的行为看不惯,督促强度让陈默梦回高二上学期被他指导的那段日子。
晚间他们会一起在沙发上看场电影。
然后各自洗漱,进房睡觉。
除了那天那个吻。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还没搬出宿舍的舍友,延续了很多在学校里的轨迹和习惯。
但又有明显不同。
陈默能清晰感知这寸空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起床了,在刷牙,在洗澡,还是他下午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陈默已经很习惯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完全侵占,而且接受良好。
七月末的最后一天,下了这个夏季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暴雨如柱,陈默在某天下午从楼下大爷那里买回来的几盆多肉,在阳台被打掉了好几片叶子。
他冲出阳台搬进来时,半边身体全部湿透了。
正站在玻璃门那里拧水的时候,社交软件上江序发起了群电话。
陈默本来想挂,结果一个错点,点了接通。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四五个头像都已经亮了。
江序第一个在语音通话里大喊:“兄弟们,今夜过后我就要渡劫飞升了!祝福我吧!”
有人问:“你那边什么声音啊?”
江序:“他妈的!我家住顶楼!漏水了!现在水都要淹到我小腿肚了,楼下那家人正在门口和我妈对骂呢。”
果然,能听见背景音里夸张的对骂声。
还有劈里啪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确实,今夜好大的雨!”
“我还在赶英语卷子,明明这天气适合睡觉啊,操!我何时能毕业解脱啊!”
群里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很热闹。
老苟正在说:“我在我外婆家,乡下地方,你们感受过没?在没有空调风扇的地方,下着大雨,躺在凉席上的感觉,好像回到了我小时候。”
“我是在城里长大的街娃儿谢谢。”
“乡下的蚊子是不是特毒啊?一咬一个大包。”
“老苟我下学期再看见你,是不是就能有幸见着一非洲小伙了?”
“滚。”
通讯里正热闹的时候,陈默察觉到自己头上盖来一毛巾。
他停下拍衣服的动作,倏然回头:“洗完了?”
“嗯。”席司宴的头发还湿润的,脖子上搭着一浅灰色毛巾,但是脸色奇差,一边上手擦着陈默的头发,拧眉:“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和我一起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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