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也会以为是他回来了”,“那孩子终究是最无辜的”,“他们都是好孩子”……这些话语很难让人不多想。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甚至产生了一些在想出后,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想法。
还有那个快要回来的“他”,也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就目前看“他”大概是不会乐意看到陶德待在红头罩帮/派的势力中,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立场上,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此的第一感觉都是危险,在分析后暂且放进了可能敌对的位置上。
在这两人进行辛勤地分析的时候,迪克在韦恩庄园中与阿尔弗雷德,以及提前赶回的杰森也在进行复盘,确定了透露出去的信息没有缺漏,完成了计划中的剧本开展的重要一环。
迪克闭了下眼,想到了他们临时选择了这一剧本的原因。
在不久前,梅洛与回到霓虹的,据说与黑衣组织BOSS关系紧密的代号成员贝尔摩德见面。
这个美丽又危险的金发女郎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嘴角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笑意,艳色的红唇慢悠悠地将那句话吐露而出:“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 a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那张惯用的易容脸上,迪克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轻笑了一声。
“真是让人毫不意外的宏图大志呢。”黑发的青年微微垂眸,双手交叠,语气轻柔,“不过如果这就是BOSS目标的话,也许这也并不是不可完成。”
“那么就好好表现吧,梅洛。”贝尔摩德微微俯身,靠近了些这个同样带着虚伪假面的家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身前那杯丝毫未动的苦艾酒,随后将身旁的信封推了过去,“不要令BOSS失望。”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请相信我的能力。”梅洛收下那个信封,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褪去哪怕一瞬。
起死回生……或者再直白点,这个黑衣组织BOSS的最终目的,果然就是追求永生啊。
都能为了这一目的做到这种程度,要是放在在迪克的那个世界,指不定还真能成功。
不过很可惜, 在这个世界,他注定是要失败的。
两天后,请了个假的迪克再度换上了梅洛的那张易容后的脸, 按照先前收到的地址来到了位于组织内部的一个保密程度极高的研究所中。
在路过外部的据点的时候,他还看见了正好从其中往外走的安室透三人, 黑发的青年一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另一只手扬了下, 打了个招呼:“呦, 真是巧,你们去做任务?”
看见这个熟悉地朝内走去的人,三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脚步。
“下午好啊, 黑麦, 波本,”这人神色不变, 继续嘴角带笑地说道, “这位就是苏格兰了吧, 我们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安室透和诸星大都应了一声, 而绿川光微微侧头, 似乎对梅洛很感兴趣地样子:“初次见面,你好,梅洛。”
“真是认真又可爱的回应, ”梅洛眯了下眼睛,在那个细框眼镜的遮挡之下, 令人看不清他眼眸中的神色,不过他的话语还是让站在诸伏景光身边的安室透的神经紧绷了一瞬, “好啦,不管你们有没有任务, 我还是可怜地在工作中呢,下次见——”
他眨了眨眼睛,语调中带上了些玩味:“我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话毕,也不管对面的三人脸上都是什么神色,以及张口想要问些什么的动作,从安室透他们三人身边丝毫没有再停留地意味,快步经过他们,往这个据点的内部走去。
仿佛是真的只是巧合遇见,匆匆打了一个招呼一般。
这人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威士忌组的三人倒都没有第一时间转身离开,而是目送着这个背影直直走入据点内,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最里处的那个电梯,按下了上面的按键。
在进入其中,转身后按下楼层按键的时候,梅洛还扫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几人,嘴角带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
按完楼层按键之后,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姿态放松随意地站在那里,在电梯门关闭之前,朝着安室透他们微微颔首,如同彬彬有礼地道别。
最终是诸伏景光先打破了三人中的沉默:“梅洛……他离开的那个电梯是通往‘下边’的吧?”
“嗯,”安室透神色淡淡,微皱的眉却能看出来一点烦躁,“组织的秘密研究所,就连代号成员,在没有获得准许地情况下也无法进入,看来咱们这位同僚,负责的任务可还真是不少呢。”
行动组、情报组、乃至现在的研究所,梅洛似乎都能在其中掺一脚,他自如地游走在其中,却又像是始终不属于任何一方——还有他身上那个到现在仍旧打探不出任何情报的长期秘密任务。
“确实,不过研究所的事,也轮不到我们行动组关心。”诸星大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话语中情绪波动不大,冷冷地说道。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家伙绝对和他不对付,瞧着维护程度,简直就是梅洛的走狗,安室透思绪一偏,联想到了上次陶德最初对黑麦的评价。
而赤井秀一没有管安室透的态度,这两人早就互相习惯了与对方的摩擦,在这些小细节上通常会选择彼此忽略过去。
他在想关于那个研究所的事。
由于自己进入组织的契机,他现在女友宫野明美的缘故,赤井秀一其实算是威士忌组三人中对于组织内部,核心的秘密研究所了解最多的人。
因为宫野明美的妹妹,便是黑衣组织自小培养的天才研究员,在还未成年的年龄下就已经参与到了一些核心的研究之中,甚至是代号成员的预备役,毫无疑问为组织所看重。
而这个天才妹妹也是宫野明美能够身为黑衣组织的底层成员,却能够一直过正常的普通人生活的原因。
不过宫野明美并没有与赤井秀一讲更多关于她妹妹的信息,毕竟这也是黑衣组织需要保密的情报,至于见面,就连她想要与自己的亲妹妹见面似乎都很难,更不要提仅仅是她交往不久的男友的赤井秀一了。
但……想起女友在他来这个据点时随口说的话,赤井秀一在离开的时候微皱了下眉,她的妹妹宫野志保似乎目前参与的研究就是在这个据点下的研究所内?
