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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蛙鸣蝉噪)


但这样看来,zero的逻辑完全说得通,怪不得zero一直坚信着自己的幻想。在诸伏景光见过的东都大学医院心理科的所有病友中,降谷零的妄想是最具有逻辑性和充分细节的。
这也就意味着zero更难从自己的想象中走出来。
不管怎么说,他不能让zero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按照你的描述,就算在场的没有萩原,也有众多拆弹警察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诸伏景光妥协道,“可是光凭这么一两句话警方是不可能轻易出动的,我们要怎么办?”
降谷零点点头,满怀信心地说:“我知道犯人是谁,也知道他们会设置炸弹的地址,你和我一人负责盯梢一个,他们应该是前一天的时候以维修人员之类的身份潜入住宅区安装炸弹的,我们只要在那时人赃并获,就能通知公安。”
诸伏景光接收降谷零传给他的犯人信息,非常完整,看上去也很真实。
这是zero想象出来的还是他曾在某处真实见到过的真人呢?
“你就像今天早上跟踪我一样盯梢这个人就行。”降谷零给了他分工,他只好满脸认真地接下任务。
离开了降谷零的临时安全屋,诸伏景光想了想,还是掏出了降谷零发给他的资料。
跟着降谷零给出的信息,他很快就发现安排给他的未来犯人确有其人。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做着普通的工作。
诸伏景光感到更头疼了。
如果犯人根本不存在,也许是让zero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病症的好时机,但诸伏景光的这一期望已经破灭。
如果犯人存在,是降谷零不知在哪里知道的犯罪分子,他也总能捉到对方让zero高兴一下。
但如果所谓的犯人只是一个普通民众的话,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诸伏景光端着新买的相机,对着前面形迹可疑的中年男子咔嚓咔嚓地连拍。
他有点遗憾这么好的新相机拍摄的第一张照片不是zero。
但好消息是,他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无法收场了。
一开始听从zero的话来监视调查这个男人时,他其实只是想让zero安心。但跟着跟着,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诸伏景光放大相机中的照片,在高清相机下,对方的举动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镜头内的男人正在打电话,一边捂着嘴通话,一边左右瞄着有没有人经过,脸上带着紧张又亢奋的神情。
一看就鬼鬼祟祟的。是在和同伙商量犯罪计划吗?
诸伏景光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还在远处踱步的男人。
这并不是他听到降谷零的话先入为主,而是某种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有可疑。也许是他做了半年公安形成的对罪犯的嗅觉吧。
诸伏景光想起来,按照降谷零的说法,在降谷零幻想出的世界中那起导致萩原牺牲的爆炸案有两名犯人,另一个犯人正由降谷零负责监视。
在电话的那头,很有可能是zero正在监视的犯人。
假如这两人真的在密谋什么犯罪……
诸伏景光心底一沉。
既然犯人的信息是真的,关于爆炸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说,zero应该是从某个渠道得知了这两名犯人的犯罪计划。以zero对地下世界情报的掌控力,有很多方法可以得知犯人的计划,比如从犯人入手炸药的源头查起,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到这两个人。
而后,zero将现实将会发生的罪行,与幻觉结合在了一起,zero的思维自动抹去了发现犯罪计划的途径,只留下一定要阻止爆炸的信念,最终形成了逼真的记忆。
想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诸伏景光将面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危险性再次上调。
幸好zero提前发现了这两个犯人的计划,不然不久后将会有众多无辜市民的性命受到炸弹的威胁,就算来得及疏散市民,也正如zero潜意识里所担忧的那样,拆弹警察在每一次拆弹过程中,都是冒着高度危险的。按照zero计划的那样提前将犯罪计划扼杀在摇篮中是最好不过了。
诸伏景光在心里打定主意,握紧手上的相机,继续跟上开始移动的犯人。
他得抓紧时间搜集到证据,将犯人移交公安处理。
诸伏景光跟了犯人两天,没能找到与炸弹有关的证据。
一是可能因为临近定好的犯案时间,犯人变得愈加小心,二则是从男人与电话另一端的同伙通话的状态来看,这起犯罪的主导者应该是降谷零负责的那个犯人,诸伏景光跟着的这个人更多是听从同伙的命令行动。
在犯人这两天的行动轨迹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犯人前往了zero所说的炸弹安装地址之一的神谷町住宅区进行了踩点。
诸伏景光的确拍到了对方在住宅区的可疑举动,但这没法证明任何东西。
要想要公安出动,还需要更切实的证据。
诸伏景光戴上帽子,加快步伐,急匆匆地像赶着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穿过人群,在经过走在前方的犯人时“不经意”地撞了对方一下。
“抱歉!”他改变嗓音含糊地说了一声,脚步没停地消失在了人流中。
被撞的男子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但在拥挤的闹市区街道上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他揉了揉被撞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外套下摆黏着的不起眼的颗粒。
诸伏景光闪进前方的无人小巷,把外套翻转过来,他今天穿的是双面穿外套,两面的颜色和设计都有所不同。在阴影处等到犯人走到前面以后,他才又悄悄地跟在了对方身后。
他一边保持着不让犯人的身影离开视线,一边戴上一副入耳式耳机,耳机中传来街上嘈杂的声音和走路时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诸伏景光忍耐着被窃听器放大后的生活噪音,耐心等待着。
“叮铃铃——”
耳机中响起经典的电话铃声。
诸伏景光和犯人几乎同时精神一振,他用手按住耳机,害怕听漏任何一点线索。
“喂。”
他听到犯人似乎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记清楚了,明天安装,后天正式行动。”
看来zero提供的时间也是对的。
诸伏景光再次确认了幼驯染详尽准确的情报工作。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神谷町这边的情况,没问题。你那边怎么样?”
