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这些,柯南就明白了全部手法。只是……他沉思着回到理发店,毛利大叔去了医院,他也不敢麻醉警察,剩下只有和景弥生这个选择。那与其当着对方的面装乖巧破案,不如一针把对方打晕。这样子和景弥生什么也不记得,自然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下定决心,柯南一针射出,麻醉针把困得要命的和景弥生一下子就拖入沉睡。
和景弥生本来就在轮椅上,甚至不用他操心昏迷之后倒哪里。见对方陷入睡梦,柯南用和景弥生的声音说道:“各位,刚才柯南同我说了一些事情,可否听我分析一下。”
“哦?和景同学是有什么发现吗?”目暮警部颇有些奇怪,这些高中生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破案这件事情上很有天赋。现在高中生上课内容难道是什么刑侦、推理和法医吗?不然怎么能随便出现一个高中生,都是能说得头头是道的。
“发现还称不上,只是既然我们都在理发店,不如按照时间发生的顺序从头顺一遍吧,这样也更清晰不是吗?首先,金桥小姐你是在下午3点和店主友利小姐见面的是吗?”
金桥智美被众人突然投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但还是犹豫着点点头。
“当时你是看什么确认时间的了?”
金桥智美想了想回答道:“当时我看的是手机。”
“那在3点50分的时候,金桥小姐您和森田师傅进入的洗头房,您又是看什么确认时间的了?”
金桥智美闻言笑了一下,“洗头房的钟啊,一躺下去就正对着它,不想看见也很难吧。”
“那你觉得自己是4点睡着的,也是看的洗头房的钟吗?”
金桥智美点点头,“那当然。”
“那如果洗头房的时间是假的了?金桥小姐您以为自己是4点睡着的,其实是3点40睡着的,森田先生不就有时间作案了吗?比如,就在你旁边的洗头床上溺死友利小姐。”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金桥小姐更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得脸色一白。千禾小姐此时出声打断,“不对,我进门的时候明明听到森田先生在和智美讲话啊。”
“千禾小姐,你真的听到金桥小姐说话了吗?即使听到了,录音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吧。实际上,你从来没有看见过醒着的金桥小姐,从你进去的时候,她就在睡觉,不是这样吗?至于金桥小姐,你也没有在睡前实际看见千禾小姐是吗?你之所以会留下自己睡着后,千禾小姐就进来的印象,是千禾小姐自己后面和你说的吧?”
金桥小姐和千禾小姐想了想,哑口无言。金桥小姐不必说,她当时迷迷糊糊,甚至连自己有没有和森田师傅讲话的记忆都没有。而千禾小姐只是在听到森田先生说什么“金桥小姐,千禾小姐来了,您稍等一下哦”实际上根本没有看见金桥小姐。
是森田先生后来说,“金桥小姐怎么这么快睡着了,你进来的时候还醒着”之类的话,让她潜意识一直觉得她进来的时候,金桥小姐还醒着罢了。
“森田先生给金桥小姐的饮料里面下了安眠药,调整了洗头房的时钟。让金桥小姐误以为自己3:50分到的洗头房,4点睡着。实际是3:30进入洗头房,3:40睡着。然后就在这个时间段,森田先生在熟睡的金桥小姐身边溺死了友利小姐,并把友利小姐用纸箱盖住,放在店里。”
“然后真正的4点到了,森田先生假装和金桥小姐说话,离开洗头房迎接千禾小姐。假借找友利小姐的理由,把友利小姐的尸体搬上面包车,用纸箱盖着。”
“发现找不到人后,让千禾小姐进去洗头,之后再一起把金桥小姐喊起来,三人离开洗头房。最后结束的时候把剩下的两个纸箱抬到车上,趁她们去摆赏月的吃食时,抛尸到河里。”
“至于纸箱,刚才柯南已经发现里面的问题了。”
“是的!警察叔叔请跟我来!”柯南欢快地喊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跑到车上把后备箱打开,把箱子拿下来,拆开底下两个箱子给警察看。
“因为我们学校最近也在装饰节日,我有看老师们拆过这种箱子。里面都是叠得整整齐齐,用透明的袋子装着的。所以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这几个箱子里面都是散开的,有些甚至已经做成了成品。这样子不是很占用空间吗?然后我就无意中发现了这个~”
柯南把发现的线索显示给警察看。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说得通。用这种手法,能简单地掩盖别人的视野。毕竟,也没有人能想到有人会如此大胆,直接把尸体放在车里。森田先生,您有什么要辩解的吗?”目暮警部严肃地说,眼神已经在示意长泽警官准备逮捕森田先生。
“辩解?”森田先生皱着眉,表情充满了迷茫,“我只是担心幼儿园的老师没有时间,所以提前做好了这些东西而已。至于箱子,我就随便从回收处拿了几个,我看它破了,就用胶带把它缠起来了。这……也能抓我?”
