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风云传傅明]拔旗英雄传 (哨子_whistle)
- 类型:BL同人
- 作者:哨子_whistle
- 入库:04.09
东方未明心里也空荡荡的——昨日他还和丁师兄聊到过去之事,怎想到一夜过后便是如此收场?他还以为凶手的目标定是曹掌门,丁师兄仅仅是护师心切才有此一劫,可为何凶手连一个重伤之人都不放过?难道说,天意城本来的目的便是一个普通的华山弟子么?不对,不对,怎么想都太古怪了。
他好容易等到华山派师徒的情绪平静了些,便对封至德等人问道:“各位师兄,丁师兄到底是如何遇害的,可以告诉在下么?”
封至德看了一眼师父,回过头来道:“无妨。昨日晚间,丁师弟喝过一次药后,便躺下睡了。我们随师父回了玉女峰,只留了冯师弟在此地照应。冯师弟年纪小,有些贪睡,他见丁师弟睡得熟,下半夜便拿了一把木椅抵住门,坐在那张椅子上睡着了。静室的门窗都是从里面栓好的,并且师弟就坐着椅子抵在门的内侧,根本无法推开。冯师弟还说他睡觉很轻,若是有人晃动椅子和门,定能察觉。不过他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什么动静都没有。今晨他醒来,发现丁师弟还是仰躺着榻上,咽喉插着一支箭……在下定要揪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告慰师弟在天之灵。东方师弟,请助我一臂之力。”
东方未明沉默着点点头。他看了眼门口的桌椅,接着走到窗子附近,抹了一把雕窗上的灰尘;窗栓果然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推开木窗一看,不禁咋舌——原来窗外便是万丈绝壁,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或许双手紧紧扣住雕花窗格,可以勉强挂在外面的墙上,但这个姿势实在累人,坚持不了多久。他又走出屋外,提气纵上屋顶——这间静室上方覆的是大片青瓦,并且似乎因为时间太久、瓦片紧贴下方的灰泥,相叠之处都紧紧地黏住了,很难拆出一个小洞来。
难道说,丁师兄是被房间里的那位冯师弟所杀的吗?但如果冯师弟是犯人,不会蠢到故意做出这种只让自己遭到怀疑的情形吧……倒不如把门打开,说自己被人下了迷药之类的。
还有那支箭。童大邦、曹掌门、丁师兄,用来行刺他们的武器都是羽箭。这是巧合,还是某人精心的设计?
“暗器的祖宗,就是弓箭……使得再快,不开弓不张弦就射出去也绝无可能。”
关键时候,二师兄的话在耳畔响起来。然而昨日武试之前,聚集在比武场的各位少侠,却无一人做出可疑的“开弓张弦”的动作。那么当时那支箭,究竟是如何发出去的呢?
曹掌门宣布比武推迟后,参加大会的少侠们便先后散去了。东方未明坐在屋脊上,双手撑着下巴,凝视着空空荡荡的比武场发呆;少顷,一个熟悉的红影蓦地翻上房顶,坐到他身边。
“案子有眉目了?”
“没呢。”
东方未明不耐烦地挥挥手,“明日就是武试的最后一场。我不能帮你打架;你也不用管这些。”
“酒也不能帮我打架,可傅某若是三日无酒,便觉得身子缺了一块儿。”傅剑寒帮他把被山风刮得横飞乱舞的马尾理了理,“傅某虽不及未明兄聪慧能干,但好歹也能帮着打听消息,充个打手,助未明兄早日破了这桩疑案。”
东方未明眼帘一抬,道:“那我若是让你跟我去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呢?”
傅剑寒笑道:“昔日孟尝得以逃脱樊笼,全靠平日里结交了鸡鸣狗盗的义士。未明兄这是抬举我啊。”
“说话算数。”东方未明站了起来,往东天的旭日一指,“剑寒兄,陪我去一趟朝阳峰吧。”
“走!”傅剑寒跳下屋顶,还心情大好地唱了两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东方未明被他歌声中的英锐之气带得兴致一起,跟着和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TBC
第十三章 十三、
因为发生了新的骚动,朝阳峰反而冷清了许多。别院前后门外几乎不见人踪,只有一名弯腰曲背的老人在扫除新雪。
东方未明挨到他身边,边说话边比划道:“老人家,我受曹掌门之托,再来查访昨日童前辈的命案。能否带我再看一眼童前辈的遗体?”
那老仆一声不发地点头,领着二人进了屋,指了指厢房里盖着白布的尸身,随即垂手侍立一旁。东方未明蹲在地上,拉了傅剑寒一把,以极小的声音道:“你能不能把他引开?”
“这却有些为难。”傅剑寒苦笑道。“引人说话之类的,傅某可不太擅长——”
东方未明一言不发,轻轻在他手背上写了一个“弓”字。
傅剑寒站起来走到老人身边,咳了两声,问道:“老人家,听说童老前辈有一柄家传的宝弓?”
