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许松林越发的失望了,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不求这孩子日后有多大的前程,能够中个秀才有个功名在身,日后也可做个教书先生,不至于身无一技之长。
正是这般的缘故,许松山两兄弟一商量,决定将希望投放在许泽礼身上,要将他培养成下一代的顶门人!
许松林的小哥儿许泽英同许泽柔年纪差不多大,今年也是九岁,因为家中子嗣少,也是被娇惯在手心长大的。
许松林多年不曾侍候老娘,有意在许泽礼中了秀才后,将两个孩子送过来小住一个月的。
许松山所说的假的自然是许松林与同窗打赌这一段,瞎编了这一段,也是为了不得罪洪县官。
许泽礼与许松山交过底,十八岁以前不会轻易下场乡试,所以他编了十五岁中举才能够迎娶人家掌上明珠这个谎言,丝毫不担心会连累人家姑娘的名声。
既然十八岁以前不下场乡试,就绝对不会造成十五岁中举的结果,当然这个赌约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洪县令对于许松山所言,倒是信以为真了,并且在心中复盘了一些关于许松林的人脉关系,隐约记得许松山有一至交同窗名为刘容止,是许松林那一届的二榜进士。
现如今乃是幽州通判!
幽州可不是他们这个小小的永安州能够相比的,可是大景朝的五大州之一,一州十五县,经济繁荣。
洪县令自然不敢同刘容止去抢人,急忙打着哈哈:“原来如此,这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许泽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洪县令的神色,见他是真的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欠了他几分情,许泽礼还是腰杆子不够直的。
“哪里哪里,县令大人能够看得起小儿,自然也是小儿的福气。”许松山打着太极,“只是我大哥这人吧,爱操心,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女婿做不成了,政绩,洪县令还是要的,所以他马上转移了话题:“泽礼啊,本官观你的文章大气磅礴,此番下场,不说名列前茅,秀才之名还是跑不掉了。”
洪县令在河洛县九年了,年年考评皆是中等,故而才会在河洛这个下县挪不了位置。
今年若是能够出个十二岁的秀才,不说评优,评个中上,在运作运作,位置挪到中县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县官大人的抬举,小子定然不辜负大人的期望!”许泽礼拱了拱手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次日一早,许泽平按照往常的时间去往私塾,却不想刚走到乙班所在的落霞院院外就听到了院中喜悦的高谈阔论声,他放轻了步伐,挨近院门一看,只见数位陌生学子并排往甲班行去。
这些学子多数是舞象之年,有那么一两个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他们个个面带喜悦,不掩饰脸上的得意。
许泽平一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昨日托了吉祥去打探消息,了解到了此次县考的大概情况。
此次县考学子九十人,过考率一半,也就是说有四十五人通过了县考。
这四十五人中,有十八人出自清水镇,十二人出自县城,另外的十五人出自河洛县的其他三个镇。
清水镇十八人中,十人出自青海私塾!!且此届的案首以及第二皆被青海私塾所得,足以证明柳淮之的教学功底有多么的强悍。
而更巧合的是,此次青海私塾参赛的学子正好是十人。
十人县考,十人皆过。
许泽平从吉祥这里得到这些消息后,打心底佩服柳先生,不亏是六元及第的状元,确实是实至名归!
“平少爷,你知道吗?在柳先生来到清水镇之前,清水镇其实是河洛县文风最差的地方,年年过考率是河洛县垫底!”吉祥见平少爷如此钦佩柳先生,更是为他科普柳先生的英雄事迹:“自打柳先生来了以后,一举逆袭,使得清水镇文风一路飙升,这过考率已经连续蝉联第一数年了,饶是河洛县县城的几大私塾都是比不上的!”
想到柳先生平日里细致负责的教学,许泽平不知为何突然就扬起了笑容,因为他明白柳先生的付出是得到回报的。
许泽平并没有打搅甲班学子的高谈阔论,而是在他们都入了甲班以后,才走入乙班。
他刚坐下,高岩笑意满满的挨了过来:“泽平,你是不是特别的骄傲?”
