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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养护指南(椿白)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终止在江元洲上前,拉住了江棋瑞的手臂。
少年比江棋瑞半个月前来时瘦了不少。
他拉着江棋瑞,乌黑的眸毫无波澜地朝叶怀骋望去。
破口大骂的叶怀骋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好似很惧怕江元洲的视线,惧怕那双仿佛能永远轻易将人看透的黑眸。
他抽回被路嘉洋和路泓慷牵制住的双臂,理了理凌乱的西装。
开口想说什么,又触到江元洲视线,浑身瞬间打了个冷颤,阴沉着脸转身走了。
回到住处,一行人刚下车,江泰弘便看向江元洲道。
“是叫元洲对吗?我们谈谈。”
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全都停了动作。
江宛菱坐在车里没下车,似乎认为根本没有下车的必要。
路家一家人看看江泰弘又看看江元洲,脸色都不太好。
江棋瑞则是低下头,对身侧的江元洲道:“你可以不跟他谈。”
江元洲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从江和雅出事起,江元洲便失了声,至今仍未能开口说话。
因此他最终只是对江棋瑞轻摇头,而后便径直朝江泰弘走去。
两人去了二楼。
路家一家人也没心情回家,跟江棋瑞一起,坐在江家一楼客厅。
路泓慷看一眼靠在沙发上少见失神的路嘉洋,叹口气问江棋瑞:“小瑞,你爸爸,是不是有要带洲洲出国的意思?”
“嗯。”
江棋瑞也没隐瞒,但又补充:“只要小洲不愿意,我不会让江泰弘把他带走。”
路泓慷又是一声叹气:“洲洲这两年已经可以动心脏手术了,现在和雅走了,他一个人留着,也伤心,跟你们离开,反倒可能好些,以你们家的经济情况,也能给他提供更好的手术条件。”
江棋瑞没有应声,看了眼对面一直沉默坐着的路嘉洋。
短暂寂静,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路嘉洋一下子抬眸看去,却只看见高大的男人独自下楼。
江泰弘走到客厅,脚步微顿,看向江棋瑞。
“你回Y国时,带上元洲一起。”
留下这一句,而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棋瑞看见路嘉洋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往楼上跑。
他将人喊住:“小路,稍微等一下可以吗?我想先跟小洲聊聊。”
苍白了脸色的少年停下脚步,看向他。
良久,少年轻点头,哑着声音应了句好。
江棋瑞上到二楼,在江元洲房间找到了江元洲。
少年坐在窗前,安静看着窗外雨幕下无声翻涌的海浪。
江棋瑞走进屋带上门,开门见山:“你是自愿答应出国的吗?”
少年缓缓看向他,点了点头。
“你清楚跟他们离开意味着什么吗?”
江棋瑞浑身发冷:“一旦你心脏手术成功,你变得比现在更有价值,他们绝无可能再放你离开。”
江元洲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
他拿出手机,缓慢打字给江棋瑞看。
【前几天,妈妈问我,如果外公外婆能给我提供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能让我心脏手术的成功率大大提高,我愿意出国去跟外公外婆生活吗?】
江棋瑞瞳孔骤缩:“他们派人来找姐姐了?”
【我没见到,但答案显而易见】
江元洲又继续打字。
【刚刚,那个人问我,妈妈手里百分之十的江氏股份,是不是转让给了我。】
江元洲看着江棋瑞,良久,沙哑着,说出了话。
“我告诉他是。”
江棋瑞呼吸一滞。
就听见江元洲一字一顿。
“江棋瑞,我要跟你出国。”
宋思玺将车开进别墅区,远远便看见熟悉的房子前,站了两道身影。
车停在家门口,副驾驶座上打了半边胳膊石膏的宋康润拉开车门下车。
穆巧云和宋思恺瞬间围了上来。
“爸!你胳膊怎么了!电话里不是说没事吗!”
