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严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开始前几天郑恩之还会隔一天早起一次,像说好的那样一人负责一天的饭。
渐渐的,郑恩之早起后发现严时总是提早准备好早饭,他生物钟很准,每天准时早起把早饭和遛狗一并包揽,完全不给他机会。
郑恩之先是把还在睡觉的馒头喊起来,和它一起出去玩,遛完回来给馒头准备好狗粮。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到时间,才去厨房做早饭。
等油烧热,将包馄饨没用完的那团肉馅丢进锅里,下入切碎的葱蒜末,激炒出香味后,放一丢丢味极鲜和胡椒粉调味。
然后倒上水,油花飘在水上,亮晶晶的。
等水沸起来下入面条,郑恩之算着时间把鸡蛋磕进锅里。
然后跑去叫严时起床。
严时刚洗漱好出来,低头亲了下郑恩之:“几点起的?”
郑恩之没说实话:“没看时间。”
“好香,做了什么好吃的?”
“嗯……”郑恩之想了一个名字,“肉馅炝锅溏心蛋面,哎我的溏心蛋……”转头跑去厨房关火。
两人靠在一起吃面,郑恩之戳破薄薄一层的蛋清,金黄溏心淌出来。
郑恩之有些郁闷:“我搞错了。”
“搞错什么?”
“应该是上车饺子下车面的,我记反了。”
严时揩了下他脸蛋说:“没关系,寓意都一样的。”
才不一样...
郑恩之在心里嘟囔,不想让坏心情影响严时。
“宝宝,大巴快到了。”
郑恩之颇为不情愿地松开搂着严时的手,说:“你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接,就是我在上课。”
“好,去学校注意看路,一天八杯水,准时吃三餐,知道没。”
“……”严时家长一样嘱咐留在家里的孩子,郑恩之亲了他一下,朝他笑起来,“知道!”
严时到达后给郑恩之打电话,郑恩之上课没有接到,严时给他留了言。郑恩之下课再打过去,严时就没有接了。
中午郑恩之值班,很忙,又没有接到严时的电话。等得了空,打回去只和严时说几句话就因事挂断了。
郑恩之感觉严时一并把他的食欲和味觉一并带走了。
他对着面前的白米饭毫无食欲,有学生吃完饭很不乖,乱跑到郑恩之跟前来,说:“老师,你怎么不吃饭?”
郑恩之笑了下说:“我不太饿。”
“可是今天的鸡腿超级好吃。”他看着郑恩之餐盘里鸡腿舔了舔嘴唇。
郑恩之知道他想吃,但他不能这样做,于是他拿起来咬了一口说:“嗯,是很好吃。”
郑恩之一边看学生吃饭一边机械吞咽,竟也把饭菜都吃完了。
郑恩之又做了会儿班级小法官、调解员还有维修工,等学生都睡下后,他额头抵在桌沿上,一会儿看看相册里严时的照片和视频,一会儿给严时发几条没什么营养的消息。
严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郑恩之带好耳机坐直身体,把严时的画面放到最大。
严时在那头说:“谁在你额头上画的?”
郑恩之还沉浸在看到严时的喜悦里,认认真真打字:不知道,画了什么?
严时指了指额头:“你这有一条红线。”
郑恩之摸了摸,是一道凹痕,他呆乎乎地笑,手机放到一边对着自己,重新把额头抵在桌沿儿。
严时在那头笑了起来:“怎么办啊宝宝,我想回去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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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前严时说中午馒头有吕苏一来帮忙遛,让郑恩之好好休息,不要惦记馒头。
郑恩之说好,放下手机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觉得鼻子有点不通气。
严时下午很忙,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他们约好晚上打视频。
放学回家遛狗,郑恩之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眯会儿。最后一节课是他的美术,还做了课后服务,手机一直静音状态,回来也忘记打开。
这一眯直接眯到天都黑下来。
郑恩之醒来的时候手机还亮着,他头晕晕的,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迷糊的,手机似乎很多未读消息的推送,郑恩之眼睛还没适应手机的光亮,没怎么看清楚,门就开了。
严时按开顶灯,在玄关蹬掉鞋径直往里走,看到郑恩之还一脸蒙圈地坐那儿看他,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印子。
严时松了口气,坐过去把人抱到怀里,额头碰碰他的额头说:“睡迷糊了?”
