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先生，你马甲掉了(紫藤十一)

“我就不信搞不定一棵。”金树啊！跟下鸡蛋的母鸡一样，取之不尽！朱利安心里盘算着只要抓到一棵金树，从科亚西那里租金的船费，就能完美地解决。
冒险者就是为寻金而生，这狗屎的废墟之地根本没有宝藏，这一趟不搞到棵金树回去亏大了。
“等、等下团长！我答应大副一定要看好你。”
“大副又不在，回去后我就升你为二副，拖后腿可当不了二副。”
“好、好吧，但是那棵太霸道，你已经被揍好几次，不如换一棵？”谁会稀罕船上的二副啊！大副可是嘱咐过他们一定要看着点船长，他们冒险团也是要脸的啊！一心想成为真正冒险勇士的小个子男人，两只手用力地压住圆帽，风实在是太大了，他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不过一棵魔法树是打不垮我们冒险团的精神，退缩的男人配不上冒险团。” 朱利安刚说完再次被金树啪地一声打飞了出去，“哈哈，不愧是我看上的，我就要这棵。”
“明明都长得差不多，怎么在树群里区分出来的？”小个子男人吓了一跳，他看着天上的人逆着风往上飞，指划的手抬在那，吓傻了，“团长！你快下来啊！大副救命啊~~~~”
唰唰唰！砰砰砰！！
朱利安哪里还听得到同伴的声音，除了风声外，他只觉得后背痛。应该是撞到某种坚硬的物体，然后整个人被风吹着硬生生往后压倒。
东面，以卡瑟为中心的魔法阵隐隐作响。
卡瑟、乌铬、布莱、伯特四人分别从四个方位加快速度一步步形成魔法阵，最后再相交于最中间，形成一个长三米宽一米的无穷大图案。
布莱擦了擦额头的汗，“真的是老了，才几分钟，背后都紧张出汗。”
这样真的能行吗？伯特挑眉，“那小子，最好能让我们亲眼见识到佩蒂莫里的魔法力量！”
在场的人转向卡瑟后，又齐齐侧身望向远处，魔炼物能让他们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见废墟之地西面的境况，海浪再次加高，已经达到五百米的高度。
而挡在海浪前方的正是强大新进的圣魔法师和年迈充满智慧的老者，两道身影让所有人暂时松了口气。
长老们退出魔法阵，这个时候，魔法阵突然开始亮了起来。紧接着，光亮开始绕着无穷大图案流动，一圈完成后，不断地循环。
“成、成了？”伯特不敢置信，“居然会成功！卡瑟，魔法阵真的启动了！”
“现在，就看一浩……你们看空中！！”
老人们整齐地抬头遥望向上空，那里原本什么也没有，却一点点显露出黑影。
乌鸦在空中盘旋，随后，它将头压得很低，逆着风的方向飞行，漆黑的眼珠里映出朱利安卡进空中树上不能动弹的画面。
而就在旁边，正面朝着大地的树层外，交错缠绕密密层层的树根中居然束缚着一个人。
透过鸟，乌铬看到了对方缓缓望过来的碧蓝色眼睛，多么熟悉的一张脸！易浩阁下？不对，易浩阁下现在正在抵挡西面的危险。
就在他困惑时，冰冷的蓝眼忽然变成了黑色！
.....那个布莱带到船上见过一面的少年，卡瑟口中一直在引导着他们的一浩！
易浩、一浩？
“乌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布莱刚问完，就听到颤抖地吼叫声。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转回到仍然站在阵中的卡瑟身上，本来红润的脸转眼就苍老消瘦，紧接着，他的魔法杖一点点地碎裂。
陪伴了一生的仓鼠，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最后垂直掉落到阵上。
“卡瑟！它在吸取你的力量，快退出来啊！！”布莱和乌铬同声喊叫。
伯特带着他的麋鹿冲了上去。
魔法阵还没有启动完毕，现在停下来，可就失诺于一浩那孩子了。卡瑟望着仓鼠的眼神里透着抱歉，最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无穷魔法阵阵中的光时亮时暗，它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更多。
天空垂落下数不清的树根，密密麻麻地挤满废墟之地的上方，地面隆起土地，自主地往天空上攀登，堪堪撑住倾倒向下的黑树。