不管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是怎样,在离开的时候三位卧底的心中都显然并不平静,并且不约而同地将梅洛的接触等级提高了。
这个捉摸不透的家伙身上牵连太多,也藏着太多的、无疑会令卧底心动的情报。
还有“很快会再见面”……很明显,估计是什么需要他们协助的新任务,不知道是怎样的内容。
来时还算轻松,中间遇到了个梅洛,回去时三人心中都沉重了许多。
而迪克并没有多想,只是将注意放在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上。
在从电梯下来之后,在外面等着他的赫然是许久未见的琴酒。
还是那样一副冷冰冰还带着不耐的神色,那双绿色的眼眸凌厉地扫来,只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但迪克心中升起的永远只有蠢蠢欲动想要和这人打一架塞进监狱的想法,但碍于诸多限制始终不能如愿。
“交接的是你啊,琴酒,”他笑了笑,姿态比先前面对安室透他们三人时还要随意一些,“难得一见的大忙人。”
“你也没好到哪去,梅洛。”琴酒完全不想和这个脸上嘴里尽是虚伪,令人讨厌的家伙多说,“凭证拿来。”
迪克将东西交了过去,也拉进了点两人之间距离,他的视线从琴酒身上扫视了一遍,最终落到了一处,在对方露出了被仔细大量的厌恶表情之前,开口说道:“真稀奇,你居然也有受伤的一天,这是载在哪了?”
迪克现在的心情很好,其实琴酒身上穿着严实的大衣,在动作上即使身上带伤,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但他还是将这个伤点了出来,并且加上了嘲讽的语气。
因为他早在见面之前,就知道琴酒伤在哪,又是被谁所伤。
在昨天晚上,琴酒在追杀一名叛徒的时候冲入了红头罩帮/派的势力范围,并甚至很大声势地为了灭口任务基本上将帮/派的一个据点推平了,帮/派成员也有不少被波及带了伤。
然后琴酒就被赶来的怒气冲冲的红头罩在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外,毫不犹豫地放了几枪。
红头罩善使双枪,准头极好,虽然是临时抓住机会果断出手,两人相隔也挺远,中间的阻碍又多,琴酒也有着极强的体术与反应能力,但还是被他的一枚子弹所击中了。
这个摩擦真要论起来还是琴酒一开始做的不对,所以碍于两方势力之间的平衡,琴酒也只能吃下这个亏,连报复都不能走明面。
所以被梅洛提及这一点,琴酒周身的气势瞬间就冷了些,看向梅洛的眼神也像是会下一刻就掏枪射击。
“不该提的事就别多嘴,管好你自己。”他神色阴沉,没有回答迪克的问题,而是警告道,“完成BOSS下达的命令,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异心。”
迪克叹了口气,神色上多了点无奈:“倒也不用每次见面都这么说吧?这样的态度可真是令人伤心。”
回应他的是琴酒的一声冷笑。
“好吧好吧,不过人还是应该态度好点,就你这个样子,真的会连基本的同事情都全部败光的,你看现在,除了我这么善解人意热情体贴的人和你聊天之外,其他人都不愿意和你多说一句话。”迪克摇了摇头,继续骚扰琴酒。
这次对方连一个冷笑都不给了,直接转身离开,将迪克抛在了原地。
顺利气走了琴酒,迪克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视线一转,落在了不远处紧紧关闭的一间实验室的门上。
下一刻,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脚步落在地上毫无声息,整个人轻巧地就像是灵活的猫一般。
藏在那个实验室门之后,听着外面两人交谈和动静的少女在听见琴酒被这个第一次出现的代号成员阴阳怪气了一番,气走之后,惯常恐惧那个漠然的杀手的宫野志保虽然感到了解气,但也对于这个她新的负责人更多生出了一些复杂心情。
这人能够直接和琴酒对呛,并且连琴酒对他的这种态度所表现出来的都堪称纵容,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偏偏又找不到什么信息,梅洛一向低调,她能够接触到的成员也少有与他有过接触的。
正走神这么想着,宫野志保突然发觉外面似乎陷入到了毫无声息的寂静之中,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涌上来她的心头。
在下一刻,她所挨着听外面状况的门被猛的拉开,还好在一瞬前略有所觉的她后退了一步,不然肯定要失去平衡往前栽倒。
然后她抬头,对上了那双挨的很近,让她看清楚了的细框眼镜后的深色眼眸中的笑意。
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尽量处在一个水平线上的迪克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估计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表面上温和带着笑意,实际上已经在心中骂这个黑衣组织霍霍未成年了。
“下午好,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梅洛,”看着这个显然有些被自己吓到了的孩子,迪克又将自己的态度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接下来就多多指教啦,志保。”
