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思面无表情地退出了咨询页面,庸医。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见见他以前的心理医生了,对方一直在国外知名大学担任心理专业的教授,回国时间不定。
“他面了《万家明月》?这件事你怎么没和我提起?”
明欣并不知道身边艺人的心理状态受到冲击,依旧说着刺激源。
商延思艰难压下那些荒诞放浪的纠缠画面,捏了捏眉心说:“是他认识的学姐推荐面试的小角色。如果你想要他,可以去争取。”
商延思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不会建议经纪人不要带其他艺人,只要不妨碍到他的工作,他都没问题。
明欣喃喃:“也不知道能不能争取到,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剧组拍戏吗?”
商延思唇瓣抿的更紧,他不知道。
他在刻意改变掌握钟今动向的习惯,显然逃避卓有成效。
这其实不让人意外,以钟今的进步来看,他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发光发热是迟早的事。
“他拍的还是秦叶的戏,有消息灵通的早就准备下手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抢到,不行,我这只在窝边草的兔子都没啃到,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明欣本来很颓丧,突然又充满了斗志。
商延思本想让她不用太担心,就算不是她手下,钟今大概率也会选择他们公司,这是他们曾探讨过的事情。
他清楚钟今的性格,虽然不把很多事情放在心上,但也绝对不喜欢被过分约束,然而在大的经纪公司,在没有足够的底牌和知名度的情况下,想要选择剧本的自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至少在灵全,他能保证钟今最大限度的自由。
只是现在,商延思却不能笃定这件事了。
曾经钟今会因为他坚定选择灵全,如今是否会因为他,坚定地不选择?
商延思不自觉拧着眉,周身的气压降低。
明欣没注意到,她正在头脑风暴,想着怎么把钟今拿到手。
…………
今天依旧艳阳高照,钟今刚到剧组就受到了大家的关怀问候。
徐贝贝左看右看:“没事了吧?”
在确定钟今没有不舒服后,有人调侃:“没想到这个天气就让你中暑了。”
钟今笑道:“可能是最近天气太反常了,所以容易不舒服。”
孟天启赞同:“确实也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生病的人也多,感觉空气中都是病毒。”
大家的话题被引到了天气上,不过在导演表示要开拍后,一个个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和前些天的外景不同,钟今今天拍的是审讯的内景。
在剧本杀店失踪的男人顺着店老板的线索追踪,已经找到了,人没死但已经被折磨的半疯,落下了终身残疾,店老板罪证确凿,但她始终表示自己不认识陆欢,对于另一起命案也什么都不说。
许多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指向了陆欢,但由于缺乏关键性证据,陆欢仍在逃离法网的边缘。
残留陆欢DNA的凶衣和假发早就被琳琳父母在琳琳的坟前焚烧了,监控拍到的嫌疑人始终没有正脸,哪怕身形都能对上,指出了女装这个点,陆欢依旧平静地否认,表示他一直在民宿睡觉。
即使成临用当初的野爬失足案来刺激陆欢,陆欢也迷茫地表示他不认识那个人,他的父母是车祸离世,肇事司机早就进去改造甚至已经到时间出狱了。
“我想,他应该真心悔过,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
青年嘴角不明显地扬了扬,十分真心实意地说。
不知真相的人,大概会感慨他的平和,可在真正的事实前,便显得黑色幽默。
刑警队恨的牙痒痒,他们都清楚这其中必然有鬼,但就是找不到关键证据。
时间和人为处理毁灭了很多罪证,但成临并没有放弃,陆欢有限制令无法离市,他就有时间和他耗。
审讯室的监控画面里,青年神情没有变化,平静漠然地坐着,眼眸幽深。
他此刻在想什么,编剧没有写,钟今剧本读到这里时也在揣摩,在写人物小传的时候,他想陆欢应当是在回忆。
在年少不学好时第一次坐在审讯室里,他应当也很忐忑,畏惧父母的责骂和失望,恐惧犯罪后进监狱的未来。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钟今演的很克制,没有用力过猛,只是适当流露出一些怅惘。
“非常好,这遍过,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
秦导放话,整个剧组立刻喜气洋洋,为收工快速收拾现场。
钟今在秦叶旁边看见了明欣,没有推辞明欣递过来的果汁。
“我来探班,今今,晚上一起吃个饭?”
