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婷,我侍童送的帖子,可是收到了?”
曹周氏笑着回应:“收到了,感谢主君您的赏识。”
“那明日,我就期待你的光临了。”
程哥儿与曹周氏寒暄了几句,就提出了离开。
曹康看着携手离开的县令夫夫,不由的感慨:“许大人可真是看重他的夫郎。”
“许大人和许主君可是竹马,而且许大人就只有这么一位正君。”
曹康听着曹周氏幽幽的声音,立马保证:“夫人,你放心,我曹康这辈子也只会有你一位夫人!”
曹家有宠妾灭妻的先例,若不是曹康的亲阿娘是曹周氏阿娘的手帕交,周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曹周氏的阿娘身体打小就不太康健,小时候多得手帕交的照顾,所以感情十分的要好。
故人之子的求亲,终究是难以拒绝。
曹周氏轻哼一声,“你要是敢学你阿父,我就断了你的根!”
曹康一听,只觉得下身一凉,连连保证不会。
“平平,你觉得这曹康如何?”
“宠妻子的男人,一般都不会差。”
程哥儿用圆润的指甲轻轻的挠了挠许泽平的掌心,乖乖的颔首:“我知道了。”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次日。
许泽平看着还在熟睡的程哥儿,穿好了官袍,出门洗漱。
用过早膳后,就到了辰时。
“许大人。”
“许大人。”
许泽平刚跨进府衙,呼啦啦的一群人就迎了上来,个个都殷切的问好,吵闹的声音惹得许泽平儿耳膜生疼。
陈灵羞愧的走到许泽平的身边,“大人,抱歉,小官没有拦住他们。”
许泽平看着这十二三人中有六人都是穿着长袍的,约莫能够猜的出来做主的是那几个人,他冷下脸:“都肃静!”
威严的声音响起,除去穿长袍的六人,其他人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大人饶命!”
许泽平一甩袖子,坐到了高堂之上,一拍案几:“尔等在府衙中,大肆喧哗,成何体统!”
“大人,饶命!”
这下穿长袍的六人也都慌了,不是说新来的许县令很好说话吗?他们相互看一眼,难不成打听到的消息有误?
他们连忙作揖认错:“县令大人请饶恕我等小命,我等前来,也是求大人帮忙的。”
“升堂!”
许泽平一拍案几,皂隶立马拿起官杖准备喊——威武!
其中一个长袍老者连连说道:“大人,我等乃是岭北县城下面的镇长,我等来寻大人并非是为了冤情,而是我等想要请大人帮忙治理田地。”
“请大人帮忙治理田地!”
老者一发话,余下的十几人都相互附和。
一个个巴巴的看着许泽平,眼里的渴望是藏也藏不住。
许泽平冷笑:“你们这是求人帮忙吗?简直是将刀架在了本官的脖子上!”
许泽平倒也并非是蛮横之人,但他知道他是一方父母官,若是没有点脾气,绝对压制不住的这帮人的。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
他都还没有召这群老小子,这群老小子倒好,竟然明晃晃的闯进了他的府衙。
“大人饶恕!” 老者苦着脸说道,“请大人见谅,实在是我等的不是。从前的新县令上任都是要请我等喝茶..大人上任两个多月,还未招呼我等喝茶,就劳心劳力的为小满镇操持田耕,这让我等实在是心慌。”
许泽平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也明白他们的心思。
他赴任之时,阿兄就提醒过他,若是银子不够使,初次可招呼县中官吏吃一次茶。
这种事情虽说不光明,但也算是默许的吧。
毕竟多数寒门子都是囊中羞涩,比起贪污国库...这种剥削小官小吏不太过分的事情,顶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许松林上任之际,也都是做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许泽平骨子里的自傲,不容许他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在杨县丞提议摆吃茶宴的时候,被他直接拒绝了。
他有能力赚银子,也有能力保证他的家眷不愁吃喝,才不需要行这种龌龊事。
更重要的是岭北穷,若是他这县令都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下面的镇长和村长呢?
