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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画符的(七野与八)


刘小玲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笑道:“我以前的眼光可真差,真是瞎了眼喜欢这种玩意儿,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我是厉鬼,害过人,我不多求投胎转世,绪空大师收留我,这些日子我在寺庙里每日听佛经,我的心里很久没有这样平静过。看到陈阳后,我本打算和他同归于尽,还好空绪大师及时让他徒弟来寻我,这才又让我碰见了你。”
“空绪大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世间万物都留下了生机,凡事都有回旋余地。”刘小玲道,“所以你看,功德之光与血光竟能相互抵消,我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陆霜白在心里反问自己,上天真的包容万物吗?
那个晚上,他清楚记得他碰到的冰冷尸体,看到的血河,还有歇斯底里的自己。既然如空绪所说,难道他眼前能看到的现实存在着假象吗?
“霜白,住手——”
“快停下,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放开我,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那只厉鬼!”
“我要救回爷爷,不惜一切代价!”
“快走——”
“乖孩子,我要你以爷爷的名字起誓,以后不再使用任何禁术!”
“人间疾苦,悲欢离合,佛说世事无常,看世事无常……”陆霜白低声喃喃自语。
这是幼时绪空常教导他的话。
“陆先生?”刘小玲晃晃手,拉回愣神的陆霜白,“陆先生,你在说什么?”
“他说得大概是对的吧。”陆霜白眼帘一动,狭长的睫毛掩下偷偷升起的雾气,他依旧嘴角带笑,看向玉盘与那块吃了一半的点心。
“你一定是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幸福,所以你愿意吞下之后的苦楚。”
话音刚落,刘小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边哭边笑:“你真是的……但是,谢谢。”
是她又不小心露馅了吗?
刘小玲想,这几天她沉溺过去,后悔异常,她将过去每一个细节从记忆里挖掘,反反复复地回忆反思,恨自己的蠢,恨自己舔狗一样对一个自私又恶心的男人委曲求全,她的心并没有随着陈阳烟消云散而平复,反而增长了无处宣泄的恨意,陷入了更深的执念。
为什么仅仅凭借陆霜白的一句话,她忽然释然了?
绪空不知偷听了多久,等刘小玲离开,他立即出现,笑眯眯问道:“你也是吗?”
见陆霜白不答,绪空收敛了笑意:“孩子,还在自责吗?”
陆霜白低下头,半晌,他才哑声道:“老头死后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在你的现实世界里,你只看到他没有来找你,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又怎么确定他并未如你所想责怪你?”绪空双手合十,拨动佛珠,“万法皆空,一切皆为虚幻,只有因果报应不是空。”
“找到那只厉鬼,你才会放下吗?”
“我不知道。”
“那便试试吧,有空记得来陪我喝喝茶。”
“嗯。”
陪绪空吃完点心,陆霜白拒绝小徒弟送他出去的好意。
沿着青色小径,在一道月洞门前,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背身站立,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好,陆霜白,我是宿淮的四哥,桥逊。”
小径两侧绿树成荫,微分吹来唤起阵阵树枝交错的沙沙声,有绿荫落在桥逊的脸上,阳光斑驳,唯独露出他那一双琉璃般的猫眼。
猫眼主人俏皮地对他眨眨眼,笑意弥漫,这一瞬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萦绕在陆霜白心头。
对方是宿淮的四哥,可兄弟俩长得并不像,论长相,宿淮是狭长的桃花眼,轮廓削劲,桥逊则相反;论气质来讲,哥哥给人的感觉像是温水,弟弟不说话时像冰水冻死人,打架时那势头像热水烫死人。
桥逊:“听说绪空在招待友人,所以我过来瞧瞧,希望你不要觉得冒昧。”
随着桥逊走近,陆霜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檀香味,浓郁但不腻人,香甜又清新,渐渐地,紧绷的精神也得到了舒缓。
陆霜白:“你认识我?”
“当然。”桥逊道,“你见过白叔了吧,他是我和宿淮的长辈。”
陆霜白第一反应是“原来是白方录说的”,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桥逊似乎在四两拨千金,对方是不是故意在误导他,让他以为是白方录提过他,所以知道他是谁?