明欣毫不掩饰笑容,欣赏地看着钟今。
从前是璞玉浑金,如今更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装潢古色古香、私密性很好的私房菜馆里,假池里的溪水潺潺。
钟今知道明欣的来意,但对方没提起,他也就安然地品尝美食。
自从穿越回来后,他还没吃过高档餐厅,而且还是免费的,炫饭炫的很开心。
明欣撑着脸颊问:“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钟今语气轻快地回答:“很有意思。”
圆形的灯倒映在他的眼中,像是璀璨的星球。
明欣很喜欢他这种快乐的状态,无论是享受美食还是享受演戏,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她抬手给钟今倒了玻璃壶里的淡绿色酒酿,说:“听延思说你喜欢喝青梅酒,特地给你点了,这家进的品还不错哦。”
钟今的快乐戛然而止,烦恼瞬间生长。
他以前是很爱喝没错,大概是因为他爱喝,所以信息素才会变成这个味道。
在异世界的时候每次发情期到来他都不会苦恼,不仅是因为有抑制剂,还因为嗅到香味就能想到故乡的青梅树又开花了,上演新生代星际思乡版望梅止渴。
可是回家后闻到这个气味他就有点ptsd了,昨晚才刚做完现在更是心有余悸。
闻到这个味道,就感觉自己在给商延思戴套了。
不太想喝,感觉大脑已经被腌入味。
“怎么了?”
明欣看着钟今僵住的动作,有些怀疑地闻了闻自己杯子里的果酒。
没变味啊,很香的梅子酒。
钟今抬手要了一瓶椰汁,笑笑说:“最近改口味了。”
明欣挑眉,心里没信,凑近问:“最近和延思吵架了?”
娱乐圈里的人大多都是人精,经纪人更是有一颗八面玲珑心,她可不觉得钟今是改口味了,而是因为她提的人才没喝。
明欣敢问也是因为昨天问过了商延思,通过商延思的态度,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很严重,至少商延思没对钟今表示出排斥和恶感,现在就要看看钟今的态度了。
她想把钟今签到手里,自然不希望原本是好朋友以后是同事的人闹矛盾。
“没有。”
钟今对着明欣摇了摇头,回答的很果断。
“那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又不是青春期的小男生闹别扭。”
明欣不解,怎么两个人都这么说。
“可能……性格不合吧。”
钟今拉开了易拉罐,喝了一口椰奶。
明欣没再追问这个问题,笑道:“延思有时候是蛮不招人待见的,真不该提他,我今天可是来和你吃饭的,尝尝这个羊排,他们家的招牌。”
明欣会信这个理由才有鬼,早不合晚不合,认识了一年多才合不来?
作为商延思的经纪人,她可以说算是比较了解商延思的人,这个人很慢热,能让他真正接纳的人不多,若是真的性格不合,商延思怎么会那么上心。
明欣将心里的好奇按下不表,笑眯眯地看着钟今吃饭。
饭后钟今被送回酒店,这一路上明欣也没提签约的事情。
钟今以为她因为他和商延思闹僵这件事打了退堂鼓,没想到第二天又看见她来探班。
明欣一头短发,今天戴了顶棒球帽遮阳,手里还拿着冒着冷气的椰奶。
“擦擦汗。”
明欣递了湿巾,被抢了活的橙橙呆站在一旁,弱小无助地看着老板。
钟今无奈地接过,带着明欣走到了休息的角落。
“明姐,你总往我这儿跑,小心商哥吃醋。”
钟今眨眨眼,疯狂暗示。
“……你说得对,”明欣沉吟了一会儿,煞有其事地点头,而后轻笑道,“他可能会吃我的醋,羡慕我能来看你。”
啊啊啊?