黑树受两棵战斗中的生命树急剧拉扯下，离废墟之地只有百米的距离。倒挂在它上面的一号不断下沉，他的耐心和精神力近乎耗尽，身上缠绕的枯萎藤条拉扯中隐约要断开。
感知到银树和‘米桠’战斗痕迹，顺着海面向下深入，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一号彻底放开精神力将黑树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被刻意停止转动，所有人都慢一拍地眨了眨眼，他们的视线停留在空中，思维还逗留在闹哄哄的金树群和诡变多端的气候中。
天越来越黑，空气死气沉沉，直到黑暗全面降临，遮挡所有的光。
头发再次长长，眼睛的刺痛都在告诉一号，不受控制的因素再次影响着他。
“三角光道，你终于敢登上舞台。”

第116章 密西西比海（二十二）
长年无假期打工者，只有行动没有抱怨，整日暗中窥视的三角光道默默地从紫蓝城堡上方斜移。
一号扯动没完没了的长发，“明明是个隐藏的大BOSS，被一棵树搅乱后无私无欲地甘心做NPC，佩服。”
海风呼啸怒吼、海浪翻滚，卷起船只向高处推挪。
“这个回答掷地有声。”对方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新立场，一号当然不会客气。
寒冬下的废墟之地，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一分为二。黑树的上方被耀眼的光芒笼罩，而大地如被墨水涂抹，魔法石和魔炼物发出的光芒也在一瞬间被吸进去。
日全食在三大陆人眼中可是异变的征兆。
“恶魔来了！恶魔来了！”各个方位传来的尖叫声一直没有停止。
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正义一方居然被本地人当成了怪物？冰脸的一号扯了扯嘴角，心情很不错地对银树说：“开口说话都做不了，这‘神’当的可真无趣。”
紫蓝色城堡赫然出现在他的前方，袒露出童趣般的原貌，银线从铜门内急呼呼地飘过了过来。
【你竟然还有时间笑！不对，你居然会笑？】
“我是人，当然会笑。”
【我比你可更近似人类！你要挂到什么时候？快下来干活，你看看可怜的卡瑟，他快都快要被吸干了！！】
自从升级后，银树很久没这么暴躁过，它的几镂银线在城堡里到处飘，一边悄悄地盯着暗中窥视它们的三角光道，一边要拖着‘米桠’进入海中，不能被怀疑，要表现出不在意不经意，实在是太考验它的演技，树都要难秃了！
现在一看搭档在偷懒，心情更不美了。
一号说：“你的日常研究栏里不是有一项魔法阵吗？”
【卡瑟他们又不是吃素的，魔法阵启动成功了，目前重要的难道不是要将个废墟之地动起来，你以为光我研究两个月就能开出花来？】
“1440个小时可以学会一门语言。”在银树还没有被他完全惹怒下，一号转移了话题，“以你现在的力量足够托起废墟之地。”
【呵呵，行啊，那你来搞定那两家伙。我刚让这片土地稍稍产生了点活力生机，正吸引崇拜者，我绝对不允许它夭折！】银树还惦记着信仰之力，可舍不得废墟之地再次沉入大海。
银树还要拖住‘米桠’，过份压榨劳动力，它可是会反弹的，于是一号点了点头，“我们都不适合，总需要新的力量代替魔法。”
【目前没有！你又在想什么？】银树暗暗地提防。
“比如，你城堡里的那个球。”
【球、光球？！】
“还记得天空之城中央的时界JXF型号吗？现在能代替它的只有光球，毕竟这玩意能穿越时空。当然，你要是能搞定那棵绿油油的树，把它种下去当中心点，我没意见。”
【你疯了吧，光球有多么珍贵你别和我装傻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卡瑟提到无穷大魔法阵时就在打光球的主意，我说得对吧？】
“浪费可耻，发挥它的剩余价值才是每一位恒域人应该要做的事。”
【我只是一棵树！】
一号再次正经地点了下头，“而且，用的又不是与我们匹配的光球。一个废弃的光球换回无止尽的信仰之力，智能计算的最大利益化。”
【……人类最会狡辩！】
银线非常生气，但是再气恼，它也不能不管底下这些原著民，多死一个都让它伤脑。它恨不得立刻干掉‘米桠’和三角光道这两个罪魁祸首，可惜以一挡二的个人英雄时代，已经不存在。
