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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邪神的我能力是抽卡(彦缡)


然而很快,苏耶尔就发现,他还是把这件事情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他在此之前同诸神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因此也就并没有意识到,即便是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见得能够完全的摒除这世间的七情六欲;而对于很多的神明来说,【太阳】这个身份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即便他现在只是区区的一个未来的继承者,但是也因此在集会当中受到了热烈的追捧,甚至有不少的神明向着他发来了若有若无的种种暗示。
自认还是一个孩子的苏耶尔:……
这就大可不必了!
他以风一样的速度收拾包裹款款跑路,直奔人间,并且决定在这一阵的风潮过去之前,自己最好短时间内都不要再踏入天之上半步。
被逼的只能够龟缩在人间的苏耶尔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这些神明,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节操吗?!
同在伦底纽姆,有另外一个人也同样陷入了烦恼之中。
首先必须明确的一点是,无论卡尔萨克小镇的事情究竟在威洛德纳帝国内引起了怎样的轰动、这个国家的政治派系之间又是如何的因为这件事情而相互疯狂的攻讦倾碾,但是那都是更高层的事情了。
而作为发现、并且努力的从威尔逊家族手中货出来,最后还将卡尔克萨小镇上发生的事情上报【明日之庭】,让这里的事情被公之于众,一个巨大的毒窝被捣毁——这毫无疑问是一桩极为巨大的功绩。
倘若这一项功劳是落在那些有背景、有势力——再不济是隶属于某个教团的神眷者的头上的话,那么此人必然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一步登天,从中攫取滔天的富贵;但是很可惜,萨维利不过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青年,能够考上伦底纽姆的编制都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才华与运气,自然不可能有人去帮他运作这些。
因此,他最后靠着这件事情所能够得到的“奖励”,与他所做出来的那巨大的贡献来比简直是不值一提:他不过只是得到了调任,从伦底纽姆下城区的法院,升调为了伦底纽姆上城区的某个法院的审判长。
对于萨维利这样背后什么权势与靠山都没有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巅峰”了。
然而萨维利本人似乎并不为这样的调动而感到欣喜。
——比如现在。
萨维利坐在法庭上,有些心烦意乱的听着下方的原告与被告的代理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辩护。
这其实并不是一起复杂的案件。萨维利认为任何一个拥有着正常的思维逻辑和道德观的人都能够做出判断来。
原告的儿子在被告家务工,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居然被活生生的打死。女人拒绝了被告家施舍一般给出的几枚银币,而卯着一股劲儿,想要给自己的儿子讨还一个公道。
这或许是一位骤然惊闻噩耗、失去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的母亲所能够做的最后的反抗。
无论怎么看,被告都难逃其咎。按照帝国的律法,萨维利认为他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
可是,被告的身份是一位子爵家的继承人,而原告不过只是一个居住在下城区的、苍老麻木的年迈女性。这顿时让这件事情的性质顿时都变的不一样了起来。
身边的检察长朝着萨维利丢来一个眼色。
能够在伦底纽姆的上城区任职的都是人精。一位家里颇有权势的子爵,一个下城区的贫民,这件事情的宣判已然没有悬念。
萨维利无视了检察长的暗示,坚定的敲下了手中的法槌。
“原告胜诉。”他说,“被告……”
罪行成立。
然而非常可惜的一点是,他的话并没有能够说完。
身边的检察长一把捂住了嘴,而陪审庭也纷纷站了起来,表示这一次案件尚且还存在不明,留待下一次重新审理。
萨维利被自己这些往日相处姑且还算是融洽的同僚们拖去了法庭的后台。他们将他围在中间,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巨大的麻烦,又或者是不合群的、终将会背叛其他人冰带来灾害的犹大。
“萨维利。”他们问,“你刚才要做什么?!”
萨维利有些呆愣的回答:“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啊……”
他不懂为什么他们表露出如此的模样来。
“你疯了!那可是佩罗萨子爵的继承人!”检察官瞪大了眼睛,“收起你那无畏的正义,你该明白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你难道要为了区区一个下城区的平民就去得罪子爵大人、得罪贵族吗!”
而萨维利的上司也在得知这里的纷乱之后匆匆赶来,他面孔阴翳的看着萨维利,但是先前卡尔克萨掀起的风波都还没有过去,他也不好对这个身负巨大功绩的天降愣头青做些什么,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做出警告。
“这场案件的裁决三天后重新进行,萨维利,你最近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案件的审判先交给其他人来进行。”
同僚们从他的身边纷纷离开,唯独留下萨维利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对着空荡荡的、唯有自己一个人的法庭,感到了一种空洞与茫然。
他们不是法庭吗?
他们不该是维护这个国家的法律并且带来正义的、最坚定的执行者吗?
可是为什么在法庭之外、在审判之前,还需要摒开律法的规定与行文,考虑这些更多的、附加的东西呢?
