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哈”了一声，表示自己大为不解。
而荀诺也没有在洗手间门口逗留太久。
“不能上，嗯，不能进去。”
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就走。
跟个幽灵似的飘走了。
三人：“？”
“就这样？”薛理表示自己有些看不懂。
他关闭原唱，结果观众一点都没问题，当然，这也能够理解，因为观众本来就是荀诺搞出来的，但是这个技能，让荀诺红眼了。
规则里写的其实很可怕。
虽然没有直接写荀诺多可怕，但是可是说了要离开演唱会现场，薛理都已经做好准备打一场硬仗，结果，荀诺看到维修中的牌子就没了？
薛理有些不敢置信。
但是再不相信，当周围环境发生变化，开始新一轮的循环时，薛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荀诺红眼，关键就在于洗手间要放维修中的牌子。
放了牌子就能安全度过。
至于不放，谁知道呢？
玩家这边循环更替。
而盛恋这边，也终于等来了变化。
和谢宴知一样，周围的白墙忽然就变成了镜子，开始去播放荀诺的生活。
谢宴知先前是正常更替，所以谢宴知大概能够估摸时间，盛恋这次是意外中止，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还有一个问题。
谢宴知和盛恋几个都说过他当时看到的内容。
他看到的，是荀诺高中时期的经历。
而现在，盛恋看到的，也是高中时期的经历。
但是，内容却是不同的。
“做歌手？当大明星？”
那个盛恋先前见过的，荀诺的经纪人，此刻出现在画面中。
他和荀诺坐在操场上的座椅上，开始大笑。
“荀诺，你唱歌老跑调，你还做歌手？”年轻版的经纪人，冲着荀诺无情嘲笑。
荀诺黑脸，反驳：“我那是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习，等我练习了，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经纪人笑得不行。
见他笑得越来越离谱，荀诺不满：“我和你说真的，你能不能认真点？”
经纪人敛了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如果以后你当了歌手大明星，我就给你做经纪人怎么样？”
荀诺情绪稍稍好转：“我考虑一下吧。”
经纪人听了，又说：“不过，荀诺啊，我说真的，你长得还不错，你要是考虑考个表演，说不定以后真能做个演员大明星什么的，但是歌手……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的梦想，是当歌手！”荀诺再次强调。
经纪人叹气，还嘀咕了一句：“那还真的是梦想。”
盛恋听到这，微微一顿。
梦想的意思，真的是梦想吗？还是说，有更简单的，类似于字面上的意思？
盛恋在琢磨。
而那些画面，也还在继续。
盛恋听过好几场演唱会，虽然一直都是循环，但是不得不说，荀诺那些歌，还是不错的。
荀诺的声线也的确可以。
但是，画面里——
荀诺和他的朋友们在KTV里唱歌。
当荀诺拿起话筒的那一刻，盛恋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黑暗了不少。
明明荀诺的声音很好听，但问题就是，他的那个调，真的永远都不在调上。
不在调上也就算了，有些人跑调，最多是不像原来那首歌，但也不至于难听到魔音绕耳。
而荀诺就是有魔力，让好好的一首歌成为折磨人的利器。
一首歌结束，盛恋觉得自己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感觉。
她是谁？
她在哪里？
她还活着吗？
虽然或许夸张了些，但是荀诺的歌声，真的很难苟同。
但是，在演唱会上听到的声音，又的确是荀诺的声线。
真的有人可以从跑调，唱得那么难听，变成一个能唱好歌的歌手吗？
盛恋心里疑惑极了。
而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
年轻版经纪人也在现场。
他捂住耳朵，感慨：“梦想啊，真的是沉重的东西。”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围一切又恢复成了白墙。
这和谢宴知说的倒是一样。
画面结束，就是白墙，之后大概就是等着惩罚时间结束，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新的一轮循环开始。
谢宴知现在还在志愿者的技能发动时间内。
所以他又领到了志愿者规则。
一切没有什么变化。
原本以为荀诺出了这个变故后，可能会情绪低落，或者说又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然而，风平浪静。
就连狂欢状态，也是和开启志愿者时间是一样的。
这么一来，当一次狂欢状态结束，还在志愿者技能时间内的谢宴知，也被关到了惩罚空间。
盛恋一个人待得已经有点要长蘑菇了。
什么都不能干，两个小时，的确是有些太熬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恋忽然看到自己的对面，凭空生出了一个位置。
这是先前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谢宴知从未提过，盛恋还在琢磨这突然来的椅子到底是什么用处，起身想要去看看，只是才刚走出两步，谢宴知就在空间内凭空出现。
两人算是来了个面对面视线相接。
“谢宴知？”盛恋诧异。
正常情况下，谢宴知应该不会在她使用志愿者技能后再使用。
他会用，只能意味着，外面可能出现了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盛恋问。
