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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田螺小夫郎(山月小七)


他话音刚落,顾庭风就赶着满满一车嫩草进来了,鲍阿嬷和他说了一声,放心的走了。
整个冬天都没吃过一把青草,顾庭风刚丢到进去,满棚兔子争先恐后的跑过来抢着吃,他又多扔了些。
看着全部挤做一堆的兔子,顾庭风无奈摇头,打算明日先拿些到镇上卖了,剩下的等大棚子搭建好再给腾个地方。
福生的口粮得靠母羊喂养,被单独圈养在一处,顾庭风特意割了些嫩油油的黄花苜蓿回来给它吃。
小福现在还不会翻身,醒了也不怕掉下去,宴清霜拿两个软枕给他围在中间就去灶房摆饭了。
“快过来吃饭,”宴清霜见相公喂完牲畜回来,扬了一下手里的碗筷说:“我让鲍阿嬷做了些辣菜,总算能吃顿有味道的菜了。”

顾庭风瞧夫郎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几乎每个碗里都放了辣子,排骨还下了椒叶重料,到底没说要他忌口的话,只问道:“儿子睡着了?”
“嗯,”宴清霜点头应着,舀了一碗猪脚汤递过去,“你一走他就睡了。”
刚……孩子就这样,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醒了自己跟自己玩耍,只有拉撒时候不舒服,才会瘪着嘴哼唧两句,还算好带。
不过有经验的婶子阿嬷们也说了,孩子多是越往后越难带,尤其能走能爬的时候,稍不注意就磕了碰了摔了,叫人分不得神。
宴清霜边吃饭,边和顾庭风说起孩子,初为人父的他,眼角眉梢的温柔比以往更甚。
像是秋日的一池秋水,因为小福生的到来,原本平静的水面,被投进一颗细小的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温柔涟漪,摇曳生波。
顾庭风瞧着心痒难耐,捏紧手里碗筷,没克制住,贴过去对着他眼尾摩挲两下。
宴清霜对枕边人无比了解,温顺的蹭了一下他手掌,柔声道:“先吃饭,饭菜要凉了。”
“好,”顾庭风稍稍退开些,老老实实吃了一会,又说:“我吃完饭带张大叔他们到小河村去,估计要忙一阵才能回来,等鲍阿嬷回来你有事就叫他。”
去年和吴大壮家一起在小河村买进七亩水田,加上自己手里的。
就算宴清霜“不生病”,今年的春耕照样得请人,光靠两个人再能干也得误了时节。
闻言宴清霜有些惊讶,“河边湾子的秧田今天都插完了?”
“嗯。”顾庭风笑着点头,别看张大叔他们一帮糙汉子,除了卖力气,手上功夫也利索。
关键是帮着他家收了两季庄稼,也未曾有过半分懈怠,每每天不亮就到田里了。
顾庭风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工钱算是很公道的了,到晌午天热时还能让回家歇会再干。
他想到什么,看向宴清霜又说:“老大夫交代过,你这几日还拿不得重物,所以儿子也要少抱些,他跟头小牛犊似的,睡着了胳膊腿都要蹬踹两脚,你别太惯他。”
宴清霜听相公这么说自己儿子,憋不住笑,不过嘴上还是答应得好好的。
到底是自己儿子,顾庭风说归说,出门前还是回屋看了一下。
小福生还在睡,一早上喂过三次羊奶,估计一时半会儿饿不了,也就没叫醒他。
顾庭风脸上柔和,抵住夫郎额头贴了一会,“那我先走了,你跟着孩子也睡会儿,等他醒了闹得你没法睡。”
宴清霜点点头,站在门口送他。
七八日后,宴清霜的“病”终于好全了,清早起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相公和孩子,脚步轻快的赶往灶房生火烧水,准备把自己好好梳洗一番。
“生病”期间都是顾庭风用艾草和红叶皮熬水给他洗澡洗头,虽不易受寒,但身上多少带些草木涩味,感觉不怎么清爽,今儿自己捣两根皂荚再好好洗一次。
屋内父子俩都是同一睡姿,不多时小福生睡饱了,率先醒过来,墨色的眼珠溜溜转了一圈,见阿么没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过来哄哄他,眼泪说掉就掉。
顾庭风近日劳累,孩子哭了有一会儿都没发现,迷糊着醒过来,手臂习惯性的往旁边捞了一把,没搂到夫郎。
反倒摸到一个温热的小包袱,脸上湿哒哒的,顾庭风立即清醒。