许泽平有些疑惑,“阿岩,我骄傲什么?”
“还装呢?”高岩眨了眨眼睛,“我可是听说了哦,你兄长可是此届县试的案首!”
许泽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柳淮之就走了进来。
见柳先生来了,许泽平自然是识相的闭了嘴。
【幼学琼林】他们已经学到卷二【兄弟】这个课时了,许泽平以为他们今天会学习下一个课时【夫妇】,却没有想到柳淮之开口说道:“今日我们的教学是复盘【幼学琼林】卷一。六个章节,接下来你们有一个时辰的记忆,一个时辰后,我随机抽背译文,若是有连续三次搭不上来者,戒尺伺候。”
说罢,柳淮之转身就离开了乙班。
看着柳淮之离开的背影,许泽平眨巴眨巴了眼睛,突然发现柳先生的教学方式与蓝星授课方式有一点点相似,像是章节小测。
要说许泽礼离开清水镇十来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幺这个祸害了。
他生怕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娃,转眼就学坏了。
所以他下马车回到许家的第一时间,就是询问:“阿娘,老幺呢?”
许泽礼的话一出,就引得许家众人不由自主的笑了。许林氏更是出口调侃:“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老幺放下书箱子就找他阿兄,你是刚到家门口水都还没有喝一口就找弟弟~”
许泽礼对于许林氏的调侃,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按照时间,他是昨日归家的。
一想到老幺这个臭小子焦急寻他的样子,许泽礼的心头不由的又软了几分。
转念想到上辈子的事情,许泽礼不得不又硬了心肠,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心软,一定要将老幺培养成端庄君子!
“阿娘,谁说我一回家就找弟弟的?我明明是寻阿娘的!”许泽礼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簪子,微微抬手:“阿娘,你低头,我给你插上。”
许林氏看着雕刻牡丹的银簪子,喜上眉梢,配合性的低头。
许泽礼笑意盈盈:“好看,阿娘,你真好看!”
--“好啊,你这个臭小子,怪不得问我借银子使,原来是想要抢我的路讨好你阿娘!”
--“哼,大哥,你坏,就只记得阿娘!”
--“礼儿,阿奶生气了。”
面对三方发难,许泽礼游刃有余的说道:“阿奶,小柔,你们别生气,都给你们带礼物了,在我书箱子里头,等下我取来给你们。”
说罢,许泽礼转头对着刚下马车的许松山说道:“至于阿父,我明明都提醒你要给阿娘带礼物的,你可不许赖我啊!”
在安抚好众人以后,许泽礼回房间换了身衣裳,火急火燎的就往青海私塾赶。
许泽礼打着是向老师报喜的名头去的,许林氏等人自然也不好阻拦。
乙班抽背小测的大赢家又是许泽平,不管柳先生是倒着抽还是顺着抽,他总是能够一字不错的背出来,并且完整的译文。
除去他完成任务较好的就是高岩与黄启,但也是有惩罚的,需要抄写【幼学琼林】卷一两遍交上去,只有任务完成了才可以回家。
而余下的几位学子,错的就比较多了,不是这里错了就是哪里错了,使得柳淮之大怒,惩罚他们抄写十遍卷一,也是完成了任务方可回家。
一时间乙班猛然的寂静了下来,有的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许泽平因为许泽礼布置的任务,也是不着急回家的,与乙班众人一样书写着【幼学琼林】,他意在练字而非完成任务。
就当许泽平沉浸在练字之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泽平同学,你大哥来了!”
许泽平猛然一抬头,只见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一袭蓝衫风华绝代的伫立在乙班教室的门口,眉眼舒展,莹白的皮肤在蓝衫的衬托下愈发的白皙。
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被墨水浸染的宣纸,便往门口走了过去:“阿兄,回来了?”
许泽礼看着面前清隽的孩童,微尖的下颚,比他离开前消瘦了几分,连带脸上的婴儿肥都退了几分,他不由自主的抬头摸了摸他的脑瓜:“嗯,回来了。”
许泽平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当着众人的面被摸脑瓜着实丢人,努力的挣脱他的魔爪:“阿兄,别闹,我都长大了!”