“啊……这……”目暮警部傻眼,这,听上去,很有道理啊。目暮警部把求救的目光扫给和景弥生。
柯南当然还有证据,他继续用和景弥生的声音说道:“森田先生,我既然指认你,就因为我还有别的证据。证据就是,为了让友利小姐看上去溺死于五丈河,所以溺死她的水得是五丈河的水,我相信,尸检报告也是如此显示。”
见目暮警部点头,柯南继续道:“水池里面的水在洗头的时候就冲走了,但是你藏友利小姐的尸体时,友利小姐身上的水你没办法处理。刚才我也找柯南确认过了,纸箱内部和拖车上都还有水渍,那应该就是来自五丈河的水。森田先生,请问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纸箱和拖车上有五丈河的水吗?”
“至于更决定性的证据,友利小姐的指甲外翻,也就是说,她曾经抓过什么东西。如果警方去调查,相信能在洗头床上找到和友利小姐指甲对比一致的抓痕。这些,你又怎么解释了?”
目暮警部点点头,“快去让鉴识科的人来调查。”
森田先生却淡定地笑笑,“随便你们去查。但是至于水,我提醒你们一句,谁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别忘了,我可是跳下过五丈河的。”
也就是说,箱子和拖车上有五丈河的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柯南轻啧一声,这个人真是难缠。而且就算洗头床上有抓痕,也并不代表一定是森田先生干的。只能证明案发现场在洗头房罢了。
柯南头疼地扶额,再想想,再想想,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被他忽略掉了,是什么?
“友利小姐抓的不是床,她当时抓的是你。”
什么?!
柯南猛地抬头,只看见原本应该在昏睡中的和景弥生慢悠悠地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讲:“友利小姐当时抓的是你的手臂,所以床上找不到抓痕。”
什么?!和景弥生怎么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第30章 水中倒映的悲剧
和景弥生其实一直都没有睡, 毕竟他的灵魂和身体是分开算的。就算身体因为麻醉针陷入沉睡,只要灵魂还醒着,他就能随时清醒。他不过是想看看给自己来了一针的柯南到底想干什么罢了。
结果, 给自己来了一针,就为了借自己的嘴破案?塔纳托斯多少有点疑惑不解, 不过祂保持着尊重理解地心态看了下去。直到见柯南被问住, 和景弥生不得不开口讲出他所知道的事情。毕竟, 他有友利小姐所有的记忆。
“你说友利她抓的是我?她可是指甲都翻起来了, 我手上可没有被抓的痕迹。”森田先生卷起衣袖, 为众人展示自己没有一丝伤口的手臂。
“这……和景同学,森田先生胳膊上, 确实没有伤啊……你是不是推理错了?”目暮警部尴尬地挠挠头。
和景弥生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这不重要, 可能他在袖套里面垫了点东西,加上还带了手套。友利小姐的指甲很短, 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我想问的是,森田先生,椅子上的这副袖套是你的吗?这个大小, 友利小姐可带不进去。”
森田先生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下来,“是……我的。”主要是他不承认也没有用,他今天可戴着这个袖套在三人面前都出现过, 甚至他一直以来都用的这个袖套。而且袖套上还有金桥小姐今天染色的染料痕迹。
“那么麻烦对比一下袖套上的染料和友利小姐指尖的染料吧。”和景弥生说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静静地等着警方行动。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的柯南恍然大悟,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友利小姐指尖的染料,是她职业原因留下的痕迹, 忽略了完全有粘上新染料的可能。
发现目暮警部还是一脸迷茫,柯南无奈之下不得不帮和景弥生补了一句,“啊,这个颜色,是金桥阿姨今天染的颜色吧~和友利阿姨手指颜色好像哦~啊!金桥阿姨今天刚染的颜色,怎么会出现在友利阿姨身上咧?金桥阿姨明明在染头之后就没有见过友利阿姨哦,这好奇怪哦~而且,袖套如果被抓过的话,是不是上面的染料也会没掉呀~说不定还会有友利阿姨抓过的痕迹咧~”
“要是能对得上,不就证明,友利阿姨溺死时,抓着的正是森田叔叔了吗~”
目暮警部这才恍然大悟:“快!快去查!金桥小姐,麻烦您提供几根头发。哦,对了,还有刚才他丢掉的杯子,里面说不定有安.眠药,都一起查了!”
金桥小姐脸色白得和纸一样,她惊恐地看着森田先生。似乎不敢相信和自己甜言蜜语的森田先生,在迷晕自己后,就在自己旁边杀害了友利!她想象着友利死亡的画面,害怕地直打哆嗦,千禾小姐见状,连忙抱住她:“志美,没事吧?你今天晚上来我家住吧,怎么样?”
