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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观(木三观)


话毕,狐子七拔出明先雪的天子剑,深吸一口气,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那剑不像是捅进他的心脏,倒像是推进了明先雪的胸膛。
明先雪的身躯猛然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眼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
“不,小七……不……”明先雪下意识要阻止狐子七,但却赫然发觉手脚僵直,不能动弹,顿时陷入极致慌乱,声音颤抖如筛。
无助感冲洗他的身体,冲走了他的年少自负,只剩他童年底色里的脆弱不安。
狐子七似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明先雪——用此生此世看最爱的人最后一眼的眼神。
被这眼神一扫,明先雪像溺进永恒的深渊。
——浑身是刺骨冰寒,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出来,只剩一片无力的窒息。
明先雪眼睁睁看着——天子剑的剑锋穿透狐子七那绣着凤纹的喜服,从那片他亲吻和抚摸过无数遍的柔肤肌肤拔出,带起鲜红的血花。
——血珠飞溅而出,犹如腊月的红梅,绽放在明先雪苍白的脸上。
心血散尽,狐子七那修行千年而得的绝顶人身,顿失生机。
那原本顾盼生辉的眼睛,如被暮色笼罩,迅速染上一层灰暗,顿成黄昏的天幕,被无情抽走最后一丝光亮,只剩黑暗罢了。
一身好皮囊也迅速枯萎,如正在消融的雪人,一点点失去原有的形态。
随着皮肉的消失,骨骼便像是沉睡在地下的化石一般凸显出来,最终化作一具白骨——一具穿着华丽喜服的白骨。
千年狐心血,其效用绝非寻常,若仅仅称之为能解百毒,那真是小觑了它的神奇。实际上,它不仅能延年益寿,更能助人练就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
心头血如花雨落下,浸润明先雪冰冷僵硬的身体,那股神奇的力量立刻在他的体内奔涌开来。
最初,他只是感到手指尖微微有些发麻,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轻轻蠕动。接着,这种感觉逐渐蔓延到他的手腕、手臂,乃至全身。他的肌肉慢慢放松,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僵硬。
明先雪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又试着握了握拳,确切地感到拳头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吐纳更为充沛而清新了——
确认无误,他活过来了。
但他又疑心,自己已经死了。
狐子七化为白骨,那原本如暖阳般紧紧环绕明先雪的尾巴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先雪心头一颤,只感到一股寒意透过衣衫侵入肌肤。
再无屏障阻隔,那暴雨般的毒液迎面倾泻而下。
——但已经伤不了他了。
得了狐心,便是百毒不侵之躯,更有千年道行加持。
十七年道行的明先雪尚能对抗尾曦,得了一千年道行的明先雪之强简直叫人不敢想象。
明先雪一手紧紧抱住狐子七的白骨,一手牢牢握起天子剑,身形一动,便腾空而起。
在毒液的密雨中,他身姿矫健,竟未沾上一滴毒液,如有神助。
瞬间,他已飞腾到奇蝮面前,剑锋直指这毒物的要害。
奇蝮见状大为惊讶,它没料到明先雪在失去狐子七的庇护后,不仅未显颓势,反而更加强大。
那把天子剑在明先雪手中仿佛有了灵性,剑尖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让奇蝮不由得凛然一震。
奇蝮感受到明先雪身上的杀气,立即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毒牙,向明先雪猛烈地扑了过去。
明先雪身形一闪,挥剑向奇蝮的七寸砍去。
奇蝮隐隐预感到,这一回若真的被刺了七寸,明先雪的剑是真的能刺破他的坚硬鳞甲,把他的命给要了。
他不敢轻敌,回身闪避,灵活地避开了明先雪的剑锋。
在闪避的瞬间,他撇眼看到明先雪如护珍宝似的紧紧抱着那凤冠霞帔的白骨,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好,那便是他的‘七寸’!”奇蝮心中暗道。
他突然改变攻击方向,不再直接攻击明先雪,而是向狐子七的白骨猛扑过去。
明先雪见状,霜雪般的脸上似被愤怒炸出了裂痕:“你敢!”