这一句话堪称石破天惊,把钟今吓得魂不附体。
钟今瞳孔地震,不是,什么意思?
难道商延思想起来了?难道他把恐同哥变弯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如果是这样,商延思不可能不亲自来找他问清楚,更不可能笑对人生就此揭过啊?
钟今小心翼翼地尬笑:“商哥应该不会这样吧?”
“如果是以前应该会,现在不知道,不过他鼓励我来争取你哦。”
明欣想,她也没说错,商延思是让她来争取啊,这不就是鼓励吗。
钟今被一句话炸出去的魂又飘了回来,哦哦哦以前啊,他就说嘛,商延思怎么可能突然那样,他差点被吓得心律不齐。
不过他才镇定下来的心神,又因为明欣的后一句话而不断冒出问号。
钟今断定明姐又在框他,商延思可能会对明姐的决定保持沉默,绝不可能出现鼓励这样的态度。
明欣没等钟今反应太久,紧跟着刚刚的话问:“那你呢,有意愿吗?”
钟今认真地婉拒:“明姐,我可能需要再好好想想。”
“不看看我给出的条件吗?”
明欣已经拟好了权限范围内比较好的合同,远比业内一般新人的待遇要丰厚。
当然,她也不是很有把握,万一有公司答应要重点培养钟今,给出的资源可能她拿不出来。
钟今笑笑:“我相信明姐不会亏待我。”
所以,不看。
“你啊,比以前滑手很多啊。”
明欣轻轻摇头感叹,想当初钟今第一次拒绝她的时候,可是青涩紧张很多,一直在说不好意思。
钟今摊手:“人总会长大嘛。”
明欣好笑道:“别摆出那副好像过了很久的大人样子好不好,才多久呢。”
好像也才不到半年吧,那时候钟今还没想入行,商延思把人藏的很紧,她都不知道,一度把戴着口罩的钟今当成商延思真正的助理,后来看到商延思在她叫人跑腿时神色不虞才发现不对劲。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为什么冷战?
明欣带着满腹好奇走了,让钟今松了口气。
不过明欣虽然没再来片场,社交软件上的消息倒是没停。
钟今还是忍不住好奇,点击了她发过来的合同条款。
无论是分成还是一些条例的严苛性上,明欣或者说她背后的灵全传媒诚意都很足,是钟今目前接触到的最有良心的一个。
目前来找他的人不算多,大多数看他是新人,条款里很多坑。
他虽然拍了秦导的戏,但只是男四号,对于那些人来说不算什么,饼是要画的,东西是先不给的,主打一个构造美妙前景,携手做大做强,真是贪婪又吝啬。
橙橙拿着水杯,问:“钟哥,前两天来找你的是经纪人吗?”
钟今点头后,她又问:“不会是碧澜的吧?”
“不是。”
“不是就好,我在那干过,你可千万别去。”
橙橙松了口气,表情写满了一言难尽。
钟今悄悄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橙橙摇头:“签了保密协议,时间还没过,不能说,但是非常烂。”
钟今在心里把碧澜的名字划掉,问:“泊山呢?”
“不行,我朋友在那里干,长的好看的领导都得忍着陪酒。”
“天雪呢?”
“他们经纪人和艺人恋爱,但是那个经纪人有家室,家里那位还知道。”
“哇塞,那那个……”
“助理就是嫂子。”
钟今在休息空档听橙橙蛐蛐各大经纪公司,吃了一嘴乱七八糟的瓜,听的心满意足,就是名单上的公司要划掉不少。
有道德瑕疵的不能以偏概全,但结构混乱戾气很重潜规则横行的那些,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思来想去,钟今还是觉得灵全最好,他继续询问他目前在娱乐圈的唯一八卦人脉:“灵全有瓜吗?”