“好,好,谢谢你,诗怡。警察先生,我,我可以提供头发。”金桥小姐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顶着森田先生怒目的表情,把自己的头发剪了一缕递给警察。
知道肯定能匹配上,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辩解的地步,森田先生叹口气,力竭般地倒在椅子上,“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见和景弥生不仅没有回答的意思,甚至还望过来,其他人也顺着和景弥生的目光望过来,柯南心里默默翻了白眼,表面还是兴奋地说:“因为千禾阿姨说,金桥阿姨染发颜色,比想象中的暗。我妈妈有说过,染的暗是因为,漂色的时间不够长。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森田先生没有给金桥阿姨漂够时间呀~弥生哥哥觉得我说的很对!是吧~弥生哥哥~”
见柯南灿烂的微笑,和景弥生迟疑地点点头,认下了这段话。
森田先生一愣,苦笑道:“原来如此……因为漂色时间不够,所以怀疑我利用这段时间去干了什么事情,也就是杀掉那个贱.货,是吧。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为了复仇,为了我的儿子。”
是的,他的儿子,他可怜的儿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
“友利那贱.人……她杀害了我的儿子。”森田先生整个人仿佛泄气一般,从裤子里拿出一只烟开始抽,眼神迷离而空洞。他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烟,随后语气突然激烈,双眼迸发着怒火和愤恨,“我儿子去游泳馆里面游泳,溺水死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明明在旁边,却根本不施救!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溺水死了!”
“我看监控的时候就认出来她了。她和我是一个高中,她得奖的消息被她大肆宣传,谁都知道。她明明游泳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下去救我儿子!”森田先生愤怒地用手敲击着桌子,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双眼因为愤怒而通红,“所以我也要让她尝尝在别人身旁溺水的绝望!”
在场的人没有亲眼见过这场意外,大家都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平时能言善道的千禾小姐都陷入了沉默。虽然友利小姐完全没有救人的义务,但众人也非常理解他身为父亲,知道他人对自己孩子见死不救的怒火。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是这样的。”和景弥生突然开口,他继承了友利小姐的记忆,当然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溺水往往不是显而易见的,她只是没有发现而已。而且,你身为家长,也会游泳,为什么没有及时去救自己的儿子了?”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溺水,后面一直都害怕河流,游泳池我也不能靠近。后面弘术他去世了,我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才努力克服恐惧,学会了游泳。当时弘术他,他说我不会游泳,所以他要学会游泳,到时候才能救我,他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见死不救!”
森田先生从胸口拿出珍爱的照片,虔诚地用双手捧着,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他没想到短短的几分钟,就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拥有友利小姐记忆的和景弥生,可不会这么简单地被蒙蔽,“那么,我问你,你发现你儿子的溺水了吗?还是你想说,你根本连游泳馆都没有进去?”
森田先生脸色一变,“那,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你当时和情人在约会吗?”
“什!你怎么!”
森田先生一转悲伤的表情,整个人显得诡异而疯狂,他阴郁地看着和景弥生,似乎在用眼神撕咬着眼前的男孩。
“友利小姐一直觉得很抱歉,她认出了你,她想把这个店送给你作为补偿。这是她拟好的赠予协议。”和景弥生无视森田先生的目光,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份店铺的赠予合同和友利小姐的道歉信,里面详细写着当初案件的情况。
“这就是金桥小姐说的,进来看见友利小姐在写的东西?”目暮警部接过信封,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柯南扯扯和景弥生的衣摆,悄悄问道:“弥生哥哥,你从哪里找到的?”
和景弥生没有保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前台柜子的夹缝里。”
当时友利小姐见到金桥小姐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把信封丢到身后柜子的缝隙里面,找了半天没找到,紧接着就被森田先生杀害。一进门就被友利小姐灵魂突脸的和景弥生,在了解案件后,最后选择帮她找到了这份无法交出的道歉,也证明了友利小姐的无辜。
当初友利小姐之所以没注意到附近的孩子,是因为森田先生就是友利小姐高中时候的暗恋对象。结果看见森田先生和一位漂亮的女士在卿卿我我,友利小姐误以为对方找了个如此貌美的老婆。自觉和对方相比,自己相形见绌,友利小姐便伤心欲绝地离开了游泳馆。
而弘术的溺水实在是太悄无声息,心情不佳的友利小姐完全没有任何察觉。等当时的救生员反应过来,去救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森田先生在游泳馆大闹特闹一番,还报了警,查了监控。法院最后判了游泳馆主责,解雇了救生员,赔偿了森田先生好几百万日元。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和友利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但后面,森田先生的妻子因为孩子去世,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很快也撒手人寰。他的父母本来就已经年事已高,父亲在一次外出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后去世,母亲打击之下也得了老年痴呆症。每天恍恍惚惚,精神压力巨大的森田先生也被之前的理发店老板辞退。
在他无助地四处求职之时,是友利小姐认出了他,并高薪邀请他当理发师。明明正常人应该觉得庆幸和感激,但森田先生不一样。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站在儿子旁边的女人,就是自己现在的老板友利,同时也是自己高中时候的追求者。他看见活得幸福快乐的友利小姐,想起明明之前,她是自己的追求者,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那方。现在自己是丧家犬,对方是小有名气的理发店老板,吃喝不愁。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所以他心里腾起了一股杀意。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对我儿子见死不救,才把我害到这个光景。她一定是记恨当初我拒绝了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是她的报仇,那他报仇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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