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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积雪下的黑猫)


想着诺恩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感觉就在雌奴纹被解开的那刻,他瞬间就离阿提卡斯阁下远了不少,远到让诺恩莫名地有点慌。
诺恩收回手,将心里那点慌乱给强压了下去,琥珀色的眼眸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这雌奴纹他是一定要解开的,就算他不再为此感到屈辱和不甘,但他的骄傲依旧不允许他以一个雌奴的身份活着。
不过他最初对成为阿提卡斯的雌奴的那种强烈的屈辱和不甘是什么时候开始淡去的呢?
诺恩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或许是在阿提卡斯纵容自己将脖子上的雌奴纹以那样激烈的方式毁去的时候,也或许是他以拙劣的借口让他得以使用治疗舱,并且选择性无视他悄悄将诺亚带回来治疗的行为的时候,也或许是他为救自己扛下那十鞭的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淡化的诺恩已经记得不怎么清了,但是那些屈辱和不甘彻底消散的时候,应该是虚拟战场崩塌的那天,昏暗的天光下,那道被血浸透的身影平淡安静地坐着,在抬眸之间,悄无声息地撑起了整个崩塌的虚拟世界的时候。
那一刻,对上那双仿若日轮燃烧到极致的金色眼眸的他想,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一双眼睛能这般耀眼,也再也没有任何一道身影,能这般让虫想要靠近。
也是从那一刻他对阿提卡斯阁下的态度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想要靠近阿提卡斯阁下。
他想要待在阿提卡斯阁下身边。
不是以一个雌奴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更好,更理所当然的身份。
诺恩背靠着洗手台,垂眸看向胸口,感受着不正常跳动着的心脏,脑海中浮现那双金色的眼眸,和之前那轻轻拍在他头的手。
他想,他或许,大概,是对阿提卡斯阁下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思。
厉扶青在将诺恩送回房间后,就返回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窗前,在光脑上查阅起了相关雌虫精神力核的信息。
在满目不堪的文字中,得知自己先前干了什么的厉扶青指尖颤了颤,垂着眼帘发了许久的呆。
他这是…这是…轻薄了诺恩?
这与最初诺恩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不一样,那次他不小心看光他是被动的,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但这次他好像没过问诺恩的意见,直接就将精神力侵入了他的精神力核。
想起诺恩当时难堪的神情,厉扶青抿唇,心里稍微有点不自在。
虽然是为了解开雌奴烙印,但……好像也应该征得他的同意,等他做好准备,隔着距离将精神力探过去,而不是这样面对面,让他感到难堪。

敲门声响起, 陷入沉思中的厉扶青回过神来,在光脑上点了开门。
诺恩从门外走进来,将手里现做的饭菜放下, 把桌子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撤下。
厉扶青盯着他的动作,在诺恩回头看来时, 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诺恩见此, 心里有点诧异。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阿提卡斯阁下会避开别虫的视线。
他想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厉扶青面前蹲下, 也不说话, 琥珀色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厉扶青。
厉扶青的视线放在一旁的墙角, 过了会忍不住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有事?”
诺恩摇头:“没事。”
厉扶青疑惑:“那你盯着我干嘛?”
“因为好奇。”
“阁下是因为先前的事感到不自在吗?”
厉扶青盯着诺恩的眼眸, 点了下头:“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诺恩眨了下眼,反应过来后问道:“阁下这是想补偿我吗?”