郑恩之声音还带着倦意,糯糯的:“你回来了。”严时“嗯”了声,看着他笑,郑恩之缓了会儿说,“已经周日了吗?”
“嗯,周日了。”严时忍着不笑出声来,“明天升旗仪式,郑郑老师要早起。”
“严时,”郑恩之忽然亲了下严时,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口,“我很饿,也很想你。”
严时把吕苏一带来的饭菜热了热,两人在餐桌吃饭聊天。
郑恩之还是有点懵,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米饭和菜,吃得倒是很香。吃到一半,外面忽然慌慌下起雨来,郑恩之说:“下雨了。”
“明天田径运动会推迟到周日。”严时说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倒不怎么烫,“周日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郑恩之答非所问:“对不起,我不该睡觉的,害得耽误你时间了,其他老师他们很生气吧,我周一会和他们道歉的。”
郑恩之忽然嘟噜一串出来,这才是清醒了。
严时说:“本来就要推迟的,和你没关系。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啊。”
郑恩之巴巴地看着严时,过了会儿才点点头:“嗯,嗯。”
这两个月雨算多的,严时很不好过。
受伤后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难受,老严之前说朋友介绍了一个很有名老医生,想要带他去看看。那会儿严时只想找到郑恩之,不想因为腿再次错过他,再加上之前在国外治疗好几次都没什么效果,于是断然拒绝了老严的提议。
白天吃午饭那会严时碰到遇到以前一起训练过的几个朋友,大都和严时一样,在做老师和教练。寒暄几句后,有人起哄说跑个八百玩玩,严时也有些心动,很想看看自己恢复得如何,就用了全力去跑。令他意外的是,他在几人里拿了第一。
今晚腿格外疼,严时洗着澡想,估计是跑八百跑的。
腿疼之外,他心里也像是塞满了干巴巴的棉花,堵得难受。
他还能跑,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拼尽全力地去跑。他再也够不着原来奔跑的速度,这也是不可争的事实。
严时洗完澡出来,小腿立刻包上了热敷袋。
严时喉咙有点哽咽,尽量不表现出来:“谢谢宝宝。”
“不客气。”郑恩之仰着脸笑,“等敷一会的,我再给你揉揉。”
“好。”
郑恩之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就跪到床上去撕热敷袋上的魔术贴。严时按住了他的手,起身下床,牵着他手说:“先吹头发。”
严时不舒服,脸色根本掩不住。郑恩之让他躺着,自己跑去吹。
吹头发的功夫,严时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觉时的表情不算安稳,郑恩之也跟着他皱起眉。他其实很想问严时的腿是怎么回事,但这很不礼貌。他在等严时主动告诉他。可严时完全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严时之后,郑恩之有在操场见过他几次。
大多数体育生是因为成绩不好又想读大学才被迫走体育生这条路,体育对他们来说是个压得喘不过气的重担。但郑恩之完全看得出来,严时是真的热爱跑步,看他跑步也是一种享受。
他跑起来时整个人都是明亮的。
留下这样的后遗症,严时怎么开心得起来。
郑恩之按完腿,摸着那道伤疤想,他一定很痛,不只是腿。郑恩之低头在那道疤上亲了一下,重新裹上加热好的热敷袋。
第二天一早,严时开车和郑恩之一起去了A市市里,郑恩之坐在看台上寻找严时的身影,找不到严时的时候,就看学生比赛,时不时给严时发几条消息。
晚上回家前,严时那几个朋友要约饭,他们很热情,以前关系也还不错,严时不好拒绝。
饭桌上,郑恩之和他们打了招呼后显得有些拘谨,好在几个人都很爱逗乐,饭桌上气氛活跃,再加上严时在桌下悄悄握着郑恩之的手,郑恩之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们聊到市里过段时间有个田径比赛,问严时要不要参加,严时摇了摇头说:“不参加了,最近还挺忙的。”
“比赛搁寒假呢,那会儿你指定不忙。”
严时勉强扯出笑容,一时没说话。
昨天比赛第二的朋友说:“严时,你可别说你不行啊,昨天你那八百是真牛,都当老师了还背着哥们偷偷内卷是吧。”
严时声音都有点发颤了:“真没,我——”
不怎么说话的郑恩之忽然开口道:“寒假严时要陪他女朋友呢,你们不会还单身吧?”