宋康润笑笑:“没事,真没事,就是不小心撞树上了,医生说一个月就能好全。”
穆巧云心疼地摸了摸他打石膏的胳膊,问他:“怎么忽然断了联系?”
宋思玺到宏镇找到宋康润后,便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
但因为信号不好,他打电话出来也费劲,因此只是简单报了平安,没细说经过。
宋康润抱了抱穆巧云,解释道:“手机泡水了,刚好遇上第二波洪涝,其他人手机也都没信号,才没能联系你,稍微好点的时候,小玺就来了。”
提到宋思玺,宋思恺看向仍坐在车里的宋思玺。
“哥,你不下车吗?”
宋思玺看着一直没能得到回复的聊天界面,抬手按开后备箱,淡声道。
“嗯,还有点事,你去后备箱把爸的行李拿下车。”
宋思恺“哦”了声,去后备箱拿了行李,回来又忍不住问宋思玺。
“什么事啊哥?我明天就要回M国了,你今晚不在家陪你亲爱的弟弟吃顿晚饭?”
宋思玺应了句“再说”,开车走了。
路上给江棋瑞打了几次电话,提示都是关机。
他昨天离开的宏镇。
一到有信号的地方,便给江棋瑞发了消息。
没收到回复,又给江棋瑞打去电话,提示关机。
而后直到现在,消息一直石沉大海,电话也始终提示关机。
去酒店的路变得格外长。
宋思玺一路上几次险些超速,车甚至顾不上停到酒店对面的停车场,就近找了个临时车位,便停好匆匆下了车。
进到酒店大堂,刚准备往电梯走,半途又停了脚步,调转方向,朝前台走去。
“请问,顶层V1套房的住户,退房了吗?”
前台认得宋思玺,微笑解释。
“我们顶层的V1套房是专门为江先生提供的,房间长年为江先生一个人保留,不论是入住还是离开,江先生都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
前台看一眼相关记录,又对宋思玺道:“不过根据保洁反馈,江先生三天前就没在套房里住了,应该是三天前就已经离开。”
宋思玺在前台沉默着站了会,才轻声开口。
“谢谢。”
而后转身离开,依旧坐了电梯去往顶楼。
来到V1套房房门前,宋思玺刷卡进门。
这两天宣城下雨,到处湿哒哒的。
房间漆黑冷清。
俨然是被保洁收拾过,放眼望去干净整洁得毫无居住痕迹。
宋思玺沉着脸进到卧室。
他带来的东西都还在,衣柜里江棋瑞的衣服也仍在。
可前台说,这是江棋瑞的专属套房。
留着东西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思玺又进到浴室。
毛巾,干的,所有洗漱用品上,都不见丁点水痕。
宋思玺手脚发冷,停在浴室停了很久,转身回到客厅。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给江棋瑞打电话。
一次又一次的关机,将他带回了曾经那段不堪的回忆。
漆黑的房间逐渐吞没男人高大身影。
——阿玺,你就像风,可以把蒲公英带去这个世界上任何可能的地方。蒲公英,是不能没有风的。
“阿玺,我也,喜欢你的。”
——不怕了,我可以来找你,让你带我私奔。
“阿玺,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再走。”
——同学,你不可以进这里!江家?他们上周就已经全家搬去国外了。
“江先生三天前就没在套房里住了,应该是三天前就已经离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
手机砸落在地上。
男人深深弯下腰,逐渐连呼吸都难寻。
死一般的寂静将房间完全笼罩。
直到忽地,门口响起刷卡开门的响动。
江棋瑞进到玄关,插上房卡,弯腰换鞋。
朦胧间听见脚步声靠近,他直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身黑衣的宋思玺。
“阿玺,你回……”
话还未完全出口,忽地被男人抵上门板,发了狠地亲吻。
江棋瑞反应未及,但还是本能启唇,纵容了宋思玺的侵占。
宋思玺很凶。
过去亲人时也凶,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仿佛真的要将他拆吃入腹。
江棋瑞呼吸困难,眼眶中生理性泛出泪花。
视野朦胧间,他看见宋思玺通红的一双眼。
心下一惊。
宋思玺,哭了吗?