厉扶青点头。
诺恩看着厉扶青,突然凑上前, 已经做好他会躲开的心里准备的诺恩见他没躲,心里不由浮现几分愉悦。
他往前又凑了凑,试探性地将下巴轻轻搭在厉扶青的肩膀上,侧头看着他的侧脸:“这样就算是补偿了。”
厉扶青垂眸看着他,虽然不明白这算是什么补偿, 但还是一动没动地任由他靠着。
感受着他这说不上纵容的纵容,诺恩心脏错跳了一拍, 闭眼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草木的清香钻入鼻腔深入肺腑。
这样的阿提卡斯阁下, 真的很难不让虫动心。
“阁下,菜不吃就又要凉了。”诺恩靠了一小会就离开了厉扶青的肩膀, 他站起身向厉扶青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推到桌边:“你先吃饭。”
厉扶青吃饭时,诺恩就将一旁的冷菜收拾好拿下了楼。
午后的阳光穿透窗户肆意地撒落在地面,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厉扶青拿着光脑思考着,要找谁帮他找一个愿意试验的虫过来。
厉扶青首先想到的是赫斯安泽,不过随即又想,若是找赫斯安泽的话,他估计随手就塞个他的雌侍或者雌奴过来。
这样若是契约出了什么差错,某一种程度上他和赫斯安泽的雌侍就存在了一些关联,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至少在他还没想出办法的时候,他们两得绑定在一起。
厉扶青歪了下头,这样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诺恩从训练室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厉扶青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他好奇的走上前,靠在沙发背上问道:“阁下在为什么事为难吗?”
厉扶青点头,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为难的事说了出来。
诺恩皱眉,想到如果出差错的话阿提卡斯就会和一个陌生的虫长期绑定在一起,心里就有点说不出的危机感。
他直接开口道:“阁下可以选我。”
厉扶青诧异地扭头看他。
“如果是我的话,阁下就可以避免和陌生的虫适应和磨合了。而且阁下不是不喜欢欠虫情吗?”
“欠我的,总比欠陌生的虫的好,万一他们说出什么使你为难的要求怎么办?”
厉扶青蹙眉:“我不傻,让我为难的事我不会做。还有你不是一直讨厌雌奴印吗?这事无论是否出了差错,都会在你身上暂时留个印。”
诺恩笑:“我讨厌的不是那个带着阁下你精神力的纹印,我讨厌的是雌奴印所代表的意义和束缚,它代表着雌虫是个玩物,也束缚着雌虫不能向高处爬。”
“阁下,我想摆脱雌奴烙印,是因为我想换个身份出现在你身旁。至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和你成为一种绑定的关系,那就更没关系了。”
厉扶青最后还是被诺恩给说服了。
他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和踌躇,实际上他也很少有这些情绪。
当天他去仓库里拿了上百颗星兽核,用了一下午在房间的客厅里忙碌着。
当月光从窗外落进来时,厉扶青站在阵法的中心向着诺恩招了下手。
诺恩踏进了阵法,那一瞬间他像是踏入了另一个空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连他的身体都变得格外透明,诺恩脚步一顿,随即加快脚步坚定地朝着厉扶青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站定后诺恩发现面前的阿提卡斯有点奇怪,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下意识地觉得他比平时高了不少,好像比他还要高上四五厘米左右。
还没等他再想什么,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下头,就见一条长长的血线自他的心脏中蔓延而出,向着被雾笼罩着看不清神色的阿提卡斯而去。
恍惚中诺恩的头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厉扶青的语气很淡,却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
诺恩并不怕,先不说雌虫很难感受到害怕着一情绪,就说眼前的身影是阿提卡斯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以让他感到害怕。
