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思玺的话, 江棋瑞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忍不住重复:“哈士奇?”
 宋思玺笑出声:“嗯,追上去一次被踹一次, 每回见着了还是笑哈哈往上追。”
 江棋瑞短暂沉默,骤然生出了一种老父亲般的无力感。
 没无力太久,就见身上盖着的毯子被宋思玺掀开。
 男人拧开手里的药膏,再一次伸手扣住他腿,将他单边腿抬起。
 江棋瑞的注意力一下子回到男人身上。
 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男人将透明的药膏挤在指腹,而后轻按上他红肿的地方。
 药膏是凉的。
 江棋瑞猝不及防,打了个颤。
 瞬间听见宋思玺问:“不舒服?”
 江棋瑞摇摇头。
 看着宋思玺一点点将药膏推进,冰凉的异物感逐渐清晰。
 他热着脸移开视线。
 视线在虚空中胡乱转了半晌,最终定格在脚踝那圈红绳上。
 他的腿被宋思玺扣着,半抬在空中。
 红绳上的长命锁在阳光下轻晃。
 江棋瑞转移注意力开口:“阿玺,你什么时候买的?”
 宋思玺动作微顿,顺着江棋瑞视线看了眼。
 看到江棋瑞目光所及,他收回视线,轻声应:“看到你日记的第二天。”
 江棋瑞安静下来。
 半晌,他曲起腿,抬手摸了摸脚踝上胖胖的长命锁。
 “怎么想到买脚链?”他忽然又问。
 “手链和项链,你平时穿西装都戴不了,脚链最合适,我想你一直戴着。”
 江棋瑞停了动作,看向还在帮他抹药的宋思玺。
 忽然,宋思玺裹着冰凉药膏的指腹按到某处,江棋瑞不受控浑身一颤。
 昨晚灵魂发颤的感觉顷刻尽数上涌,他脸一热,下意识抬手按住了宋思玺手。
 宋思玺抬眸看向他。
 望见他眼底的紧张,凑过去轻吻:“不喜欢这种事?”
 江棋瑞沉吟良久,实话实说。
 “喜欢。”
 话音刚落,又马上来了个回旋镖。
 “但是,以后,你能不能稍微听一点我的话。”
 “什么话?”
 江棋瑞抬眸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视线。
 红了耳尖,轻声开口:“比如,让你别再继续了,这种……”
 宋思玺看着他,短暂沉默后,倏地将脸埋进他颈间,笑出了声。
 江棋瑞不解:“你笑什么?”
 宋思玺埋在他颈间笑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他。
 忽然问:“瑞宝,我们昨晚几次?”
 江棋瑞脸一热,没有马上回答。
 直到宋思玺一看就不怀好意地明知故问:“不记得了?”
 江棋瑞才轻声开口:“三次。”
 宋思玺看着他,忽然给他算起帐来。
 “假设普通情侣正常一周两到三次,算少一点,就算平均三天一次。高中毕业到现在是九年,一年算三百六十五天,那么一共就是九千三百六十五天,九千三百六十五除以三,约等于三千一百二十二次,瑞宝,你欠我……”
 猜到他即将要说什么,江棋瑞抬手一把捂住他嘴。
 宋思玺就这么露着双眼睛,冲他笑。
 江棋瑞生硬地转移话题:“药涂好了吗?”
 宋思玺弯着一双眼睛盯着他。
 忽然,他加重了手上力道,反复按在刚才令江棋瑞浑身打颤的地方。
 江棋瑞毫无防备。
 一声惊呼,下意识想逃,却发现被抵死在了沙发背上。
 而后他只觉捂住宋思玺嘴巴的手一湿,指节被男人轻咬,触碰到男人滚烫的唇舌。
 他垂眸,望入男人含笑的深灰色双眸。
 一时间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
 江棋瑞就这么怔怔看着宋思玺如同品尝美食般将他的五根指头逐一包裹,呼吸竟渐渐发烫,好似他整个人也被宋思玺一并包裹了起来。
 然而正当他软了身体,身体给出了诚实的反应时,男人却是停了动作,好整以暇地拿过茶几上的湿巾。
 先擦拭尽自己手上残留的药膏,而后又拉过江棋瑞手,帮他把掌心和五指细致地擦净。
 擦完,将湿巾丢进垃圾桶,仿佛无事发生般问江棋瑞:“饿了吗?”