却见明先雪身上猛然爆发出耀眼的紫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突然降临人间。
明先雪整个人如沐神光之中,宛如战神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奇蝮被这突如其来的紫光震慑,扑向白骨的动作不禁一滞。
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场牢牢锁定,动弹不得!
只听“嗖”的一声,天子剑的剑锋准确地击中了奇蝮的七寸之处。
奇蝮痛得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
明先雪却并没有给奇蝮喘息的机会,再次挥剑向奇蝮劈去。
这一次,他的剑光如虹,直接将奇蝮斩为两段。
身为蛟龙,奇蝮断尾还能动弹,却只是痛苦挣扎而已。
明先雪却是杀红了眼,一手如抱花般轻柔地拥着白骨新娘,一手却握着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砍向奇蝮。
明先雪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暴戾地砍向已经身受重伤的奇蝮。
“嗖!”一剑落下,奇蝮的身体被瞬间斩断,鲜血四溅。
明先雪却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又是第二剑、第三剑……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奇蝮在剑光中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但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这狂暴的攻击。每一次剑落,都将它的身体斩成一截又一截……直至奇蝮的断体残肢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九尾爱在山顶幽林睡觉,睡着睡着,却也醒了。
这次,他一睡睡了好几年,最后是被一阵烤鸡的香气唤醒的。
他鼻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眼神闪过一阵惊喜:“你出息了,这是八……”
“八尾。”狐子七说,“托前辈的福,我修出第八条尾巴了。”
九尾喜道:“八——八珍烤鸡都给你弄到了。”
狐子七:……真的是完全不关注我啊。
九尾一眼没多看狐子七,低头就扒拉爪子吭哧吭哧扒鸡肉吃了。
不过,狐子七好像有些莫名怀念这种不被关注的日子了。
幽居深宫的时候,狐子七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被关注。
虽然明先雪的身体并不总是在他旁边,但他的心神却都是在的。
哪怕是明先雪在上朝,狐子七也时不时隐约有被灵视的觉察。
最微妙的是,狐子七其实分不清,这是明先雪道行未够被他觉察了,还是明先雪故意露了形迹,让他知道。
他知道的时候,可能是被看着的,不知道的时候,也可能是被看着的。
狐子七早起的时候,明先雪常常已经上朝了。
有天,狐子七独自起床,梳洗过后,不觉察一根木簪掉抽屉角落了,并无察觉。
晚间的时候,狐子七才想起簪子不见了,问宝书:“你见过我的簪子吗?”
宝书只说:“我也不在内屋伺候,哪里知道?”
正谈话间,明先雪议政回来了,一句话没多讲,就笑着在角落簪子捡起来,认真插回狐子七的发髻上。
心爱的簪子回到头上,狐子七却没有丝毫惊喜。
——也不能说丝毫没有,毕竟,“喜”不好说,“惊”却是不小的。
九尾欢欢喜喜地把烤鸡吃掉,肉都扒拉得干净,知道的说是狐狸吃的鸡,不知道的以为是虫蚁吃的鸡,骨架上真是一丝肉都不剩的。
把肉吃干净了,九尾还不死心,叼着骨架啃啃啃。
“前辈,您是真饿了啊。”狐子七说,“骨头都不放过啊。”
说起骨头,狐子七现在弃了肉身,却也不打算效仿尾曦借尸还魂——这种事儿,一来是出于道德,夺舍他人,狐子七觉得不地道;二来也是出于私心,狐子七怕得了他人身体,就要承他人因果。
他如今便是一抹游魂,飘荡在林间。
九尾却毫不在意自己的晚辈变成了游魂揣着烤鸡回来这诡异画面。
九尾一边啃着鸡架骨,一边说:“枉你是狐狸,连鸡架最香的道理都不知道,白活一千年了。”
狐子七态度端正:“是的,前辈所言甚是。”
待九尾终于把烤鸡吃骨敲髓地干完,才终于有闲情逸致好好坐着,抬眸看看狐子七,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方笑道:“这回你是真进了红尘了,有了长进了!”