几个人转头八卦起严时女朋友的问题,聊了没几句,便又聊起其他话题。
郑恩之握紧了严时正抖个不停的左手,找准时机找了个借口带着严时离开。
严时的车就停在饭店对面。出去饭店,郑恩之牵着严时过马路,两人坐进车子后排,车顶灯开着,照亮了严时的脸。
他低着头,眉眼低垂,不去看郑恩之。郑恩之弯下腰扭着去看严时,严时呼吸有点急促,眼圈红红,别过脸不让郑恩之看。
郑恩之凑过去在严时眉尾那颗痣那儿亲了下,握住他仍在颤抖的手,缓慢地安抚着,轻声问:“十十,你需要一个抱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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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严时话音刚落便扭身抱住郑恩之。他鼻尖碰了下郑恩之的耳垂说:“宝宝,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啊……”
郑恩之笑:“你猜。”
“肯定是我妈。”
郑恩只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
“这名老严起的,他总和我说他希望我未来的生活十全十美。当初我体考把腿摔坏了,再也……当不了运动员,我住院那会儿,他和妈来照顾我了一段时间,他一喊我小名我就跟个炮仗似的给点炸了。
我那会儿情绪很差,怪他起了这个小名立flag才害我成这样,说了很伤他心的话。完事他和妈再也没喊过我小名。后来我和他道歉,他也没再叫过我‘十十’,倒是我妈又开始这样喊我。
他为了治我这条腿求爷爷告奶奶的托了很多人,费了不少心。这些他从没和我说过,还是奶奶告诉我的。他们怕刺激着我,也都避着不提这事。后来我毕业回国要考教资当体育老师,他们还都挺意外的。
而且我确实挺禁不住刺激,我昨天脑子一热就和他们跑了个八百,晚上还没下雨就开始腿疼了。今天他们又一提比赛,我就……就心里特难受。我之前因为受伤得了心理疾病,刚手还抖,你也看着了,我没法糊弄你说我好了,但只是偶尔,很偶尔才这样。真的。就是在我想跑步,但不想只是在公园、小区、学校这些地方跑的时候,我就会犯病。只要我不想就没什么事……”
车灯在他们坐进车里没多久便暗下来,周围被黑暗笼罩,只有有车路过,车灯的光会晃一下。
郑恩之第一回听严时说这么多话,一时间大脑有点钝,很缓慢地去消化。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一边正琢磨要说些什么,严时亲了他一下。
结果亲到一嘴泪水。
“别哭,我真没事,”严时抽了几张纸擦郑恩之的眼泪,然后抓着他一只手去摸他自己的手,“你看,我手不抖了,已经好了,我和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掉眼泪的啊,不哭了。”
郑恩之觉得自己特没出息,明明他是要哄严时安慰严时的,结果还要严时反过来哄自己。他越想越气,气得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哭得一抽一抽的,磕磕巴巴地说:“我真的,讨厌死了。”
“讨厌什么?”
“我自己。应该安慰你的,我,结果我管不住眼泪,烦死了真的。”郑恩之倒装句断断续续嘟噜出来,“要是我手不能画画了,不敢想我都……我,你……”郑恩之抽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车飞速驶过,晃过的一瞬间,郑恩之脸上满是晶亮的泪水。
严时又好笑又心疼,笑着说:“你刚刚已经用抱抱安慰我了,可管用了,真不骗你。”严时说着从裤兜掏出来一条酸糖塞郑恩之咧着的嘴里,“白天学生给我的,尝尝好吃么。”
郑恩之脸被酸得皱起来,根本顾不上哭了:“酸...”
