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是轻轻一碰,左未时就醒了。
“是我吵醒师父了?”
楚喻雪摸了摸他的脸,又伸手盖住左未时的眼睛。
“师父若是困,继续睡吧,时辰还早,昨日说好了,用过午膳才出发的。”
“陛下要去哪?”然而,左未时没动,反而是扣紧了他的腰。
“我……”楚喻雪脸色一红,有些憋不住了。
“我想去……如厕。”声若蚊蝇。
左未时放在心来,手一松,“抱歉。”
得到解放,楚喻雪弯腰便跑。
师父实在是……
楚喻雪羞红着脸,怎么这个事也要问啊?
带他解决完回来,左未时已经坐起身,但是脸色很苍白。
看着像是没睡好的模样。
“师父不如再休息一下?”楚喻雪起身,坐在床边,先是摸了一把左未时的额头。
温度是正常的,没有发烧。
排除了发热的可能。
“一个人睡,睡不着了……”左未时摇头,“没事,也不是很累,陛下不必担心。”
说话间,却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般模样,又要楚喻雪如何相信?
“师父说谎,明明就很累。”楚喻雪嘟着唇,埋怨道,“师父老是这般,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
而左未时只是一笑,掀开被子便想下床。
却被楚喻雪按住了手。
“不、准、起、身。”
楚喻雪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师父若是觉得一个人睡不好,那我陪你可好?”
说着,楚喻雪便先他一步掀开了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
左未时身边一凉,枕边就已经多了一个人。
楚喻雪刚刚下床,又因为天气很冷,沾了一身的寒气。
刺激的他打了一个哆嗦,没忍住咳了两声。
“师父可是又不舒服了?”楚喻雪顿时紧张起来,抬过手拍了拍左未时的背。
“无事,大概是真的累了。”左未时闭上眼睛,“那就劳烦陛下,陪臣再躺一会儿了。”
左未时自然是不会告诉楚喻雪,自己是受不了他身上的寒气。
不然,万一小陛下跑了怎么办?
他可冒不起这个险。
“这有什么?”楚喻雪一笑,“只要师父开心就好。”
楚喻雪抱着他的腰,惊觉左未时实在是太瘦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回想了一下,楚喻雪发现,每次用膳时,他家师父吃的东西好像确实很少。
也难怪这般瘦了。
等回去,一定要让御膳房的厨子做一大桌师父喜欢吃的菜。
他家师父那么累,当然要吃些好的,好好补充营养。
待自己登基之后,应该可以为师父分担一些吧?
楚喻雪不想看见左未时再这般劳累了。
他的师父已经做得很好。
自己该替他分担一些的。
“陛下,陛下会一直陪着臣吗?”
本来以为师父已经睡着了,突然的,楚喻雪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不明白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离开师父要去哪?”
“……我不想师父走。”楚喻雪抿着唇,心情很是不愉快。
师父现在是想离开他了吗?
楚喻雪心尖一颤。私心里,楚喻雪是不想他走的。
可他也知道,他家师父对皇宫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想要离开才是正常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继续委屈他家师父。
可他真的好舍不得,他真的很喜欢师父。
知道是小陛下误会了,而左未时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将错就错的问:“陛下希望臣走吗?”
“臣不在了,便没人管着陛下了,陛下可以随心的玩,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说。”
“那样是不是很好?”
沈长温总是说他太管着小陛下了,小陛下还这么小,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该好好玩玩。
“怎么会?”楚喻雪当即反驳。
“我怎么会想让师父走呢?”楚喻雪拉着他的袖子,“……我才舍不得呢。”
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左未时听见了,可他却还想听楚喻雪再说一遍。
“陛下说什么?臣方才走神,没听清。”
“陛下可以再说一遍吗……”
闻言,楚喻雪的耳朵红了,他不知道左未时是不是在逗他。
平日里师父也会这般。
可,若是拒绝,倒越显得他心里有鬼。
楚喻雪红着脸又说了一遍,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大了些,因为怕师父再说听不见。
“嗯,好,那师父不走了,臣也舍不得陛下。”
左未时笑着,愈发贴紧了他。
寒气已经消散,现在小陛下身上像个小火炉似的。
暖和的很。
左未时手脚并用扒拉着他,想只八爪鱼。
但师父收着力道,倒是没逼着他。
呼吸也是流畅的。
楚喻雪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刚才还是同他聊天的师父,现在已经闭上了眼睛。
