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表面的装饰也可以自己抹,向淼文手笨,只能勉强挤出一朵还算花的花。
当然,这一整快小蛋糕也落进了向淼文肚子里,宋鲤没吃,他说他不太爱吃蛋糕。
吃完蛋糕,加上之前的一杯奶茶,其实向淼文已经有八成饱了,但宋鲤还是带着他一起逛了美食街。
出去商场,外面的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周围明亮的霓虹灯映亮漆黑的天,夏日暖呼呼的风抚在脸上,此时又正值晚高峰打工人下班,美食街的人和车都格外多,两人在挤挤攘攘的人群里紧紧地牵着手。
牵着宋鲤的手,脚时不时会被踩上一下,向淼文睁大眼睛,看着那些一家家以前从未听过和吃过的美食,眼睛亮晶晶的。
他的生命不再枯燥无味,至少在这一天,多了几分甜,几种好吃的,几缕烟火气,一大包娃娃。
还有带着他做这些的宋鲤。
这一天的每一个细节都会是一只毛茸茸的动物,它们在动,会呼吸,会在今后的时光里和向淼文一同长大生根。
逃课是逃完课了,爽是爽完了,接下来就该面对老班的狂风暴雨了。
得亏还有715,在宋鲤带着向淼文逃跑之后,它还特意写了张条子留在班主任老徐的桌子上,否则估计找不到人的班主任早就要给家长狂轰滥炸了。
“好小七,没白培养你,你在请假条上面写的什么?”
【什么培养!哦,我写的是你家里人生病了,着急让你出去】
“这倒是个好理由,但是问题是只有我一个人的理由,向淼文又用什么理由跟我出去呢?”
【是诶,早知道我应该编漂亮崽家里人生病了】
应该先考虑漂亮崽的死活再考虑宿主的死活才对,失策。
宋鲤那邪门歪道的脑瓜子在这种事情倒是转得飞快,眼珠转几转,一个绝妙的主意飞快涌上心头。
“诶!我直接这样跟老徐说宋宏盛死了不就行了?!下午听见消息的我悲痛不已,连站立都无法站立,向淼文看我太过悲伤,秉持着友好的同学情谊,将我一路搀扶回家。”
“我非常感谢他,就顺便把他留下来一起吃饭到这个点才回来。”
“我简直是个天才!怎么会想到如此精妙绝伦的借口!”
瞧着宋鲤为自己的天才想法两眼放光的模样,715冒出满屏幕的问号。
【可是……渣爹这个时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健壮的中年人】
“小问题。”宋鲤勾起神秘的微笑,“我说他是死的他就能是死的。”
想起当年渣爹被宋鲤一记精准爆头的惨案,听着宋鲤这语气,715默默给宋宏盛点了一根蜡烛。
好儿子一会儿又要来清理门户了。
切断和715的沟通,宋鲤捏了捏向淼文的手,眨眨眼安慰他道,“放心吧,都说了这时候交给我,待会你就站在后面不说话就行。”
带着人在厕所门口站定,宋鲤先是对着洗手池给自己的脸上拍上一层水,生水流进眼睛里,刺激得眼睛泛起一圈红血丝。
再狠狠揉了几下眼睛,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自己几眼现在的模样,眼眶充血通红,满脸水光,看起来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酝酿好心情,转身抬脚踏进了办公室,宋鲤噗通一下就倒在了门口,结结实实一摔,把后边跟着的向淼文都吓了一大跳。
“嘎——我好伤心呐老师呜呜呜…”
哭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肝肠寸断,715在半空中举着小相机疯狂录像,一边录一边感慨自家宿主居然还有这演戏的功底。
虽然已是晚上的最后一个晚自习,但是办公室还有不少排班留在最后的老师还没有走,宋鲤现在发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是全都围了上来。
“唉!同学小心点啊!快快快起来,有什么难过的跟老师说,老师帮你解决。”
“老师……我爸爸他……”
嘴唇颤抖,声音发颤,眼神空洞,语末留白,给了人无限的猜想空间。
此时老徐也从后边挤上来,看着宋鲤和向淼文完完整整的之后松了一口气,随后赶忙把宋鲤扶起来。
“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妈妈还跟我打电话说让你回去赶紧看看你外公,但是你说你爸爸……?”