一人一树不过两秒的时间就将废墟之地的将来拍板了，然后，一号没有再管三角光道的意图，他低头看向地面上无穷大魔法阵的图形，秦雨居然能算到这一步，她的死因比设想中的还要复杂。
唯独精神力者才能使用光球！恒心那群设计者实在是太欠揍。银线不情愿地将光球裹成个粽子一样，从空中城堡里踢了下去。
银光闪闪的球体破开黑暗，天一下子亮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太刺眼了。”
“这天怎么回事，一下子亮一下子暗，见过古怪的天气没有碰到这么变态的，冷得要命。”
咒骂声音此起彼伏。
砰、砰、砰，光球砸向魔法阵，它像个弹力球反复蹦落三次后硬生生地卡进了魔法阵阵中心。
不断地旋转，仿佛要穿透废墟之地。
同时，一号和黑树在众人呆愣间，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光球上方。
精神力钻进光球，快速有序地进行操作。
从光球内部导出的力量通过银线连接上魔法阵的每一条魔法线，霎时魔法阵短暂地停止了运转。
一号微微歪头轻轻地躲开尖锐的鸟喙，见乌铬眼神中带着探究，主动挥手打招呼，“你好啊老先生，缝鸟嘴时不要手软，要是没有绳子我可以借你。当然，我也可以帮你动手，不知道鸟肉是什么滋味，没吃过，还真有点想想尝尝。”
上下颌骨一搭，乌鸦偷袭没成功不甘心地绕着黑树又多飞了一圈后，才高傲地停在乌铬的肩上，一副你搞不定不了我的嚣张模样。
“我为它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接受了，让它给我做件事。”
乌铬侧头看向乌鸦，鸟类可是有自尊的，它不愿意与主人对视。
“不愿意？他作为你的主人可以代替你，人类总比动物好使唤，这方式也行。”一号拿出一片金叶子，“作为一流智商的动物，我猜你能听懂我的话。”
乌鸦不情愿地飞过来含着金叶子，眨眼间飞远了。
身为乌鸦的主人，乌铬从来不会控制它，所有事情都让它自己决定。他仰头凝视着树上的人，之前一直被疏忽的事情——黑发男人和易浩不但样貌相似，气息、细微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阁下，到底是谁？”
“我是一号。”恒心第九万九千七百七十七批次，首位，被取名为一号。他不像秦雨有家人，有姓氏，又被取了名。与银树因特殊原因而无名不同，一号他无所谓姓名，不过是个称呼。
易浩，一浩。一浩，那个小孩子？
乌铬不禁皱起眉头，太像了。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不！这怎么可能，人族根本无法做到！即使是圣魔法师，也从来没流传过那种魔法的传说。
见老人处于沉思中，时间不等人，一号转向魔法阵内的卡瑟。
卡瑟离光球最近，只觉得身体被某种物体提了起来，一股股暖暖的力量填充着身体，并且肉眼可见地脸色红润起来。
仓鼠睁开圆溜溜的眼睛，非常灵活轻巧地蹦跳到卡瑟的肩膀。
布莱还没来得及忧伤，就被眼前极速变化吸引，他惊喜地说：“卡瑟！你的魔杖在自动修复？！”
能在短短的时间扭转局面的只有伊！布莱开心地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伊的身影，可惜并没有找到。反而看到站在光球上——闪闪发光的男人，一张与伊有着九分相似的脸，一样的神秘莫测。
佩蒂莫里家族的基因实在是可怕，从他们极其相似的脸庞可以猜到一种可能性——近亲婚姻！
那么这个家族一定十分排外，或者有着某种不可言传的秘密要守护才会排斥外族，布莱心想。
一号向卡瑟颔首示意，扫过满怀好奇、敌意、兴奋的众人，最终视线落到魔法师们脚下那片暗影，这团影子真会找地方藏，必须捎上它一起玩。
他转身背向魔法协会的人，朝向西南面。
卡瑟了然地从魔法阵里退出，走到乌铬和布莱的中间，三人顺着一号的视线凝视着黑压压的天。
随着生命树力量编织的网断裂，海水全面压境，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路狂奔而来的海水，两道身影不断地朝东面移动。
圣魔法师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停在黑树上，站与一号身后方。
现在，所有人终于看清天上的黑布全是密西西比海的海水。