 江棋瑞盯着他,不接话。
 宋思玺仍是滴水不漏,甚至问:“怎么了?”
 江棋瑞拉过毯子一卷,背过了身去。
 不出两秒,听到男人收不住的笑声。
 男人从身后将他抱住,带着薄茧的手握上精神的小江棋瑞,指腹轻揉了两下:“昨晚不是说疼吗?”
 江棋瑞将脸埋进毯子里,不想理他。
 宋思玺拨开毯子,亲他不知是羞红还是气红的耳垂:“我煮了砂锅海鲜粥,要不要吃一碗?”
 见江棋瑞还是不出声,宋思玺又更加靠近,亲他脸颊:“海鲜都是我早上去买的,很新鲜。”
 见江棋瑞仍是不出声,宋思玺放轻了声音:“龙虾拿回来处理的时候,还划伤了手。”
 这话一出,埋在毯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江棋瑞从毯子里露出小半张脸。
 刚好看见宋思玺抬起手,让他看伤口。
 的确有一道,在宋思玺的食指指腹上。
 却也是出了血,结了痂的。
 江棋瑞抬手拉过宋思玺手。
 男人笑着吻他:“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话落起身,就见江棋瑞也要跟着坐起。
 宋思玺将人按住:“药膏还没成膜,先别坐起来。”
 被宋思玺一提醒,江棋瑞的确感觉到刚刚被宋思玺抹过药的地方还湿漉漉的,他只好老实趴回到沙发上。
 宋思玺离开客厅,先进卫生间洗干净手,才转身进了厨房。
 关火虽然已有小半个小时,揭开锅盖,仍是热气腾腾。
 宋思玺盛出一碗,舀得稍微凉了些,才端去客厅。
 他迈进客厅,就看见江棋瑞侧躺在沙发上,修长漂亮的半边腿在空中轻晃,正伸手在够脚踝上的长命锁。
 柔软的卷发散落在暖黄色的抱枕间,半埋在枕间的漂亮脸蛋叫人完全看不出年龄。
 有那么一瞬,眼前的一幕与年少时的幻想重叠。
 十八岁的宋思玺曾想过无数次的,上大学后的同居生活。
 比少年多上两节课的他推开家门,看到百无聊赖的少年等他等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微红的脸半埋在枕间,柔软的卷发散落,睡衣在沉睡中与沙发摩挲,勾连出小半截劲瘦的腰。
 年少时的他会站在门口失神很久,而后在少年翻身时被惊醒,乱着呼吸带上门进屋,轻手轻脚走到沙发前。
 他会情不自禁俯身吻沙发上的少年。
 少年在他的亲吻中醒来,睡眼朦胧望他,缓缓亮起一双眸,语气上扬唤他:“阿玺!”
 “阿玺?”
 骤然响起的声音唤回宋思玺飘远思绪。
 与沙发上的人对上视线,他柔和下神情,端着粥走到沙发上坐下。
 将粥暂时放到茶几上,他侧过身,将江棋瑞抱起到怀里。
 江棋瑞没法正坐,只能侧靠在他怀里。
 宋思玺将他抱好,才重新端过茶几上的粥。
 舀起,吹凉,递到江棋瑞嘴边。
 却不见江棋瑞张嘴吃。
 他垂眸看怀中人:“不喜欢?”
 “不是。”
 江棋瑞短暂沉默,开口提醒他:“阿玺,我手没坏。”
 虽然有点酸是没错,但也不至于端不动一碗粥。
 宋思玺眸中浮上笑意,直截了当开口:“我想喂你,不可以吗?”
 江棋瑞被他直接得一时半会竟不知该接什么。
 最终在宋思玺直白的注视下,他还是张开嘴,喝下了宋思玺递到嘴边的粥。
 江棋瑞没有这样的经历,难免别扭。
 每吃一口,脸就要多红几分。
 视线胡乱转了两圈,干脆拿过一旁的文件袋,拆开看了起来。
 文件袋里是他这四年收购江氏股份的所有明细。
 不得不承认,江泰弘很有经商天分。
 江氏这几年水涨船高,股价一直在升,因此收购起来并不十分容易。
 四年积累,也不过才收进来不到八个点。
 宋思玺喂江棋瑞喝完最后一口粥,正好看江棋瑞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最后一页的“截停”二字,他看向江棋瑞问:“你要停止对江氏散股的收购?”
