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他发狂,直到萧清云宣布丹娜的死亡,记忆蛊开始作用,封存了萧辰宇的这一幕记忆。
萧辰宇猩红着眼眸,四处寻找那群黑衣人,想要杀了他们,问问他们到底为什么。
明明他母妃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害她。
可怎么也找不到人,而现实中的萧辰宇也是一副发狂的模样。
他所说的话,在场的苗青云的女人听的一清二楚。
萧清寺十分焦急的问道老者。
“他什么时候醒来?”
看萧辰宇的样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原本他不在意。
但萧辰宇一口一个母妃,他便知道,萧辰宇必定是看到了什么关于丹娜的事情。
还喊着救救她什么的,即便丹娜已经不在了很久,他十分清楚。
但当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时,萧清寺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而丹娜死的时候,他原本接到了消息,但还是迟了一步。
因为这个,他自责多年,也怨恨了萧清云,恨他娶了她,却没有保护好她。
萧清寺见老者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萧辰宇的反应,本想自己动手让萧辰宇清醒过来。
可他并不会巫术,不敢轻举妄动。
他曾听过,解除巫蛊之术的时候,不得打断,若是中断。
中术者,很有可能会丧失神魂,自此变成白痴。
也可能会缺失部分记忆,更甚者会当场死亡。
萧清寺不敢赌,只能催促着老者。
片刻后老者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准备进行最后一项。
就在这个时候,萧辰宇突然挣脱开两人的束缚,朝着四周胡乱打砸。
老者也险些被萧辰宇误伤,萧清寺和苗青云见此连忙动用内力重新制住萧辰宇。
而萧清寺再次看向老者的眼中多了一丝疑惑和忌惮,因为方才老者在躲避萧辰宇时,腰身竟然直了起来。
虽然只有短暂的片刻,但萧清寺还是看的真切,便不由的怀疑。
苗域的长老大多都是些老不死的,年纪最小的也在七八十左右。
而且腰背弯驼的多是已成定型,怎么可能会突然挺得如此笔直?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老者必定隐藏着什么。
“按好他,很快就好了。”
听到老者的话,萧清寺回过神来。
老者将一块肉状的东西放在碗中,只见萧辰宇的面部和皮肤开始突起一个个小疙瘩。
这些小疙瘩还在不停的涌动着,很快就从萧辰宇的七窍之中蜂拥出来。
老者眼疾手快,将一旁的炭火盆用内力吸了过来,这些小虫子全部掉落到盆中。
一部分进入了老者手中的器皿,炭火盆里的自然被焚烧殆尽。
而器皿中的那块肉则是在蛊虫的撕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很快肉就被啃食殆尽,蛊虫却也莫名的躺在器皿中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这就好了?”
萧清寺好奇的问道,苗青云也看向老者,老者却摇了摇头。
“这不过是先引出他体内的子,这蛊虫原本没有子虫,但在巫术的作用下,将子虫分布血脉之内,看来这人是个棘手的巫师。”
“真正的大家伙还在里面呢。”
说完,老者伸手嵌住萧辰宇的下巴,让他张开口。
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短小的香,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燃的。
只见他将香靠近萧辰宇的嘴,一圈一圈的在萧辰宇的口外画着圈。
片刻后,萧辰宇挣扎的更厉害了,苗青云和萧清寺十分吃力。
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二人都是男子,且内力不在萧辰宇之下,甚至要高萧辰宇许多。
现如今竟然按制不住一个小辈,两人不禁惊叹,萧辰宇内力之深。
小小年纪有如此内力,着实让他们惊讶。
“好了没?”
萧清寺问道,话音刚落,就见一条粗长的大蜈蚣从萧辰宇的口中慢慢爬了出来。
为了防止蜈蚣再缩回去,老者一手扼住萧辰宇的喉咙,另一只手快速的掐灭焚香,将蜈蚣拽了出来。
他将蜈蚣放在器皿中,只见它在器皿中依旧生龙活虎。
萧辰宇也平静了下来,苗青云和萧清寺见状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甚至杀过不少人。
可看见拇指大的蜈蚣从萧辰宇的口中出来,还是有些反胃。
萧清寺看着老者盖上盖子,依旧盯着器皿说道。
“这么大只,怎会藏于体内毫无察觉?”
“大虫沉睡,只会在体内成长,空有型而无害,藏于体内,也并非毫无征兆,只是蛊虫加以巫术掩盖,中原名医也看不出来。”
“只有在蛊虫苏醒,在体内动荡之时方知其厉害,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者缓缓说道,萧清寺了然点头,正欲再追问些什么。
突然老者身型踉跄,一口鲜血喷出,苗青云连忙上前。
门外的苗纤纤听不见动静也推门而入,恰好看到这一幕。
“族叔!”