萨维利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在这样的炎炎夏日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发自骨髓的可怕的冰寒。
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从法院当中离开的。萨维利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行走,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谬与空茫。
这样的情况有所缓解的时候,是当萨维利的目光落在了那被自己在柜台上毕恭毕敬的供奉起来的刀上。
红发的青年有些怔怔的望着那一把被神血所腐蚀了的、外表丑陋的刀,眼底的神情逐渐变的坚定了起来。
自从离开了卡尔克萨小镇之后,他开始第一次的催动自己所得到的那一份神眷。——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诡谲和与世俗认知相悖,平日里,萨维利恨不得把这份神眷狠狠的隐藏起来,仿佛自己只是一个从未得到神明的注目与偏爱的、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只见他手臂上的血肉开始鼓动,手指大小的触手“吧唧”一下分离了出来。它朝着萨维利靠近,柔软的扩展延伸、并且将他包裹,像是一层覆盖在萨维利的身体表面的甲胄。
萨维利扭过头去,看到镜子里面倒映出来的人影。
他的身上如今披着一件质地奇异的黄色的外袍,而在宽大的兜帽下,露出来的是一张柔软的白色面具。
附着在全身的触手为他提供了非比寻常的力量,萨维利能够明悟,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力量、速度、灵活性、隐匿性全部都上升了不止一筹。
是能够踏雪无痕,轻而易举的进入有守卫巡逻的子爵家中,将那位道貌岸然的继承人杀掉的程度。
萨维利抬起手来,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长刀。
他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法律不能归束有些人的行为,那么他来归束;如果有人自认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视法庭与正义为无物,那么就由他来成为高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做出真正正确的裁决。
萨维利没有丝毫的畏惧,因为他所信奉的神明、因为那一位宽容而又正义的存在已经允许了他的行为,并且给予了他力量与底气。
凡有罪者,皆当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无论公子王孙,神明凡人,皆当——一视同仁!

第65章 法典(十八)
夜晚的寂静与黑暗只属于那些连点亮一盏油灯都需要反复斟酌,全家一个月的花销加起来可能都不过才几枚银币的穷人,而当然同有钱的贵族、政要以及新兴的资本家们无关。
尽管还是夜晚,但是佩罗萨家族的庄园依旧散发着光芒。在门口与庄园内尚还只是四处点亮用于照明的煤灯,但是当进入那一座大宅之后,用于照明的器具就已经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日光瓶。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日光瓶,而是一团又一团的被用神眷所固定住的、盛放在有如艺术品一样的种种水晶造型的灯具当中,让整个主宅当中都明亮有如白昼。
这是穷人永远都没有办法想象到的、有如童话故事当中的仙境一样的场景,是用财富和权势共同所堆砌出来的夜晚的光明之境。
而今天晚上,在佩罗萨庄园当中,有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其中。
那并不是一个常规意义的潜入者,至少寻常的人在夜晚想要进行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太合规合法的行动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选择给自己穿上这样一身有些过分的亮眼了的黄色的外衣,和一个在黑夜里目标过于明确了的白色的面具。
然而神奇的事情是,尽管如此,这个影子的存在却似乎很难被人注意到,就像是有某种存在修改了人们的认知,只要这个黄衣的影子不是刻意的到面前来彰显存在感的话,那么人们就会下意识的将他给忽略掉。
于是,凭借着这样神奇的能力,这个影子居然一路顺顺利利的潜入进了防守并不算疏松的佩罗萨庄园当中,甚至是一直摸进了那一座光辉照耀的大宅当中,也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佩罗萨少爷还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即将要大难临头了。
他像是往常一样用餐,品酒,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才极为悠闲和惬意的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准备睡觉。
至于白天发生的事情,显然这位贵族少爷压根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过。
不过只是一个贱民罢了。
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也即将大难临头。有一双冰冷的有如浮动着碎冰的寒潭那样的眼睛一直都在暗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佩罗萨少爷的种种行动。眼睛的主人一点也不急,像是这个世界上最老道、最优经验的猎手。
他终于等到了佩罗萨少爷的房间熄了灯,屏退了一干的仆从。于是这位年轻的、初出茅庐的猎手便知道,属于他的机会已经来了。
黄衣的影子像是一尾最矫健的游鱼那样打开了窗户,溜了进来。他站在佩罗萨少爷的床前,幽幽的注视着他;而那透过窗户所投射进来的月光,也将一个漆黑的人影投在了那一张豪奢的大床上。
只是……这个人影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些奇怪。
因为在属于人类的躯体之外,只见从他的身边还向外延伸着许多的触手,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一根又一根的盘踞在男人的身后,轻微的收缩舒张,不断的晃动着。
萨维利冷冷的注视着那躺在床上的佩罗萨少爷。
如果法庭不能够给出正义的裁决的话,那么就由他来代行真正的正义与审判之职。
因为,这也将是神明所允许的事情。
在这样充满了杀意的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即便是佩罗萨少爷睡的再怎么样的沉,也不可能还毫无察觉了。
属于生物的本能将他从梦境当中惊醒,而当佩罗萨少爷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已经横悬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把刀。
尽管这把刀看上去非常的丑陋,刀身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过了一样显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甚至是连部分的刀刃都已经卷刃,但是佩罗萨少爷丝毫不怀疑它依旧能够非常轻松的夺取走他的性命。
佩罗萨少爷当即就张口,然而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已经有什么粗大而又黏腻的、冰凉的东西被狠狠的赌入了他的口中。
“唔唔……唔唔!”