谢宴知还没来得及回答，这白色的空间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荀诺，荀诺。”
是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呼喊荀诺。
谢宴知和盛恋对视。
两人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里诧异，此刻并无解释，但也知道，这道女声，绝对是很重要的信息。
遗憾的是，这道女声响起了一段时间后就淡去了。
他们所听到的，也只有这个女声在呼唤荀诺。
周围陷入沉静之后，两人都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等待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事再发生，一切都变得和原来一样的时候，盛恋才看向谢宴知。
“声音，是在你出现后才出现的。”盛恋说。
谢宴知点头。
这声音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谢宴知才出现的，同是志愿者，不应该再有什么特殊之分。
那么——
“当这里空间是两个人时，就能够触发一些东西，这里，倒是藏了不少宝藏。”谢宴知似笑非笑。
盛恋颔首：“我先前看到的内容，和你看到的也不同。”
谢宴知看向盛恋，算是诧异，但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看到了什么？”谢宴知问。
盛恋回：“荀诺，是个跑调，唱歌很难听的存在。”
谢宴知：“？”
盛恋将自己看到的内容简单概述了一遍。
谢宴知是相信盛恋的话的，只是好奇，这荀诺到底唱得多难听，才会让盛恋提起这一点的时候，神情难看得仿佛看到了一坨屎。
“你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说完自己的事后，盛恋就问谢宴知。
谢宴知也将他们在外面的事情与盛恋说。
“你怎么看？”谢宴知问。
盛恋敛眸：“你是说，薛理用了关闭原唱后，观众并没有什么表态，倒是荀诺自己的眼睛变红了……”
“这意味着，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观众都是荀诺自己创造出来的，是以荀诺的喜好来决定一切，而荀诺……关闭原唱，既然那些观众都是假人，他发这么大的火……？”
盛恋试着分析，随后眉心蹙得越来越厉害：“他生气发火，情有可原，但是他眼睛变红后，却不追你们，而是去了洗手间？又是洗手间。”
真不知道这洗手间到底有什么魔力。
“而且，当他发现洗手间进不去的时候，就转身走了。”谢宴知说，“这个事情应该还要结合你这边看到的画面来说。”
盛恋看向谢宴知，目露询问。
“之前我看到的，是荀诺的校园生活，至少还是好的一面，虽然无聊了点，但是你所看到的，”谢宴知没说完，但是不言而喻。
这绝对是荀诺的黑料。
而且荀诺唱歌跑调，跟关闭原唱，倒似乎也是同一件事，都是荀诺假唱的秘密。
这么一来，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一开始的猜测。
“志愿者也并不是完全都站在荀诺这边。”盛恋说。
谢宴知颔首。
志愿者可是直接掌握了荀诺的最大黑料。
这么看来，只有那个调光师，或者说，是他们还没有发现调光师对荀诺好的作用。
“接下来怎么办？”盛恋问，“虽然我不知道循环会有多少次，但是我觉得，薛理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个循环，是有次数限制。
这么一来，他们现在已经循环了太多次了，再往下走，多循环一次，其实对他们的风险就越大。
“目前来看，虽然很多线索还没有串联到一起，但好歹也都已经浮出水面，只有一点。”谢宴知说。
盛恋立刻才想到了谢宴知的未尽之言。
“那么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谢宴知颔首。
这倒是个问题。
那透明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荀诺送的。
而在两人交谈间，时间也在继续往前走。
演唱会现场，恢复了和以往一样的平静，荀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上一场的影响，一切都回到了一开始最初的时候。
平和得过分。
期间，盛恋的惩罚时间结束，离开了惩罚空间。
然后，谢宴知的惩罚时间结束，离开惩罚空间。
演唱会继续。
和一开始完全一样的流程，最后结束。
四人再次在出口聚集。
“好好梳理梳理吧。”隋祁说。
四人先将彼此的发现信息互通。
“既然是规则怪谈，那就回归规则怪谈来谈吧。”盛恋说。
三人颔首。
“薛理，你先说说你的看法。”隋祁忽然看向薛理。
薛理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点名了。
“你们确定要听我说？”薛理迟疑。
隋祁知道薛理的想法，并且还故意顺着他的想法往下说：“是啊，听你说完，我们还有发挥空间，听我们说完，你还有发挥空间吗？”
薛理：“？”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盛恋失笑，将隋祁的话翻译一遍：“每个人的思维角度不同，我觉得或许你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思维方向。”
薛理表示理解。
聪明人和蠢人的思维角度是不同的。
三位聪明人的思维相似，所以就要他的蠢人角度来给大家创新一下。
懂，都懂。
薛理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甚至还觉得挺好，直接表露出了他的特殊性。
当然，盛恋并没有这个意思。
