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他也是上将的救命恩人。
宁斯书闷闷不乐,结束了和卡诗的通讯。
S级哨兵那么厉害,恐怕之前的雪原救援也是试探。
个人终端还停留在搜索页面,星网上的百科做得很详细,从出生年月到经历应有尽有,宁斯书扫了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
上将的名字是——艾洛·白?!
和他那位强制匹配对象的名字一样。
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宁斯书摇摇头,不,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的匹配对象是普通人。
星网页面投射出来的蓝光落在脸上,宁斯书心下了然。
艾洛·白问他名字的事,应当也是因为和上将重名。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宁斯书的思绪被打断,他打开门,看到大胖指挥着妖怪们将一大束花运进来:“刚刚有人把这个送过来,说是给你的,你该不会又得罪什么人了吧?”
宁斯书的住址暴露后,这几天总有人送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是带血的刀片,有时候是死去的小动物尸体。
不知道送东西过来的人在想什么,但能看出其中深藏的恶意。
“只是普通的花。”宁斯书翻了翻花束,找到一张卡片。
大胖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趁宁斯书不注意揪了一朵花,塞进嘴里嚼了嚼:“味道还不错,你要吃点吗?”
宁斯书:“……不了,你自己吃吧。”
老妖怪喜欢拆礼物,之前送过来的东西都是交给它解决的。
大胖欢呼一声,指挥着妖怪们将花束搬运出去,刚出门就被叫住了,宁斯书拿起花束,神色古怪:“这个不能给你。”
没想到他会突然反悔,大胖控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竟然说话不算数?!”
宁斯书没搭理它,直接关上门。
火红的玫瑰花,总共有九十九朵,满满的一大捧,热烈如火,和卡片上的情话一样热烈奔放。
——玫瑰代表我的爱,火热的夜愿与你共度,我的爱人,请收下我的心。
宁斯书看看花,又看看卡片,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花和卡片拍照发给了他那位匹配对象。
他那匹配的对象好像特别中意他, 还没过门就把他当成爱人了,还要把心送给他。
好可怕。
机器培育的玫瑰花个大饱满,每一朵都开得很盛, 宁斯书捏着一片花瓣,思绪已经被浓郁的花香冲得完全混乱了。
七重天上远离人间, 他从未遇到过示爱之人。
还是这般直白的示爱。
接受爱意是人的本能, 即便是修无情道的宁斯书, 遇到追求者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厌恶,他的心高高提起, 盛满了不知所措。
另一边,发完信息的艾洛·白坐立不安。
订花的卡片是统一配送的,他以前没送过花, 不知道卡片上写了那样的话。
在收到宁斯书发来的信息时,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解释,但打字的手迟迟敲不下去。要怎么解释,说他也不知道卡片的存在, 说他只是礼貌地送一束花吗?
那张卡片热烈奔放, 但确实道明了他心中所想。
这两个字和宁斯书联系在一起, 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令人沉醉。
距离征兵比试还有三天, 之后还要在作战区待上几天,他最早也要一周才能见到宁斯书,进行婚姻登记。
艾洛·白数着日期, 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哪里?]
宁斯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匹配信息上只有联络方式, 并没有附带地址。
奇怪的是, 艾洛·白未曾询问过他住址,更奇怪的是, 看到卡片的瞬间,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艾洛·白,明明粉丝送花过来的可能性更大,就像之前送一些小礼物过来一样。
社会身份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人,尽管他自认为坚守道心,但潜意识中已经将艾洛·白当作未过门的道侣了。
宁斯书一脸苦大仇深,感觉自己的无情道岌岌可危。
[我看过你的直播。]
[查你的地址很方便。]
宁斯书:“……”
直播害人。
卡诗说他火了的时候,宁斯书还没有实感,礼物和威胁信一起送过来的时候,宁斯书还是没有实感,艾洛·白这束玫瑰花一送,他顿时有种生活暴露在大众视线下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火的感觉吗?
……太羞耻了。
宁斯书很不服气,小透明主播那么多,凭什么不能多他一个。
[链接]
[我看你在参加军事直播权的竞选,是公司逼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报的名。]
艾洛·白挑了挑眉。
主持军事直播要进入作战区,他还记得去年征兵比试上的那场闹剧。
去年不是远卫军负责考察,但作为军团首长,艾洛·白受邀出席,期间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那主播不知怎么找到了他的联络方式,竟然将求救电话打到了他这里。
后来查明,是主播不听指挥,擅自闯入未标记的危险区,还连累了负责考察的人。
所幸最后没出什么大事,元帅看在第一次举行军事直播的份上,压下了这件事。
主播们在星网上被众星捧月惯了,娇气得很,根本不具备进入作战区的资格,在艾洛·白看来,想要借军事直播涨热度的人都是心思不正。
但他没想到,宁斯书竟然也参与了竞选。
宁斯书和其他主播不同,他肯定不会为了流量做这种事,艾洛·白很笃定这一点,放着他这么大一个热度不蹭,反而要去作战区,和舍近求远有什么区别。
[作战区的条件很艰苦,还有没探明的危险区,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很容易受伤的。]
[宁,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宁斯书靠在床头,玫瑰花束太大,床头柜上放不下,只能放在床边的地毯上。
宁斯书将卡片插回花里,闻着那股独属于玫瑰的香气,忍不住笑了笑,艾洛·白这语气,好像他想去就能去一样。
现在是他无从选择。
[只是竞选,我的票数不是第一,极大概率是去不成的。]
艾洛·白从中看出了浓浓的渴望。
他的心忽然就偏了,生出了从前所不齿的卑劣心思。
宁斯书想来作战区,他完全可以帮忙,不需要投票,只是一句话的事,反正有他在,也不会让宁斯书受伤的。
[比起其他的参选人,我更看好你。]
[宁,你很想去吗?]
