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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疯又爱演(Morisawa)


这个纯情的家伙,天天假装成游刃有余、为所欲为的恣意变态,也是时候该露出马脚了。
今夜殷臣唯一帅气的举动,大抵就是蓦然扯下宋葬的腰封与发冠,闭眼颤着纤长睫羽,泄愤般扔向远处,却恰好砸灭了床榻两侧的摇曳红烛。
也许他就是刻意为之?宋葬难以分辨,也不想分辨。
无论夜色再是黑沉,也不影响宋葬超乎寻常的视力。
殷臣眼尾悄然晕染的潮红,凤眸中氤氲漫起如烈酒的惑人水色,冷白肌肤上被他碾磨咬出的淤青印记……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乡野村落,不会有仆役添茶换水,未免麻烦,宋葬干脆就没停过。
一床绣着龙凤鸳鸯的大红喜被,彻底报废。
宋葬主动包揽了一切卧室范围内的家务活。
殷臣什么都没说,抿着微微红肿的唇,头一次让宋葬替他换了衣服。
他很沉默。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甜蜜情话,更没有颈项交缠的耳鬓厮磨,但……特别听话,毫无戾气,任由宋葬摆布。
宋葬完全看不懂殷臣在想什么。
不会是做得太过火,直接把人做坏了吧?
不应该啊!
说好的比石墨烯强大很多倍呢!
宋葬美美回味了一番昨夜记忆,认为自己真的算是有所收敛。
当殷臣的呼吸声太过支离破碎,甚至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宋葬就会低头咬着他的唇,慢慢来。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需要时间来适应。
按理说以他们两人的平均体力……就算一连折腾三天三夜,应该都不在话下才是。
为什么殷臣会怪怪的呢?
宋葬实在摸不着头脑,对安抚工作也毫无经验,只能暂时不动声色,暗中观察殷臣的言行。
他带着殷臣一起找父母敬了茶,与家里人共同吃完早饭,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殷臣只对他一个人不对劲,在其他人面前都很正常。
这更奇怪了!
田月香心疼儿子,见宋葬对殷臣处处关照,自然也会连带着心疼“儿媳妇”,一大早气氛融洽得不得了。
家里的杂务与琐碎活计,田月香是一样都没让殷臣去做,还赶着两人回屋更衣梳头,早些去学堂上课,莫要让何秀才不满意。
而百思不得其解的宋葬想了想,直接从牛棚里牵出一匹马,又在马鞍上绑了个柔软的棉垫。
他试探着对殷臣道:“今天你尽量少走路,坐着吧,我牵马慢慢走去学堂就行,绝对不会硌着你。”
殷臣轻“嗯”一声,沉默照做,翻身上马的动作与往常一样流畅,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伤的状态。
宋葬更茫然了。
他牵着马往村头走去,趁四下无人时,偷偷捏了捏殷臣的小腿和脚踝。
紧接着,他便眼睁睁看着殷臣再次浑身紧绷,冷着脸揪住几缕黑马鬃毛,周身散发出一股……杀气。
杀气之内,还混杂着其余宋葬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但至少殷臣没有推开他,罗裙下的膝盖缓慢动了动,轻轻贴在宋葬肩侧。
这算是在主动示好吧。
宋葬稍微放松了些,不着痕迹勾起唇角,没再故意骚扰他,留出空间让殷臣自己慢慢消化。
两人是提早出发的,到学堂时还尚未正式开课,周围很是安静。
修竹瘸着腿过来开门,从宋葬手上接过缰绳,面无表情对着殷臣躬身一礼。
殷臣被宋葬牵着下马,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修竹一眼。他从这小书童布满血丝的眸底,捕捉到几缕欲言又止的委屈与隐忍。
这不像是修竹惯常会露出的清澈崇拜眼神,更像宅斗戏码里……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刻意“忍耐苦楚”,试图引起殷臣的注意。
殷臣确实有所注意,他扭头哑着嗓子问宋葬:“发生了什么?”
宋葬毫不遮掩地笑笑,一脸无辜:“他喜欢你,不让我把你娶回家,所以我要宣示主权。我做得不对吗?”