见儿子小脸已经哭得通红,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赶紧抱起来熟练的拍打轻哄。
一手往下探,原来是尿了,起床拿了一条干净尿布重新给换上,小福生的哭声这才倏然止住。
看得顾庭风暗自称奇,随后感叹他性子也不知道随的谁,丁点不舒服就哭闹。
原以为这么娇气,合该是个漂亮可人的小哥儿才对,哪知道是个臭小子。
不过待瞧见那双清澈的墨色眼睛时,越发觉着该是随夫郎了。
毕竟那人某些时候也很喜欢掉眼泪,念及此,顾庭风心里又软了几分。
宴清霜洗完澡散着头发进来,瞥见床上相公和儿子正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大早上起来就洗澡,也不怕着凉,”顾庭风见夫郎进来,语气不轻不重的说了两句,又招手道:“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宴清霜依言走过去,笑眯眯地说:“耳房里我烧了个火炉进去,不冷,晌午师傅他们就要过来了,我总得收拾一下。”
春耕都结束了,哪怕是早上也算不得冷,而且今日恰逢福生满月,师傅他们一家要过来吃饭,他虽算不上邋遢,但总得梳洗干净才是。
顾庭风说不过他,也就没言语,倒是小福生见到阿么来了,小手虚空抓了两下,接着笑得牙眼皆不见。
宴清霜背对相公坐在床上方便他擦头发,自己则把小福生抱在怀里逗弄。
估计是醒来还没吃上羊奶,和阿么玩了一会,小福生就有些蔫了,不过还算给面子,忍住没哭出来,只是抱住脚丫子准备啃。
宴清霜忙把他小脚丫子拿下来,轻声哄他:“乖乖,阿么马上就给你热羊奶了啊。”
说罢就准备出去,顾庭风放下布巾拦住他,“我去热羊奶,待会回来再给儿子穿衣服,你先把头发束好。”
“好。”听相公这么一说,宴清霜把小福生放到床上,往他手里塞了个抓玩的小物件。
起身坐到妆柜前面,仔细把头发挽起来,他头发多不说,尤其顺滑,每次挽簪子总有些费劲。
加上才洗完头发,两支簪子都簪不住,想到师傅他们快要过来了,他没了耐心,索性拿两条布带绑着就成。
等他绑好头发,顾庭风也端着羊奶进来了,喂儿子这事他做得很是熟练。
夜里小福生饿了,哭闹不止,都是他起来喂或者抱着哄,半点没让宴清霜操心过。
宴清霜走过来说:“师傅他们估计要吃了早饭再过来,我先去灶房煮面,咱俩也先垫一下肚子,晚点再忙。”
顾庭风抬眸道:“行,等会儿我带着儿子过去找你。”

第195章 长生果
常言道,孩子多是隔辈亲,这话不无道理。陆师傅对待唯一的儿子陆琛虽算不得苛刻,但也是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来教养的。
可现在面对两个可爱的小孙儿时,陆师傅也不再吹胡子瞪眼了。
转而改口说小汉子还是皮实淘气些好,长大不易被人欺负。
就连向来洪亮的大嗓门在面对孙儿时,也变得柔和许多,陆琛在旁边瞧着直撇嘴。
想阿爹在自己幼年时候,说话也不曾这般轻言细语过,历来是严厉居多。
急眼了还被他一面揪住耳朵,一面抄起棍子揍,直叫他吃够了教训才停手。
和现在笑得一脸褶子的阿爹完全判若两人,陆琛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不过当瞧见儿子和小福生时,脸上的喜爱同样别无二致,想藏都藏不住。
宴清霜从灶房里端着菜出来,瞧见儿子一脸困意的被师傅抱在腿上逗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得打起精神应对爷爷,见状,宴清霜转过脸小声憋笑。
直到吃饭时,陆师傅才舍得把福生放下,顾庭风接过儿子,把他抱到床上跟着源源一块睡。
一大一小,两个白胖软糯的小团子并排睡在木床上,谁见了都得道一句喜欢。
陆师傅一家,加上顾庭风夫夫,一共五人,桌上饭菜摆得满满当当,一家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宴清霜想着师傅来这免不了要吃酒,前两日特意请鲍阿嬷帮着糟了一锅鸭舌鸭掌。
摸了多年的卤料,鲍阿嬷手艺很是醇熟,糟卤味道被他掌握得正正好。
就连吃惯了镇上红汁打卤的陆师傅,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他吃了一口鸭舌,啃了两个鸭掌才停下筷子,捏起小巧精致的酒盅跟顾庭风碰了一杯。