薛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规则，开口：“先说一开始我们拿到的规则，那个规则其实还算简单，主要的就是，我们不能惹怒荀诺，这个的话，在后面也可以验证，因为这一场演唱会就是围绕着荀诺展开，是荀诺创造了这场演唱会，还不惜搞出了那么多假观众来。”
隋祁点头。
不能惹怒荀诺，一个是给玩家们增加一些任务点，同样也是触发死亡的点，但是这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就是荀诺是这个演唱会的最高王者，拥有了所有的决定权。
“然后，除了要满足荀诺的喜好外，剩下的大多就是演唱会的规则，一开始，我觉得这个规则没有问题，对号入座，还有不能拍照，录像，我都能理解，但是……”
薛理略略停顿。
三人也不催促，等待着薛理开口。
薛理斟酌了一下，选择更适宜的词来解释这一切：“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些规则，在现实的体会中，其实……很鸡肋吗？”
“对号入座，这个好歹还是针对玩家的，但是观众乱坐，玩家触发志愿者身份后需要纠正，但其实不纠正，也没有发生什么影响啊，就和我们进入狂欢状态要维持演唱会秩序一样。”
“好像只要我们做了，就算是安全通关，可事实上，我们做，还是分很多种情况的，积极，还是划水？而且，这最后的结果，有好几次，至少第一次我们并没有把所有违反规则的观众抓出来，这不也就是没有任何惩罚的事吗？”
薛理问：“既然没有惩罚，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既然列出来的规则，总该有它的道理吧。
薛理就说：“我觉得，它想要表现的东西，可能并不是简单地让我们遵守，也不是真的维持演唱会秩序，但是他想表达什么？”
谢宴知抬眸，回：“不管是志愿者身份也好，还是没有触发身份的观众，我们并不是荀诺创造出来的假人，更像是乱入的观众，我们对于荀诺，并非是像假人那样，全心全意地信服。”
薛理点头。
是这样的没有错。
谢宴知继续说：“这些秩序的存在，大概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和荀诺也不算是同一国。”
薛理微微瞪大眼睛。
所以，这些规则搞了那么多，但其实没有实际伤害，是想告诉玩家，别整了，其实你们并不是完全是荀诺这一方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针对荀诺这一方，所以是个中间划水党是吧？
“你继续往下说。”谢宴知又说。
薛理有些无奈地看了谢宴知一眼，他脑海里还没有把眼前这个消息消化完呢。
“第一次的规则里主要就是这两点了，剩下的就是提出了洗手间维修这个。说实话，一般应该也不会有人去触犯这个规定，所以，我倒觉得，这个维修牌，针对的是荀诺，而不是我们。”
这一点，薛理也是从上一轮的循环里得出的结果。
玩家没有洗手间的需求。
NPC们都是假人了，无所谓。
所以真正有这个需求的是荀诺，当洗手间放上维修牌子的时候，其实是在反对荀诺进入。
“之后补充的那条，红了眼睛，也算是洗手间再次延伸出去的条件。”薛理说，“其实洗手间前面开过好多次，也没见荀诺出现过，但是红眼状态后，荀诺却找到了洗手间。”
所以，结果很明显。
荀诺在眼睛变红后，会想要进入洗手间，而且是很迫切的那种。
但是，玩家们却需要阻止荀诺进入洗手间。
这是玩家和荀诺之间，最直接最明显的一个相对点。
“规则这么规定，所以我觉得，如果荀诺进入到洗手间，我们会死，说不定，游戏就结束了。”薛理说。
隋祁微微颔首，随后说：“后面还有两条补充。”
提起这，薛理又有点振奋起来了：“另外补充的两条，地震，不知名噪音，都是对荀诺造成伤害的存在，一旦荀诺受伤，我们也会出事，所以，我在想，荀诺受伤，和进入洗手间，是不是可能造成的后果，是一样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宴知和隋祁。
其实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的确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将荀诺受伤和进入洗手间这件事等同的话，那么，玩家所在做的，其实就是阻止荀诺不好的事情。
但是这么一来，玩家似乎又变成了荀诺这一方？
“你觉得，玩家的存在，到底是偏向荀诺，还是不偏向荀诺？”盛恋问薛理。
薛理干笑了两声：“你这个问题，未免有些为难人了。”
“不带其他，单说说你的想法。”盛恋说。
薛理琢磨了一下，开口：“我觉得，玩家的存在，其实应该是站在荀诺这边的。”
“哦？”隋祁挑眉，来了点兴致：“如果是站在荀诺这边，那么我们所做的那一切故意破坏演唱会的行为，算什么？”
薛理说得理直气壮：“帮荀诺认清自己啊。”
三人：“？”
薛理说：“粉丝追星吧，你不能无脑对不对，你偶像有的就是有，没有的那就是没有，你撒谎去得到的一切，真到了被拆穿的时候，那才是大事。如果是我，我发现我的偶像有骗人的事情，我要么直接脱粉回踩，要是觉得他骗人的事情是小事，他其他的人格魅力更大，那我肯定是要劝他迷途知返的啊。”
薛理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说的，而不是建立在这个游戏上。
但是又不得不说……好像……有那么点可能？
隋祁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怀疑人生。
他看向盛恋和谢宴知，问：“如果你们发现你们一直在追捧的人骗了你们会怎么样？”
谢宴知扫了隋祁一眼，冷漠回：“我不追星。”
“诶，就假如，你难道现实就没有特别追捧的人？”隋祁追问。
谢宴知沉默了一下，开口：“脱粉回踩。”
那真的没什么可犹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