只阿提卡斯阁下特意的安抚,还是让他的心软了一下。
厉扶青垂眸看着指尖上萦绕着的血,这是诺恩的心头血,心血是心脏所主之血,是神志活动的物质基础,心脏里血的精华,也是契阵的重要之物。
一丝丝灰白色的线从厉扶青心口处浮现,缠绕上萦绕在指尖的血,牵引着那血向着脚下古老神秘的阵法蔓延而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察觉到什么的厉扶青抬眸看向对面的诺恩,视线落在他心脏出蜿蜒而生的那个拇指大小的符纹上,知道契约是成了。
他轻微地出了口气,没有出错,契约成了。
诺恩在某一瞬间察觉到自己和阿提卡斯之间出现一种说不出来的联系,不过那种感觉转眼就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厉扶青走到诺恩面前,伸手点了点诺恩的心口处:“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印记,不过它不存在任何束缚,大约五个月左右就会淡下去。”
闻言,诺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心口处,不过没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厉扶青白皙圆润的指尖吸引了过去,想到刚刚就是这个指尖轻轻地点着自己的心口处,一股痒意就从心尖上蔓延开来。
回到房间后诺恩脱下衣服低头看向心口处的印记,不大,小小的一个只有拇指大小。
这个印记整体呈暗红色,上面有灰色的丝线缠绕,形成一种极其复杂曲折的纹路,诺恩盯着看了会,在意识到这是阿提卡斯阁下在他身上落下的印记后,心里浅浅地浮现一丝不可忽视的窃喜和满足。
虽说一直以来诺恩都想要解除雌奴印,但是当那带着阿提卡斯阁下精神力的纹路消失时,他竟感觉到了些许不适应和无措。
就好像是他和阿提卡斯阁下之间最牢固的联系断掉了般,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离阿提卡斯阁下好远。
要知道他先前在星渊时,都没觉得自己离隔得有大半个虫族距离的阿提卡斯阁下远。
诺恩轻触上心口处的暗红色印记,盘桓在心里的那丁点不安突然就消散无踪。
在诺恩身上试过没出错后,第二天一早厉扶青就找到了兄长。
坐在书桌后的厄涅斯并没有第一时间配合,带着眼镜的他隔着镜片仔细地盯着厉扶青的脸再三打量。
厉扶青看着兄长脸上那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有点奇怪:“这是什么?”
厄涅斯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这是眼镜,是星盟的人用来装饰的饰品,你兄长我戴着是不是显得格外无害且优雅?”
作为此次跟着星盟前往拉慈维多星际,代表虫族参加技术争夺赛的总队长,厄涅斯与星盟的人打交道打得最多,看到什么新奇的没见过的东西,就会想办法从星盟人的手中弄过来。
这金丝眼镜就是他新得到的玩意,听说是很久以前医术还没发达起来时,有些国家会出现近视这一现象,从而发明的,后来医术发达后就成了装饰品。
虫族从来没有近视的虫,厄涅斯挺新奇这东西的,只是他戴上后不仅没有他想要的优雅无害,反而有种斯文败类的危险感。
但是厉扶青会这么说吗?
当然不会。
对兄长有八百米滤镜的他很是认真地点头:“嗯,很优雅,很无害。”
厄涅斯挑眉,很是满意厉扶青的回答,但心里的警惕依旧没有降下来。
对于阿提卡斯这种突然出现要他配合什么的行为,厄涅斯不得不说这是很少见且透着股奇怪的异常。
不过纵然他再怎么警惕,最后还是在厉扶青扯着他衣角,眼巴巴望着他的举动下败下阵来。
跟着厉扶青往回走的时候,厄涅斯不由在心里再三感叹,小阿提卡斯果然最是知道要怎么拿捏他。
对于兄长的警惕厉扶青很不理解,不过他很聪明地没告诉兄长他要做什么,以后也不打算透露。
厉扶青所用的办法,来自于他曾经追杀过的一位散修。
散修没有门派,所有修炼的资源都得自己去寻找和抢夺,也就是因此散修修仙一途的难度极大,执念也更为偏执。
洛天城就曾出现一以掠夺他人寿命来延长自身寿命的散修,那时十四岁的厉扶青正好出山去参加问天试,路过洛天城时因为青阳宗弟子也被这散修哄骗着签了个这么个契约,不得不出手追杀这个散修。
那散修手段狠辣多变,修为也不低,金丹期的厉扶青为了将他诛杀受了不轻的伤。
因为青阳宗有弟子身陷其中,厉扶青多少对那散修如何掠夺他人寿命的方法有些许了解。
那散修掠夺他人性命的方法是由上古禁术命契衍改而来,上古命契与同命蛊有些许相象,却又截然不同。
同命蛊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将两人性命相连的契约,一方死另一人就会跟着死,通常是一些痴情道侣所用。