他从来没见宋思玺哭过。
江棋瑞抬手捧上宋思玺脸,在宋思玺蛮横的深吻间勉力开口。
“你怎么了?阿玺?发生什么事了?”
江棋瑞喘着气的温柔语调令猩红了眼的男人逐渐回神。
他看着,抱着真实存在温热的人,缓缓收紧搂住江棋瑞的手臂,埋下脸来。
发闷的声音响起。
“去哪了?”
“我……”
江棋瑞喉头一哽,应不出话来。
宋思玺又问:“手机为什么关机?”
江棋瑞一怔,后知后觉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按了按,的确黑着屏。
他轻声开口:“对不起,我没注意。”
话音刚落,忽地被捧住手。
宋思玺视线落在他右手拳骨的擦伤上:“手怎么了?”
男人声音里是完全本能的紧张和心疼。
没得到回答,宋思玺又抬眸看江棋瑞。
对上视线的瞬间,江棋瑞轻眨眼,而后猝然滚下泪来。
一滴两滴,随之汹涌而出。
宋思玺一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帮怀中人拭去汹涌落下的泪,放柔声音安抚:“出什么事了?瑞宝,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江棋瑞浸泡在宋思玺温柔的声音里,压抑了三天的情绪顷刻鱼贯而出。
他攥住宋思玺衣襟,哽咽得泣不成声。
“阿玺……”
男人抱起他,像哄小孩般轻哄。
“没事了,没事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瑞宝,没事了。”
江棋瑞浑身战栗着,绝望的,终于在这一刻,被迫接受下那个距离发生已经过去三天的事实。
“阿玺……姐姐……姐姐她,走了。”

第035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如果要江棋瑞为他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划分阶段。
出生到7岁。
如巍峨高山般严厉、苛刻、令人惧怕的父亲, 冷漠、疏离、鲜少在家的母亲。
没有玩乐,没有空闲,每天从睁眼起, 就是学不完的礼仪,上不完的课程。
可尽管如此,七岁以前, 他过得并没有很不快乐。
因为他有姐姐。
和爸爸妈妈都不一样,温柔的姐姐。
会在他喝完难喝的药后偷偷给他递来糖果, 会在他被训斥后安慰他说没事的这没有关系,会在恐怖的雷雨夜,来到他房间,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睡觉。
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所以后来很多年, 江棋瑞总无法控制懊悔地想,如果七岁那年,没有向姐姐许那个生日愿望就好了。
江棋瑞的生日, 每一年都举办得很隆重盛大。
宾客满座,礼物成山。
可恭喜不是对他,礼物也不是给他。
在每年都要像牵线木偶般不停对不同的人微笑微笑再微笑的疲惫生日这天,江棋瑞唯一期待的, 是夜里宴会结束后,姐姐来到他房间,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而后问他, 小瑞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姐姐的祝福是对他的, 姐姐的生日礼物也是给他的。
七岁那年,因为在宴会上听到其他小孩兴奋地描述游乐园的乐趣, 他鬼使神差地对姐姐开了口。
“姐姐,我可以,去一次游乐园吗?”
姐姐还是像从前一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好。
他的生日在冬末。
去游乐园那天很冷,但很开心,是过去七年里从未有过的开心。
那天爸爸不在家,他和姐姐说说笑笑着回到家,一进门,便撞上了等候他们多时的管家。
夜里,本不该回家的爸爸回了家。
藤条一遍遍抽在他和姐姐的腿上。
爸爸不让他哭,也不让姐姐哭。
在姐姐一次又一次强调是她想让他体会多彩的童年,才执意带了他去的游乐园后,爸爸让姐姐跪到了大雨瓢泼的院里。
那天真的很冷,雨夹着雪。
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江棋瑞一遍又一遍哀求父亲,说是自己贪玩。
在向父亲保证他再也不会贪玩后,管家才将姐姐扶进屋。
自此,他走向了人生中的第二个阶段。
7岁到13岁。
过去很偶尔的忙里偷闲,姐姐会悄悄问他——小瑞,要不要去后院透透气?