“……啊?”
正准备把酝酿好的宋宏盛如何死的话说给班主任听,结果反而听到了自家外公生病倒下的消息,宋鲤懵了两秒,脸上的悲痛转化为茫然,看起来有些滑稽。
陈老爷子出事儿了?!
一旁的715在老徐说出这个消息之后就立马查询了起来,效率高效且贴心,已经是一只合格成熟的统了。
【是的宿主,就在不久前,老爷子突然犯心脏病倒下进ICU抢救了,情况好像不是很好】
“怎么会?!十年后的老爷子身体明明看着那么健朗,天天晨跑打太极拳,结果现在说他在ICU命悬一线?”
宋鲤皱起眉头,没想到自己就是随便编了一个家里人生病的借口,居然还正好撞上老爷子这情况。
老徐也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有宋鲤外公身体出问题,结果这下居然连他父亲也出了意外,肯定对这孩子打击特别大。
“这样吧小宋,我给你开张假条,你回家歇几天看看家里人,调整好状态再来学校。”
就这样获得了几天的假,宋鲤抓着假条,还不忘跟老徐嘱咐,“老师请不要怪向淼文同学,他是看我下午太过伤心,怕我出什么意外才陪我一起出去……”
“好好,你先去收拾东西吧,记得带够课本。”
出了办公室,对上向淼文担忧的眼神,宋鲤将兜里的外伤药塞到他手里。
“这个药记得抹,保管好得快,你要是想,之后我可以教你散打防身,先走了!”
宋鲤连课本作业都懒得收拾了,冲进教室抓起空瘪的书包就脚底抹油开溜,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里。
必须要快点赶过去,让他看看,十年前的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是熟悉的医院,十年后的祝晚久断腿也是在这里治的,这家公立医院几乎汇聚了顶尖的专家医生。
顶楼的手术室门口,闪着荧光的“手术中”像一颗跳动着的猩红心脏,从手术室里面传来的微弱的仪器滴答声响牵扯着每个人的心。
只是这心,有些是黑的。
手术室内,医生护士们抢救病人格外努力,手术室外,一群人也吵得格外努力。
“哎呀,该我说,就别让爸遭受这痛苦了,你瞧瞧,现在都多久了,出来还要在ICU观察那么久。”
冰冷的走廊两侧,或站或蹲或坐了好些人,都是些熟面孔,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女儿,陈喻梅,和他们的配偶全都来了,挤挤攘攘七嘴八舌,你一嘴我一嘴讨论着是不是该放弃继续抢救。
只有陈喻梅眼里带着忧虑和焦急,眉头紧皱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是啊,反正爸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安享老年了,就让他少点痛苦呗。”
几个儿女嘴上说的是想要减少老爷子的痛苦,放弃继续抢救,实际上那点心机大家都心知肚明。
都在等着老爷子挺不过去然后瓜分财产。
其中最殷勤的自然也是宋宏盛,他知道陈喻梅是陈老爷子的小女儿,最为受宠,分到的遗产肯定也是最多的,就陈喻梅那样子,老爷子一死,再做点手脚,那些巨额遗产还不都落在自己手里了?
只是原本看着最为软性子的陈喻梅却在这个时候出奇地倔,拦在所有人面前,高声喊着坚持抢救老爷子,抢救同意书也是她抢过笔签的。
平时看着温软的人,在自己父亲生死面前展现出了从未见过的尖锐。
但一人终究抵不过一大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碎嘴子,手术做了多久,包括宋宏盛在内的人就念叨了多久,说的全是父亲太痛苦了,应该放弃抢救,不要再让她老人家受罪了。
“阿梅,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你瞧,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老爷子这样,就算是抢救出来,未来的生活也肯定会受影响,你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吗?”
宋宏盛作为她的配偶伴侣,不断的质问无疑是最让人动摇的。
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陈喻梅的内心防线也在不断被击溃,她双手攥成拳抵在额头上,偏头看着仍旧显示手术中的牌子,内心在不断地质问自己。
爸爸……真的很痛苦吗?
