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哲的脸色瞬间白了。
“熟悉吗?徐凯哲?”
“你那天找我给你讲的题,就是这次你们高一年部出的月考卷子吧?”
办公室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徐凯哲,”主任沉着脸开了口:“慕白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凯哲慌乱地摆着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主任,我没有做,是他害我……”
“我害你?”慕白反问道:“如果真的是我在害你,那你倒是给主任和各位老师解释一下,我一个高二的,怎么会知道高一的月考题目呢?”
赵老师似乎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盯着面无血色的徐凯哲。
a中的每一次月考都是自己学校的老师亲自出题,完全不会照搬外校的,所以根本不存在卷子上的题和练习册上的出现雷同的情况。
所以,这件事情只有一种可能。
“徐凯哲,你是偷题了吗?”
徐凯哲急得脖子都红了,一个劲儿地为自己辩解着,但是因为过于紧张导致越说越混乱,话语间也是漏洞百出。
赵老师也慌了神,完全没了刚刚趾高气昂的架势,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替徐凯哲说好话。
沈文静和慕白在旁边站着看了好一会热闹,直到徐凯哲软了膝盖,主任这才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回去。
二人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听见屋内传来的男生压抑着的哭声。
“幸亏没有牵扯到你,”沈文静叹了口气,小声对慕白说道:“我接到通知的时候都要慌死了,虽然我相信你的为人,但也是害怕主任不信,也还好你自己留了个心眼,要不现在在里面哭的可就是你了。”
慕白也释然地呼出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能十分确定徐凯哲那天问他讲的那套题就是这次高一的月考试卷,只是那天徐凯哲拿来的卷子的样式实在不像是哪本练习册的纸张,倒更像是a中每次月考卷子的简略版,所以这一次他其实也是有赌的成分在。不过当看到徐凯哲脸色的变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赌对了。
回去的路上,慕白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您说徐凯哲会不会被记处分啊?”
“那是肯定的啊,偷试卷可不是小事,再加上他又在办公室闹了这么一遭,主任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沈文静说完,偏过头看着慕白,“怎么,你不忍心啦?”
慕白刚要回答,就在走廊尽头看见了气喘吁吁的江闻憬。
在他愣神之际,江闻憬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对沈文静问号道:“老师好。”
“江闻憬?你怎么在这啊?”沈文静看上去也很惊讶,“这大中午的,你不去食堂吃饭,跑来高一年部干嘛?你们下午不是还有考试的吗?”
“来找慕白,”江闻憬回答道:“我去了一趟慕白的考场,想找他一起去吃饭,发现他不在屋子里后就找到这里来了。”
“行,那你们快去吃饭吧,我也回去歇着了。”
待沈文静走后,二人便慢悠悠地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慕白简单地将这件事情给江闻憬叙述了一遍,江闻憬就在旁边安静地倾听。
“事情就是这样了,”慕白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将他的老底给拖出来的,当时在门口听到他的哭声时,其实我也挺不忍心的。”
“那你为什么不当时帮他说句话?”江闻憬问道:“万一能帮他减轻处分呢?”
“不行啊,江闻憬,”慕白回答道:“这件事但凡是那几个老师依着字迹找到我头上的,我都可能会帮他说说好话,可这是他自己没事找事硬要把我给拽下水,无缘无故抹黑我不说,从头至尾也都没帮我说过一句话,那我也没有必要去帮他了。”
“我这个人可能也是比较极端吧,不会主动惹事但是也睚眦必报,我只要一想起他当时咬死我不松口那副样子就咽不下这口气,我也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抓住,那就怨不得我了。”
抄袭这件事说小不算小,说大也不大,但偷题这种事情一旦坐实,牵扯的范围可就广了,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套题到底流传到了多少个人的手里,徐凯哲这次也算是踢到钢板上了。
“对了,江闻憬,”慕白突然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乔念告诉我的,她说你在考试中途突然被一个老师给带走了。”
“那也不对啊,”慕白还是很疑惑,“乔念应该也不能确定我在哪里,你是怎么找到高一年部的呢?”
“实在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就只能挨个楼层都跑一遍了。”
慕白不说话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江闻憬额角上的汗珠。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平静了几天。
徐凯哲被记过回家反省了,沈斌自从那一次之后就没再来找过茬,苏云生近期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了。
那天的考试虽然出了这么一点小插曲,但总算是没影响到下午的考试,慕白剩下的几科也算是正常发挥,成绩也没有特别大的浮动。
成绩出来的当天,慕白再一次被喊到了沈文静的办公室。
慕白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沈文静刚泡好了一杯茶,见他进来了,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就对他发火,而是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
“说说吧,慕白,你对你这一次的成绩还满意吗?”