朝堂上确实是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能够保证他来了以后,岭北县会杜绝这样的事情,但是他能够保证的是自己不会同流合污。
“呵。”许泽平冷笑:“所以你再教本官做事?”
“老夫不敢!”
老者都不敢擦已经冒汗的额头,再次弯腰认罪。
见许泽平一脸冷酷的模样,老者跟来的这一群人也都不敢劝慰,一个个呆若木鸡,傻傻的站在原地。
许泽平知道也不能够太过火,就看了一眼杨县丞。
杨县丞这个老狐狸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下场和稀泥:“曹镇长,今日之事本就是你们冲动了,也不想想这府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我们官员办案的重地,有什么事情咱们私下里都好沟通不是?
这么吵吵闹闹的喧哗到府衙里来,岂不是丢人现眼?哎,曹镇长,快快快给县令大人好生认个错。
咱们县令大人最是和善人了,脸皮子又薄,只要你好好认个错,保证下次不犯这样的事情了,县令大人定然能够原谅你。”
杨县丞叭叭叭的一顿输出,那语速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看得陈灵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平日里杨县丞不都是说自己嘴皮子不好使,让自己上吗?怎么现如今这么会说?
在杨县丞的输出下,被他称为曹镇长的老者也反应过来了,什么我们这番闹事也都是为了镇里的百姓着想、若不是百姓快要活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会闯进府衙的……巴拉巴拉的开始卖惨。
反正是要多可怜就说得有多可怜,最后红着眼保证下次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一通折腾下,许泽平这官威也立起来了,也就将架子放下来询问:“曹镇长,咱们日后也都是共事之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来此地的根因是什么?”
曹镇长枯黄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红意,他搓了搓手,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个嘛,许大人,小满镇的鲁工匠不是造出了水转筒车吗?
那个、那个,鲁工匠也免费为小满镇二十七个村子造了一架,我们大家伙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帮忙说说情,让鲁工匠也帮我们每个村子造一架?
当然我们也不是说让他免费送,就是那个费用能不能便宜点...一架水转筒车五两银子,真的是太多了。”
曹镇长等人前来,也是知道筒车一事有县令大人的手笔在内的。
都是许大人的子民,他们几个镇长联合起来商量一番,还是决定从许大人这里入手。
他们每个镇下面都有二十多个村子,每个村子安排一架,那得一百多两银子啊!
想想他们也是愁苦,这一时间哪里凑得齐那么多的银子?
若是去问地主老爷借的话...怕又要背负上一身利子钱了。
五两银子?
这个收费倒也算合理,一架水转筒车的使用年限差不到二十年,折合下来,一年也就两钱五十文。
这种木工税,许泽平没有记错的话是十取一。
也就说说,鲁工匠到手的实际银子是四两五钱。
按照他与鲁工匠的七三分,鲁工匠的纯利润是一两三钱五十文。
“这样吧,本官给你们镇长一人一封书信,你们拿着书信去找鲁工匠,他拿到书信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六个镇子下面每个村子的第一架筒车,许泽平都将自己的利润让了出来。
也就是说,他们每一架筒车只需要支付一两八钱五十文铜板。
当然啦,材料需要他们自备。
一听到只需要支付一两八钱五十文,堂下十多个人都激动的不行,一个劲的给许泽平磕头跪谢。
许泽平赶忙让杨县丞他们将这十多个人拉起来,将这通事情解决以后,曹镇长又期期艾艾的看着许泽平:“大人,您什么时候来我们镇子巡视巡视?”
“是啊,大人。”小利镇的胡镇长搓了搓手,局促的附和:“我们镇子也很困难。”
"你们放心,本官既然是岭北的父母官,就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许泽平保证的说道:“本官治理岭北,是从最苦难的镇子开始。岭北的每一个镇子,本官都不会放弃的。”
许泽平离开后的两刻中,程哥儿也醒了。
他想着与曹周氏约定的午时小宴,他也没有多耽搁,就立马从床上起来,开始准备小宴的膳食。
秋天跟着姜麽麽学了些糕点手艺,这两日梅花开的也正好,程哥儿眼前一亮,不如去采些梅花,让秋天做花糕?