都是一群大老粗,学不来高门里那副风流雅致的做派。
村里汉子们吃酒也多是用的大碗,酒量差一点的也是端起小碗直接干。
这酒盅是宴清霜去年在镇上买碗的时候顺带的,装的酒水还不够一口,习惯豪饮的汉子吃着自然不得劲。
不过顾庭风在家里喝酒较为收敛,浅尝几口过过瘾就行,秀气的小酒盅用着倒也合适。
若是换做以往,陆师傅瞧见手里的小玩意,指不定要怎么嫌弃,今儿倒是主动开口说用它,怕用大碗喝酒上头熏着两个乖孙。
陆琛酒量不好,用这个酒盅跟着喝了三五杯,脸上也不见醉态,可见酒盅过于秀气了。
吃完饭,宴清霜见两个孩子还没醒,尤其是源源,过来时道路有些颠簸,刚到家就睡着了,怕他醒来叫饿,打了两个鸡蛋,剁了些肉糜,用温水调匀后放进蒸笼里备着。
文哥儿那边也把碗筷洗干净,和宴清霜回到堂屋,陆师傅见他俩进来,停下话头,从怀里掏出个红漆盒子递给宴清霜。
“这是我送给福生的满月礼,回头给他戴上保平安。”
福生的平安锁他和相公早已经备好,就等着今日给他戴上。
现在师傅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宴清霜以为是师傅念着自己没有娘家人,特地给孩子打了送来。
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着手收下,这是师傅给孙儿的心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诿。
谁料想开启后竟不是他以为的平安锁或者银镯子,里面赫然放着一颗金黄圆润的花生,雕工精致可爱,纹路栩栩如生,顶部用红绳串着。
宴清霜一时间愣住,这花生又名长生果,和平安锁差不多意思,寓意孩子长命富贵,健康平安,何况还是用金子打的,不用说也知道万般贵重。
他下意识看向文哥儿和陆琛,生怕他们多心,虽说陆师傅把相公当做亲生儿子对待,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又送这么重的礼,他实在不敢收。
顾庭风见夫郎一脸怔然的捧着盒子,迟迟不说话,凑过去看了一眼,心里同样有些讶异,说道:“师傅,你这是做什么,福生还小,哪受得起这福气。”
陆师傅粗眉拧着,不满道:“福生福生,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怎么就受不起了。”
“长生果是我特意到府城请匠人打的,不算重,趁今日兆头好,待福生醒后赶紧给他戴上。”
知晓师傅性子,顾庭风转头看向陆琛和文哥儿,还没等他开口,陆琛就笑着说:“阿爹说得对,他早就备好了,一直等着今日呢。”
文哥儿也走过来,小声和宴清霜说:“收下吧,爹爹给他们兄弟两一人打了一个,叫他打个银的就行,可怎么都劝不住,执意打了两个金的回来,都是当爷爷的心意,你和庭风万不可推辞,否则老爷子真要生气了。”
闻言,宴清霜和顾庭风对视一眼,知道推脱不得,只好收下。
陆师傅脸上这才展露出笑模样,乐呵呵的继续刚才的话头。
陆师傅他们在家住了三天,到第四天晌午才回了镇上,期间宴清霜和文哥儿用红纸封了糕粑,给先前探望的人都回了礼。
尤其邵婶子家,原本他打算在福生满月这天请过来,一起吃顿饭,岂料邵大婶家今年忙着点豆子。
请了好多人帮忙,就连小石头也晒得跟个黑猴子似的,实在脱不开身。
他“生病”期间,承了婶子这么大的情,一顿饭日后可以补上,该送的礼自然也少不得,除了红鸡蛋、糕粑,还封了猪肉条过去。
还有溪哥儿那里,前几日他淋了雨,病了一阵,宴清霜去看过几回,现在终于好些了。
福生三个多月的时候就已经会翻身了,稍一逗弄,还会咯咯的笑出声。
不过人也愈发皮实,不好带了,晚上还会闹脾气,得要人抱着轻摇轻晃才肯睡觉。
见儿子一直支棱起双手,意思再明显不过,宴清霜想着他白天都没怎么睡,正打算抱起来哄哄让他早些睡觉的时候。
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先一步拎住福生包被,把他提溜起来。
顾庭风对着儿子肉嘟嘟的屁股拍了两下,才把他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又放下。
逗得福生咯咯直笑,小胳膊很是兴奋的挥舞着,明显不怕高。