原本还在围观无端从天降落的发光圆球、枯萎黑树，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被海水狂奔的画面，惊吓地不知所措，恐惧颤抖来自本能。
很快尖叫声、咒骂声再次瞬间爆发出来。
远处，人类的视觉没有发达到在灰暗中看到那么相隔几百米的地方，但是恐惧是会蔓延的，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脸上、身体上传开来。
“我们有圣魔法师！易浩阁下一定会来救我我们。”
“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危险有可能是他带来吗？别忘了他和黑魔法师有交易！”
“闭嘴！圣魔法师当然有他的用意，你个无知的家伙懂个屁。”魔法师生气到完全不顾及谈吐。
“你们不觉圣魔法师的姿态很蹊跷吗？好像以那个古怪男人为首！”
“等等，你们谁有最新版窥探镜，借我再仔细端详，那三人该不会都是一家人吧？除了发色、眼睛、年龄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忽然，所有争论声音又戛然而止。
在一号附近，所有人的心脏都砰砰直跳，眼前画面实在是过于诡异。
当一号将精神力完全投入到光球内时，一道三角的光定格在一号身上，他来不及阻挡，也没有想要阻止。
习惯隐藏于暗中的光将他们拉扯进三角中心，易浩和盲者的眼睛呈现出物质的特征，两人一动不动任由光芒在身上作祟，从脸上到身体斑驳的树木纹络显露无疑。
本来能保持假体状态等着银树收走，三角光道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很快，易浩和盲者的皮肤开始脱落，碎化成离奇物质，随衣服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另有一道银色的光圈出现，掉落的物质进入圈内后消失不见，只留下衣裤和斗篷。
除了海水和风的声音外，一切都显得无比寂静，静得让人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引起更可怕的事。
——圣魔法师和盲者魔法师，居然不是人！
真相太过于惊惧骇人，以致于所有人的声音都跟刺卡在喉咙里一样难受。
布莱的哀嚎刚响起就息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刚刚他还在想易浩这三人是近亲结婚的产物，结果一切都是他的臆想！过程太短导致他根本没有想通发生的事。
“那个廷尉说的没错，易浩根本不是圣魔法师，他是个怪物。”
“不是一个，是两个怪物！”
“最近各处变异，不会和他们有关吧？”
“他能控制物品，是不是也有可能控制我们？”
“据说天空之城那次变故，内部的植物都在吃人，会不会也是他控制的......”
“天哪！真的吗？太可怕了！恶魔！”
“那些暗魔法师肯定也是他带来的，一定是。”
害怕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们也只敢低声讨论，生怕大声点被听到后就会被控制住。
魔法师们集体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包括卡瑟和乌铬。
最惨的是卡在黑树上的朱利安，近距离见证了第三位圣魔法师是个假货色。妈呀，他梗着脖子，眼神不敢乱瞟。
被抓住扔进小船上的树影幸灾乐祸地在旁边观赏，三角光道的后手原来是这么操作的啊，太好玩了。
一号会变身就是三角光道的力量驱使，银线还在纳闷怎么升级一次变身一次，居然是为了这里放大招，防不胜防。
所有话语通过银线传给了一号，不管人族的想法有多大变化，对一号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情。他将衣物收到手上抖了抖，然后扔进异能空间里。
若是有人仔细看，会发现衣服上没有了树型图案。
一号刚想让银线做事，就瞥到一堆金树边踹飞人边闪闪发光地朝着他飞奔，气势十足，大有要和他拼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