虽说前任县令在仕途上没有什么作为,但是在养花这一道上也真是不赖。
春有郁金香、夏有荷花、秋有桂花、冬有梅花。
程哥儿住在这宅邸,最不缺的也就是这些花花草草了。
忙活一通下来,正好赶在午时前,将小宴上的膳食准备好。
“哇,许主君,您这里的糕点也太精致了吧?”
曹周氏看着摆盘上各色的花糕,双眼都流露出了两个字——想吃!
许主君不愧是南方来的,不管是穿着还是吃食,比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岭北就是精致。
程哥儿抿嘴一笑,客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曹夫人你爱吃什么,我就让秋天甜口的、咸口都做了些。”
说着程哥儿用竹筷夹了一个小小的梅花糕放到曹周氏的碟中:“我自己最爱吃这些淡甜的花糕,曹夫人,你试试。”
曹周氏迫不及待的夹起来放到嘴里,扑香的梅花香在她的口腔绽放,瞬间就俘虏了她的味蕾,好吃。
“许主君,若不是知道这些厨子都是您从南方带过来的,我还真想从您这里带回去了。”曹周氏知道在上位者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要真实,所以她不敢玩心眼,很实诚的将自我都摆放在程哥儿的面前。
“若是曹夫人感兴趣,可以让你家的厨娘过来学习学习。”
“真的可以吗?”面对程哥儿释放的善意,曹周氏十分的欣喜,不可置信的捂住嘴。
“当然。”
糕点再好吃,也不能够做主食。
不到片刻,秋天就端着熬制好的银耳燕窝桂花粥来了...
膳食过后,程哥儿约着曹周氏下棋。
伺候的秋天和夏天主动退下,曹周氏就知道正事来了,她挥退身前伺候的贴身丫头。
程哥儿拿起身前的黑棋下在棋盘的正中央,看着窗外绽放的梅花,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曹夫人,对刺绣怎么看?”
曹周氏的心脏砰砰跳,她知道机会来了。
“许主君,妾身就如同这白棋,不懂什么棋局、什么刺绣,心思就跟白棋一样浅薄,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挨着黑棋而活。”曹周氏稳住心神,拾起面前棋罐里的白棋挨着黑棋而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稳:"您若是愿意教授妾身刺绣这门手艺,妾身当以你马首是瞻!"
不得不说,曹周氏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心里很清楚程哥儿找她为的是何事,她早已经过了学习刺绣的合适年纪,但她还是这么说,自然是以退为进,让程哥儿这个高位者来说出合作的事情。
且她这段话又表明了,她对程哥儿的忠诚。
程哥儿是个聪明人,他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又接连下了几个棋子后,白棋的步伐始终是跟着黑棋走,低微的姿态无一不说明它就是黑棋的附属品。
程哥儿笑了,他歪头看向曹周氏:“曹夫人,若是将来我为了往上爬,需要有一女子为我身先士卒的攀附权贵,你当如何?”
曹周氏的瞳孔一缩,下棋的手颤抖了一下,白棋砸落在棋盘之上。
她听懂了许主君的意思,哥儿一生只能够孕育两个孩子,自当是掌中宝...而他想要的就是自己能够献出自己的孩子,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曹周氏从榻上猛然起身,行了一礼:“那许主君,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曹周氏聪明也有心机,但是她做不到卖女求荣。
说罢,曹周氏就要走人。
“说得极好,但是曹夫人,别急着走啊,你不是还没有听完我说的答案吗?”程哥儿一把攥住了曹周氏的手腕,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也喜欢有底线的聪明人。”
曹周氏猛然回头,对上了程哥儿清亮的瞳子,她反应了过来,许主君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
“刚刚失礼了。”曹周氏有些羞赫,她坐回位置上,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
“无伤大雅。”程哥儿不紧不慢的从棋盘上将黑棋捡回棋罐,他温和的说道:“我与曹夫人一样,家人是我不可碰触的底线。”
如此二人也算是正式的交了心,这话题自然就拐到了正题上面。
程哥儿拍了拍手,夏天将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规划册子递了上来。
程哥儿将册子放到了曹周氏的面前,“曹夫人,我想与你合作这绣坊生意,你看看这规划如何?”