“特别对。”
殷臣勾起宋葬的手,十指相扣,与他并肩走进学堂,没再回头。
独留修竹呆呆站在原地,将手掐出血来。
其实修竹心里也清楚,自己有很多小心思,不会讨主子喜欢。
但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一直看得清自己的地位,以往也从未想过高攀,甚至于冒犯公主之威严。
可是不知为何……自从来到田家村,修竹便愈发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阴暗与疯狂。
就好像,有某种潜伏在他身体里的陌生活物,在接触到乡野空气之后,倏然间变得活跃起来。
擅自扯住他的心脏强行跳动,擅自改变他谨小慎微的思维模式,擅自在他情绪激烈时,全面掌控了他的五官与四肢。
肆意妄为、冲动行事,无法自持。
修竹惊愕地发现,他竟在猝不及防间看清了公主的美貌。
他还发现,公主似乎不似寻常女子,身形格外高挑,面容更为冷肃。只要束起头发,公主瞧着便与皇子王爷们别无二致……却依旧无比迷人,如芝兰玉树。
修竹艰难掐断了心头的遐想。
他很感谢宋葬打断他的腿,弄哑他的嗓子,将头脑沸腾的自己打回原形,强制恢复冷静。
若非如此,修竹真怕自己被陌生又激烈的欲念所吞噬,变得更为疯狂,愈发难以自持,无法掌控自我心意,做出真正不可挽回的恶毒之事。
小书童在苦涩地自我反省着,而今日的何文彬春风得意。
他来田家村的“寻亲”目标,已然顺利达成。
何凤娘的头颅,被装在红木盒里层层封存,快马加鞭送回何家,还附带一张来自长公主的亲笔确认信,以及公主府的鎏金大印。
很快,他就能继承祖父的家产与古书典籍,淋漓尽致地拓展视野、钻研策论,在书中黄金屋里肆意遨游。
就算何家祖父前功尽弃,没能从颅骨内找到想要的镇北军虎符,那又如何?
有公主的府印压在头顶,他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暗亏,老老实实进行家产交接。
由于心情格外好,何文彬讲起课来简直有如神助,滔滔不绝地引经据典,好学之人听得入神,开小差的也不敢贸然惊扰。
宋葬认真听了会儿,确认没有自己不懂的知识,随后就偷偷拉起殷臣的手,试探着放在怀里揉揉捏捏。
殷臣没有拒绝,很好。何文彬更不会对此多说什么,毕竟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影响不到任何人。
宁家两兄弟也紧挨着他们坐在一起,不着痕迹打开系统群聊,继续交流起正事。
相比起“非自愿入伍”的田耀祖,被扣押在宁府的那两名猎鲛队员,嘴巴更加严实,而且惜命,几乎撬不出任何关键性的秘密。
就算他们想说,也会被蛊虫扼住咽喉,经历浪潮般反反复复的痛苦折磨。
好在殷无雪手中存着不少吓人的法子,认认真真审了他们一天一夜,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大批量圈养鲛人的渔村,严格意义上并不在长公主的封地之内,而是紧贴着海县的昌县,一片毫无存在感的黑色礁石滩下。
——鲛人宝珠有不同的珍贵等级,在黑市内部被分为几大类,价格差距,足有几百两黄金之多。
——进行人体改造的实验室,分别位于京城,凉州(部分县城在长公主封地内),以及蛊毒文化最为鼎盛的南疆大域。
宋葬认真读完,若有所思地跟在底下发消息。
【宋葬:@宁焰,鲛人女王的宝珠长什么样,你们有了解到吗?】
【宁焰:知道知道!最关键的判断标准,是夜明珠的“可成长性”!】
【宁焰:世间最为顶级的宝物,在初生时必然自晦,看着格外平平无奇,但后续会渐渐光彩夺目,最终爆发出如满月般的盛大光辉,甚至可用于蓄养精怪鬼魂,为神仙供给灵力,或成为法器与阵法的核心部件……】
【宁焰:上面这些是那两个猎鲛人的原话。反正我们一致怀疑,那个倒霉的鲛人玩家身份很特殊,她被挖走的宝珠,像极了最顶级的成长型夜明珠。就算不是女王,肯定也和贵族/公主一样牛逼。】
【宋葬:如果这颗宝珠对你们没有其他作用,能不能先把它放在苍木山泉眼的古阵里?试试看,它应该可以解决最近发生的幻觉问题。】
【宁燃:??夜明珠已经交给殷臣了啊,你怎么还来问我们。】
宋葬一愣,扭头看向沉默喝茶的殷臣,低声问:“在你手上?”