她的固执真的会让爸爸难受吗?
可是…可是,她也不想失去爸爸…
宋宏盛见陈喻梅动摇的样子,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正准备酝酿起深情加大力度一举击溃陈喻梅的心底防线,却忽略了自己背后。
忽略了自己背后缓缓升起的一根铁棒球棍——
“哐当!!”
“啊——!!”
一记精准爆头,好听就是好头,宋鲤的点评是比十年后他用木头摆件砸的声音要好听。
一声惨呼,宋宏盛倒在地上,干呕两下,他哆哆嗦嗦撑起身体回头看,却看见了很久不见的儿子,宋鲤举着棒球棍站在那儿,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噢,我亲爱的父亲,您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真是太贴心了。”
“我先前才跟老师说你死了呢,这不就巧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不是那么关心老爷子吗,要是老爷子没有抢救过来,你就顺便跟着一起陪葬去吧。”
蹲下来,宋鲤伸手笑嘻嘻地按住了宋宏盛脑袋上那被自己打出来的伤洞,有殷红温热的血往外淌。
身前的人脸上虽然带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寒,宋宏盛甚至不敢和自己这个儿子对视。
“你……你想干什么?!这、这里可是医院!”
“哦,你居然还知道这是救人命的医院啊。”将带着血的棒球棍横在宋宏盛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呢,一口一个放弃抢救。”
跨过渣爹,宋鲤走向在长椅上盯着这突发情况错愕不已的陈喻梅,蹲在她面前,抓住冰凉的手,瞬间收起周身的戾气,温柔一笑。
“妈妈,你放心,今晚谁都不能来阻止外公做手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你做的选择很对,外公醒来之后肯定会很欣慰的。”
“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我。”
能看见属于陈喻梅的玻璃罩在一点点碎裂,宋鲤抓着棒球棍的手在颤抖,心脏有些抽痛,外边原本晴朗无风无云的夜晚骤然刮起大风,炸响惊雷。
宋鲤呲牙笑了笑,因为疼痛笑得有些扭曲,他起身看着那些见了血被吓成鹌鹑缩成一团的大姨二姨,手上还拿着带血的棒球棍。
活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要是在老爷子出来之前再说一句话,我就打断他们一颗牙。”
十七岁的宋鲤,右手棒球棍,左手未成年法,凶得可怕。
“喻梅,你怎么把你儿子教育成这样了?!”
也不知道那堆亲戚里谁先开了口,反正宋鲤脸盲没认出来,他揉揉鼻子,手里拿着的棒球棍轻轻敲了敲边上的铁椅子,展露出和善的笑容。
“扯我妈干什么,嘴巴里放不出好屁了?”
先前宋鲤对自己爹的雷霆爆头的惊天壮举实在是把一行人吓了一跳,连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老公都怕了,不敢上前,也就嘴上打打嘴炮。
“小小年纪就干得出这种事,还对自己的爸爸下手!你简直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
说话的大叔气势倒是掐得很足,但是那肥硕的身体躲在自家老婆后边就显得格外滑稽。
“你说得对。”
没想到宋鲤会欣然同意,那姑爷愣了愣,到嘴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说的对,虽然的我的好爹地他到处出轨留情,还想要霸占遗产,疯狂PUA我妈,但是,我作为他的亲儿子,的确是不应该下手揍他。”
“是的,我不该亲手揍我爹,无论如何,都还有法律在,亲手把他送给法律才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
宋鲤捂住心口,一脸忏悔地突然说出来一段要把渣爹送给的法律的没头没尾的话,听得众人莫名其妙。
然后他们就看见宋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缓缓拉出刀刃,对准地上因为被打了脑袋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宋宏盛。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他是一块一块的?把他送给法律制裁是我要做的事情,至于怎么送过去,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都是养尊处优的人,那群七大姑八大姨那里见过这种场面,看见宋鲤居然还随身带刀后吓得脸色苍白,这下更是连靠近都不想靠近,生怕被杀红了眼的宋鲤误伤。
眯起眼蹲下身,刀尖对着宋宏盛比划了两下,宋鲤笑颜乖巧,像极了乖巧的大孝子,很可惜是索命版的。
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干脆十年前就把渣爹给解决了算了,结果尽头的手术室终于有了动静,一直显示“手术中”的牌子切换成绿色,手术室大门打开,病床被推出来,上面躺着尚还在昏迷的老爷子。
收起刀子,擦干净棒球棍,宋鲤一脚把躺在走廊正中央碍事儿的宋宏盛踹到边儿上,和陈喻梅赶紧上前,看着医生。
“医生、我爸…我爸他不会有事儿吧。”
主刀医生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靠太近,“病人抢救是抢救回来了,但是由于年龄偏高,有风险,醒来的几率只能看个人,要先去重症病房隔离几天再说。”
“……好、好的!感谢医生!”