册子上详细的规划了绣坊的建设以及利润分成,由他们二人共同出资建立、二成利润拿出来成立孩童慈善基金会,剩余的八成他们五三分,她五、程哥儿三..
也就是说许主君将他自己利润的那部分,抽了二成出来捐献给他们岭北的孩童。
关于慈善基金会也是有详细的规划,交给岭北孩子们投票选出来的善人打理,若是每年基金会的银钱超过了一百两,那么就资助一名成绩优异的孩子读书;若是超过了二百两,就资助两名;依次类推...直到一千两。
若是每年银钱超过一千两,就建立一所孩童基金会私塾,请先生来教愿意读书的孩子开蒙。
若是每年基金会的银钱不足一百两,那么就每月布施两到四次,让吃不饱饭的孩子们吃饱饭。
看完这些规划,曹周氏十分的敬佩许主君,她说道:“许主君,既然是为我们岭北建设,自然不能够让您一个人出大头,这样,余下的八成利润,你我二人四四分成。”
将曹镇长他们送走后,差不多就到午时了。
许泽平知道程哥儿今日邀请了曹周氏赏梅,所以他就在府衙与杨县丞他们一起用午膳。
大景官员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但凡是上值,都是管午膳的。
经济富裕的府衙都是有专门的厨娘,而不富裕的,像岭北县...嗯,他们都是壮班兼炊班。
反正壮班这两人,闲着也是闲着,拨到炊班去忙活,也有点事情干。
许泽平咬了一口齁咸的瘦肉,立马抱着面前的白粥喝了一大口,这手艺还得加油啊!
看着许泽平激动的模样,壮班的老王还腆着脸说道:“大人,是不是很好吃?您别急,厨房还有呢,您要是想吃,小的再给你盛一碗上来。”
壮班老李则是说道:“大人,多吃些白肉,白肉吃了壮实,这精肉没啥吃的。”
说着,老李还想夹上一块放到许泽平的碗里。
许泽平连连摆手:“本官自己来。”
陈灵见到这画面闷笑,老实的低头干饭。
他刚来时,老王叔他们也是这样。
用过膳食后,许泽平灌了一大口茶水,清了清自己的嘴巴,真的是齁咸齁咸。
“县丞,你不觉得菜咸了些吗?”
“大人,您出身应该还不错吧?”杨县丞琢磨了一息,委婉的说道:“您家想必口味会淡一些。”
许泽平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瞬间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古代盐确实是不便宜,但是在物资匮乏的地区,还是习惯性将口味调的重一些...因为下饭。
就是这样的习惯,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重口。
咸了大不了多喝点水就是了,肉菜难得,省一省可以吃上好几顿呢。
怪不得杨县丞、陈主薄他们几人,能够面色如常的吃菜喝粥。
“杨县丞,休息休息,我们下午去张工哪里。”
杨县丞想了想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九了,他颔首:“是!”
趁着午休的时间,许泽平将情侣牙刷的图纸画了出来。
画的是唐老鸭和他的女友黛丝,顺便还画了情侣牙杯的图纸,当然啦,也就是将唐老鸭和黛丝的图案画到杯子上。
反正这里也没有米国,不怕侵权。
未时三刻,许泽平与杨县丞坐着马车到达郊外的庄子。
顺便,许泽平将图纸交给张工。
他想要支付手续费,被张工拒绝了。
张长虎虎目一瞪,“这多大点事儿啊,许大人你这么客气,倒是见外了啊!”
许泽平见张工这么说,也就没有坚持。
取了雕刻完成的牙刷,将它们放置在豪华奢侈的锦盒中装好,他们就乘坐马车回到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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