 江棋瑞垂着眸,神情逐渐变冷。
 “江泰弘这些年在江氏逐渐站稳了脚跟,现在比起失去我这个能让他冠冕堂皇的存在,他更加忌惮,我在他寿终正寝前,有取代他的可能。”
 “我收江氏散股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毫无察觉。他把江氏视作他的私有,不容许任何人动摇他的地位,因此比起尚且年幼,手里也并未持实股的小洲,他其实更加忌惮的是我。”
 “监禁的是小洲,挟持的其实是我。”
 江棋瑞抬头,看向宋思玺:“既然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我当然要如他所愿才行。”
 江棋瑞早上醒时,发现他整个人紧紧团在宋思玺怀里。
 盯着近在咫尺的胸肌半晌,他醒过神来, 一仰头,正对上一双清醒含笑的眸。
 “好热情啊。”男人搂着他开口,“昨晚都把我挤到床边了。”
 说罢, 还特地将江棋瑞抱到自己身上,让他看躺平后肩膀与床沿的距离。
 最多两厘米。
 江棋瑞盯着那两厘米看了两秒, 脸颊微热,试图往床里侧挪,当场销毁证据。
 刚一动,便被宋思玺搂紧。
 男人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翻脸不认人?”
 江棋瑞趴在他身上,轻眨眼, 改换战术。
 他转移话题,轻声开口:“降温了。”
 这一场降温来得毫无预兆。
 昨天还是个天朗气清的艳阳天,两人入睡时, 江棋瑞甚至觉得被宋思玺抱着有点热。
 可现下渗入皮肤的温度,一下子让宋思玺滚烫的怀抱成为了令人眷恋的温床。
 宋思玺笑了会,没有拆穿他,低头轻吻他柔软的卷发。
 冷空气滋生困意。
 江棋瑞懒洋洋趴在宋思玺怀里, 不知不觉重新合了眼。
 等再醒,是卧室闹铃响。
 宋思玺已经不在身侧。
 江棋瑞抬手摸过手机,按掉闹铃。
 未暗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早上八点。
 他听见窗外雨声。
 下雨了。
 空气又冷又潮。
 江棋瑞卷着被子, 有点不想动。
 他将脑袋扎进充满宋思玺气息的枕头里, 眷恋地蹭了蹭。
 眼睛睁睁合合间, 听到开门声响。
 脚步声逐渐靠近。
 江棋瑞说不清原由的,合了眼。
 他听见来人走到床边, 止住脚步,而后许久不再见其他动静。
 正感到奇怪,忽地连人带被子被抱了起来。
 江棋瑞一吓,睁开眼,正对上男人含笑视线。
 宋思玺就这么抱着他,径直往浴室走去。
 他走到半途,江棋瑞回过神来,从被子里挣扎出手,拍拍宋思玺:“阿玺,我醒了,你放我下来吧。”
 宋思玺停下脚步,却是没有将他从怀中放下,垂眸看向他问:“原来不是觉得冷,在等我抱你进浴室吗?”
 江棋瑞愣住片刻,脸一热,卷着被子从他怀里跳下,埋头进了浴室。
 门关上没两秒,又听见敲门声。
 江棋瑞没应,不多时听见宋思玺声音。
 “要抱着被子洗漱吗?”
 江棋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把被子卷进了浴室。
 晨光下一张脸瞬间红透。
 好一会,他才将门拉开一条缝,将三两下叠成块的被子递了出去。
 递出去的瞬间,听见一声笑。
 江棋瑞毫不留情,“砰”一声再次将门关上。
 等他洗漱好走出浴室,宋思玺已经不在房间。
 床上整齐摆放着宋思玺为他搭配好衣服。
 他换上下楼,刚拐过楼梯口,便闻到一阵扑鼻的食物香气。
 下到客厅,江小草正摇着尾巴,狗腿地围着宋思玺来回打转。
 见宋思玺端出一盘,放到桌上。
 再端出一盘,依旧放到桌上。
 它不争气的口水直接淌在了地上。
 江棋瑞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一笑,一人一狗瞬间齐刷刷朝他看来。
 非常懂得挑人讨好的江小草“汪”地一声朝他飞扑而来,将他往宋思玺的方向拱。
 等将人拱到桌前,他冲宋思玺“汪汪汪”,又抬爪拍拍桌腿,最后拿脑袋拱拱江棋瑞。
 江棋瑞笑着蹲到他面前,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小草是要爸爸帮你问宋叔叔有没有给你做早餐吗?”
 “汪!汪汪汪!”