橙橙想了想,说:“公司倒是没听说什么瓜,不过有认识的商务说,他们有艺人好像比较难说话,不过这也不算瓜,应该还不错。”
虽然橙橙没说是谁,但钟今脑海里就是默默浮现了一张脸。
就连董酷都说商延思不好接近,但他觉得还好啊。
不过晚上收工时,钟今看见不远处停着的商务车,有些后悔和橙橙问灵全的事了。
人果然不能念叨,下午他就想了那么一会会,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钟今的心里警铃大作,被前两天明欣无意中说出来的玩笑话弄得风声鹤唳。
他让橙橙先回酒店,一边走向那辆车一边在脑海里想一会儿要说什么。
他也不是故意让商延思和他做的,他也不知道啊,而且不能因为商延思恐同就是他活该吧,谁知道商延思能闻到信息素……钟今越想越理直气壮,但马上又心虚起来。
上次强行戴小一码的东西是他不对,可是不是没软吗,就是可能勒痛了,但是没坏呀。
……没坏吧?
他都给酒店写匿名建议信了,但是他们不改!
钟今一路思绪乱飞地走到了车前,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门发出了解锁的声响,钟今拉开车门看见了商延思仓促转过去的视线。
什么意思?不敢直视他?还是不想看见他的脸?
商延思发动汽车,心里舒了口气。
还好及时避免了对视,没出现更过分的幻觉。
商延思在整理情绪,钟今在越来越安静的氛围里猜测他到底有没有记忆,实在猜不下去了,决定先声夺人。
“为什么来找我又不说话,有什么事吗?”
钟今尽量以轻松的语气发问,在心里疯狂祈祷。
知名男科电话是多少来着,千万不要派上用场啊拜托,鸟鸟,坚强一点!
还好还好,至少不用先理亏三分。
钟今也很苦恼这种担心东窗事发的状态,但是这两次也算是纯属意外,不是他刻意为之,可这要怎么解释。
就算可以向商延思证明他真的是迫不得已,不会被当成怪物,除了会让商延思留下心理阴影以外,好像也不会如何。
他本来也没打电话通知人来搞他啊,是商延思自己闻着味就来了,又不是他非要偷摸大鸡,显得好像他占便宜了,这个男同真的当的很冤枉。
商延思没敢看钟今的脸,自然不知道他已经走神。
他望着前方,声音低低地问:“你不来灵全,是不是因为我?”
钟今回神,直率地承认:“是啊,我觉得你可能不想看到我。”
商延思闻言一怔,顾不上视线的逃避,看着钟今说:“我没有那么想。”
“没有吗?”
钟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否认,语气困惑。
讨厌就是讨厌,他没有不接受。
“我只是……”
商延思没再说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不知道怎么面对钟今是他最恐惧厌恶的同性恋的事实。
在他看来,‘钟今’和‘同性恋’是不会交融的子集,他从没把他们设想在一起,但他们突然重合了。
他无法接受最好的朋友身上出现了他最不能接受的特性,所以他很抗拒这件事。
可但他没有讨厌钟今,也不想对钟今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他只是在努力地把他们变成陌生人。
方向盘被打转,车辆转向开往地下车库。
间隔亮起的车灯在商延思的面上掠过,交错的光影跳跃,钟今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抿起的薄唇。
车在空位停了下来,现在并不是出行高峰期,停车场寂寂无声。
不远处亮着灯,但照过来的光线有限,在人的面庞上划分出明暗界限。
钟今因为商延思的话语态度而迷茫,不明白他刚刚的未尽之语。
他问:“商延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双杏眼隐在阴影中,浮着疑惑,商延思注视着,又不免看到更多。
开合的唇瓣暴露于明亮的光里,浅淡的水光,隐现的舌尖。
那些旖旎的艳情的画面,青年啜泣着念着他的名字,尾音软而绵长。
商延思的意识恍惚,似乎陷入了一场未醒来的梦,他仿佛看见自己伸出手,拇指按在了青年的唇瓣上重重摩挲,被青年反握住笑着亲吻他的指尖。
刹那间从大脑经过的电流使灵魂为之喟叹,心脏不断跳动,涌向四肢百骸的快感让手指微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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