父子俩玩闹了一阵,顾庭风看着床上含笑的夫郎,心里一动。
把意犹未尽的儿子放回床上,自己凑到夫郎跟前,柔声道:“刚抱了儿子,现在轮到你了。”
说罢,不待宴清霜点头答应,已叫他掐住腰肢,身子凌空而起,跟孩子似的直直抱着转了两圈。
宴清霜惊了一下,然后抱住他脖子,脸上笑意不断。相公最会找由头,每每抱了儿子后,总说不能厚此薄彼,非得抱过他才算,对此他也不戳穿他。
顾庭风大手拢住夫郎腰肢,那里又变回曾经的纤细柔韧,好似他的掌中物,不堪一握。
隔着薄薄的里衣,细细摩挲了好一会才放开,然后略带深意的说道:“今晚让儿子睡里面。”

听到这话,宴清霜不免觉得好笑,自打儿子□□,有哪一天不是睡在里面的。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福生小,相公个子又高大健壮,怕睡着后不小心压着才给放到里面,让福生自己睡,直到对方手探过来,宴清霜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被夫郎识破自己的小心思,顾庭风也不觉得难为情。
他俩许久未曾亲热过了,好不容易等到夫郎休养好身体,两人中间又多个“碍事”的小家伙。
每当他紧要关头,小东西总会扯着嗓子哭嚎不止,他不得不深缓口气停歇。
最后在夫郎慌乱可怜的眼神中,认命地爬起来给儿子喂羊奶。
偏偏小东西存心跟他作对似的,吃饱喝足也不安生,该闹还是闹,总之没一刻让他舒坦过。
一来二去的顾庭风也有些恼了,对于打断他好事的儿子狠下心不管不顾,抱着夫郎该干嘛干嘛。
可宴清霜脸皮极薄,做不到他这么坦然,死死咬住被角差点没跟着儿子一起哭出声。
小福生刚被阿爹抱着举了一会,虽然不是很满足,但也总算肯睡觉了。
不过还没等他闭上眼睛,就被阿爹迅速抱起来挪到床里面,离得远远的。
随后顾庭风翻身下床,吹灭了灯烛后覆上那具他惦念已久的温软身躯上……
次日宴清霜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脸颊烧红着躲在相公怀里不肯出来。
尤其是当看见儿子清澈懵懂的双眼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顾庭风配合的抬起手,把羞臊的夫郎圈在怀里,笑着安慰他说:“怕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就算是听到看到,也不知道我们是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宴清霜一把捂住嘴巴,哑着嗓子急急威胁:“不许你说了,要不然、要不然……”
顾庭风满脸笑意,垂眸凝望夫郎,见他半天说不出来,接话道:“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不给我?了是吧。”
夜里的私密被相公说得直白又粗俗,宴清霜这方面向来笨拙,比不得他。
嘴唇嗫嚅两下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只能梗着脖子,毫无威慑可言地瞪了对方一眼。
惹得顾庭风开怀大笑,双手探进被子里,把人搂了个满怀。
小福生听到阿爹的笑声,好奇的看过去,最后虽不明所以,也跟着咧嘴笑。
同时被父子俩笑话,宴清霜臊得面红耳赤,把脸埋在顾庭风肩颈处,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了。
后面还是小福生在床上待不住,嘴里一直咿咿呀呀的叫唤,他这才磨磨蹭蹭地起床,把儿子带到院子里把尿。
回来时顾庭风还在慢慢悠悠的穿衣服,露出来的宽阔肩背上有明显抓挠过的红痕。
顾庭风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故意侧过身子,漆黑明亮的星眸里满是戏谑。
宴清霜脸微微发烫,不自在的把十指蜷缩起来,最后别过眼,将手里的小胖墩搁到他腿上,小声道:“你看着福生,我去给他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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