跟在医生护士后面一路跟着到了重症病房外面,陈家的几个姊妹碍着宋鲤还在的缘故,只敢远远地看了老爷子两眼,不敢凑太近。
“这两天都会是危险期,要是病人能熬过去醒来的几率就会增大,想要进病房要通知护士,给你们穿无菌服才能进。”
公事公办地交代完注意事项,医生转身离开去休息,留下几个护士还在整理仪器。
隔着病房外的玻璃,宋鲤远远地看着躺在床上满身都是管子还带着呼吸器的老爷子,完全无法将之与十年后走路都还虎虎生风,用拐杖锤人贼疼的老人相联系起来。
十年前的老爷子是怎么能恢复成那样的?完全看不出后遗症。
夜色已深,几个陈家人在假惺惺问过要不要陪陈喻梅守夜,被拒绝之后就陆陆续续回了家。
到了凌晨,住院部的医院彻底陷入了死寂,还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至少还有环境不错的休息室,宋鲤领着陈喻梅到休息室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给她身上披了件校服外套。
“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你大姨二姨他们对爸爸嘘寒问暖,这种时候居然能说出放弃抢救这种话…”
拉着宋鲤的手,陈喻梅的情绪也在那些烦人的亲戚姊妹走了之后逐渐平复下来,想着先前在手术室门口吵的架,她神色复杂。
“影响你学习了吧,其实我一个人守夜就可以的,马上要期末了。”
“没事的,不影响,我请了假的,这几天都能陪着妈妈在医院。”宋鲤反握住陈喻梅的手,安抚地对她眨眨眼,有些俏皮,“我那么厉害,就算这几天不去学校也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现在宋宏盛被自己打残,还必须防着那一群随时想要来拔管儿的陈家人,宋鲤这几天必须陪着陈喻梅一起,至少要熬过老爷子的危险期。
哦,渣爹,自己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略略一回想,宋鲤好像这才想起来宋宏盛被自己遗忘在了手术室那边,当时自己一脚把人踹到了椅子下面,加上人多,医生也没看到地上还躺了个人。
不会真失血过多挂了吧。
“妈,我好像丢了个东西在手术室那边,你等我去取一下。”
火速站起来,宋鲤跨了两步就想要赶紧开门冲到手术室那边儿去,手刚摸上休息室的门把手,身后却传来陈喻梅的极轻的一声。
“孩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抓住门把手的手指倏地用力,指尖翻出过度用力的死白,宋鲤的心脏在此刻急速跳动,他感觉自己身体在陈喻梅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成了一具生锈的机器,无法控制自我。
见宋鲤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陈喻梅笑了笑,继续道。
“其实我这一生,可能前半生在我爸爸的庇护下过得太过顺遂,以至于结婚后的后半生,非常不幸地遇见了宋宏盛。”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找了多少个女人,其实我都知道得很清楚,他跟我结婚也只不过是盯上了陈家的财产罢了,只可惜,这一点,我在阿黎出生好几年后才意识到。”
“我太蠢太笨啦。”陈喻梅敛眸,无奈地笑,“但是我还奢望能拥有一个和谐温暖的家,希望阿黎有爸爸,所以让宋宏盛猖狂了这样久。”
“你应该很想知道我是怎样认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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