任凭佩罗萨少爷怎样的挣扎,都只能够发出这样微小的、含混不清的模糊呻吟了。同时,有更多的触手将他的四肢都全部束缚捆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挣扎和反抗的行为来。
那居然胆敢闯入佩罗萨庄园、甚至是对他动手的大胆狂徒弯下腰来,于是那隐藏在明黄色的兜帽下的、戴着白色面具的脸几乎要贴在佩罗萨少爷的面前。
“去亡者之间,为你的所作所为好好的忏悔吧。”
他的语气听上去如此的平静,可是又是如此的恐怖。飞溅的鲜血喷在了萨维利的黄衣与面具上,然而面具后的那一双眼睛当中所流淌出来的只有冷漠与平静。
青年从黄色的外袍下伸出手来,将自己的兜帽又拉低了低,随后就像是他怎么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样,原路退出离开了。唯有那没有关上的窗户、以及从窗外刮进来的夜晚的冷风,昭示着这里曾经闯入过一位不速之客。
多么可笑啊。
窗户从来都是寻常人家所用不起的奢侈品,同样也是许多的权贵之家用来炫耀和彰显自己的财力的象征之一。然而如今,窗户却也同样成为了夺去主人性命的通道。
那一场无疾而终的庭审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继续下去。
毕竟被告已经死亡,那么无论他的行为是否有罪,显然都已经丧失了继续辩论的意义。
萨维利不知道那位失去了自己的儿子的母亲是否会因此而得到稍许的慰藉。但他认为,这才是真正“正义”的行为。
而当同在法庭上工作的同事们闲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萨维利也跟着轻叹了一声。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萨维利想,自己已然寻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能够一直走下去的道路。
距离从卡尔克萨小镇回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也就意味着……苏耶尔快乐的暑假即将宣告结束。
而在这个暑假的尾巴,他少有的收到了来自夏利的祷告。
这难免让苏耶尔感到有些新奇,毕竟夏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忙于各种事情。无论是维护和拾起原本属于塞卡尔德家族的人脉与关系,还是参与【真理集会】当中的一些项目,亦或者是继续调查关于父兄姐姐的惨死……夏利为此而忙的团团转,每一天连一分钟多余的时间也没有。
这样的努力并非浪费时间的无用,无论是在哪个方面,夏利都取得了一些不错的进展。
而今天,夏利之所以久违的祷告来麻烦苏耶尔,就是因为心中有某些不确定的疑问,因此想要听一听来自于神明的意见。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大概得经过,也明白了幕后最终的指使者是谁。”夏利轻声说,“可是那并非是寻常的权势滔天之人,以我现在的实力也很难刺杀对方。”
“因此我在这里厚颜的祈求,您……能否为我稍微的、指点一下迷津呢?”
面对着自己的这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羔羊,苏耶尔并不介意给他提供一个方法。
【去找[审判],他会给你一个足够公正和满意的答案。】
与这句神谕一并落入夏利脑中的,还有一个位于伦底纽姆上城区的某个法庭的地址。
怀抱着疑惑的心思,夏利去做了初步的调查。
那个法庭没有什么好说的,夏利想门之主的意思大概是要他去那里进行控告;至于所谓的[审判]……夏利捏着自己拿到的调查报告,抬高了眉梢。
[审判]是一个近几个月才刚刚在伦底纽姆当中兴起的城市传说。
没有人见过[审判]真实的模样,甚至很少有人真正的目睹过[审判]的身影。人们不知道Ta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只有非常少的目击证明提到,那是一个披着黄色的外衣,戴着白色面具的高大的身影。
据说[审判]会在夜间出没,让那些逃脱了司法制裁的恶者得到应有的惩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换命。
这必然是一位神眷者。
【明日之庭】似乎已经针对此派出了执刑人,但截至目前为止,[审判]依旧还活跃在伦底纽姆的夜晚。
很难说究竟是因为[审判]所负有的神眷深厚,还是明日之庭的执刑人也暗中放水。
夏利想到了那个地址。
看来,如果去这个法庭请求判决的话,能够引来[审判]的出面……
不需要多少的犹豫,夏利的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在九月的第一天,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的小少爷来到了位于伦底纽姆上城区的某一个法庭。
“我希望法庭能够承接我的一项控诉案。”他这样说。
夏利一边递交自己的证据与控诉,一边飞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一座法庭和其他的任何法庭都没有什么区别,而今日负责值庭的法官看起来还很年轻,有着一头热情似火的红发,和一双清澈的、宛如绿松石一般的翠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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