“我觉得我这次还成,老师,”慕白指了指排行榜上自己的名次,“您看,我这次的总分虽然下降了十分,但我的名次却上涨了三名!”
“……”
沈文静艰难地将嘴里的茶咽了下去,强忍着把手中这杯茶泼到面前这个兔崽子脸上的冲动,重重地放下了茶杯。
“去,先去把门关上。”
虽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慕白还是乖乖地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吴越看着坐在自己座位上愁眉苦脸的慕白,一把拉过旁边的丁垚辉低声问道:“慕少这状态,是终于因为家里钱太多而抑郁了吗?”
丁垚辉瞟了他一眼,“你会因为钱多而心情不好吗?”
“那必然不可能啊!”
“那你还问?”
“……”
闹够了之后,丁垚辉这才低声回答道:“慕少这是被静姐给训了。”
“训了?为什么啊?”
“因为慕少当初分班考试是以很高的分数考进来的,”丁垚辉解释道:“据说他当时的成绩是仅次于学霸的,结果这自从开学以来一连几次考得都不理想,静姐本来就对他寄予厚望,现在这么训他也是为他着急。”
吴越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慕白的成绩仅次于江闻憬?那个对数学一窍不通只能考六十多分的慕白?
这个世界终于癫了吗?
吴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及其荒谬的想法。
于是他合上了嘴,冲着丁垚辉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些听。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吴越缓缓开口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慕少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一阵电闪雷鸣,慕少不幸被闪电劈到了脑袋,被夺走了所有的智商,然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吴越本以为自己的想法会很荒谬,没想到丁垚辉会赞同地点着头附和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帮到慕少呢?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吗?”
吴越摇了摇头说:“不不不,精神病院的手续太繁琐了,还要经过慕少的家人,我倒是有一个更好地主意。”
“愿闻其详。”
吴越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和慕少是一个寝室的,回头我托人要几张符纸,再蘸点凉水,趁他晚上睡着了之后给他偷摸做个仪式,这样不仅可以很简单地帮到慕少,还不会损害他的自尊心,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行……”
乔念无语地看着这两个凑在一起的二百五,上前赏了他俩一人一个大脑拍。
“行个屁啊,你那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法子吗?”
乔念无语地白了两人一眼,转过身拍了拍慕白的肩膀。
“慕少,没事的,可能就是一时失误,”乔念安慰道:“也有可能是最近学的东西确实是太难了,慢慢来,不要着急。”
“对啊慕少,”吴越在前面插嘴道:“这次可能就是一时失误,肯定是因为老徐惹得那个事影响了你的状态,不然你一定可以考得很好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慕白这才懵懵地抬起了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慕白不解地看着几人,“我只是在思考中午吃什么而已,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
得,皇上不急太监急。
待几人散开后,慕白这才释然般地呼出了一口气。
连续几次都考得不理想,慕白说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其实才是假的。
虽然学习不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但他好歹也是为之付出了时间和精力的,结果却一直没什么起色,他也难免会着急。
不过比起伤心难过,他更多的是疑惑。
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成绩就一点进展都没有?他真的已经笨成这样了吗?
慕白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乱死了,真的乱死了。
慕白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江闻憬还没回来。
难道是又被苏云生给绊住脚了?
想到苏云生在原文中做的那些恶心的事情,慕白一个激灵,连忙冲了出去。
“慕少!你干嘛去啊!”乔念不解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这马上要上课了呀!”
结果刚出教室没几步,慕白就在走廊的拐角处找到了江闻憬,他面前站着一个长头发的女生,那个女生似乎在和江闻憬说着话,但慕白却没能听清。
见他不是和苏云生在一起,慕白这才放下心来。
他刚要走过去招呼江闻憬快回去上课,就看见那个女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红着脸递给了江闻憬。
江闻憬推辞了一下,但还是接下了。
慕白的脚步顿住了,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其实应该回避一下的,可他却又矛盾地好奇着。
那是情书吗?那个女生是在对江闻憬表白?
该死,早知道就不出来找他了。
他只是害怕江闻憬会被苏云生纠缠,哪里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这档子事。
女生羞答答地跑开了,慕白看见江闻憬盯了那个女生的背影好一会,还是将那个信封塞进了口袋里,然后他转过身,和不远处的慕白对视了。
慕白愣愣地看着江闻憬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从江闻憬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慌乱。
江闻憬很快就站到了他的面前,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你刚刚都看到了?”
“看到了,”慕白说:“刚刚那个女孩子是在给你递情书吧?”