果真是累了。
楚喻雪替他拉了拉被子,这才发觉左未时的手还勾着他的手腕。
今日的师父好像过于黏人了。
楚喻雪皱着眉头想了一刻,大概是他多想了吧。
毕竟师父现在这般累,可能也只是觉得这个姿势更放松而已。
是他自己想多了。
想着,楚喻雪自己也困了,他将下颚轻轻抵在左未时脑袋上,然后轻轻合上眸子。
游玩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筹备。
皇帝登基仪式可是不能马虎。
全程都是左未时在监工,生怕哪里弄错了。
宋寒之是被沈长温带来的苦力,毕竟他是丞相,对这些事情更清楚一些。
这段日子谁都不轻松,每个人都绷着一口气,就怕回头的登基仪式出了问题。
宣沅等人,左未时也分了人留意。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绝对不能让这人再出来惹事。
小陛下身着龙袍,绷着个小脸,当时显得有几分帝王的威仪。
宫外围了一堆的人,楚喻雪紧张的拽紧了左未时的手。
好在身为他的老师,今日左未时也得到场,不然楚喻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概会闹很多笑话吧。
“没事,不怕。”左未时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手,牵着他上了马车。
大楚王朝登基一事,首先要在宗庙焚香,祭奠列祖列宗。
宗庙在皇城里,但离皇宫挺远。
当年也是为了选个风水宝地。
后来皇宫迁新址,祭祖便是很麻烦了。
一路上都有御林军保护,就怕有人对小陛下不利。
还好这一路上的还算安全,一直到宗庙,都没发生什么大事。
焚香的事,左未时是不能进去的。
左未时让人检查了一番,见一切正常,便带人守在外面。
门没有锁着,只是轻轻带着,为了更方便,一旦出了什么事可以及时的救援。
除了楚喻雪,里面只有一位守着宗庙的老人。
楚喻雪从来不知道,原来点个香也这么麻烦,还有那么多规矩。
比如手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要同香之间维持一个固定的高度。
焚香之前还要净手,将香插进香炉之前还要行礼,更是要念一堆的祝词。
整个一套流程走下来,楚喻雪的精力就已经消磨了大半。
可是后面还有一堆雪,这个只能算是一个开胃菜。
事后,楚喻雪成大字躺在承明宫的龙床上。
累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要睡不睡。
他答应了师父,要等师父回来的,现在不能睡。
楚喻雪重重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
师父现在去做什么了?可是还因为他登基的事在忙活?
他是真的很想等师父回来一起休息,可他现在已经撑不住了。
楚喻雪耷拉着眼皮,将额头抵在床柱上。
本来想着就眯一小会儿,待师父回来,边和师傅师父一起。
却没想到这样一合眼就直接睡着了。
左未时回来时,某只小陛下已经仰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叫不醒了。
“小骗子,说了要等我的。”左未时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鼻子。
“睡得像头小猪。”
“不过,倒挺可爱的。”
睡觉时被人闹腾,楚喻雪来了脾气,伸手拍掉了左未时作乱的手。
突然被打,左未时哈哈一笑。
他知道小陛下很累,毕竟一套流程走下来,他也有些受不住。
更别说那么小的孩子。
看小陛下的模样,是一回来便躺在床上了,沐浴都还没有。
想着,左未时让人打了水送进来,打算再亲自给小陛下擦擦。
即便是冬日,可小陛下这般忙活,定然也出了汗,这样睡着肯定会不舒服的。
宫人们动作很快,可能是热水一直备着,不消一刻,便已经有侍卫提着木桶走了进来。
木桶里打着的全是热水,倒了几桶,房间里的浴桶便满了。
“帝师大人,可要我等伺候?”
走之前,宫女恭敬的问了一句。
“不必了,你们先下去吧。”
左未时自然不可能答应,他的小陛下怎么能随便交给别人?
更何况左未时也不愿意。
他才不愿意别人看见小陛下,他会吃味的。
也难怪沈长温经常说的他,原来也是有原因的。
帮小陛下沐浴完,换好干净的衣服,再将人抱到床上。
左未时自己又累出了一身汗。
想着不能熏到小陛下,左未时让人换了水,自己匆匆的擦了擦身子。
然后抱着小陛下躺在了床上。
对于帝师大人日日宿在陛下这里,宫女侍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是哪日帝师大人不在,他们还会以为陛下同帝师是吵架了。
不过看着帝师大人这般宠着陛下,吵架的事在两人之间估计不会发生吧?
春去秋来,登基后的两年里,左未时教了楚喻雪很多的为君之道。
原来的小陛下也已经抽条长大,从翩翩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模样清俊的青年人。
不过不管陛下怎么长,总是对着帝师大人胃口的。
“陛下!”
御书房外,沈长温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快看,这是我今天抓的,最肥的一只!”