宫野志保抓住门框旁墙壁的手缩进,她完全没有面对这种自来熟性格的经验,一时间手足无措了起来。
第64章
在先前, 负责她、或者是上面派来监管她的人是琴酒,而那对于宫野志保来说完全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准确点说, 那样的人,显然即使放在整个黑衣组织中, 能够做到不惧怕他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是仅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即使她早熟, 聪慧, 在尚未成年的年纪便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在这个黑暗组织中搏得一席之地,换取了些足够喘息的机会,但她还是太过于弱小和稚嫩了。
由于对琴酒的恐惧, 在得知由于某些原因, 她的负责人将会调换的时候,她先是惊喜了一瞬, 不过很快浮起地是浓浓地担忧。
在这些年中接触过的组织成员中, 琴酒虽然排在最为恐惧的前几, 但他并不是宫野志保遇见的最厌恶的负责人。
毕竟琴酒虽然冷漠威慑力极强, 但在宫野志保没有什么出格举动的时候, 也并不会真的下手对她做些什么,顶多就是一些令人恐惧的威慑。
而新来、信息不多的代号成员,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比琴酒还不好对付的疯子?
组织中的疯子还算少吗。
即使是在真正面对梅洛, 在对方那种热情、算得上是彬彬有礼地态度之下,宫野志保在有些手足无措的表面之下, 内心依旧是警惕与理智的。
态度并不足以代表一切,所展现出来的都可能是伪装, 能够和琴酒交谈自如,甚至在话语上让对方吃亏的人可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我知道了, ”有着茶色微卷的短发的少女最终将目光从面前这个带着笑意的男人身上移开,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她停顿了一下,最终将那个名字说出口,“梅洛。”
迪克轻笑了一声,心中却在思考着要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这个和少年体杰森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依照他原本的性格,他绝对没有这个烦恼,可无奈现在是以梅洛的人设行事,他也不能露出不符合梅洛这一身份的疑点。
在这么想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停,而是自然地仿佛来到了自己家中一般,扯过实验室,放着资料与电脑的桌子旁的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上面,抬手随意地翻了翻那桌子上放着的资料。
“那些是机密……”宫野志保皱眉,下意识就要阻拦,上前一步却又止住了。
“嗯哼,我也有权限的哦。”黑发的青年手上的动作不停,将目光又投向了宫野志保,“不要那么拘束,我又不会吃人,或者说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他脸上升起起来一点真切的疑惑,似乎是真的在为这一点而感到困扰。
总的来说,到目前为止,他的态度都好的过分。
“不,随你便吧。”宫野志保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有点焦虑地攥了下,她的年龄让正常的实验室白大褂显得有些大,脸上的神色确实超出了年龄的冷静,“只要不碰我的研究器材就行。”
“当然,这方面还是要交到专业的人手里去做才好。”迪克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那份资料放下,“我又不是来专门不懂装懂搞破坏的。”
“——除了组织的一些强制性要求,我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你,毕竟我平时也很忙啦,今天下午还是专门请假过来的呢。”黑发的青年面部线条柔和,用手撑着下巴,姿态随意又放松,“你安分一点,我们两个最好相安无事,这样你也会挺高兴的吧?”
“像琴酒那种人肯定会经常盯着人,那人多疑又自大,被他管着绝对不好受。”
宫野志保刚想为这个代号成员对于“监管”自己的任务有这个觉悟而松一口气,就听到对方话音一转又开始怼琴酒,一时感觉心情复杂。
“这样最好,你还有什么事吗。”少女神色冷淡,内心的情绪同样很哈的收敛了起来,丝毫没有体现在表情上,吐出的话语带着送客的意味。
当然听懂了她没事就赶快走别赖在这里的意思的迪克心中感到有点好笑,这孩子就像是紧缩在角落中,警惕着竖着自己身上刺,做出防御动作的小动物,却又碍于自己的力量而更多的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下。
“事情嘛,确实还有一件,并且还是挺关键的。”他坐直了身体,从大衣内变魔术一般掏出来一个牛皮纸制的文件袋,推到了宫野志保的那边,“这是一份新的,嗯……算是研究素材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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