“那你……”
“挺好的呀,这是好事啊,”慕白努力扯出了一丝笑容,“你这成天到晚只顾着学习也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个女孩子看着也不错,就先从朋友开始做起呗!”
慕白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江闻憬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你希望我和她相处?”
“你是个男生啊,江闻憬,”慕白掐着自己的大腿,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都要挂不住了,“有女孩子喜欢你,和女孩子交往,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江闻憬看着他,却没有接他的话。
“走啦,我们快要上课了。”
慕白说着就想去拉他的胳膊,却被江闻憬后退一步躲开了。
慕白怔住了,伸出的手一时也没有收回来。
江闻憬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慕白一眼,转过身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慕白看着江闻憬离开的背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感觉自己的心口处像扎了几根细针一样,密密麻麻一阵疼。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教室里,轻佛着每一寸空间。
没有实体的慕白站在门口,看着江闻憬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翻阅着书本,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正在刷刷地记着什么,在温暖的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更加清晰。
慕白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仿佛在欣赏着一副精致优美的画卷。
可这种美丽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慕白看着苏云生与没有实体的他擦肩而过,然后微笑着坐在了江闻憬的身边。
江闻憬瞟了苏云生一眼,却没有拒绝他的接近,而是把自己的书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让苏云生坐得更宽敞些。
看到这一幕,慕白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
那里明明是他的专属座位。
苏云生迷醉般地看着江闻憬的侧脸,然后伸出手揽过了江闻憬的肩膀。
江闻憬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任由苏云生的另一只手轻轻板过他的下巴,然后一点点地向他凑近。不可以。
慕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可以……
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寸之时,慕白突然大喊出声:“不可以!”
时间仿佛瞬间停止了,慕白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突然如同炸裂的玻璃一般碎成了好几片。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一处ktv的包房里,苏云生和沈斌等人坐在沙发上,江闻憬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屋子里的人们。
苏云生察觉到江闻憬的身影,连忙心虚地走过去就要搂他,却被江闻憬闪身躲开了。
见到江闻憬这样,苏云生只能赔笑着拉过了江闻憬的手,“宝贝儿,今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谁惹你了?”
“我为什么会生气,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吧?”
江闻憬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甩开了苏云生的手。
“苏云生,我们分手吧。”
苏云生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也有点挂不住了,“宝贝儿,不至于吧?我就是出来和我朋友玩了一次,怎么就上升到分手了?”
“你的朋友?你说里面这些人吗?”江闻憬指着沈斌他们厉声质问他道:“是这帮从前在学校以欺负我为乐的人渣吗?”
“你他妈怎么跟生哥说话呢!”沈斌气得上前打开江闻憬指着他的那只手,“和我们玩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拿腔拿调的!”
听到里面的人都在附和着沈斌,江闻憬脸上的神色也更冷了。
“我当然没有资格,毕竟我也是你们的计策之一。”
苏云生愣住了。
“让他们先组团欺负我,再出来当救世主,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唯你是从,”江闻憬冷冷地说:“我说的对吗,苏云生?”
“不是,不是宝贝儿,你先听我解释,”苏云生彻底慌了,“我求你了,你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出此下策的,宝贝儿,你原谅我……”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闻憬转身就要走,却被苏云生一把拽过按在了墙上。
江闻憬厌烦地看着他说:“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让我走。”
“让你走?你觉得可能吗?”苏云生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则抚摸着江闻憬的脸颊,“宝贝儿,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搞到手的,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轻易离开呢?”
“苏云生,你是不是有病!”江闻憬狠狠地挣扎着,“你松手!”
苏云生低低地笑了一声,低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则伸进江闻憬的衬衣里,肆意地抚摸着他细腻的皮肤。
“苏云生!你给我滚开!”江闻憬拼命挣扎着,嘴里口齿不清地骂着:“你要发情就去找别人去!在我这发什么疯!”
“现在是在外面,还有别人……啊!”
苏云生没有管他的叫骂,一口咬在了他的侧颈上。
周围很快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而慕白站在一边看着,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看到苏云生拉住江闻憬时,他不管自己有没有实体就往前冲了过去,却被一面看不见的屏障给拦住了。
这是之前的梦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慕白此时没工夫去纠结那面屏障的问题,他伸出手,拼了命去推那道屏障,却都无济于事。
在看到苏云生当着众人的面强吻江闻憬时,慕白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
他不管不顾地一边推着那堵屏障,一边冲着里面嘶吼道:“妈的苏云生!你个傻逼!你他妈给我放开他!”
“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还想占有他!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你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王八蛋!你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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