许泽礼瞧着小人儿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配合性的说道:“好,你长大的了。”
许泽平还想说什么,许泽礼先他开口了:“快回去练习术法,晚上一起回去。”
“嗯!”
许泽礼从前院拐进后院,迎面就撞上了柳权,他敬重的问好:“权叔,你这脚步急切是要去哪?”
柳权闻声说道,“老爷知道你今天会来,特意嘱咐我去买两壶梨花酿,今日要与你一醉方休。”
今日宴席是为了庆祝许泽礼考了案首,柳权虽然知道柳淮之的小心思,但因为高兴,也是顺势随了他。
许泽礼听闻,眼神收敛了几分,老师年纪已经不小了,身子骨虽然还算强健,但也不可多饮酒了:“权叔,买一壶梨花酿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许泽礼之所以如此慎重,是因为上辈子柳淮之在他中举后喝醉了酒摔了一跤,整整养了半年多才勉强能够下地行走。
于他寿命这一块,许泽礼倒也不担心柳淮之,是个活的久的主。
上辈子若非因为自己的事情,急火上心一下子没有缓过来去了,享年九十六....他相信老师坚持到一百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说是那般的说,许泽礼对于柳淮之的身体还是十分上心的,毕竟他如今也七十又三,在大景朝已经是高龄老人了。
寻常这般年纪的老人早已经荣养天年了,而他还要为学生劳神劳力。
柳权转念一想,这事得听泽礼少爷的。
柳淮之若是知道因为他好徒弟的一句话,他又少喝了一壶酒,归气的立马抽出戒尺伺候许泽礼!!
同柳权寒暄过后,许泽礼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柳淮之的书房,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到了躺椅上看了起来。
时间一晃,柳淮之已经授完了丁班的课。
他检查完各班的作业以后,就放了这些学子回家。
日落西斜,许泽平背着书箱子从乙班里出来,正想去寻许泽礼,就被柳权喊住了:“泽平少爷,书箱子给我吧,挺沉的。”
柳权又不是许家的下人,许泽平自然不好意思让他帮忙,便谢绝了他的好意:“权叔,谢谢你,我自己可以的。”
柳权知道这小孩的执拗,于是上前一步说道:“你不把书箱子给我,我就连人带箱子给你抱起来了。”
许泽平一听瞪大了眼睛,这操作又来?想到十一天以前自己的囧样,他还是识趣的将书箱子递给了柳权。
“今日老爷设宴庆祝泽礼少得了案首,老爷交代了我将你带过去。”柳权一边带路,一边同许泽平叙述了这件事情。
他们二人刚走到后院的水榭之时,就听到了柳淮之在讲解许泽礼此次县考的八股文....
许泽礼等到柳淮之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许泽平的近况。
柳淮之不明所以然,当他是关心弟弟,还暗搓搓的将许泽平夸了一顿,说这孩子不但聪明好学,还十分的乐于助人,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正义的心.....
柳淮之叭叭叭的一顿输出,从许泽平为高岩出头,到为乙班学生不吝啬讲解【九章算术】的事情,一一不落的都讲给了许泽礼听。
落尾的时候,柳淮之开口说道:“泽礼啊,为师有意收你弟弟作为关门弟子,你意下如何啊?”
许泽礼听着柳淮之不吝啬的赞许,心中一阵的恍惚,善良、聪明、好学、正义这真的是他的弟弟吗?真的是许家那个为非作歹的老幺吗?
这简直与上辈子自己所见识到的根本就是两个人!
柳淮之等不到许泽礼的回答,以为他是不赞同.....柳淮之的心情也是十分疑惑的,难不成两兄弟拜入同一门下的佳话不好吗?