注意到陆霜白眼中的戒备,桥逊笑意加深:“宿淮就麻烦你多多关照了,他这孩子面冷心热,只做不说,其实特别重情义,温柔又善良。”
桥逊的形容让陆霜白怀疑自己认识的是宿淮,还是套着邪妖皮的宿淮。
等把弟弟描述得和朵需要被人怜惜的娇花一样后,桥逊心满意足地停下这个话题,说起别的:“陆先生,你知道邪妖从何而来吗?”
没等陆霜白回答,桥逊继续说道,“起初,邪妖被称为‘异物’,后由妖转变,于是大家才渐渐称其为邪妖。妖和邪妖被混为一谈,不是妖被视为邪妖,而是邪妖被看作妖。”
桥逊抬手指了指天空:“若只是有心人在背后引导的舆论,他怎会分辨不出呢?”
宿淮曾经提过因为邪妖的出现,妖族承受因果,哪来的因,何来的果?
天道并不愚蠢,是非不分,那么是什么让天道如此判定?
桥逊见陆霜白开始思考起他话中的含义,又道:“傲因和青城妇是邪妖,被人类分别记载于《神异经》和《鬼狐传》,这两本都是人类创作的小说。岳星河则无名,你可有想过原因?”
当然没有。
他只是个普通人类,莫名被拉入妖的世界,他打不过青城妇也打不过岳星河,勉勉强强和菜狗傲因打个平手,说不定哪天就噶了,怎么会有闲心去思考这些事?
陆霜白后退一步:“我是个人类,只是个会画符的。”
桥逊一愣,蓦然轻笑出声,笑得陆霜白莫名:他说错什么了吗?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人要学会活得自私点才自在。”桥逊挥挥手,与陆霜白告别,“宿淮在门口等你,快走吧,你们还得赶去找人,再晚点路上就堵车了。”
桥逊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他抓了一把鱼饵,随意向小池中一抛,随着涟漪阵阵,往日的一幕似乎也浮现在眼前。
“太子殿下,您该回去了!”
“不回。”
“您再不回,劳天那厮就要把我的洞府劈了!”
“劈呗。”
“……听说那位澄空仙子是天界第一美人,法力虽不如殿下,却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且其母是东海公主,身份尊贵,殿下何不妨去见一面,说不定也是一段金玉良缘?”
“什么金玉良缘,他们只不过想让我找个配偶双修提升修为,我和澄空不是他们维护世道和平的工具,他们想娶自己娶呗。”
“只需要见一面就能平息他们打算联姻的想法,殿下何必倔。”
“我只是能打了点,又不是救世主,我没有能力护住天下苍生,我护住身边人就好。”
水面恢复平静,好友决绝洒脱的背影犹如昨日,历历在目。桥逊看着倒映中的面孔,这才发现笑中的涩意。
“骗子。”

“……”
宿淮手掌托着一个香炉,大约半个手掌大小,香炉里只有香灰, 并没有香, 然而神奇的是一股白色细烟凭空盘旋在上。
这股细烟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 一会儿扭成S形,一会儿又变成O形,或者缩成一团。
陆霜白:“这是什么?”
宿淮:“用来找人的。”
桥逊这妖虽聒噪, 却有一样通天本事, 他极擅长找人,不是大致方位, 而是准确位置,所以他要了李家女儿的一滴血和头发。
根据桥逊的测算, 八字特殊的女婴就在幽都,只要跟着细烟的指引, 就能追踪女婴如今的所在地。
开了大约两个多小时,两人从郊区回到了市区, 跟随灰烟的指示,宿淮将车开入陇园别墅区。
陇园别墅区是幽都的别墅区, 也是富人区, 据说里面住着各界赫赫有名的大佬,因此这儿的安保十分严格, 巡逻时还有退休军犬, 访客没有业主的授权无法进入, 陆霜白本打算提醒宿淮, 以免他不知情,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宿淮的车在门口一停, 挡车杆自动上升,显示器自动播报字幕:“欢迎业主回家。”
宿淮这才缓缓解释道:“我在这有套房。”
陆霜白:“……”
小丑居然是他自己。
宿淮将车停在一幢别墅前,香炉中的灰烟随即消失,陆霜白往窗外一看,墙柱上的家标显示“褚家”。
幽都有几个褚家?