老者摆了摆手,笑着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说道。
“无碍,这蛊虫生龙活虎,想必蛊师还在,但蛊虫取出,蛊师也会遭到反噬。此时情况应该也不乐观,老夫会命人紧着些的。”
“这位小友已经无碍,醒过来就好了。你们不必紧张,老夫稍作休息便好。”
说完便让苗纤纤送自己离开,离开时不忘看了一眼苗青云。
这一眼虽没有什么深意,却让苗青云有些担心,当即说道。
“女孩子家哪有力气搀扶,我来送您吧。”
老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还可以走,只是有些话顺便要和苗纤纤说。
苗青云并未多想,但心中莫名的担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且这件事情,绝对和老者脱不开关系。
见老者坚持,苗纤纤也说自己可以,苗青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路上,苗纤纤问起启笙的翼蛊,并非不信任苗青云所说。
只是总觉得苗青云好像对自己还有所隐瞒,且想要证实一番。
于是便将苗青云所说的破解之法,说于老者听。
老者听后微微诧异,转头对苗纤纤说道。
“此法何人所绶?饶是老夫这把年纪也未听过,至于那古书的确有所缺损。却也是莹丫头离开后的事,当时长老会怕莹丫头泄漏,便派人想要追回,但并无结果,内容老夫倒也知道,却并非如此啊。”
老者说当年,苗莹为外族男子叛出苗域,但老者并不相信苗莹会出卖苗域。
哪怕她带走了古书中的一些东西,但看过这本古书的人都知道。
里面的内容不说无关紧要,却也是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一些办法。
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东西留下来只会害了一些心术不正,或是误导他人。
所以苗莹才会带走,但不曾接触过的人听说苗莹带走了这些东西后便觉得她带走了苗域最重要的秘密想要泄露给外面。
于是便奋起抵抗,一些长老本就眼红苗莹的能力和天赋等。
所以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半推半就顺其自然的随了那些人的心愿。
这也就是为什么苗莹即便遵守了承诺,却依旧被人追杀的原因。
当然老者还说,因此受牵连的还有丹国的一位公主,便是丹娜。
“听闻那位公主远嫁滇国,本毫不相干,却因那些人并未从莹丫头身上找到东西,便以为她早有准备,藏了起来,或者交付于身边信任之人。”
“这才连累着那位公主为此丢了性命,但东西仍未找到,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也就暂且不了了之了。”
苗纤纤听着事情的真相,不由得愤怒起来,这些人当真是为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性命。
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因为他们的私心而妄送性命,牵扯无辜之人罪该万死。
“这些人实在该死!族叔当年为何不阻止他们?您在苗域威望甚深,怎么也由着他们这般?”
老者叹了口气,只说,天意弄人,非他一己之力可有所不同。
便进了自己的屋子,让苗纤纤回去。
苗纤纤玉手紧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那位公主,她怎会不知?
可不正是萧辰宇的生母?
自从知道这些,她没有一天不厌弃自己是苗域的圣女,甚至觉得身为苗域人是一种耻辱。
没能阻止这场悲剧,更是历代圣女,包括她在内的失职。
苗纤纤转身离开,却不知老者进屋后服下了丹药,便朝着里面走去。
简单的吊脚楼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对,甚至简单的让人一眼便能看清这里的全貌。
可老者竟在案桌下打开了一个暗室,朝着里面走去。
昏暗的灯光随着老者的进入亮起,照亮了这不大不小的一间小小的暗室。
暗室四周都是石体,原来,案桌下面有一条暗道,通向吊脚楼后面的山体。
而在山体里竟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暗室,暗室里有一个十字形木桩。
木桩上绑着一个十分狼狈,只穿着一层里衣,头发花白的老者。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头,仔细看去,竟和这个所谓的族叔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柱子上的人双目无光,平淡的看向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老东西,当年她对你不薄,一口一个族叔的叫着,本王更是听闻,她是你带大的,不是父女胜似父女,你也下得去手?”
“这几日被蛊虫撕咬的感觉可还满意?”
假族叔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苍老有力,反而是粗旷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原本弯驼的腰背也挺直了,饶有趣味的看着柱子上的老者,嘴角带着一抹戏诌。
眼神中还有一丝藏的很深的恨意,若不是了解的人,或是亲近的人根本察觉不出。
柱子上的老者咳嗽了两声,嗤笑一声。
“咳咳,呵……怎么?想要替她报仇?我告诉你,你别想从我这得到一点儿东西!”
“什么父女?你问问,就算我答应,她苗莹也配?!你还不知道吧,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下场了!要怪就怪她是这苗域的圣女!胜似父女?我待她那么好,可她呢?为了不违反族规,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老者说着说着,突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滴落到了地上。
他哽咽了两下突然猛的抬起头,被绑在木桩上的拳头紧紧攥着,身子向前挣扎着。
双目猩红,仿佛要挣脱开身上的束缚,但他内力全废,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寻常老人。
怎么挣脱的开?他嘶吼着说道!
“她明明可以救她!也只有她可以!可她没有!她见死不救!那可是比她亲娘待她还要好的人!你怎么不问问她怎么忍心?!”
“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她自己痛苦怎么行?呵呵,我要让她死了也要愧疚着!死也不得安宁!让她亲近之人,虽活,却比死了还难受!”
话刚说完,就被假族叔一巴掌扇在了脸上,脸颊瞬间显出手掌印来。
他大声呵道。
“到底是猪油蒙了心!什么都不知道,自诩聪明的老东西,平白让那么多无辜之人为你一己恩怨送了命!你该死!”