宁斯书眯了眯眼睛,艾洛·白的聊天语气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宁,你笑一下。]
[宁,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宁,你很想去吗?]
宁斯书想起了Ares,已经有几天没有在直播间里见到Ares了。
似乎是从发布任务的机制改变后,Ares就没有出现过了,所以直播间里不少网友调侃过,榜一大佬应该是对新规则很失望,所以怒而不看直播了。
[你看我的直播,有打赏过吗?]
宁斯书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心里想什么就直接问了,全然不知道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打了艾洛·白一个措手不及。
他榜一大佬的身份暴露了吗?
艾洛·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希望我打赏吗?]
他当时想要逃避,一头扎进了作战区,没有网络,没看直播,自然也没继续打赏。
[不希望。]
[只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他经常打赏,但最近没怎么见到。]
Ares只是直播间的网友,算不上朋友,但Ares又和其他的观众不同,不是因为打赏,而是因为在一众慢性自杀的言论中,只有Ares和他站在同一阵营。
直播间炸开的玫瑰花礼物冲刷了所有负面言论,在他维护邻居的时候,Ares同样也在维护他。
这一点是宁斯书后来才咂摸出来的。
[你想他了吗?]
宁斯书放空的思绪被打断,他歪了歪头,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解。
他在想Ares吗?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他。]
[忽然有点想他?]
[……]
艾洛·白唇角微扬。
宁斯书想Ares了,他是Ares,那就相当于宁斯书想他了。
没毛病。
[听说人的祈愿会直达上天,每一颗星星都是由一份念想化成的,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
宁斯书恍惚了一瞬,想到了飘到七重天上的凡人祈愿。
想不到在这里,也有祈愿化星这一说。
但他没有念想化成星星来点缀这一片夜空,是艾洛·白曲解了他的意思。
[我没有想念谁。]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如果明天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就代表你在想念他。]
[晚安。]
宁斯书:“……”
宁斯书打了个哈欠,直播的这段时间,他的生物钟基本固定下来了,睡满四个时辰才不会犯困。
现在确实太晚了,再熬下去的话,明天就要起不来了。
卡诗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直播睡觉,宁斯书不想听唠叨,乖乖放下了个人终端。
花香随着夜风荡开,送人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
宁斯书并不相信艾洛·白说的话,事实上,他睡醒之后就把昨晚聊天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十一点照例开播,下一秒直播间的屏幕就被炸开的玫瑰花特效占满了,宁斯书心里一咯噔,昨晚的聊天内容呼啦一下全都涌入了脑海中。
【哇!土豪!】
【是Ares大佬,好久没见到了】
【这位大佬我曾见过,是我的梦中情人】
【可惜A大的梦中情人是主播哈哈哈】
【主播怎么愣住了】
【复刻第一期直播的不动主播?】
【哈哈哈别太离谱,我们主播已经成长了,不要再提黑历史了】
宁斯书拧了下眉头:“现在没有发布任务的打赏要求了,不要送礼物。”
Ares很久没来了,恐怕还不知道。
【Ares:没关系,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宁斯书噎住。
那股莫名其妙的自来熟感觉又来了。
直播间里有不少网友记得Ares,问他这段时间怎么没有出现,是不是去看其他主播了。
宁斯书浅薄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Ares:没有看其他主播,断网了几天,一回来就来看宁了。】
【Ares:我只看宁的直播。】
宁斯书愣了下,他还没学会从容应对直白的喜爱。
“你可以看一下其他直播,比我的有趣。”宁斯书真诚道,“你要多看一些才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直播,要放眼整座森林,不要执着于一棵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什么歪脖子树?”大胖好奇地凑过来,圆乎乎的脸挤满了镜头。
宁斯书拎着后脖领子将它提到沙发上,很难让人相信,几十斤的小胖墩竟然被他一只手就提了起来,像拿个抱枕一样轻松。
【主播这是什么奇葩比喻?】
【我单单知道主播是起名废,没想到还是个比喻废】
【第一次见人自称歪脖子树】
【第一次见主播把榜一大佬往外送】
【幻视老婆让老公出去相亲,好怪,真的好怪】
【哈哈哈你别说,确实有那味儿了】
什么相亲,胡说!