又有多少同姓能住在这里?
陆霜白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褚家。
造孽啊。
陆霜白颓然地窝在副驾驶上:“我有罪,把我拷起来吧,还有庄哥,我申请我俩住一个牢房有个伴。”
俗话说大难临头,死也要拉个垫底的,好朋友一起走快快乐乐不寂寞。
“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事吧,还要从我和庄哥一起去金碧酒店说起……”
刚起了个头,两人眼前的铁闸门径直打开,房子主人知道有人在门口,也知道他们因何而来,她在欢迎两人进入。
陆霜白立马说出重点:“我猜如今褚氏当家人褚晚,就是我们要找的邪妖,木夕。”
陆霜白突然觉得和宿淮一起出门有点晦气,想来他以前出门遛个弯都遇不到一只厉鬼,但只要和宿淮出门就能碰到比厉鬼更生猛的邪妖。
一定是宿淮拖累了他的运气。
两人下了车,陆霜白跟在宿淮身后:“老板你先走。”
宿淮沉默地看着他,陆霜白一脸谄媚:“咱们人类社会,老板都是走在前面的,这是对老板的尊重。”
宿淮嘴角轻扯,“呵”了一声。
要不是陆霜白还有点良知,他估计对方恨不得坐在他身上。
陆霜白耳朵一痒,为自己岌岌可危的良心感到一丢丢虚心,不过也只是一丢丢。
珑园以华国中式院落风格出名,陆霜白曾在网络上见过不少图片,然真正亲眼看到还是感到震惊,贫穷的他果然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有多快乐。
这个院子就是一个小型苏州传统园林,青石小径蜿蜒曲折,两边小桥流水,花团锦簇,是叫也叫不出名的名贵花种。
幽都市中心寸金寸土,然而这儿的环境却与自然融合为一体,陆霜白不敢想象如果他住在这里会有多么的快乐,难怪这么多人想尽办法也要住进珑园。
在这片花园后,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别墅,青砖黛瓦,白墙飞檐,雕花窗格,别具匠心的设计处处透着精致与雅韵。
不得不说,若等到晚上挂几只红灯笼,还真的挺符合中式恐怖的氛围。
一路走去,陆霜白还注意到院子中所有的树居然都是槐树。
民间有句老话“三树院中栽,祸事天上来”,槐树便是其中之一。
一般人家里会种桂花树桃树等一些常见或寓意不错的树,在华国人的传统观念里,“槐”字带鬼,属阴,是木中之鬼也,也被称为“鬼树”,不吉利,一般家里不会种植,特别是对商人来说,凡是图个吉利。
和门口大门一样,别墅大门也自动打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个小女孩从身后探头,她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旧T恤,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两人,半晌,她展颜笑开:“你们是来陪我们玩的吗?”
正是鲜活的年纪,孩子身上总带着独有的天真浪漫,陌生路人看到也会生出几分喜爱来,可陆霜白却心头一跳,明明眼前的小女孩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陆霜白往宿淮身后挪了半步,还是小心为上。
宿淮垂眼看着,不喜不怒,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女孩笑着抬起头,然而这个笑容,却让她的嘴角一直裂开至耳垂下方:“嘻嘻嘻,你是谁?”
回答她的是宿淮用力的一脚,她被直接被踹飞至房内,连带着大门摇摇欲坠,倒在女孩身上,然而女孩却毫发无损,单手撑起沉重的木门扔到一边,表情阴沉地看着俩人。
宿淮嫌弃道:“脏东西。”
陆霜白:“……”
许是门口的动静太大,一个个孩子接二连三地从房间内各个角落探出脑袋,有些从二楼三楼跑来,有些则跳下来或者漂浮在半空中,这些孩子有男有女,穿着的衣服有新有旧,有去年的爆款童装,也有二三十年前的衣着风格。
仔细一看,不止女孩,这个别墅里所有孩子身上都捆绑着透明丝线,就如青云县的傀儡巨人一样,他们都被操控着,他们都已不是人。
之前他以为褚晚用歪门邪路给她父亲续命,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才意识到是以命换命。
她特地挑选八字特殊的孩子,把孩子们的寿数连接到她父亲身上。
女孩歪头不解:“你为什么打我?”