殷臣给他倒了杯茶,似笑非笑。他语气与往常的差别不大,只隐约多了一丝压抑的沙哑。:“就在我们的卧房里,你枕头旁边的小木盒。你完全没有发现。”
“……我只顾得上关注你一个人,别的东西我都没在意,有问题?”宋葬瞪他。
“嗯,没问题。”
殷臣唇角扬起,看上去似乎逐渐恢复回了正常状态。
宋葬不由再次试探:“我在苍木山里遇到一个魍魉精怪,它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擅长驱逐蛊虫,还告诉了我很多重要秘密。具体等下课了我慢慢说。
“但是再过两天,它就会死掉,我有些舍不得……如果让它投胎过来,暂时当我们俩的儿子,你能接受吗?”
“当然可以。今晚我们再几次,我就能怀上孩子。”
后面半句话,是殷臣紧贴在宋葬耳边轻声说的,暧昧又黏糊,呼吸有些烫人。
正常了,殷臣开始说骚话了,他终于正常了!
宋葬总算是放下心来,故意露出些羞赧表情,歪头软软倚靠在他怀里,偷偷揉了揉殷臣手感完美的紧实腰腹。
这里藏着一连串的吻痕与指印,全都是宋葬干的好事。
放课后,何秀才布置好明日上交的作业,便让学子们自行回家。
村里情况与城镇那书香浓郁的书院不同。十来岁的男孩们,几乎必须要参与农忙事宜,就算读书成绩再好,也逃不过下地种田的活计。
为了吃饱饭,大家绝不可能在学堂里呆上足足一天,那实在是不太现实。
学堂上午的课程是为童生试而做准备,下午的课程则是识字、练字与基础启蒙。
正午日头高挂,炊烟四起,村中弥漫着随风飘拂的饭菜香气。不少村中的小萝卜头们带着干粮,蹦蹦跳跳地被父母提早送来。
宋葬抓紧时间,和玩家们解释了昨日在苍木山上发生的事。
他刻意省略掉田村长被暴揍一顿的真实遭遇,重点强调了徐国师的恐怖,未知秘宝的存在,以及有关绝天地通的猜测。
临朝的开国功臣们,好坏暂且不论,但这些神仙……恐怕还真不一定就是好神仙。联想到自家人的梦魇遭遇,宋葬就对神仙没有任何好感。
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玩家大部队还少了一位关键角色。
“殷无雪在哪里?”宋葬左右环视。
宁燃点开群聊喊她赶紧出来,回答道:“她在海县开了一间医馆,打着长公主的旗号,用烧好的符水给贫民治病。现在应该正忙着。”
“这方法倒是不错。”宋葬若有所思。
替人治病,也是一种吸收信力的好方法。有宁府和县令帮忙照看,绝对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但殷无雪越是混得如鱼得水,宋葬心中便越是隐隐感到担忧。
假设殷无雪成长的速度太快,将名声打得愈发响亮,她一定会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
她不仅会成为徐国师的威胁与竞争对手,还会成为神仙、精怪与妖魔的共同打击对象。
得知宋葬的警惕与忧虑,殷无雪本人表示接受良好。
【殷无雪:我不在意!讲真的,被针对被关注,其实也是件好事。】
【殷无雪:正好可以拿我当诱饵啊,守株待兔,来一个杀一个,让敌人暴露目标、有去无回!我又不是孤立无援,反正还有你们在嘛。】
“有道理。只要殷无雪没有自杀,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她死不掉。”
殷臣淡定说着,随后拉起宋葬的手:“先回家,吃饭。”
宋葬犹豫片刻,看了眼落单的宁家兄弟。
骑马回镇上,至少要将近一个时辰,到那时候都快过了饭点。想到家里根本吃不完的几盆酒席剩菜,宋葬开口:“宁哥,你们也来我家吃……”
“他们不来。”
殷臣突然出声打断,紧接着抱起宋葬骑上马背,调转缰绳,头也不回地离开学堂。
宋葬:?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殷臣明明体力挺好的,既然如此,今早他那幅任人宰割的“柔弱”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疑惑,在午饭过后很快便得以解答。
宋家人都有午睡习惯,殷臣也顺势拉着宋葬迅速回了卧室。
他二话不说,径直将宋葬按在床榻之上,表情认真:“做吗?”