老人还是仅仅点头而已。傅剑寒又道:“童前辈的弓箭原来收藏在何处,能否带在下去看看?”老人抬头翻了翻浑浊的眼珠,似乎花了好一会功夫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随即在前面引路,带他进了书房。书房的一面侧墙上钉着钉子,大约是原先挂弓和箭袋的地方。虽然看不出什么头绪,傅剑寒还是上上下下地把屋内都检查了一番。他在书架的某个花瓶中发现了几张揉成一团的油纸,上面隐约有些白色粉末的痕迹——他眉头一皱,心知这肯定不是什么白面或者石灰粉。那老仆在一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倒并不阻止。
他向那老人笑了一下,把花瓶摆回原处。这时东方未明冲进书房道:“傅兄,我们去下棋亭看看吧。”
“好。”
两人穿过后院山路,依次通过鹞子翻身。傅剑寒连声赞叹好玩,跃跃欲试地想多爬几趟。东方未明却笔直地冲向石亭,仿佛后面有什么人追着似的。
到了下棋亭中,东方未明才从袖中掏出一团用手帕包起来的东西,慢慢在棋桌上摊开——帕子里裹的竟是一截人的手指。上面还套着个翠玉扳指。
傅剑寒不禁皱了皱眉。“何必,一定要切下来……”
“这样比较好弄。”东方未明头也不抬地道,用离火玄冰镖的尖端一点一点插入扳指和皮肤贴合的缝隙里,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那指环褪下来。手指上原先戴着扳指的一圈皮肤看上去完全溃烂了,看起来很是不舒服。他解释道:“这玉指环内侧,被人涂了一层腐尸烈焰水。这样将它戴到人手指上,就会烧化皮肉,紧紧地黏住,造成一种戴了很久取不下来的错觉。”
傅剑寒马上反应过来:“未明兄的意思是——这具尸体,并非本人?”
“是啊,反正没有头,衣服穿对了就行。还有尸体的双手肌肤,虽然看上去亦有不少皱纹,但也可能是用药水炮制过的。而且我们毕竟不是有经验的仵作,这天气又冷、尸体不容易腐坏,从外表很难判断一个人究竟死了多久。”
“这么说那具无头尸体,是童大邦事先运到下棋亭里去的?”
“不,不是运送尸体,而是前一个被害的人物就是死在下棋亭中——应该便是高鸿飞。此人身量和童大邦差不多,而且他有把柄掌握在天意城手中,不得不听命于他们。我猜测,事情的经过可能是这样:在我们到达华山前一天晚上,童大邦把高鸿飞约到下棋亭中,用箭射死了他,再将尸体用药水处理过保存起来——然后砍下头,偷偷运到山下。虽然通过鹞子翻身很难搬运整个人的身体,但若是只有头的话,就方便许多了。”
“所以说,那位童师叔——还活着?” 傅剑寒激动一拍石桌。“这样便解释得通了。我方才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一些药粉——恐怕就是销魂极乐散。也就是说,童大邦此人也是天意城的傀儡,然后高鸿飞便是死在他手上——随后他一直将尸体藏在下棋亭附近。当华山派大师兄第一次下到这里时,他用龟息一类的功夫闭住气息,伪造了伤口,让人深信不疑他已经死了;待华山弟子离开后,马上用事先已经换好衣服的尸体替换了自己,接着以假死遁。消失的弓箭自然也是他自己事先藏起来的,作为最拿手的武器,又适合远距离偷袭行刺。唯有一点我还没想通……此地太过空旷,只要云雾被吹散,即便从远处的山道上也能一眼看清,童师叔是如何藏起高鸿飞的尸体的?难道是利用地上的雪?”
东方未明沉思着在下棋亭的血泊周围来回走动,“下雪,是文试前一日夜里才开始的;而那日白天,我在雕像上看见人头时,高鸿飞的尸体应该就已经在这里了。这一整天的时间,即便把尸体用油布、麻袋之类的东西盖好,万一被华山弟子或者那名老仆看见,通往下棋亭的山道上隆起一块儿,起了疑心下去一探,不就全完了。不过,我听丁师兄说起他们把遗体运上东峰的办法时,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高鸿飞的尸体,可以藏在布袋里,然后用绳索悬吊在悬崖侧面——绳子的一端就绑在这亭子里的石柱上。这样唯一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根细细的绳索,从远处便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了。”
傅剑寒一锤手心,“有理。我看他多半就是这么做的。”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总觉得这个解释,太简单了。” 东方未明小心翼翼地走到距离悬崖不到半尺之处,低头向下俯瞰,“如果当真是童大邦假死脱身,用高鸿飞的尸体替换了自己,那么登山的时候,山道旁的那个头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若是想更好地实行那个偷天换日的计划,难道不该早早地将头扔下悬崖,让人找不到证据吗?高鸿飞有头而无身,童大邦有身而无头——不是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原因了么?何况别人都没有看到人头,偏偏摆在我面前;莫非幕后黑手还好心提示我不成?另外袭击曹掌门的是‘箭’,杀害丁师兄的凶器也是‘箭’,而童大邦偏偏又是使用弓箭的好手,这是否又是一种暗示?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缘由——童大邦还活着。但这种送到我眼皮底下的谜底,我偏偏就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