诸伏景光听到窃听器那头的犯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略微急切不安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换到浅井别墅区?你之前不是一直定的是南乡町吗?”
换到浅井别墅区?之前一直是南乡町?
可是zero前几天告诉他的地址就是浅井别墅区的公寓啊?
诸伏景光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中。
是……同伙早就订好了作案地点,只是现在才通知另一个人吗?但为什么?
他拼命思索着,却怎么也无法说通。
耳机中犯人的不安在同伙的解释下似乎已经消散,诸伏景光听不见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只能从犯人回应的只言片语中推测是因为原本选定地点的安保系统升级,所以不得不在今天重新选了地点。
犯人接受了同伙的解释,早已挂断了通话,耳机里又只剩下了无穷的噪声。
诸伏景光却忘记摘下耳机。
犯人的话和zero对整件事情的描述盘旋在他脑海中。
他的一部分心神依旧放在前面的犯人身上,继续尽职尽责地完成跟踪调查工作。
但除此以外,他的其他所有部分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另外那个主犯没有说谎,那zero是怎么知道连这两个犯人自己当时都不知道的地址的?
诸伏景光木然地回收了窃听器,木然地确认了犯人今天不会再出门,木然地前往南乡町的公寓调查。
主犯说的确有其事,且公寓安保升级也并非是早就规划好的事情,而是因为公寓于三天前出现的猥亵案。虽然犯人很快被警方捉住,但在居民的要求下公寓还是紧急升级了安保系统。
主犯没有说谎。这的确是意外和巧合导致的。虽然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并非没有操作空间,但zero不可能会那么做。
诸伏景光已经排除了其他的一切可能,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
现在,他要么相信降谷零是个有预知能力的妄想症患者,要么就得相信降谷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降谷零真是从未来的平行世界中穿越而来的。
诸伏景光感觉第一个可能更容易让他理解和接受一点。预知能力和系统,听上去不是差不多的东西嘛。
但压抑到喘不过气的心情鲜明地告诉他,他已经完全相信了zero的话。
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乱糟糟的疑问和恐慌塞满了他的脑袋。
这并非是关于物理啊世界观啊那样宏大的东西,他现在对平行世界没有一点兴趣。
压倒他的是某些发散又细碎的想象——
现在的zero是平行世界穿越而来的,那么原本和他在童年时期认识的zero去哪里了?
zero所说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亲身经历,在zero的世界里,萩原后天就会牺牲,不,不止是萩原,zero还曾亲历了那个世界的诸伏景光的死亡……
zero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他无从想象。
还有最让他恐惧的一点:
zero在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毫无征兆的穿越过来,那么有一天,zero会不会又毫无征兆的离开?
zero会再次消失在他面前吗?
就像12年前在车站前的挥手告别,不对,连告别都不会有了。
也许某一天一觉醒来,他就会突然发现降谷零的躯壳中是另一个陌生的灵魂……
那时候,他该再去哪里找zero?
一想到这个可能,诸伏景光就感到手脚发麻,空气中的氧气仿佛变得稀薄,每吸一口气他的胸口就在疼痛。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掏出手机。
手机的屏保是他前两天刚换上的被偷拍的zero。
扫过屏保上显示的时间,zero这个点还没有睡觉。
他点进通讯录。
拨号的过程非常不顺利,因为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即使只是寻找zero的名字点进去都显得比受伤时还要困难。
在“嘟——嘟——”的等待音响起时他才后悔。
他想起来,自己的声音可能也是颤抖的,这可不行,会让zero担心的。
但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时间,挂断电话zero也会回拨过来,况且等待音才响两声,zero便接起来电话。
“hiro?怎么了?”
是zero的声音。
叫他的名字时的语调和平时一模一样。
诸伏景光发现手指的震颤自己停下了。呼吸也变得顺畅,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吸气太急。
他试着张嘴,成功地正常发出了声音:“zero。”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刚才窃听了犯人打电话,虽然只能听到一个犯人的声音,但应该能说服高野理事官了。我一会儿把录音发给他,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

事情一般总会如降谷零的计划进行。这次也毫不例外。
他们找到证据,公安在爆炸案犯人开始行动时人赃并获。一场重大公共安全事件成功在刚升起苗头时就被迅速平息。
萩原研二的死亡flag顺利拔除。连带着松田阵平的一起。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除了——
“hiro。”
降谷零在安全的地方停下来,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叫出幼驯染的名字。
过了几秒,从墙后探出来一个身影。逆着光,降谷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熟悉的身形和走路姿势已经让他完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是hiro。
他放松了下来一些。但同时又悬起了心。
hiro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
10分钟前。刚开始发现身后有人跟踪时,降谷零汗毛直竖。
会是谁的人?是他最近和公安联络太多又被组织注意到了吗?还是惹上其他的势力?他要怎么处理?