“啊?”
宋葬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而殷臣的态度格外理直气壮:“我们成亲了,你要满足我的需求。”
宋葬沉默半晌,揉着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幽幽质问道:“你先说清楚,今天早上什么情况?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不是。”
殷臣解开衣领的动作顿了顿,薄唇微抿,终于透出些不自在的情绪来。
他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出门,不想做任务,不想处理正事,不想见到其他人。”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抑郁状态?
“那你想做什么?”宋葬勾着他的手指捏了捏,小心发问。
“我只想被你弄死在床上。”殷臣反手扣住他的腰,平静回答。
宋葬:……
原来不是抑郁状态,是更加变态了啊。
殷臣继续平静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话里行间,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疯意。
“我上瘾了,我很喜欢。只要你碰我一下,我就想立刻拉着你滚到床上去。
“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决定尝试戒断,尽量与你减少交流与肢体接触,然后我发现这样做根本行不通。
“再忍下去,我只会想一刀砍死你,再砍死我自己,以绝后患。”
宋葬听得脸颊通红,呼吸微窒,浑身涌起毫无来由的热意。
他偏过头,故作羞赧地软声道:“殷臣,你好坏啊,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吗……”
“别装傻了,昨晚弄哭我的变态是谁?”
殷臣直勾勾盯着他,墨黑眸底翻涌着毒蛇般黏腻的诡异光泽。他故意揉捏着宋葬最为脆弱的耳尖,勾唇挑衅:“有本事,你就让我再哭几次。”

新婚生活很和谐,夜里白日皆是如此。
两人早已习惯于彼此的气息,太有默契,几乎连磨合期都毫不存在。
当然,宋葬其实还是有所收敛的。
他绝不会一次性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更不会被“激将”成功,头脑发热去满足殷臣的需要。
宋葬连自己的需要也不会彻底满足。
在恢复完整记忆、得知有关自身经历的所有真相之前,宋葬从未停止过伪装。
尤其是在身体强度数据这一方面,最多露七分,必须藏三分。
更何况……殷臣明显只是在放狠话而已。
当他的双腿开始轻颤,嗓音在慢慢变得黏腻沙哑,光滑脊背紧绷着透出细微战栗,染着红晕的凤眸再也难以聚焦。
宋葬比他自己还要清楚,他快受不了了。
更重要的是,哪怕到了坦诚相见这一步,殷臣依旧掌握着许多宋葬的未知信息,并对此闭口不提。
既然如此,宋葬也会有所保留,当作他刻意预留而出的【奖励】。
两个人都被这份奖励吊着胃口……相处起来反而别有情调,永远会对未来有所期待。毕竟,新鲜感很重要。
殷臣也确实感到格外新鲜。他被刺激得开始反复思考,自己对宋葬究竟是什么想法。
在最初,他只是莫名有些肌肤饥渴的症状,需要每日接触宋葬才不会感到无比暴躁。
殷臣对此接受良好,这最多算是一种……秘而不宣的历史遗留问题。他就是要贴着宋葬,心境坦坦荡荡。
谁曾想这种理所当然的心境,会一点一点变得愈发过分,加强了那本就不讲道理的占有欲,并因生理性的互相吸引而沸腾灼烧,日渐滚烫浓烈,乃至于濒临病态扭曲。
殷臣不能接受,任何人像宋葬这样对待自己,也不能接受,宋葬再与任何人产生类似的亲密接触。
光是稍一想象,他便宁可亲手终结宋葬的生命。
可惜兰玉珩没有匹配到这个副本,否则殷臣必然要找出时间,与他靠谱的属下仔细讨论、认真钻研一番,他最近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暂时想不明白毛病在哪,那就只能及时行乐。
殷臣无法确认,宋葬对两人的“婚事”抱有怎样的心情,反正他很喜欢,他就是上瘾。尤其喜欢被咬着颈动脉碾磨时……濒死般大脑空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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