爸爸妈妈不在家,避开管家和家里的佣人,他和姐姐在后院抓过蝴蝶,喂过小猫。
这是他和姐姐间共同的秘密。
游乐园之行后,当姐姐再来问他。
想到雨夜里姐姐被压弯的脊背,想到那之后姐姐高烧不退的三天。
小小的孩子扣着掌心,撒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
他说:“姐姐,我不太喜欢出去玩,我以后,都不想去后院玩了。”
江棋瑞忐忑说完,小心翼翼看向姐姐,看到了从未料想过的一幕。
姐姐看着他,哭了。
大人的眼神那样复杂,七岁的小江棋瑞看不懂。
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哭,他只知道,是在他说完话后,姐姐开始哭的。
于是他焦急问姐姐:“姐姐,我做错了吗?”
不曾想问完,姐姐哭得更加厉害。
姐姐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跟他说:“你没有做错,是姐姐没用。”
这是一个小江棋瑞经常听爸爸提起的词。
爸爸会用来说他,也会用来说姐姐。
时常伴随着,一些江棋瑞在书里学到,觉得并不该绑在一起的词汇。
虚伪的仁慈,无用的善良。
尽管姐姐说他没错,可江棋瑞仍觉得,是他做错了。
是他做错了,所以后来姐姐不爱笑了。
姐姐不会再温柔地抚摸他脑袋,不会再邀请他玩耍,不会再悄悄给他递糖果,就连恐怖的雷雨夜,明明已经来到他房门口,却最终,一次都没有推门而入。
他看着姐姐离他越来越远。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
他去问管家。
他说:“管家叔叔,为什么,一定要告诉爸爸,我和姐姐去游乐园了,这不可以,成为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吗?”
管家看着他,告诉他:“就算我不说,先生总也会知道。而我不说,就意味着,先生会把我换掉,让其他人,来做这个说的人。”
“少爷,这是我的职责,等您长大就明白了。”
7岁到13岁,江棋瑞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将姐姐越推越远,不明白怎么做才可以让他和姐姐回到从前,不明白管家说他长大后会明白什么。
在这样的不明白里。
十三岁那年,春。
卧室窗前的海棠花正开,开得一如往年般干瘪。
他晨起,接了一朵,摆在窗沿。
洗漱好下楼,看到拉着行李箱的姐姐。
他听见姐姐说。
“想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回来,我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姐姐托着行李箱离开,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他。
姐姐停住脚步,看着他,像是想说话。
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一直以来江棋瑞始终看不懂的眼神,深深注视着他,而后眼眶中泛起泪意,不回头地走了。
江棋瑞也想要开口,想要叫住姐姐,想让姐姐别走。
可最终和姐姐一样,他也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那天放学,看着十年如一日停在学校门口接送的轿车。
江棋瑞头一次,叛逆地没有上车。
他躲避着绕到了学校旁的公园,茫然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他想去找姐姐。
可不知道该去哪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
他忽然很想哭。
要落泪前,脑海中却条件反射地响起爸爸的声音——别再让我看到你无用的眼泪。
他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
至少,没在被子里以外的地方哭过。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之际,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
“喂。”
少年的声音,懒洋洋的。
江棋瑞猝然抬眸,看到他身后那面墙上,坐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
男生穿着和他同一个学校的校服。
乌黑的头发,少见的深灰色瞳孔。
男生被周围开得明艳的海棠花包围着,闲适地坐在墙头,漫不经心看他。
见他看来,落日余晖下,男生攥着点笑问。
“你在离家出走吗?”
开得饱满鲜艳的海棠花随风簌簌落下。
13岁到18岁。
江棋瑞二十八年人生中,绚烂、短暂、弥足珍贵的青春时光,在这一刻,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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