数分钟间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针对不同情况可以使用的计划ABCDEFG。
他暂且绕着圈试探身后的人,但带着人兜圈子时他忽然地感到一阵熟悉——这种不远不近既难以发现又难以甩脱的距离感,和若有若无的被注视着的感觉——好像前几天才刚刚发生过……
降谷零灵光一闪。
不会是hiro有什么紧急情况必须当面和他联系吧?
降谷零当即转换了道路,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以便能和诸伏景光简短交流。
他站定,做好随时暴起的准备,等待着听到呼唤声后走近的人影。
随着来者逐渐接近,降谷零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幼驯染的脸就完全显露出来,标志性的上挑蓝眼睛中满是不好意思。
hiro看起来并不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降谷零感到更加疑惑了,他仔细打量了一圈幼驯染,只发现hiro似乎最近为了查爆炸案努力过了头,没怎么休息好,眼下青黑。
降谷零困惑地问:“今天我们没有要见面的计划吧?发生什么事了吗?”
“zero被吓到了吗?对不起,我应该提前跟你说的。”诸伏景光看上去更抱歉了,“我只是……”
他等待着hiro后面的话,但hiro犹豫了一下,在他快要忍不住问时才继续说道:“上次zero不是说卧底工作最重要的是合理性吗?一般跟踪狂都会频繁地进行跟踪行为,如果只有在我们要接头时再跟踪会显得不自然吧。”
“你是说你想更真实一点,平时也进行跟踪行为吗?”降谷零瞬间明白了幼驯染的意思,他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幼驯染的提案。
虽然跟踪狂跟踪的频率存在很大的个体差异,很多案例中也有偶尔才跟踪的跟踪狂存在,但“诸伏景光”在原先的表现中一直都是相当大胆甚至极端的形象,在其强迫性和控制欲的影响下,重复性的跟踪才能满足“诸伏景光”的心理需求,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跟踪的深入,跟踪狂的行为很有可能会逐渐升级,变得越来越频繁。
这样确实更为合理。
不愧是hiro,在他说过需要注意的点以后迅速地领悟过来,并进行了周密思考。
降谷零在脑海中推敲着计划的可行性。
如果跟踪行为太过频繁,会占据hiro很多的时间精力,给hiro带去负担。同时,波本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任由自己随时被人打扰。
“那么就规定好在晨练时间吧,现在苏格兰在行动组的地位上升很快,只是付出一点点时间就能利用情感牵制住苏格兰的话,‘我’应该不会介意的。”降谷零沉吟着说。
他抬头看去,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但脸色依旧显露出几分憔悴。
hiro之前三个月一直忙于组织的任务,尽可能快地在组织里积累业绩拿到代号,本身已经疲惫不堪了,又得继续处理爆炸案的事情……
降谷零有点担心地皱起眉:“hiro没睡好吗?要不要休息几天?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
“没事的,”诸伏景光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就是做了一个梦。”
“做噩梦了吗?”降谷零对此相当有经验。
“不是的,”诸伏景光摇了摇头,“zero不用担心我。”
降谷零看到幼驯染浅浅地笑了一下。
“是个好梦。”
在梦中,诸伏景光见到了降谷零。
在警察学校的宿舍走廊上,半夜敲响他寝室房门的降谷零。
在操场上和松田吵吵闹闹争着是谁赢了的降谷零。
在课堂上站着笔直回答问题的降谷零。
在靶场上漂亮地命中十环的降谷零。
诸伏景光清醒地认识到这是梦,是他想象中如果能和降谷零一起长大、一起上警校时会发生的情景。
但他没有想挣脱梦境的想法。
他坐在警察学校的礼堂。
礼堂入口处立着贺词——祝卒业式警视厅警察学校。
这是他上个月缺席的警校的毕业典礼。
他左右看看,左手边依次坐着松田、萩原和班长。右手边则是zero。
听说梦境里很难听到声音,因为人类的记忆系统对声音的存储和回忆相对较弱,尤其是关于细节和针对特定声源。
但诸伏景光清晰地听到了鬼塚教官的声音。
“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zero从他身边“噌”地站起来,笔挺的制服上几乎没有褶皱。
礼堂的灯光打下来,zero的金发在光下璀璨生光,脸庞也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zero托着警帽,表情肃穆,迈着正步上台。
诸伏景光在台下注视着自己的幼驯染。
虽然zero没有详细说在平行世界的警校是什么样子,但诸伏景光万分认同自己的想象,如果zero上了警校,当然会是毕业生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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