 江棋瑞笑弯一双眼,仰头看宋思玺:“宋叔叔有做我们家小草份的早餐吗?”
 宋叔叔倚在桌边,低头看蹲在萨摩耶旁笑得灿烂的人。
 他今天为江棋瑞挑的是一套银灰色西装。
 银灰色比寻常暗色更添贵气。
 柔软的卷发简单拨在脑后,男人眉眼间已经不再见半年前与宋思玺机场重逢时化不开的深深疲惫。
 宋思玺俯身,在仰头看向他的人唇上落下轻吻。
 江棋瑞一怔。
 不等反应,便被男人抱起。
 男人将他抱到餐桌前放下,轻笑开口:“当然做了。”
 话落,俯身到江棋瑞耳边。
 “毕竟要讨好孩子他爸。”
 滚烫的呼吸落在脸侧,江棋瑞瞬间麻了半边身体。
 等回过神时,宋思玺已经转身再次往厨房走去。
 宋思玺给江小草煎了份牛排。
 一放到地上,江小草便扑上去开始了暴风吸入。
 宋思玺坐到江棋瑞对面,出声问:“这样穿冷吗?”
 江棋瑞摇头。
 宋思玺今天特地帮他多搭了一件内搭。
 宋思玺轻笑,拿过桌上鸡蛋,缓慢剥开,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江棋瑞想了想:“家里还有咖喱酱吗?”
 “有。”宋思玺将剥好的鸡蛋放到江棋瑞碗中,“那中午就做咖喱饭。”
 照旧十点从家中出发。
 大约是今天天冷的缘故,路上车没往日多。
 宋思玺开到江氏,比往日早了十多分钟。
 十一点出头。
 他拎着饭盒走进江氏大厦。
 江氏的前台已经对他非常熟悉。
 一见到他走进,便恭敬地绕到闸口前为他打开闸门,又一路将他领至直通电梯,帮他刷开电梯门。
 宋思玺礼貌道谢,迈入电梯。
 就在电梯即将关上门的瞬间,几道身影匆匆跑至电梯前。
 电梯门再次打开。
 门外几人自主排成两排。
 离电梯最近的两人各自伸出一只手,将两边电梯门按住。
 不多时,一道威严的身影自拐角走出。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两鬓微白,眉间有深深沟壑。
 他身后跟着一名穿职业套装的女人。
 女人看模样三十上下,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手里抱着平板,目不斜视地跟在男人身后。
 江泰弘走到电梯前,看见电梯里穿一身休闲服的宋思玺,他停住脚步,眉心微蹙。
 电梯里的人没什么情绪起伏地与他对上视线。
 忽地,电梯里高大帅气的男人似是想起什么,冲江泰弘露出一抹挑不出任何错的笑。
 “是那天在医院车库里的先生啊?您回去后身体一切都好吗?”
 江泰弘注视着他,没有回应。
 电梯里的人似乎也并不需要他回应,兀自继续道:“您不上来吗?”
 话虽问得礼貌,人却是站在电梯正中央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互相直视着,直到江泰弘扫了扒住电梯门的两人一眼。
 两人迅速收回手。
 不多时,电梯门便再次合上。
 门内人一点点敛起笑意。
 直至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英俊的男人半阖下眼帘,冷下目光注视着电梯外的人。
 等电梯再次降下,费思蓉跟在江泰弘身后迈入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不用江泰弘开口,她便简明扼要地汇报道。
 “近两个月,这位先生每天都会来公司给小江总送午饭。”
 说话间,费思蓉打开手中平板,调出相应信息后递到江泰弘面前。
 “根据您的要求,我跟踪了小江总名下所有资产的动向,确认他自两个月前停止购入江氏股份后,再未有重新购入的行为出现。”
 江泰弘垂眸,看向助理递到面前的汇报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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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小江总近两个月的出勤时间,相较过去几年平均缩短了2.37个小时,近两个月里您交给他的任务,小江总转交了37.5%,转交率为以往的两倍。”
 费思蓉结束汇报,正好电梯门打开。
 江泰弘收回视线,迈出电梯若有所思。
 陪江棋瑞度过午休,宋思玺才驱车回家。
 车开进社区街道,远远的,便看见熟悉的小洋房前停了辆迈巴赫。
 宋思玺稳稳当当将车停进车库。
 开门,下车。
 迈巴赫前车门打开,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毕恭毕敬绕到后座,弯腰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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