“咳咳,泽礼为师同你说话呢,给个回答。”柳淮之再三考虑,决定还是再厚着脸皮些。
“啊”许泽礼及时的反应了过来,收敛了自己复杂的情绪,诚恳的说道:“老师,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为师决定收你弟弟为关门弟子。”
柳淮之的话一出,许泽礼内心为之震动,他知道上辈子自己才是老师的关门弟子....这辈子老师收自己为徒的时候,也曾放言过不再收徒,现如今却要收老幺为关门弟子?
许泽礼不知为何有种想要哭的冲动,莫非他的祈愿感动了上天,转动了命运的齿轮来改变许家株连九族的结局吗?
老师的眼光他是相信的,老师能够看中老幺,那么他所说的决计不是假的。
“老师能够收老幺为徒,是他的福气。”许泽礼拱了拱手,“泽礼在此替他谢过老师。”
柳淮之心里美滋滋的,他摸了摸自己续起的长须,他就说嘛,他柳淮之想收的徒弟就没有收不到的!!
想到那个小家伙的推辞,柳淮之哼哼一笑,他就不相信这下还能够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
“此次八股文的题目,洪县官是出的比较简单的——首孝悌。”柳淮之自然是看过许泽礼的答卷的,往往越是简单的题目,便越是难以写出出彩的文章来。
首孝悌,是出自【三字经】,原句是首孝悌,次见闻。
说得是一个人首先要孝敬父母和友爱兄弟,接下来是学习和听到的知识。
“泽礼,你破题破的很好,但是引用盛安帝以孝治天下来承题是有些悬的,下次可莫要如此冲动了。”柳淮之这所以单独拎出来讲,自是他知道一些皇家秘事的,说实话这也不算是秘事,只是聪明人都会选择不说。
因为盛安帝,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是踩着先皇的尸骨上位的。
盛安帝真正孝悌的其实是他的母后,而非他的父皇。
先皇也就是文景帝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靠的就是当今的太君后覃臻,也就是他的结发夫郎。
大景朝的建国并不久,开国皇帝乃是文景帝的父亲文武帝。
文武帝清剿前朝逆贼之时,落入陷阱,乃是太君后的父亲定国大将军一命换命救下来的!
定国大将军一声戎马却只有覃臻这么一个哥儿,现如今定国大将军为救自己壮烈牺牲,文武帝深感愧疚,便封覃臻为长荣县君,并且放话将来长荣县君就是下一任君后!
文景帝的母族并不好,他的母妃是个宫女出身,本人也是文不成武不就,奈何他生的好,且又会讨人喜欢,哄得覃臻满心满眼皆是他....
本来文武帝看到的继承人是他的次子,但因为覃臻以及覃将军留下来的势力,最终还是选了文景帝。
事情如果到这里,那便是一桩美谈。
只可惜啊,文武帝驾崩,文景帝上位。
昔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誓言都变成了泡沫,不过三月,数十位妃嫔入宫,而且令覃臻绝望的是,文景帝心尖尖之人浮出水面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义妹武安侯嫡女,她一入宫便就是冠绝后宫的德惠贵妃。
若非先皇口谕,只怕覃臻就连这君后之位都要拱手让人。
覃臻再有怨恨和不甘心,他也明白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己和儿子的安危。
在文武帝没有去世以前,盛安帝龙昭承是文景帝唯一的独子,是大景朝最尊贵的皇太孙,但是他的祖父去世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见过了人心的炎凉,他目睹了父皇的凉薄,明白父后为了自己的委屈求全....他更是明白若非父后交出了外祖父的虎符,自己的太子之位绝对是要拱手让人的。
龙昭承父子的步步后退,文景帝便是步步逼进,这么一拉扯就是四十年。
四十年中,龙昭承步步为营,自然也是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但是他的势力威胁到了文景帝。
龙昭承见惯了争权夺利,他已经厌烦了,心中也做出了做个封地王爷带父后和家眷离开的打算了....
只是文景帝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为了让德惠贵妃之子上位,派遣太子北征游牧族!
世人皆知关北游牧一族身强体壮,从文武帝开国以来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北征游牧族陨落的大将不在少数,且太子向来不善武力,这一决定摆明了就是要太子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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