狐子七道:“虽有,也不多,否则怎么连鸡架最香的道理都不知道?我要跟前辈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九尾呵呵一笑,又道:“你虽得了八尾,却一点儿也不得意,也不骄傲,这心性也是很难得的。”
狐子七抿了抿嘴,没有回话。
他哪里不得意?不骄傲?
初得了第八条尾巴的时候,狐子七可是欢喜得在明先雪的床榻上打滚呢。
那股子欢喜,是真实又温暖的,如那时他和明先雪的欢情一般。
九尾见狐子七的形容,似有所悟地笑了笑:“看来,你是听了我的话,去红尘里过情关了?”
狐子七颔首,又忍不住问九尾:“前辈,你当初杀了你的情郎,真的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吗?”
九尾惊讶地道:“谁说我没有?我不是说了,我当初非常伤心吗?虽然得到了修为,但是失去了爱情,我还是很遗憾的。”
“不好意思,没看出来。”狐子七抱歉道。
“没看出来也是正常,因为我老早就不伤心了。”九尾轻轻一笑,“而你呢,也很快会忘记这个负心汉的。”
狐子七很惊讶:“你为什么觉得我遇到了负心汉?”
九尾认真地说:“自古男人多薄幸,而你又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我都不用掐算,就能知道是他负了你!”
狐子七:……啊这。要不您还是掐算一下吧。
狐子七还是没有耐得住性子,一五一十把和明先雪的故事告诉了九尾。
九尾听完这故事,沉默半晌,却也没有对此有任何情感上的触动,只是好奇问:“为什么要把黑蛟引来,弄得那样大阵仗,把自己也弄伤了。何不以病假死?”
狐子七没想到九尾的关注点是这个,但略一寻思,便答道:“不是没想过装病,只是明先雪博闻强识,久病成医,我怕他瞒不住。再者,我觉得这个死得来得意外一些,才方便我遁掉。要说慢慢病死,只怕夜长梦多,又露出破绽。”
九尾点点头,大约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撇了这个话题,又问:“你最后给他的,怕不是自己的狐心罢?”
“自然不是。”狐子七道,“我若给他狐心,我就是真死了。”
九尾勾唇一笑:“是啊,你这孩子也不笨嘛。”
狐子七听得这句揶揄,倒有些没好意思。
九尾却道:“没什么,我这是在夸你。”顿了顿,九尾又道,“你给他的是那个傻子弟弟的蛇胆,对么?”
狐子七有些意外:“你猜着了?”
“自然,你收了那蛇胆,没有化为己用,一则是你不忍用同族血肉增进修为,二则是怕沾染因果。但明先雪是没有这个顾虑的,到底这蛇本就是他杀的,因果原就在他身上。再者,奇蝮因这蛇的死鸩毒明先雪,明先雪服了这胆解毒,也是圆了一劫。除了他,也没有谁更适合化掉这蛇胆了。”九尾缓声笑道,“你也算是为他考虑过了。”
狐子七却又叹了口气,说:“也不全是为他考虑。也是为我自己。他是知道假死术的,也知道狐心是关键。因此,只有他相信我的心已破了,才会相信我真正死了。”
原来,狐子七刺破的是藏在身上的蛇胆。
他用天子剑把蛇胆刺碎,又在那样的危急关头,明先雪彼时动弹不得,心神大乱,自然难以察觉这障眼法的端倪。
如是,狐子七便施展秘法魂魄离体,同时又用九尾的障眼法,将狐心也一并揣走。
狐心和魂魄骤然离体,那狐身承受不住,顷刻化为白骨。
“自然,除了狐心之外,能解黑蛟之毒的东西不多,这蛇胆就是一个。而这蛇胆也有千年修为,暂可鱼目混珠。”九尾分析着,顿了顿,又道,“明先雪解了毒,又修为大进,只当真的是得益于千年狐心了。”
狐子七垂下眸子,回忆的画面涌上心头:催动秘法,魂魄离体前一刻,狐子七竟真的有濒死之感。
他睁着眼睛,忍不住细细用目光描摹明先雪的样子。
——此刻的明先雪,与平日那个总是带着淡定微笑、眼神坚定的他截然不同。
明先雪的脸上,不再是平日里那种从容不迫的表情,而是蒙上了一层深深的脆弱。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不是浮于表面的痛苦,而是深入骨髓的无力。
……那种无助和脆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让人忍不住想要给予他一丝温暖。
狐子七从未见过明先雪这样的表情,那种脆弱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的神情,让他感到震惊意外……又是怜惜,心疼。
但狐子七没有回头。
狐子七还是离开了。
狐子七临走前还不要脸地埋怨明先雪,说明先雪总是试探,总是不信任狐子七。
现在想来,明先雪果然很聪明。
狐狸的确不值得信任啊。
狐子七正是眼神飘渺,心绪凌乱,却听得九尾又开口说话了。
九尾抿了抿唇,半晌才问:“你说的那小孩儿几岁来着?”