不过老公老婆这称呼看着挺顺眼的。
艾洛·白大手一挥,在直播间里发了几十万的红包,跟个散财童子似的,引得一众网友们嗷嗷叫,弹幕刷得飞快。
艾洛·白盯着直播间里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深吸一口气,面红耳赤,抖着手发评论。
【Ares:你不是歪脖子树。】
【Ares:宁,我做梦梦到你想我,所以我立马来直播间了。】
【Ares:所以,你想我了吗?】
气氛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宁斯书脊背僵直,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不是说自己是歪脖子树。”
经过艾洛·白和Ares的轮番询问,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难不成他真的想Ares了?
【主播没有回答问题】
【主播脸红了!!】
【卧槽, 这是我能看到吗?这是带娃直播该有的东西吗?为什么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啊?!】
【受不了了,榜一是在撩主播吧, 是吧是吧是吧】
【原来打赏是看上主播了, 啧啧啧】
【所以刚才的红包是喜糖钱吗?】
【什么喜糖, 你们清醒一点啊,主播他有儿子!】
【有儿子不重要, 没有老婆就行了】
【打赏能得主播?那我也要上了,主播是我的!】
【打榜一,抢主播!】
当一个网友开始打赏后, 送礼物的人顿时多了起来, 满屏都是对宁斯书表白的话。
他的颜粉一直很多,而颜粉最常转化为女友粉/男友粉。
美无关性别,这世界上没人不想将美人据为己有。
“谁说他没有老婆的。”
艾洛·白皱紧眉头, 再过不久, 宁斯书的身份信息就会变成已婚, 届时看谁还敢和他抢人。
当然, 在没有登记之前,他也不会放任别人跟他抢。
玫瑰花一个两百万星币,艾洛·白砸起礼物来毫不手软, 直播间被花瓣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Ares的名字。
艾洛·白靠着一场场战斗站上伊诺维娅的金字塔尖, 征服欲刻在骨子里, 他从来没想过,用金钱捍卫一个小小直播间的榜一地位竟然会比打了一场胜仗还爽。
想跟他抢人, 下辈子吧!
【Ares:主播是我的。】
宁斯书:“……”
没眼看。
每次Ares在直播间,总能把好好的直播搞得一塌糊涂。
现在直播间的其他网友都被他带得不正常了。
“不要送礼物了,打赏不送主播。”宁斯书莫名有种落入了青楼,在等待看官打赏的感觉,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将大胖拎到镜头前,“打赏送饭桶。”
大胖:“?”
你礼貌吗?
宁斯书不礼貌,理直气壮:“家里的饭桶太多了,养不起了。”
大胖看着那群嗷嗷待哺的妖怪崽子,默默闭上了嘴。
【生活不易,饭桶叹气】
【什么饭桶,分明就是可爱的小宝贝,大胖不哭,来姐姐家,姐姐养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大胖归你们,那主播就归我了】
【想得美,主播是我们榜一大佬的!(大佬我说得对不对,这条值不值一个红包钱)】
【Ares:值。】
“……”
宁斯书眼睁睁看着Ares又发了几百个红包,刚有所好转的评论风向顿时被拉了回去。
莫非是流年不利,前脚艾洛·白送花,后脚Ares打赏,宁斯书头疼不已,他的无情道是碍着谁了,一个两个都想乱他道心。
在直播间里疯狂打趣宁斯书和Ares的时候,几朵玫瑰花接连盛开,宁斯书以为是Ares的手笔,刚想制止,就见一个金灿灿的评论飘在直播间上空。
顶着一个陌生的昵称。
——【帝国大学】
【帝国大学:宁,来帝大吧。】
“帝大?”宁斯书微讶。
这条评论在直播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远超Ares带来的影响,毕竟榜一大佬常见,帝国大学来直播间里挖人可是史无前例。
【我是在做梦吗?】
【昨天的子弹正中眉心,原来帝大真的联系主播了】
【卧槽卧槽卧槽活久见了,我竟能和帝大校方在直播间里同框,四舍五入,我也是帝大的学生了】
【好奇来看热闹的,主播是真的牛,关注了】
【帝大亲自认证,我看谁还敢说我宁不够资格主持军事直播】
【炒作手段挺高级的】
【炒作?我要笑死了,帝大会帮人炒作吗?】
艾洛·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不过就是错过了几天直播,怎么连帝国大学都来抢人了。
从直播间的弹幕来看,此事似乎早有苗头。
可为什么宁斯书一脸迷茫,好像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样?
【帝国大学:宁,你的绘画才能十分突出,帝国大学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我谨代表校方欢迎你,你只要点个头,就是帝国大学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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