随着女孩的疑问,所有孩子都定定地看着门口的两人,不怀好意。
“又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你们是谁,你们叫什么名字?”
“你们快进来呀。”
“叔叔在和你闹着玩呢。”褚晚出现在三楼,她柔声安抚着女孩,从三楼跃然而下。
她一身红裙,搭配同款的红色高跟鞋,随着鞋底落地的“嗒嗒”声,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褚晚本就漂亮,今天为了迎接两人,更是费心化了精致的全妆,这身搭配她更是精心挑选了一上午,美人配华服,华服衬美人,可这视觉盛宴并没有让陆霜白感到丝毫享受,随着褚晚一步步走近,陆霜白便往宿淮身后再藏多一点,他可没忘记眼前的人曾想要他的命。
首当其冲,褚晚对陆霜白打招呼:“好久不见,陆先生,还记得我吗?”
女孩上前抱住褚晚的大腿,很是依赖亲近,褚晚温柔抚摸着女孩的头:“幽都有一传闻,据说有位高人可以令死者起死回生,大家恭敬地称他为‘六先生’。人人都猜测‘六先生’是名望响彻幽都的陆行风,可随着陆行风的退隐与去世,这个猜测再也无法得到证实。”
“你看,人类是多么的无知,他们对名望趋之若鹜,总是认为谁的名声越大,能力便越强,因此忽略了一个又一个惊才艳艳的无名者。”
褚晚一下又一下摸着孩子的脑袋,温和慈爱,突然,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声线一沉:“有心隐瞒下,没人知道当年这位‘六先生’创下惊世之举时,竟只有十六岁!”
她满目憎恨,充斥着仇恨的双眼透过宿淮直直射向完全躲在他身后的陆霜白:“就是你,陆霜白!你明明可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复活死者,为什么却不肯帮我留住我父亲!”
谁也没有预料到褚晚的动作,她五指并拢竟瞬间将女孩的脑颅生生捏碎,前一秒还扮演着慈母,后一秒却将女孩如垃圾一般随手甩在地上。
她右手一挥,无数的白色灯笼突然挂满院子与房子,花丛瞬间褪色,白色花瓣凋落满地,宛若有人因哭泣而流下的眼泪。
“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话音刚落,孩子们随即聚拢在褚晚身后,不一而同地开口道:“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这时,模仿鸵鸟的陆霜白突然越过宿淮进入别墅,他径直走到褚晚身旁,眼神失去光泽,麻木的神情好似提线木偶。
宿淮冷眼一扫,露出锐利如鹰般的竖瞳,陆霜白身上并没有控制他的丝线。
两人一直待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期间他竟未曾察觉陆霜白着了褚晚的道。如影随形的距离,褚晚怎么做到的?
此刻,所有人都在门内,只有他在门外。他们出不来,所以想让他们进去。
一点小把戏,他还不放在眼里。
宿淮一脚踏进房门,大门随之关上。
褚晚亲热地挽上陆霜白的手臂,笑道:“长得这么好看,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吧,怎么样?”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怎么办呢?他好像会打扰到我们。”她手背轻划过陆霜白脸颊,轻飘飘说道,“杀了吧。”
“好。”陆霜白乖乖点头,他右手侧举在前,两指中夹着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雷电缠绕,还没等褚晚看明白他要做什么时,宿淮已闪身一躲,同一时刻,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就在宿淮刚刚站着的地方,一个深坑出现。
大理石的坚硬程度众所周知,这道留下的痕迹如蜘蛛网状蔓延到三人脚下,碎石粉末飞溅,升起薄雾。
若宿淮反应再慢一秒,不知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褚晚心中惊异,短短几天,陆霜白使符的力量大增,竟已经不需要跟念口诀,发生了什么?
产生疑问的短短几秒间,陆霜白没有停歇,数张黄色符纸依次从他的裤袋中飞出,环绕在其四周,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将符听我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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