“十八岁。”狐子七算了算,又说,“不,不对,又过了一个冬,大约也该十九了。”说到这儿,狐子七又默默有些遗憾抱歉:又忘了他的生辰了,想必他当时也是伤心的。
九尾眼眸却闪过一丝精光,只道:“他年未弱冠,就能把八尾狐按在地上打,还能和黑蛟战个不分上下?”
“他对付尾曦,是因为有龙气护体,又用了伏妖五雷阵。”狐子七解释道,“至于和黑蛟不分上下,倒也说不上,那一战还有我在助阵呢!更别提,到最后,他也是不敌的,这才叫我钻了空子。说来说去,他只是在阵法上比较精妙,自己的功力并不至于有那么强。”
“你这么说就是短视了,大约也是你见的凡人太少,不知道一般的凡人是如何的。”九尾缓声说,“按你所说,这个小娃娃不但能掌握伏妖五雷阵,又能根据乔松殿的吸国运秘阵改编出散紫气济世救灾的大阵,这可不是靠脑子聪明就能办到的。”
狐子七一噎:“那、那是靠什么?”狐子七仔细一想,“会不会是因为他有真龙天命,又天生一颗玲珑心,所以与别不同?”
“真龙天命,天生玲珑心……”九尾眼珠一转,盯着狐子七,“还有,你靠吃他的元阳,就得了第八尾……”
狐子七定定看着九尾,等九尾的结论。
九尾想到了什么,惊声道:“他该不会是哪路神仙下凡吧?”
听到这个,狐子七吓得尾巴都炸起来了:“不会吧?怎么会是神仙下凡?神仙有这么黑的心肝吗!”
九尾答道:“我在被贬下凡之前,也是一个神仙呢。”
狐子七无言以对:啊,所以真的不要脸黑心肝也能当神仙啊。
九尾又问:“他的八字是什么?”
狐子七哑然:“不知道啊。”
九尾无语:……这老实孩子真是意外的很薄幸呢。
狐子七这下心里有点闹腾了:“他是神仙?那、那、那我是招惹了仙君吗?”
看着狐子七这脸都绿了,九尾便安慰道:“无妨的,若是仙君下凡,肯定是要历劫的。说不定正好,你就是他的劫。这就是天意,是天意要你寡情薄幸提裤子无情,要怪就怪老天,怎么能怪你这老实孩子呢?”
狐子七实在是很难被这种帮亲不帮理的鬼话说服。
狐子七扯了扯嘴角,说:“这套道理,恐怕不人人都能信服啊。”
“怎么不是呢?你若是他的劫,那你磨练他是应该的,不然他怎么能更上一层楼?他还得谢谢你呢!”九尾拍着大腿说。
狐子七大受震撼:“他还得谢谢我啊?”
“自然啊!”九尾一脸肯定地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就是替天行道。”
狐子七咽了咽,说:“前辈,你这套说辞嘛,嗯……很有道理。但我怕那个明先雪不是这种讲道理的人呢。”
九尾闻言,笑着点头:“也是,神仙确实不好沟通,比如我不过是做了一点点错事,他们就把我贬下凡了,可见心眼子小。”
说到这个,狐子七不免有些好奇:“你真的是因为偷鸡太多才被贬下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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