假族叔恨不得杀了他,却没有动手。
因为苗莹曾叮嘱过,她不怨任何人,若是有天遇到,也不可伤他。
族叔吼着要他杀了自己,假族叔冷哼一声缓缓将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族叔的妻子有一次在一次练蛊时,一不小心遭到反噬。
这种蛊虫本就是禁蛊,尽管性命担忧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要人来医。
想着苗莹是自己带大的,和自己最亲,应该可以帮他一帮。
却不想只耽搁了一日,这蛊虫反噬的厉害,已经伤了五脏六腑。
苗莹自然没办法救她,族叔却以为是苗莹见死不救,只因为他的妻子练的是禁蛊。
自此结仇,苗域一分为三也是他故意暗中操作,包括苗莹之死,以及丹娜的死等等。
即便男人说了真相,那族叔还是不可置信的说着不可能。
他怎么都不相信才耽搁了一日,她身为苗域圣女,医术无双,怎么会救不了?
男人见状丢给他一本书籍,上面清楚的写着那种蛊虫反噬之后的严重性。
族叔依旧摇头不信,其实他早就看过这本书,但他始终不愿相信。
且那时已经无法收手,这才让他一错再错。
直到这个男人的出现,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也厌倦了自己的这副模样。
只是不愿承认,如今种种真相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也无法在欺骗自己。
良久后,族叔的头发瞬间变白,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但眼中却满是淡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他不再要求男人杀了他。
而是对他说道。
“一切都是我欠下的,如今我已然是个废人,管不了太多,一切结果我都受着。”
男人看着他的眼中,有可怜,但更多的是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真如此,只是你终于看开了,我却回不了头了。”
说罢男人苦笑一声转身离开,而回去的苗纤纤一句话不说。
进门后直接拉着苗青云走到姝花树下,转头看着他问道。
“只要触摸姝花树或花朵有反应之人便可为他解毒,是吗?”
苗青云并没有察觉到不对,而是点了点头。
见苗青云承认,苗纤纤将手放在了树干上,即便已经察觉到不适。
好看的眉毛促起,极力隐忍着身体的不适,没一会儿苗纤纤就忍受不住蛊虫的翻涌。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才离开树干,瘫坐在一旁大口的呼吸着。
苗青云则是愣在原地,虽然他早就知道,却没想到苗纤纤竟然如此果断。
莫非是他同她说了什么?
苗青云暗自懊恼,他早就该知道那该死的男人肯定会做些什么。
可苗纤纤并没有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机会,缓过来的苗纤纤抬头看向苗青云眼中带着坚毅。
“这下不用找了吧,我可以给他解蛊。”
苗青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苗纤纤见他站在原地神情复杂皱了皱眉,接着便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银簪。
未等苗青云反应过来,尖锐的银簪已经被苗纤纤插入了心口。
苗青云瞪大眼睛看着苗纤纤,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苗纤纤见苗青云还愣在原地,虚弱的说道。
“还不快些?在迟些怕是要没了命。”
苗青云这才反应过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苗青云连忙跑进屋里取东西,不明所以的萧清寺见他着急忙慌的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这般毛躁?”
“快些,取心头血!”
萧清寺微微一愣,这么快就找到中蛊的人了?
没等他多问,苗青云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萧清寺也出于好奇跟了出去。
想看看这位“有缘人”究竟是谁,刚走出门却发现苗青云根本没有出院子。
而是蹲在了瘫坐在一旁的苗纤纤身边,顿时明白了。
看着苗青云忙碌的背影,萧清寺靠在门框上笑着喃喃自语道。
“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呵呵,想不到这“有缘人”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苗青云十分谨慎小心,生怕稍有不慎就伤到了苗纤纤的心脉。
片刻后,苗青云的额头上满是细汗,心头血也总算是取好了。
苗纤纤虚弱的不行,苗青云转头看去,见萧清寺在一旁看戏不由得喊道。
“还不过来帮忙?”
萧清寺闻言不慌不忙的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刚刚昏迷过去的苗纤纤,抱起胳膊说道。
“帮忙?是帮你给你的小外甥解蛊?还是帮你把小外甥女儿抱进屋里去?”
苗青云眼中划过一丝慌张,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下苗纤纤的反应。
见苗纤纤竟然昏迷了过去,苗青云心中松了口气。
没好气的将手中的心头血放在萧清寺手中,白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还不快进去?”
说完就抱着苗纤纤进了屋子,将她安置在东边儿的小床上。
萧辰宇此时也醒了,丝毫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模糊记得好像看到了母妃,萧清寺见萧辰宇醒了过来正准备上前询问他都看到了什么。
却被苗青云一把拉了过去,说解蛊需要帮手,萧辰宇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而且也不熟悉。
只能让萧清寺打下手,萧清寺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
因为床上的启笙已经面无血色,好像随时要挂一样。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转移启笙,一来是启笙的情况不适合转到别的地方去。
别的地方人多眼杂终归是不方便的,二来则是解蛊需要姝花树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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