沈长温将兔子递到楚喻雪面前,“瞧陛下瘦的快脱相了,左妈妈是不是虐待你了?这小脸上看着都没肉了,可得好好补补。”
“没有的事。”楚喻雪连连摆手,抽空又去看了看他家师父的脸色。
还好,这次师父脸色正常,没有因为沈将军的话不高兴。
有了上次是沈长温一遭,之后进出御书房,都需要告知让公公提前知会一声。
这也是景公公考虑周全,陛下同左君关系实在太好,景公公伺候过两代皇帝,自然是懂得多些。
许多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这种事情被外人撞着总是不好的。
想了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最为合适。
这样一来,也免得让外臣撞见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到时候左君可能还没说什么,可是面子薄的小陛下估计就先受不住了。
御书房内,楚喻雪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批奏折工作。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眼睛都快花了。
楚喻雪抬眼看了看身侧一脸认真的左未时。
真是很伟大一张脸。
有师父在身侧陪着他,还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楚喻雪心中的烦闷都散了些。
因为那些烦心事的郁气也散了。
“陛下怎么停了? ”觉察到楚喻雪的视线,左未时微微偏头,“臣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很干净。”开小差被抓包,楚喻雪还是脸色正常,可见这种事情他也做过不少了。
毕竟有人宠着,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总是有恃无恐的。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有师父帮他。
当然楚喻雪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只要他能处理的,他都会认认真真的处也好。
他的师父每日要忙的事情太多,楚喻雪也知道,他家师父实在太累,他不想给师父增加额外的工作。
师父为了他,都那般累了,有时间,就该好好休息一下。
想着这些,楚喻雪突然来了动力,抱着像砖头一样厚的一大叠奏章,认命的翻起来。
“陛下若是累了,可以休息片刻,今日事情不算多,臣可以替你处理。”
左未时想着,小陛下的精力应该是差不多了,让人太累也还是不行,得注重劳逸结合。
可小陛下却没有那么容易认输。
“我才不要,我还不累,师父都可以,我也可以。!”
楚喻雪倔强的捧着奏折,赌气故意不去看左未时的脸。
人是越长越大,可这行为举止是越来越幼稚了。
左未时失笑,也没有强求,反正小陛下累了总是会休息的。
到时候他悄悄从小陛下那里换一些过来便是。
反正小家伙记性不好,也不会知道自己处理了多少。
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止一次了,每次小陛下都没发现过。
记性也是真的差。
左未时笑着,将手里的奏章展开。
看清上面的第一列字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没什么其他的,但却足够骇人。
奏章上面写着的,是希望陛下充盈后宫。
陛下……充盈后宫……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的,可是连在一起,左未时却突然卡壳了。
让小陛下充盈后宫?好不容易拐到手的人就这样让他拱手让给其他人?
左未时怎么可能答应?
还是和那么多人一起分享。
左未时冷着眸子,不动声色的将奏章藏进袖子。
这奏章是匿名的,左未时也不知道出自谁手。
能被他拦截住,没被那群文官发现,也是一种幸运。
左未时知道,他们定然会是赞成的。
却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只因为他和小陛下的关系现在还不能摆在台面上。
虽然或许冥冥之中,景公公已经发现了什么。
可到底两位当事人没有承认,其他人也只能是猜测。
以至于沈长温,这人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可到底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左未时不觉得他会把这些事情捅出去,毕竟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反而会惹来一身腥。
左未时不觉得沈长温会这般傻。
“师父,你在藏什么?”
楚喻雪眼尖,余光中瞥见左未时将什么塞进了袖子里。不由一阵好奇。
以前师父可是没有这般过,这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居然让师父这般失态?
“没什么,陛下许是看错了。”
楚喻雪不服气,“怎么会看错,我亲眼看见的。”
“师父方才将什么东西塞在了左边的袖子里。”楚喻雪调皮的眨一眨眼睛,故意向左未时的方向倾身,“师父不说,我可就亲自去搜了。”
楚喻雪的手已经贴到了他肩上,左未时眸色一暗,克制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乱动,都同陛下说过多少次了,怎么总是不放在心上?”
“这样很危险。”
“什么危险?”楚喻雪故意反问,撑在左未时肩上的手,现在正在他肩膀上画着圈圈。
还真是,勾人。
“陛下当真不知?”左未时摩挲着他的手腕,声音微哑。
“陛下莫不是忘了,前不久陛下才过了18岁生辰。”左未时突然俯身,逼近一步。
“陛下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楚喻雪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左未时反剪着胳膊压在了办公用的长椅上。
慌乱间,手边的东西被楚喻雪扫了一地,掉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嘘,陛下小声些。”左未时凑近他耳畔,指着御书房的大门悠悠开口,“外面可都是人,陛下若是动静大了,会被发现的。”
“陛下也不想的,对吧?”
楚喻雪被左未时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点了点头。
左未时一声轻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陛下这般,还真是乖。”
“不反抗吗?陛下若是不拒绝,臣可就不客气了。”
楚喻雪心想,师父什么时候客气过?
这两年时间里,左未时欺负他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偏偏他力气太小,推不开人,反而像是……按师父的话来说,是调情。
那种欲拒还迎的姿态,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左未时俯身,吻住了楚喻雪的唇瓣。
带着陛下一同沉沦。
“外面还有人……”楚喻雪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失神间猛地察觉左未时在扯他的衣服。
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若是留下了什么痕迹,明日上早朝的时候会被发现的。
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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