严时笑了起来。
郑恩之直接亲住严时,沾在郑恩之嘴唇上的酸粒粒进到严时嘴里,他也被酸得皱了下眉。
第二天一早严时联系老严,问他那位老医生在哪儿,说想去看看。没别的要求,只想着下雨别疼就行。
老严当即说道:“别管了,放着你爹来。”
老严办事效率极高,没多久便打来电话说约好下周六去。
楚美丽开着她新买的车来给严时和郑恩之送温暖。
她从纸袋里捧出一大一小两件米白毛衣:“来,俩宝贝试试。”
郑恩之一边道谢一边往身上套,很可身。
郑恩之很喜欢这件毛衣,完全溢于言表。他很珍惜,平时穿得也很小心,回到家就换下来挂好,做饭吃饭绝对不穿,会沾上味道不说,还很容易崩上菜汤和油点。
严时给楚美丽说了,楚美丽乐得合不拢嘴,又给郑恩之织了一件橄榄绿的毛衣,把郑恩之整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的呢奶奶。”严时酸唧唧的。
“穿上多显白呢,转过去奶奶看看,”楚美丽一边摆弄郑恩之身上那件毛衣一边说,“从小到大给你织多少件了,恩之才两件。”
“楚美丽你偏心。”严时早就看着袋子里他那件毛衣了,特地搁楚美丽跟前演戏。
楚美丽一眼看穿:“去去去,一边儿去。”
郑恩之立刻扒下毛衣来塞到严时怀里,眼巴巴的:“给你穿,不过可能有点儿小...”
严时和楚美丽笑起来,郑恩之满脸呆地看他俩:“你们笑什么呢?”
“没笑什么,”严时把毛衣整个盖在郑恩之脑袋上,掀起一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笨蛋。”
严时每周六去医生那儿治疗,郑恩之一次不落地陪着。每回去郑恩之都红着眼睛回来,晚上还偷偷哭。
他觉着自己藏得挺好,严时其实都知道。
周四郑恩之发高烧,请病假在家休息一天,当晚严时就说了不让郑恩之周六和他一起出去了。郑恩之烧得脸通红,难受得还吐了,可怜吧啦和严时讲条件,最后两人说好如果那天郑恩之不发烧了就可以去。
周五这天外头下雪了,明天路上不好走。郑恩之虽然不烧了,但身体还是没恢复好,严时担心他出去冻一遭回来再复烧,再加上雪天车开得慢,刹刹停停的,他容易晕车,便不想郑恩之跟着去受罪,于是俩人第一次在一件事上有了分歧。
正洗完澡吹头发呢,严时就忽然又说不要郑恩之去了。说完后,俩人一时都没说话。
郑恩之把严时头发吹干,关了吹风机,握着吹风机站那儿,忍着不打喷嚏,神色认真地说:“我好了,也不怕晕车。”
“是吗宝宝?”严时挑了下眉。
“是...”郑恩之转身去拔吹风机的插头,他假装碰到开关,吹风机响起来,郑恩之在吹风机的声音里打了个超级大声的喷嚏。
他握住吹风机线的手一抖,吹风机断电,声音也停了。
郑恩之吓得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了。
严时疑惑:“嗯?刚才什么声儿?吓我一跳。”
“……”郑恩之蹲下把吹风机放进柜子里,心虚地闷着嗓子说,“不知道,没听着。”
严时说:“我怎么听着这么像谁打了个喷嚏呢。”
郑恩之还在琢磨要怎么接茬呢,严时又说,“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郑恩之站起来点点头:“嗯,阿嚏——”
严时有点儿忍不住想笑,郑恩之脸一下子红起来,忽然抱住严时胳膊,下巴抵在他大臂肌肉上,嘟囔:“那你看在我生病的份上,让我去呗。”
严时低头看着他笑,不说话,也没动作。
郑恩之叫道:“十十...”
“……”这俩字从郑恩之嘴里冒出来,加上他的声线,严时实在受不了,于是妥协道,“行,但你得听我的,得穿厚点。”
“嗯,嗯。”郑恩之跳起来抱住他,严时顺势接住,郑恩之在他嘴巴上盖了一个响响的“啵唧”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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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榜单一共五更,现在还有三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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