命契则不同,某一种程度来说它相当于一种极其不平等的契约。
在阵法启动时,启动阵法的一方可以主动落下契约,将自己的寿数过渡给对方,最多可以过渡一半,而契约的另一方则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据说最初是由一个上古大族的某个奇才为自己羸弱的弟弟所开创,他将弟弟的命系在了自己的身上,把寿命折了一半给弟弟。
那个散修修为止步不前,眼见着要到了天人五衰时,偶然得到那位上古大能创造命契时的心得,于是他就按照这些心得在做了无数次的尝试后,成功做了个与命契有些相似,效果却截然相反的假命契。
原本的命契是将自己的寿命分给契约者,这个散修所做的假命契却恰恰相反,阵法启动时,启动者不会受到丝毫伤害,反倒是那些被他所哄骗着定下契约的修士成了源源不断为他供送寿命的存在,而且供送寿命的多少还由他这个主导者来决定。
当时隐约意识到这个假命契流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的厉扶青,在得到假命契后看都没看就下意识将其烧了。
反倒是那个上古大能所创造的命契心得厉扶青曾因好奇看过一眼。
厉扶青想用在兄长身上的就是命契。
他想把自己的寿命过渡一半给兄长。
修者的寿命是以神魂的强度来定,他的神魂足够强大,也代表着寿命远比一般的雄虫来得漫长。
只是他的神魂还没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所以保守起见他取的不是这具身体的心头血来作为契子,他取的是神魂的魂力,也正是因此,才要找一个虫来试验一下。
契约落下时,厉扶青的脸色苍白了许多,与诺恩不同,与他的契约只是五个月的寿数,那对厉扶青造成的负担不大。
不过好在成功了。
看着快步走过来的兄长,厉扶青将疼得微微抽搐的手放在身后,同时运转灵力让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你这是在做什么?”打量了一遍厉扶青的脸色,见还好后厄涅斯稍微放下心后,就低头看向从胸口处蔓延至锁骨的暗红色印记。
他微微挑眉:“怎么给我身上弄了这么一大片奇怪的印记?”
厉扶青:“不奇怪,很好看。”
看着这片印记的厉扶青微弯了下眼眸,心里悬了好久的大石终于落下。
兄长能活着,能更久地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眼下就算兄长依旧每月将生命力传送给那些虫蛋,他也仍旧可以活很久。
因为他的神魂足够强大,寿命也足够漫长,足够背负起雄虫该有的责任的同时,一同背负起兄长的命。
“好看?”厄涅斯扒下衣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还别说,看久了还真有种带有神秘诡异的美。”
“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眯着眼睛,伸手揪住厉扶青的脸扯了扯:“还取了我的血,总给我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厉扶青任由兄长揪着自己的脸,全程只说了两字:“不说。”
厄涅斯:“……”
弟弟变得不可爱了怎么办?
夜晚,心中落下一块大石的厉扶青在睡梦中,梦到了自己少年时追杀的那个散修。
看着他皱得像是老树皮的皮肤,突然有什么念头自脑海里闪过,睡梦中的厉扶青突兀地睁开了眼。
他从床上坐起来,垂着眼帘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事。
雄虫输送生命力给虫蛋,那个散修从其他修士那掠夺寿数……
如果,虫崽能在破壳后,或者成年后反输送生命力给雄虫的话……
那雄虫岂不是不会死了?
也不是不会死,最起码不用死得这么早。
这个念头一起,后面这几天厉扶青就将去往拉慈维多的琐事全部交给诺恩。
自己则专注地整理起了那个命契的心得,试图复制出当初那个散修的办法。
他不是想让雄虫掠夺雌虫的生命力,他只是想拿当初那个散修的办法为基础,琢磨出一个带有强大限制的契阵。
假如有这么一个大型的可以覆盖单个星球的契阵,雄虫通过这个契阵将生命力传送给虫蛋的时候,契阵同时在虫崽的精神力海里落下一个契约,在虫崽出生且足够健康时,就自动通过契约返回一点生命力给雄虫。
这契约必须是一次性的,当生命力返输送回去的时候,契约就会解除,且凡是精神海落下过契印后,无法再契约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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